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京中幾位名師雖因着公主殿下此舉被逼無奈整日閉門不出婉拒了許多家公子, 可陸秉文畢竟是當今宰相嫡子, 一般人能不給面子, 這宰相可不好輕易惹, 有幾位還是私下裏指點了不少高官富商子弟,陸秉文自然在其中。他最近也安分了不少, 這幾日更是每日一從兵部回來就鑽進了書房,琴棋書畫與騎射沒一樣落下。武藝他深知比不過蕭無定, 可騎射就不一定了, 春獵若不是他們作弊用弩, 那破軍就該是他的!想到這兒,恨恨咬了牙盯着百步之外的靶子, 仿佛是蕭無定立在那兒, 右手一松,箭矢破空而出,正中紅心。
哼, 蕭無定,你給我等着!我必要你好看!
陸秉文冷冷一笑, 仿佛他方才射中的不是靶子, 而是情敵的腦袋。
陸駿德站在樓上, 恰好可以望見他練習的場景,無奈嘆息。身後管家見狀,笑開口道:“這些日子子時了少爺書房燈還常亮着,也不見與其他公子約着玩兒了,實在勤奮刻苦。”
“哼, 都鬧出那麽大事兒了,還不消停,老子非打斷他的腿不可!”不說就罷了,一提起他就想起這兒子幹的混賬事,氣不打一出來,恨鐵不成鋼:“你說說,他有那點像我?才智平平,有勇無謀,如不是我看着壓着他,如今就是第二個顏淇!”
“老爺您可別這麽說,虎父無犬子,少爺只是還不懂事,您看他這些日子不就很好了嗎?俗話說經一事長一智,那件事對您,對陸家來說,也算是好事了。等成了家,少爺定然能有一番大作為!”
聽他這麽一說,陸駿德哪還生的出氣?只嘆息瞪了他一眼,道:“就你會說話。”若真能如他所說這般就好了,否則他實在無面目去見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匈奴單于與左屠耆王住在驿館,一方面想着從大晉搜刮點過冬的糧食牛羊,另一方面就是想賴着不走,軍臣有事沒事幾乎每日晚膳時分要往公主府跑,礙于兩國邦交,周錦河在忙得焦頭爛額之時還要抽空來應付他,每日過得比深宮婦人還哀怨。幾次之後,她只得讓人不是将晚膳提前就是延後,估摸着軍臣快來了就出門溜達,好在溫府就在背後,她過去也近,倒是在溫府蹭了好幾頓飯了。
蕭無定這日本是抽空來看溫沅,不想道晚膳時分竟然聽見晨兒通報說:“殿下來了。”
“嗯?殿下怎麽會這時候來?”
溫沅莞爾,道:“她這幾日定時來我這兒蹭飯。”随即朝她眨眨眼,徑直往飯廳去了。
蕭無定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這兩人背着她偷摸又“勾搭”了什麽。到了飯廳,就見公主殿下坐在餐桌前笑朝她師姐招着手,見她還有些驚訝,道:“将軍今日有空來了?”
“嗯......下午從軍營回來,順路過來看看。”她怎麽有種這是在公主府的錯覺呢......瞧公主殿下這熟門熟路的......
“來,坐下開飯吧,不是先前就嚷嚷着餓了嗎?”溫沅笑推着她在公主殿下對面坐下,兩人熟門熟路開始用膳,看得蕭無定一愣一愣的。
見她難得有些傻愣,周錦河掩唇噗嗤一笑,解釋道:“這幾日那軍臣每日晚膳時分就往公主府去,我避之不及,只好出來溜達,順路就到了溫姐姐這兒,幹脆留下蹭飯了。”
“原來是這樣。”蕭無定恍然大悟,不快道:“這軍臣也太不識好歹,哼,早知道當初在漠北就該下令讓人一刀了解了他,那還用得着如今這般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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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如此,真到了那時,軍臣這一命她還得留着。當時若是殺了軍臣,匈奴人勢必要與大晉拼個魚死網破,蕭無定是決計不會做這種那将士性命賭氣之事的。兩人深知她的脾性,相視一笑,對于将軍少有的氣話還覺着有些可愛。
雖然兩兩見的時間不少,像這般三人聚在一起,上次還是踏秋那次。周錦河又想起中秋那夜蕭無定翻了兩府府牆去與她飲酒舞劍,心下一動,朝蕭無定眨眨眼,“不懷好意”道:“我府上還有父皇賞賜的西域葡萄酒,不如請将軍去取來?”
葡萄......蕭無定想起踏秋那次的葡萄,心情頗有些複雜,不知殿下是有意打趣她還是無意單純想喝酒,可不管如何,她怎麽也不會拒絕周錦河,只問了确切位置,起身嘆了口氣道:“也罷,我便做一回梁上君子。”說罷便起身往院子中去,兩人也起身随着她往院中去。
蕭無定一回頭,就見周錦河饒有興致抱着雙臂望着她,忽然有些懷疑,這人莫不是就是想看自己翻牆?不管如何,這牆還是得翻了。她認命嘆了口氣,後退幾步助跑,提氣借力就上了牆頭,很快到了公主府後院,一時有些分不清方位,只好随手喊住了一個侍女讓她帶路。那侍女整個人都是蒙的,看着她從天而降都傻了眼,不過蕭将軍與殿下關系好,她雖不懂什麽,還是老老實實帶蕭将軍去了酒窖。蕭無定拿了酒,忽的又想起了什麽,問那侍女:“匈奴左屠耆王可走了?”
“回将軍,還未呢。”
哼,每日賴在別人府上,當真是不要臉。蕭無定不屑撇撇嘴,想着定然要想個法子治治他才好。
不同茶配不同茶具,這酒也是自然。那套夜光杯也是價值不菲,蕭無定一手拿酒壺一手那杯,小心翼翼才又翻了回來。回了飯廳,她先在晨兒耳邊耳語幾句,晨兒低頭答是,快步出了大廳,她才回了座動手為三人斟了酒,舉杯細品,果然是好酒。
用得上晨兒,想來不是什麽好事,溫沅一副了然模樣,好奇問她:“讓晨兒做什麽去了?”
“這個嘛,明日便知。”蕭無定嘴角勾起一抹“壞笑”,見她不願多說,溫沅與周錦河相視一眼,便也不問了。
“摸清楚了公主府酒窖,以後可不愁沒好酒了。”她飲了一口,笑朝周錦河眨眨眼,轉移話題。
“美酒而已,我府上算不得什麽,将軍若是缺酒,禁宮酒窖也未嘗去不得。”
只是看着蕭無定,再配上這酒,周錦河卻忽的想起了那首“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她忽然有些惆悵,面上自是不顯,仍舊笑着,舉杯道:“将軍首次凱旋我錯過了,以後再要出征,我必備好美酒等将軍得勝歸來。”
“甚好,一言為定。”蕭無定哈哈一笑,與她碰了杯,将其中美酒一飲而盡。
“阿蕭這幾日書法練得如何?”
“唐老不愧是書聖,短短幾日我受益匪淺,再練習幾月,或許不輸師姐。”蕭無定得意笑笑,朝溫沅眨眨眼。
周錦河恍然,舉起酒杯與溫沅一碰,嘆道:“哎,可惜京中衆人都認識溫姐姐了,否則溫姐姐男裝上陣,出了騎射與武藝,其餘五項定是溫姐姐囊中之物。”
“等等,琴棋書畫我自認不如師姐,怎麽這相貌我也不行?”蕭無定一口酒差點嗆着自己,她師姐長得這般溫婉,怎麽看也是她比較英俊帥氣啊。
“或許外人眼中将軍英俊些,可是相貌只是我說了算呀。”周錦河俏皮一笑,道:“我說溫姐姐好看,溫姐姐就好看。”
......行吧您說什麽就是什麽。蕭無定英氣的眉毛耷拉着,一臉愁苦,看的兩位佳人咯咯笑個不停。
晚間,周錦河從溫府回府,正在浴池裏泡着舒解疲勞,卻忽然聽到身後炎十三的聲音:“殿下,付青時之母死了。”
周錦河聞言,猛然睜開了眼睛轉頭看向她,問:“死了?!怎麽回事?!”
炎十三單膝跪在屏風旁,将頭埋得低低道:“不久前付青時喝醉了酒與一地痞流氓起了争執,那流氓拿了刀就往他身上捅去,他母親護住了他,一刀斃命。我與十二未來得及阻止,還望殿下懲罰。”
“這事本宮記下了,懲罰待事情結束了再說。可好端端的他怎麽會與流氓起争執?流氓還正好帶了刀?”周錦河眉頭緊蹙,總覺得事情不會這般巧合。
“屬下也這麽想,事情發生之後很快京兆尹就帶人趕到将兇手收監,似乎比平時都快些。十一十二此時在看着付家,十去調查那流氓了。想來此時陛下也該知曉了。”
“京兆尹......”周錦河轉回頭,眉頭緊蹙雙手交握輕輕摩擦着,吩咐道:“另一夥人......往丞相府查,若是,必要時候可洩露炎衛身份,讓他以為此事陛下知曉了。”承平帝将炎衛分撥給她之事并未告知任何人,在衆大臣心中,炎衛仍是皇帝獨有。
“喏。”
十三應了聲,再一次悄無聲息退去。
京中人家雖已紛紛沐浴歇息,西市仍舊人聲鼎沸,花燈如晝。此時,還是尋歡作樂的好時候。
攬月樓,樓上管事的屋子裏,那名尖嘴猴腮平時不可一世的管事此刻正恭敬立在一旁,帶着谄媚的笑朝座上的錦袍男子禀報道:“大人,都準備好了,宋大人這會兒也喝的醉醺醺的了。”
“嗯,按計劃去做吧,務必确保萬無一失。”陸駿德端起茶抿了一口,随即嫌惡一扔,待的有些久了,連茶都涼了。
管事的見狀,忙沖手下人喊道:“都幹什麽吃的!沒注意到茶都涼了嗎!趕緊讓之染姑娘過來給大人上茶!”
底下人聽話一溜煙往外去了,陸駿德嫌棄看他一眼,管事的立馬噤聲,大氣都不敢出。大人太久未來,差點忘了他最不喜人聒噪了......
很快門外響起銀鈴般的聲音:“大人,之染來給您奉茶。”
“進來。”
門應聲而開,一女子體态妖嬈,邁着蓮步緩緩進來,手中端着茶杯,低眉順目到陸駿德身前跪下,雙手舉過頭頂,柔聲道:“還請大人用茶。”
陸駿德低頭看她一眼,還是那般貌美。他伸手接過,輕抿了一口,随即吩咐她:“起來吧。”
“喏。”之染聞聲而起,一雙狐貍眼眼波流轉,攝人心魄。不愧是攬月樓花魁,之染姑娘歌喉乃是京城一絕,惹得不少達官貴人一擲千金,如今攬月樓還能這般,也多虧了之染。想到這兒,陸駿德和顏悅色了些,問了些她的近況,囑咐她繼續努力,之染自然是一一應了是,陸駿德随即揮揮手讓她退下了。他在這兒,是有正事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作者沒有什麽想說的,碼字去了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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