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武試設在宮內一處訓練場, 本是前朝皇子們訓練武藝之所, 到承平帝這兒, 只有周錦乾一人, 這訓練場也就漸漸不怎麽用了,前幾日他特意讓人收拾出來, 做比試用。
翌日巳時,一衆參賽人員早已候着了, 一旁高臺之上置有座椅, 承平帝、顏後、太子周錦乾以及後宮位分高的嫔妃都到了場。周錦河作為當事人, 座位設在承平帝一側,身後緋兒捧着一個狹長的木盒, 倒是惹得周錦乾一陣好奇, 問:“皇姐,緋兒拿着什麽?”
“謝禮。”
她本想比試之前先給蕭無定,只是不想來得晚了些, 人都到齊了,也不好再去給她了, 還好父皇母後以及那幾位嫔妃沒有好奇開口問, 否則還真不好解釋。
承平帝前日便發話了, 參賽公子大多是朝中哪位大人家的公子,衆卿若有興趣便一同去訓練場看看,這麽一來整個朝堂出動了大半,後邊兒站的滿滿當當。十人兩兩相搏,取勝者進入下一輪, 由評審選取一位表現最佳者直接入下一輪,其餘四人再兩兩比試,最終三人再比試,點到即止,不得傷人。承平帝發了話,很快便分好了組開始比試。今日十人中,九人都配了劍,唯有蕭無定,單手握着一杆長.槍,并未着铠甲,一身便裝,渾身的肅殺之氣卻絲毫不輸着铠甲時,淩厲逼人。
“呵,當真是英雄出少年,看着他們這般模樣,倒是讓朕覺着不服老不行啊,哈哈。”承平帝哈哈一笑,微微轉頭對身後的大将軍徐元狩玩笑道。
“陛下哪裏話,他們是少年,陛下可是正值壯年,我們戰場上厮殺那會兒這群小子還不知在哪兒呢,哪裏比得過陛下。”
周錦河也附和,莞爾笑道:“就是,下面那些公子想來定然打不過父皇的。”
承平帝笑點了點她額頭,對徐元狩又道:“得,錦兒貫會說話,怎麽元狩你也這般會哄朕高興了。”
“臣這是實話,哪裏是哄您高興呢。”
上邊人說話間,下面已然出了結果。不出所料,表現最佳者自然是蕭無定,直接進入了最後一輪。她與臺上周錦河對視一眼,嘴角微微一揚,斂了幾分氣勢,換得公主殿下莞爾眨眨眼,仿佛誇獎她:“不錯。”
剩下一輪很快也比了出來,勝者分別是陸秉文與一個江湖劍客,顧逸。雖然這顧逸名不見經傳,可見他方才表現,周錦河将其與曾經見的蕭無定的劍法比了比,覺得還是蕭将軍技高一籌,想來不必擔憂。
“第一場,蕭無定對顧逸!”
随着武将一聲令下,蕭無定與顧逸上了擂臺,對面抱拳互相行禮,随即微微退後,做着準備架勢。方才顧逸與他人對戰時蕭無定都注意着,雖然實力不錯,可對她而言還是沒有威脅,不過即使這樣也斷不能輕敵,在戰場上輕視敵人就是大忌,況且那顧逸看她的眼神着實讓她有些不舒服。蕭無定握緊了手中的長.槍,腳步快速向前,率先發起攻擊。
顧逸迅速拔了手中的劍,以不輸她的速度上前迎戰,臺上衆人只聽得兵器相撞發出明亮的撞擊聲,臺上兩人迅速換了位置,一個回合竟這麽快結束,惹得徐元狩都皺着眉,道:“這顧逸先前竟然是隐藏實力。”
周錦河見臺上狀态,又聽徐元狩這般說,眉頭也皺了起來,回頭低聲問他:“大将軍,這顧逸與蕭将軍哪個更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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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說,這個對手有些難纏。”
槍的優勢在于距離,這顧逸打到一半,忽的又從懷中抽出一把短劍,左右開弓貼近蕭無定,壓制着她原本的優勢。
顧逸眼中平靜無波,不像一般人,至少應該有些情感波動,他既不下重手,又一直這樣糾纏着她,讓蕭無定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這就是他的全力了還是他就是想這般耗着。再一次躲過短劍劃面之後,蕭無定眉頭緊緊皺起,這般膠着下去實在不是辦法,盯着顧逸平淡的面容,她下了狠心,再一次挑開他右手的長劍,順勢逼近,将槍猛的往後一退握到了前端,往他喉頭刺去,看得臺上衆人一陣驚呼,周錦河雖未出聲,身子卻也不自覺微向前傾,握緊了座椅把手,擔憂之情不言而喻。
槍尖雖直逼顧逸喉嚨,可顧逸左手的短劍也毫不留情劃破了她的右手臂,頓時有鮮血将她純白的衣袖染得一片通紅。顧逸眼中終于有了一絲波瀾,看着蕭無定眼中的銳利與堅定,放下了劍,淡淡道:“我輸了。”
“怎麽回事兒?!不是說了點到即止嗎?!”承平帝猛然站起,朝臺上吼道,這蕭無定可是難得的将才,若是右手傷了,那可是他大晉的損失!“太醫!還不快些去看看!來人!将那顧逸給朕抓起來!”
陸駿德卻在他耳邊道:“陛下,怕是不妥吧,雖說點到即止,可畢竟是武試,受傷也在所難免,若是因此處罰顧逸,怕是難以服衆啊。”
聞言,承平帝恨恨甩了衣袖,讓兩側禁軍住了手。一旁的周錦河早在蕭無定傷之時便起身往臺上去,一把抓過她的手撸起袖子查看傷口,動作雖急卻也注意小心着,看到那道約莫有半寸深的猙獰傷口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壓低了聲音冷冷道:“誰準你這般做了!”
蕭無定薄唇微抿,不答話。對公主殿下的計劃來說,她并非必定要贏,可她有自己的驕傲,不盡全力就讓她認輸,師父知曉了了是要逐她出師門的。何況,這點皮肉傷她還不放在眼裏。
見她這模樣,周錦河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冷冷盯着她,喝道:“太醫!”
旁邊太醫慌忙上前查看傷口,戰戰兢兢止血包紮。承平帝與一衆大臣也圍了過來,好在太醫也說了沒大事,好生休養便不會影響以後,衆人這才舒了一口氣。
“父皇,這比試是無法繼續了,等蕭将軍傷好了再比吧。”
聞言,蕭無定卻是朝周錦河與承平帝行禮道:“謝殿下關心,只是這要推遲太耽擱時間,右手雖傷了,末将還有左手,還請陛下準許繼續比試。”
“陛下,自然蕭将軍這麽說了,不如還是遵從他的意願吧。”不用陸駿德開口,自然有與他交好的大臣附和。
周錦河看着蕭無定眼中的堅定,氣不打一出來,恨恨甩了袖子,回了高臺。承平帝見狀,也只好吩咐比試繼續進行,帶着一衆大臣重新回了高臺。
“謝陛下,不知在座哪位肯将劍借給蕭某一用?”
當即便有不少人紛紛拿出自己的劍,緋兒見自家主子生氣的模樣,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腳步一動捧着木盒往臺上去,惹得周錦河神色更冷,這姑娘膽子大了啊?!她都沒發話她竟然把劍拿過去了?!
“将軍,這是殿下送您的。”
蕭無定拿出那把劍一看,果真是把好劍,她笑對緋兒道:“不怕回去受罰?”
“将軍您記得替我求情。”緋兒面色不變,淡淡道。
“哈哈,怕是我要和你一塊兒被罰了。”蕭無定莞爾,随即沖高臺上一拜,朗聲道:“謝殿下借劍。”
周錦河冷哼一聲,忍住了翻白眼的沖動,到底是沒有離場。
蕭無定握着那把劍,感受着手中寒意逐漸褪去,一側嘴角微揚,果然是好劍。她看着擂臺那頭擺好了架勢的陸秉文,眼中滿是嘲笑與不屑。突然出現了一個江湖劍客本就有些可疑,恰好他還隐藏了實力,最後還傷了她右手,若不是她其實是個左撇子,師父讓她左右手都練透了,又為了不讓周錦河懷疑更多特意用着右手,怕是這武試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吧。蕭無定嗤笑一聲,拔出劍快速向前攻去。長劍出鞘,只聽得一聲铮鳴,劍氣如虹,直逼陸秉文。
陸秉文被她忽然帶起的殺氣吓得一時愣住,知道劍氣逼面才堪堪反應過來,蕭無定卻又忽的一轉方向,擦破了他右肩衣服又往後退了。陸秉文面上一紅,頓時惱羞成怒,拿着劍向前沖去。蕭無定可不把他這幾下子放在眼裏,左手持劍輕易擋開他的招式,嘴角噙笑,仿佛絲毫不将他放在眼裏。陸秉文臉漲得通紅,這般寒冷的時節,他已然滿頭大汗,而蕭無定卻氣定神閑,一招一式不慌不忙,卻招招致命。她自然不能要了陸秉文的命,殺招斂去危險,在要觸及他時收了力道,只劃破他的衣服,不一會兒他外袍已然破爛不堪了。
見她這麽游刃有餘,周錦河又氣又想笑,只好對緋兒道:“去讓她快些,我乏了。”
“喏。”
緋兒快步到擂臺之下,聲音不大,恰好能讓蕭無定與陸秉文聽見:“将軍,殿下讓您快些,她乏了想回府歇一會兒。”
聞言,蕭無定輕笑一聲,招式瞬時淩厲,帶着些可惜的口吻道:“哈,不能陪你玩兒了。”
“你!欺人太甚!”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陸秉文實在惱怒,也顧不得什麽點到為止的命令,帶了十足力道徑直向前刺去,卻被蕭無定一手挑開,劍身順勢搭到了他脖頸旁,只輕微劃過,就帶出了一道血痕。
“你輸了。”蕭無定斂了笑,眸色冷若冰霜,不屑道:“人在做天在看,陸公子還是當心些吧。”
當即便有裁判宣布:“武試,蕭無定勝!”
她收了劍,再也不看他,轉身下了擂臺,朝高臺前去。
“呵,不愧是朕的鎮北将軍!不錯!”承平帝哈哈大笑,對她實在滿意得很。蕭無定行了軍禮謝陛下,卻見公主殿下冷哼一聲,起身甩袖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emmm打鬥戲真是讓人絕望
忍着不劇透也好辛苦喵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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