第49章
婉娘與王翕樂近乎整晚未眠, 丸子眉飛色舞與娘親講着這大半年的所學所得, 婉娘滿眼慈愛聽他講着, 見兒子這大半年非但沒受欺負, 反而長大了不少,武藝學問樣樣沒拉下, 心中對蕭将軍和雍寧公主更是感激不盡,只想着早些查出沉碧之死, 為兩位大恩人分憂解難。翌日一早, 她收拾完畢, 蕭無定也吩咐了李府家丁擡着轎子候着,她與兒子道了別, 再次拜謝蕭将軍大恩後便上了轎, 往攬月樓去。
今日休沐,用過早膳蕭無定想了想,帶着王翕樂往城外定北軍大營去, 年後便要讓他如軍營,今日閑來無事, 正好帶他開開眼。那邊公主殿下得了禀報, 不緊不慢用了早膳, 緋兒便來回禀:“殿下,已找了人将畫卷分送回各府了。”
聞言,周錦河慢條斯理用完了最後一口早點,将玉箸放回鑲金箸枕,漱了口用手帕輕擦嘴角, 起身道:“出門消消食兒吧。”
有昨晚的吩咐,緋兒早讓人備好了馬車,周錦河上了馬車坐下,與平時感覺卻有些不同,她嘴角微揚,接過墨兒遞來的茶,道:“手藝有進步。”
“謝殿下誇獎!”墨兒聞言,笑眯眯沖緋兒扮了鬼臉,不枉費她這幾晚被針紮了許多下。為着車駕顏色一致,她特意挑了差不離的錦緞縫了新的抱枕與坐墊,沒想到殿下竟然發覺了。
“殿下,最近府上缺什麽麽?這麽一早便去西市?”以往殿下都是偶爾心血來潮,順路去西市逛逛,怎麽今日竟然一早就特意往西市去?
公主府能缺什麽東西?若是缺了也輪不到公主殿下親自出馬去采購,周錦河抿了口茶将茶杯遞給她,嘴角微揚道:“閑來無事便逛逛,許久沒買些新東西了。”
明明幾日前陛下才讓人送來了些別國進貢的飾品......墨兒朝緋兒撇撇嘴,不知自家殿下何時也這般喜歡買東西了。
到了西市便徑直往常去的幾家飾品店去,可惜逛了一圈一無所獲,公主殿下心中有些遺憾,腳步一轉往西市最後一家飾品店去。
“小姐裏面請!想看點什麽?”
這家店生意到不錯,一早便有幾位客人在,不用周錦河開口,緋兒自然先回話道:“将上好的發簪拿來,不論男女。”
“哎好嘞,您稍等,先坐着喝杯茶暖暖身!”
見周錦河衣着不凡,又聽緋兒這麽說,跑堂的便知是大主顧,忙去一邊告知正在與幾位公子介紹的掌櫃。
那幾位公子見跑堂的與掌櫃的耳語,好奇往一旁看去,大吃一驚,忙扯了扯還拿着發冠細細打量的陸秉文,快步上前道周錦河面前行禮,齊聲道:“參見小姐。”
倒是不想會遇上這群公子,周錦河微擺了擺手,沉聲道:“各位免禮。”
能讓這群公子這般上趕着行禮,來頭定然不小,且這位小姐氣度不凡,看着便不是一般人。掌櫃的忙陪着笑将方才幾位公子看的發簪發冠捧了過來,又吩咐跑堂的趕緊去拿店中有的極品女子發簪,谄媚道:“小姐,您先看看這些,還有我讓人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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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周錦河淡淡應了一聲,将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發簪上。
周錦河着男裝那幾位公子也都是見過的,見她看男子發簪倒也不驚訝,一群人在一旁候着,看準時機與公主殿下搭話。
看了一圈,也就一只琥珀簪子入了周錦河的眼,她拿起那只簪子仔細端詳,通體色紅如血,是上好的血珀。
掌櫃的見周錦河有興致,忙誇道:“小姐好眼光!這只浮雕琥珀簪是才得的新品,費了小人不少力氣,能得這般好的血珀實屬不易,您看它渾身通明透亮,血絲均勻便知不是凡品,虎死精魄入地化為石,琥珀趨吉避兇,配貴人再好不過!”
那幾位公子見周錦河喜歡,争先恐後道:“小姐喜歡,我送小姐!”
周錦河擺擺手,朗聲道:“不勞煩諸位,緋兒,付銀子。”
忽的,她瞧見陸秉文手上拿着一頂白玉冠,心下一動,擡眼看他:“陸大人,那玉冠可否容本宮一觀?”
聞言,陸秉文忙雙手奉上,道:“這是自然,您請。”
緋兒接過玉冠,背過身不動聲色用手帕将玉冠裏外仔細擦拭了一遍才遞給周錦河,得了公主殿下贊賞一眼。陸秉文做出的那些事,實在讓人作嘔。
周錦河接過那玉冠細細打量,冠乃羊脂玉雕琢而成,色白,裏微泛灰,玉質溫潤淳厚,前後左右四面各雕刻有重疊的蓮花瓣,頂部兩片蓮瓣前後舒卷接合,自然形成冠頂。左右兩側大方中央各穿鑿一圓孔,供簪插.入。店家配了只圓錐形碧玉簪,質地溫潤純淨,色澤澄碧,微端稍作折曲,并琢飾出蘑菇狀圓帽,簡潔大方,與玉冠甚是相配。
蕭無定來年便該加冠了。這麽想着,周錦河看這玉冠也愈發順眼,擡眼看陸秉文道:“陸大人,這玉冠可否讓與本宮?”
陸秉文喜不自勝,忙道:“殿下折煞微臣了,殿下喜歡這玉冠,微臣送殿下。”
“不勞陸大人破費。”周錦河朝緋兒使了個眼色,緋兒當即從袖袋中套出一疊銀票,掌櫃的忙接過,将發冠與簪子各自放入專門的木盒中遞給墨兒,看的一旁跑堂的目瞪口呆,從未見過這麽多銀子,趕緊将女子發簪送上來,谄媚道:“小姐,這是女子發簪,您看看?”
周錦河只微微瞥了一眼,便起身道:“本宮先回府了,諸位公子自便。”
一衆人忙行禮送她:“恭送小姐。”
好不容易看中一個發冠還被公主殿下買走了,陸秉文嘆了口氣,與一衆公子不久也出了店,掌櫃的喜笑顏開,正數着銀票呢,動作忽然頓住,方才那小姐自稱是......
掌櫃的頗有些艱難轉動脖子看向一邊盯着他手中銀票差點沒流口水下來的跑堂,難以置信問:“小劉,方才那小姐......自稱是本宮?”
“嗯?是呀。”跑堂的興致勃勃繼續看着掌櫃的手中一把銀票,絲毫沒有意識到不妥。
掌櫃的面色刷白,用力敲了他腦袋:“看什麽看!方才那是當今的雍寧公主殿下!”
“啊?!”跑堂的頓時也呆住,兩人面面相觑,都在想着方才有無招待不周之地。
而“罪魁禍首”正端坐在馬車上,讓墨兒撩起了一側簾子,望着車窗外屋檐上的積雪與兩旁來往的百姓,嘴角微揚。
她又一次打開盒子,拿起那簪子與玉冠仔細端詳。
墨兒也看着那兩件珍品,雙眼發亮,道:“殿下,這兩個真好看!咱們現在去哪兒?”
聞言,周錦河莞爾,将東西放回盒子,吩咐道:“去鎮北将軍府。”
鎮北将軍府,老管家開了側門,見是周錦河,忙将大門打開贏公主殿下進府,恭敬道:“殿下,将軍一早派人來傳了話,說是去軍營,午間再回府。”
公主殿下看了看天色,離午間也不遠了,便道:“帶本宮去書房吧,本宮等蕭将軍回府。”
“喏。”
老管家帶周錦河往書房去,又趕緊上了好茶與幾個火爐,生怕照顧不周,周錦河擺了擺手讓他下去,自己在書房中轉悠着。
書架上書擺的整整齊齊,分門別類依次放好,不少書的縫線已然起毛,想來是常翻看才會如此,還有不少她練習的書法,周錦河也是聽唐老誇獎她多,倒是未有什麽機會見她跟唐老學習後的字,如今有着機會,興致勃勃打量着,果然比起先前進步不少。
破軍在靠牆案桌上擺着,還有一個木架,周錦河認出那是她送她的那把劍的木架。不過這木架着實可有可無了,蕭将軍如今每日都帶着那把劍,連就寝時也是放在床邊,好在這木架整體雕的麒麟模樣,當裝飾品也是極好,擺在這書房中也不顯突兀。
看着劍架,周錦河又忽的想起蕭無定的傷,十幾日過去倒是好了不少,聽丸子說她也每日按時喝了藥,總算讓她省心了些。那日比試結束後顧逸便如人間蒸發一般消失了,等周錦河想起來派人去抓時早已無影無蹤,更讓她覺得事有蹊跷,不過十有八.九是陸家父子搞的鬼,此事自然要算在他們頭上。
想起那日顧逸忽的從懷中掏出短劍上了蕭無定,周錦河眉頭緊蹙,轉頭吩咐道:“墨兒,去找上次鑄劍那人,讓他再鑄一柄短劍,與上次那把一致的。”
蕭将軍左手劍法那般好,想來短劍也是能用的吧?
在公主殿下心中,似乎蕭将軍在武藝上無所不能,十八般武器樣樣精通。
她轉着轉着,又到了蕭無定放練習的書法的地方,饒有興致将那些宣紙一張張展開,行書宛如游龍驚鴻,卻忽然出現了一張草書,氣勢磅礴,傲骨铮铮,不僅筆跡不同,周錦河恍然怔住,竟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各位,因為突然發生了一些事我狀态不太好,我想很認真去寫長安,不想敷衍,然而存稿也只有一章了,所以之後有可能會斷更,我盡量寫吧,謝謝各位一直的支持
感謝
孑然扔了1個火箭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