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求人不如求自己
季雲飛咬牙切齒地道:“正是那些人。”
包宴宴又悄悄地舉手:“你們在說什麽?”
季禮解釋道:“宴宴你有所不知,我們這裏雖不是什麽富貴之鄉,可百姓也是吃喝不愁,安居樂業。大約一個多月前,突然來了五兄弟,這五兄弟生性邪淫,誰家有漂亮的女兒、媳婦,若是被他們看上了,就算完了。”
包宴宴疑惑道:“為何不報官呢?”
季雲婷擦擦眼角的淚花,抽抽搭搭地道:“他們是妖怪,官府也奈何不了他們。”
包宴宴偷偷地看了看顏肖,他正悠然地自斟自飲。
一般神仙遇見妖怪興風作浪為禍人間,都會大義凜然地除掉妖怪。但看顏肖這個樣子,似乎對此事并不在意。
果然不是什麽好神仙,包宴宴在心裏又對他唾棄了幾分。
季禮等人也順着包宴宴的目光朝顏肖看去。
季夫人忙道:“你們是餓了吧?快,快讓廚房備飯。”
幾人談話的地點又從待客廳裏轉移到了用餐廳裏。
飯桌上,季禮等人雖拉着包宴宴問這問那,但總體的氣氛還是顯得十分壓抑。
用過餐後,季夫人命人将東西廂房打掃出來。顏肖住東廂房,包宴宴住西廂房。
季夫人囑咐道:“宴宴,今晚無論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要出來。”
若是被妖怪瞧見了,包宴宴恐怕也在劫難逃了。
季夫人又看着顏肖道:“顏公子,你也不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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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那些妖怪喜愛美女,可顏肖長得比女人還美,難保那些妖怪不會動心。
包宴宴問:“那你們打算怎麽辦?”
季雲飛壯懷激烈地道:“我集合府內的家丁,拼死也要保護姐姐。”
月亮挂上樹梢,包宴宴偷偷摸摸地向東廂房摸去,輕輕地扣了扣門。
房內寂靜無聲。
包宴宴将身體貼在門上,閉着一只眼睛,努力地朝着門縫向屋裏看去。
門突然開了,包宴宴一個跟頭栽進了房間裏。
她剛要張嘴抱怨,卻看面前并沒有人。
包宴宴蹑手蹑腳地向裏面走去,到了內間,才看到顏肖正閉着眼睛坐在床上打坐。
“顏公子?”包宴宴試探地呼喚着他。
顏肖緩緩地睜開眼,目光如炬。
包宴宴吓得一激靈。她見過的顏肖雖然內心陰險,但臉上總是挂着笑。這樣的顏肖,她還是第一次見過。
饒是心裏害怕,也狠狠心,決定将要說的話說出來。
沒想到顏肖卻在她開口前搶先道:“想讓我出手?”
包宴宴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使勁地點點頭。
“坐上來。”顏肖一拍床鋪。
這……包宴宴在坐與不坐之間糾結,最後将半個屁股坐在了床沿上。
她後背挺得筆直筆直,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一副好學生的樣子。
顏肖問道:“求人的滋味好受嗎?”
這不廢話嗎?求人的滋味當然不好受,尤其求得還是這麽一個不好說話的人。
包宴宴搖搖頭。
顏肖又道:“那還要求嗎?”
包宴宴拼命地點點頭。
顏肖道:“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麽一種人,喜歡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但須知求人不如求已。你若是會法術的話就不用求人了。”
這是包宴宴自認識顏肖以來,他說過的最正确的一句話,包宴宴深感贊同。可贊同歸贊同,改變不了事實。
包宴宴垂頭喪氣地道:“可是我不會。”
顏肖問:“你可以求我教你。”
包宴宴猛然擡起頭,眼睛裏好像泛着光道:“我可以學法術?”
随後又意識到,就算是現在學,也來不及救不了季雲婷,一雙眸子又黯淡下去。
顏肖道:“你可以求我啊。”
包宴宴一想,就算現在來不及救人,但學會了的話也是百利而無一害的。黯淡的眸子又重新亮了起來,包宴宴像一只小狗看着肉骨頭似的看着顏肖,道:“顏公子,你可以教我法術嗎?”
顏肖臉上的笑容越裂越大,從嘴角緩緩吐出兩個字:“不教。”
包宴宴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驚訝道:“你剛才不是說要教我?”
顏肖笑道:“我幾時說要教你?”
包宴宴仔細一想,他說的只是讓她求他,确實沒說要教她。自己又一次上了他的套,微微有些懊惱。
見包宴宴垂頭喪氣地樣子,顏肖又道:“天色也不早了,你現在去,還能和他們告個別。”
包宴宴猛然站起,面色驚恐地焦急道:“顏公子,求……”
第二個求字尚未說完,包宴宴只覺眼前一變,再一看,她人竟然站到了顏肖的房門外。
包宴宴顧不得研究是怎麽回事,邁大步便要再進到顏肖的房間裏。門突然關了,包宴宴的鼻子差點兒被門縫夾住。她吓得伸手摸摸鼻子。
包宴宴看着緊閉的大門,怒火中燒,她使勁全身的力氣将門踹開。疾步走進房內怒聲道:“顏肖,你……”
屋內竟空無一人。
包宴宴準備好的那些話硬生生地憋到了肚子裏。
顏肖徹底是沒指望了。
包宴宴轉頭走了,不過去的不是西廂房而是季雲婷的房間。
房間外布滿了拿着棍棒的家丁,房間內燈火通明,季禮夫婦與季雲婷姐弟都在。
季夫人将季雲婷摟在懷裏,見包宴宴來了,驚訝地道:“宴宴你怎麽來了?不是叫你千萬別出來嗎?”
包宴宴道:“我從小跟着我爹練過幾天功夫,你們都不必擔心我,一會兒打起來,我還能保護你們呢。”
包宴宴一手拿起放在房間裏的木棍,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季禮等人知道包宴宴的父親曾是個镖師,武功雖達不到高手的水平,可也算是難遇敵手,想必他已将畢生的武功傳與了包宴宴。那麽包宴宴的武功想必也不會弱吧。
如此一想,便也放心地讓包宴宴待在這裏了。只是他們沒想到,虎父也會有犬子的。包宴宴的武功實在不怎麽招。
包宴宴拿着棒子聚精會神地坐在季雲婷的身邊,屋內人雖多,卻誰都沒說話,氣氛顯得異常壓抑。
等待,最是漫長,亦是最折磨人心。
包宴宴突然道:“咱們為何不躲起來?”
是啊,趁着妖怪還未來,趁早溜了,等他來了也沒奈何。
季禮道:“之前有人家也帶着女兒躲過,就再也沒回來。”
包宴宴道:“那咱們躲出去也不回來了。”
所說這諾達的家業棄之可惜,但與女兒比,這萬貫家財也不過是一抔黃土罷了。
季雲飛道:“是死在外面回不來了。”
包宴宴倒吸了一口冷氣,沒想到是如此得回不來法。
季禮補充道:“凡是與逃走的那戶人家有關系的,也都一并被妖怪殺死了。”
包宴宴突然有一種等待死亡的感覺。
外面的梆子聲敲了三下,第三聲梆聲剛落地,屋內忽然卷起一陣輕風,輕風過後,屋內突然多了一位白衣男子。
那白衣男子手拿折扇,做秀才打扮,看起來倒也潇灑俊逸。
包宴宴大吃一驚,這不是那日清晨她在山野中醒來的說喜歡她的那個浪蕩子嗎?
白衣男子顯然也認出了包宴宴,笑道:“咱們又見面了。”
包宴宴拿棍子的手不由地使勁握了握。
季禮奇怪地道:“宴宴你認得他?”
包宴宴道:“此事說來話長,以後再說。”
白衣男子坐在桌旁,拿起茶杯自斟自飲。
包宴宴等人緊張地看着他。
他邊往茶杯裏倒水,邊用眼睛在包宴宴和季雲婷身上來回掃:“你們誰先來?”
季雲飛年輕氣盛,再也沉不住氣,他拿起手中的棍子照着白衣男子劈頭蓋臉地砸了下去。
白衣男子手一揚,季雲飛猛得後退到了牆面上,身體像被繩子捆住了似的,半點動彈不得。
季禮見兒子吃了虧,也拿起棍子朝白衣男子打去。結果和季雲龍一個下場,被“釘”在了牆上。
季夫人像只母雞一樣把包宴宴和季雲婷緊緊地護在身後,雖然她也吓得渾身發抖,可她仍然昂着頭,挺着胸,努力地保持着鎮定。
白衣男子越靠越近,最後,将三人逼進了一個牆角裏。他獰笑着一把抓過季夫人的胳膊,将她甩到了季禮的身旁。
白衣男子嘴角一撇,很是得意,眼睛肆無忌憚地在包宴宴和季雲婷身上來回地轉,眼裏冒出一股邪光道:“讓他們看着,我會更開心的。”
包宴宴再也忍受不住,拿起棒子朝他打了下去。
白衣男子輕輕往旁邊一閃,包宴宴這一棒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撲了個空,往前騰騰跑了幾步才站穩。
待她站穩回過頭來時,白衣男子那雙邪惡的手,正要向季雲婷伸去。
包宴宴迅速地拿起棒子朝着他的腦袋又打了過去,白衣男子連頭都沒回,手往後一揚,包宴宴的棒子從手裏脫落了。
白衣男子這才轉過身來,滿臉帶着邪惡地笑道:“你既然這麽等不急,那就先從你開始。”
說着,朝包宴宴走去。
“住手!”季雲婷的聲音裏有些絲絲地顫抖。
白衣男子回過身來,季雲婷深吸了一口氣,才道:“你放了她,我就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