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跑來跑去的痦子
包宴宴見廉青英氣十足, 頗有一身正氣,心中不免對他産生了一絲無關男女之情的好感。她一抱拳,豪氣萬丈地道:“那日後可能會打擾廉将軍了。”
見她此番模樣, 廉青頗為覺得有趣, 笑了笑, 與包宴宴又說了幾句客套話, 便拱手告辭了。
包宴宴邁步朝前走,忽然腳下不知被何物絆了一下, 身體不受控制地朝前傾去。眼看着要摔一個狗啃屎。忽然腰身處傳來一股向後的力量——廉青的大掌将她攔住了。
饒是如此,包宴宴仍踉跄地朝前走了幾步,腦袋撞到了廉青的左肩上。
包宴宴于慌亂中擡起頭,眼睛正好看到了廉青的左耳,以及左耳後的那顆痦子。
“包姑娘你沒事吧?”
廉青的聲音将包宴宴的魂重新拉了回來, 包宴宴慌忙地朝後走了幾步,與廉青拉開了一段距離。
她的臉上布滿了驚愕之色, 剛才的發現太過于震驚,她現在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廉青只當她是吓得,安慰了她幾句便離開了。
等不見了廉青的蹤跡,包宴宴方後知後覺地撒腿向觀日閣跑去。
顏肖正抱着肩膀靠在門框上悠閑地看向遠方, 見包宴宴回來了, 悠悠地道:“這觀日閣雖看不見太陽,卻能看見一些特別的東西。”
包宴宴邁上臺階的腳頓時快走了幾步,她站到顏肖身邊,順着顏肖所看的方向, 也伸長了脖子看去, 但看了半天,并沒看見顏肖所說的特別的東西。
包宴宴好奇地問道:“我怎麽沒看見什麽?”
顏肖收回目光, 低頭看着包宴宴道:“我剛才看見一個男人摟住了一個女人的腰。”
包宴宴的心迅速地跳動了幾下,這說得好像是她吧?她看了看顏肖的那張臉,笑容滿面卻覺得絲絲陰冷,包宴宴掙紮了一下道:“也許是那個女人要摔倒了,那個男人只是扶了她一下。”
顏肖突然朝前傾去,包宴宴下意識地拽住了他後背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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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肖站穩後,面無表情地道:“看,明明抓住衣服就可以的。”
包宴宴的身後冒起了一層冷氣,她松開了抓住顏肖衣服的手,慌忙道:“我不是故意摔倒的。”
也不是故意讓廉青扶她的腰的。
顏肖狀作驚訝地道:“原來那個女人是你啊。”
包宴宴特別想雙手叉着腰,趾高氣揚地對顏肖大聲道:“就是我怎麽了?姑奶奶我愛上誰扶我的腰,就讓誰扶我的腰。瞧見沒有,就你這樣的,我就是摔死了,也不想讓你碰我一根手指頭。”
這段話足夠豪氣萬丈,既能顯示出她包宴宴不受顏肖壓迫的決心,又能明确地告訴顏肖,她沒看上他,他不要再對她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了。
想到這裏,包宴宴握緊拳頭,看着顏肖的眼睛堅定地道:“我看見廉将軍的左耳後有一顆痦子。”
查案要緊,那些豪氣萬丈的事留着以後再做吧。
顏肖聞言眯了眯雙眼,道:“這事越來越有意思了。”
正說到此處,李君望從外面回來了。包宴宴忙問:“你查到了什麽東西?”
雖然她查東西的時候有些小小的曲折,但總體來說收獲還是很大的,包宴宴頗為自豪。
李君望道:“我問了湖主還有一些與十殿下經常接觸的人,他們都說不知十殿下左耳後有痦子一事。”
包宴宴道:“是說十殿下的耳後根本沒有那顆痦子嗎?”
李君望道:“是他們根本未曾留意過十殿下耳後是否長有痦子一事。”
包宴宴道:“湖主不是他的父親嗎?這事他也不知道?”
李君望一攤手,包宴宴将她發現之事又對李君望說了一遍。
李君望驚訝道:“這倒是奇了。難道說是十殿下的痦子跑到了廉将軍的身上?”
顏肖緩緩地踱步往屋裏走,包宴宴跟在他身後,皺眉道:“難不成大公主的記憶出現問題了?”
顏肖的聲音從前面傳來:“有一種法術,施法人在紙上畫上一個人的模樣,再念動特殊的法術,畫上人的臉便會從畫中跳出來,覆蓋在想要覆蓋人的臉上。以此來達到變換模樣的目的。”
李君望問道:“你是說十殿下與廉将軍就中了此等法術?”
包宴宴反駁道:“可是這二人對自己身份并未覺得不妥啊。”
按照顏肖的說法,人的臉雖然換了,但是記憶卻沒換。殷宏與廉青或真是将臉互換了的話,那麽他們為什麽将身份也互換了呢?
尤其對于殷宏來說,他若是将身份與廉青互換了,就等于是廉青娶了沈又琦。是個男人都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的。
李君望道:“看來此事愈發的不簡單了。”
調查一時陷入了僵局,包宴宴發現的這個秘密只她三人知曉,并未告訴沈又琦,原因無它,現在也不能斷定沈又琦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若是十殿下被她誣陷的呢?
顏肖沉思了一下道:“望望,你去一趟碧波湖,查查大公主。”
包宴宴馬上反對道:“大公主一向是由我來調查的,要去也是我去,為什麽要他去?”
去了碧波湖,她到那裏晚幾天再回來。沒有顏肖的日子,想想都開心。
顏肖笑眯眯地道:“我怕有人會經常摔跟頭。”
包宴宴馬上把臉別過去了。
李君望避開衆人悄無聲息地去了碧波湖。
李君望走後,房間裏只剩下包宴宴與顏肖兩個人。
以前與顏肖單獨待在一個房間裏并沒覺得什麽,可現在卻渾身覺得別扭。
包宴宴悄悄地挪蹭了下屁股,裝作不經意地道:“那個,我出去轉轉啊。”
“好啊。”顏肖答應得一臉痛快,包宴宴的笑容還沒在臉上完全綻開,他又道,“我随你一道出去走走。”
就當跟條狗吧。
顏肖走在前面,包宴宴垂頭喪氣地跟在他身後。
顏肖微微停住腳步,轉身道:“到我旁邊來。”
包宴宴不情不願地走了過去。
顏肖竟輕嘆了口氣道:“不願與我一道逛逛?”
包宴宴見慣了顏肖微笑中滿是算計的樣子,這個樣子的顏肖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眉頭微皺,面帶一絲傷感之色。
包宴宴的心忽然軟了,為剛才的舉動突然生出了一絲罪孽之心。
她擡起頭對上他的眼,道:“你若是一直這個樣子就好了。”
不要求多,像個正常人的樣子就可以。不捉弄她,不給她下各種套。
顏肖臉上的傷感之色盡數褪去,眼睛裏漸漸地浮現出一抹精光,嘴裏慢慢地勾起一絲弧度,一絲陰晴不定的聲音從包宴宴頭上傳來:“你果真是讨厭我啊?”
包宴宴早就該知道,與顏肖在一起處處是危險,處處是圈套。她剛才怎麽會因為他流露出的一絲傷心而感到心疼呢?
他簡直就應該傷心死了才好。
包宴宴用眼睛狠狠地瞪着他,狠狠地咬着牙,思緒萬千,口不擇言道:“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這是包宴宴認識顏肖許久以來第一次敢出言頂撞他,那感覺怎一個爽字了得。
包宴宴說完話匆匆地向前疾走而去,不敢去看顏肖那張美麗的臉上會顯露出怎樣的表情。
包宴宴轉了一圈,也不知該去何處,轉來轉去想了想,還是回觀日閣吧。
顏肖被她頂撞了想必十分郁悶,人一郁悶就會四處亂轉。趁着他亂轉的時候,她悄悄回去。省着他先回去了在觀日閣裏堵着她。
打定主意後,包宴宴回到了觀日閣。
邁進大門的腿遲疑了下,但還是邁了進去。顏肖果然不在,觀日閣內只有繁花,落慕,更嫦,流越這四個丫鬟在打掃着。
包宴宴躺在床上,時間越久,心跳得越不安。懊悔的心情侵占了她整個大腦。
真不該為了一時爽而得罪了顏肖,以顏肖的作風,等他回來了,還不知他怎樣找她的麻煩。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包宴宴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朝她房間這邊走來,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裏。
門被輕扣了幾下。
包宴宴顫顫巍巍地問道:“是誰?”
“是我。”顏肖的聲音。
包宴宴又仗着膽子道:“我睡了,有事明天再說吧。”
顏肖道:“那我再此等你。”
說完,便再也聽不到門外的聲音,看來他果真站在門口等着她。
又過了半晌,包宴宴控制不住地從床上下來,打開了房門。
顏肖背對她而立,聽到身後的動靜轉過身來。
包宴宴道:“有什麽事進來說吧。”
說罷,往旁邊一閃,讓顏肖先走到屋內。
包宴宴與顏肖只有兩步遠,看着顏肖的背影,包宴宴突然伸出一掌,只往顏肖後背打去。
顏肖聽到後面惡風不善,一個急轉身,伸出兩只手,架住了包宴宴落下來的那掌。
包宴宴惡狠狠地道:“你不是顏肖,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