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及時雨普降甘露
白衣男子回頭沖着季雲婷嘿嘿一樂:“你就這麽等不急了?我可是最講究先來後到,我與她可是先認識的,就只能委屈你等一會兒了。”
季雲婷再要上前時,白衣男子手一揚,她便半點動彈不得。
白衣男子轉頭直奔包晏晏而去。
門突然開了,大股大股的風從外面灌了進來。
再看門外,多了一位俊美公子。長身而立,紅衣似血,長發如瀑。風從兩旁刮過,掀起衣袂翩翩。青絲飛舞,平添了幾分妖冶。
這人不是顏肖還能是誰!
包晏晏見到顏肖從未如此高興過,季禮等人身體雖不能動,但面目皆露出驚訝之色。饒是白衣男子,也被顏肖這氣場鎮住了,站在那裏,靜觀其變。
顏肖緩緩邁步進來,邊走進來邊道:“在最關鍵的時刻救人,才能讓被救者最大程度地感激施救者。”
對對對,你說什麽都對。
包宴宴拍馬屁道:“顏公子,您就是那天上的及時雨啊。”
顏肖走進屋內快速地掃了一眼,對包宴宴道:“那你是什麽?”
“您是及時雨,我就是那棵快要枯萎的小苗,正等着您來普降甘露。”包宴宴很為自己這樣的比喻感到得意。
顏肖感嘆道:“離開了我你果真是不能活啊。”
顏肖大人,這個時候就不要開這種玩笑了,何況還這麽冷。
“你是來救他們的?”一直默不作聲的白衣男子終于決定說話了。
他這麽一問,包宴宴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以顏肖的人品,難保不是來看笑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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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顏肖笑道:“我是來看你長得美不美的。”
如果季禮等人能動,相信他們一定會摸摸自己的下巴還在不在。
白衣男子也被顏肖這麽一句話弄得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了。只有包宴宴,在心中腹诽着,之前總覺得他在她舅舅面前表現的過于正常。瞧,終于藏不住了吧,狐貍尾巴露出來了吧。
顏肖又道:“我在外面聽人說,邢州來了五位俊俏的公子哥。我這個人哪,別的毛病沒有,就是求知欲特別強。人家說的我可不信,非要親自瞧瞧。過來,讓我仔細瞧瞧。”
顏肖食指一勾,白衣男子兩只腳不受控制般地朝顏肖那裏滑去。
顏肖圍着他轉了一圈,皺眉道:“不好看,殺了吧。”說完,大掌一揮,朝白衣男子的腦袋上拍去。
白衣男子瞬時像塊白面團似的軟趴趴地躺在地上。
季禮等人雖對其恨之入骨,但也是良家百姓,從未見過這等場面,皆大驚失色。
顏肖手朝他們一揮,他們的行動又恢複如初了。
這麽一會兒發生的事情太多,季夫人與季雲婷身體上的束縛雖然解開了,但心裏上的恐懼還未完全消退,坐在地上一時站不起來。
包宴宴不是第一次見顏肖殺妖怪,心中雖然還是有些害怕,但相比較季夫人母女,還是強太多了。她走到季夫人身邊去照顧她。
季家父子被顏肖解脫了束縛後,踉踉跄跄地跑到了白衣男子屍體身邊。他們的精神雖然還好,但尚未從震驚中緩過神來,一直沒有說話。
突然,白衣男子的屍體有了變化。一點點的縮小,形态體征也不像人的樣子。待變化過後,竟是一頭小白豬。
季禮指着小白豬幹也說不出話來。
顏肖道:“這是只豬精,死之後自然變回了原形。”
顏肖将一只手放在豬妖上空,蘊出一道紅色光圈,只見從豬妖的身體裏浮出一個和銅錢差不多大的紅色圓球。顏肖将那紅球抓在了手中。
這會兒,季家人緩過來不少。季禮終于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了,他看着顏肖道:“顏公子竟會法術?”
顏肖道:“家父與墟蕪門的梅友道長是好友,從小便跟着他學了一些皮毛。”
包晏晏悄悄地為顏肖豎起了大拇指。顏肖不愧是顏肖,這睜眼說瞎話的本領讓她自愧不如。墟蕪便是虛無,梅友便是沒有。
但顏肖的話,在季家人的耳中卻是另一番意思。他們雖不知顏肖說的這個門派,不過在他們的心中,凡是稱得上道長的人,那都是準神仙。能和準神仙有關系的人,一定也是些了不起的人。再看顏肖時,眼裏,語裏多了幾分敬重之意。
季禮問道:“顏公子,這豬妖的屍體要如何處置?”
顏肖道:“叫人拿到廚房裏煮了吃。”
季家人、包宴宴“……”
沒一會兒,整個季府上下都萦繞着一股鮮美的肉味。包宴宴雖吃過豬肉,可做出來的味道從來不似這般這樣鮮美。她的口水也嘴裏肆意地流淌着,連話都不敢說了,仿佛一張嘴,口水就會流下來。
肉煮好了,顏肖邁着大步走進了廚房裏。包宴宴跟在她的身後,季家人倒是一個都沒來,經過剛才那一番折騰,他們早已累得不行了,回屋歇息去了。
廚娘三十多歲的年紀,看了一眼顏肖,羞紅了臉,馬上退到了一旁。
顏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廚娘的心裏又羞又喜,用一只手摸摸自己的臉蛋。沒想到都這般年紀了,這麽一位年輕俊俏的公子還能被她吸引,真是讓人高興啊。
包宴宴滿眼裏都是那掀開鍋蓋的豬肉。
顏肖突然道:“我還是喜歡用碗裝東西吃。”
廚娘這才明白了顏肖剛才盯着她看的意思,臉更紅了,忙找了兩個碗,迅速地盛了兩碗豬肉,放在了一張矮桌上。
顏肖走到那裏坐下了,包宴宴也坐到了他的對面。
她的眼睛牢牢地盯着碗裏的肉,他不動,她也不敢動。
顏肖道:“大姐?”
廚娘以為顏肖又有事情讓她做,為這樣的俊俏公子做事,她是十分開心的。她雙眼泛着晶亮亮的光,看着顏肖。
顏肖坐了個“請”字的手勢:“要不坐下一起吃吧。”
饒是廚娘再不明白事理,但這事她是明白的,她一個做下人的豈能和主人同桌而食。廚娘說了聲告辭,便出去了。
顏肖拿起筷子扒拉着碗裏的肉,雖然包宴宴滿嘴裏都溢滿了口水,可她死死地盯着碗裏的豬肉,還是不太敢吃,畢竟這是只成了精的豬,與普通的豬是不同的。
當她再擡起頭時,見顏肖吃得正歡快,再也控制不住食欲,夾起一塊肉放進了嘴裏。
第一口豬肉入口後,頓覺通體舒暢,神清氣爽,怪不得顏肖要把這豬妖煮了吃呢。
想到顏肖,包晏晏盯着碗裏的豬肉,飛快又小聲地說了聲謝謝。
最後一塊豬肉進肚,包宴宴添着嘴角,摸着肚子滿足地說:“這就是我人生最大的追求。”
吃飽了睡,睡飽了吃。
再擡起頭時,包晏晏擡起頭來,正好對上了顏肖那雙亮晶晶的眼睛。
顏肖道:“你剛才說什麽?”
包晏晏以為他沒有聽懂她的話,解釋道:“我是說,吃飽了是我人生最大的追求。”
不知怎的,看着顏肖的眼睛,包晏晏竟有一種丢臉的感覺。別人的追求都是什麽建功立業,揚名立萬的,她這點兒追求被那些人聽到簡直要嗤之以鼻的。
包晏晏以為顏肖會趁機取笑她,誰知顏肖又道:“不是這句,是上句。”
包晏晏瞬間明白過來,不管顏肖多麽的令人讨厭,可這次卻實實在在救了她與舅舅一家。剛才的那聲謝謝看起來似乎沒那麽有誠意。想到這兒,包晏晏深呼了一口氣,坐得端端正正,一字一頓道:“謝謝你。”
顏肖輕笑了一聲,包宴宴如丈二的和尚摸不清頭腦。
“你有想過複活你的父母嗎?”顏肖留下這麽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便飄然離去。
包晏晏失眠了,她的雙眼緊緊地盯着棚頂差不多看了一宿,腦海裏都是顏肖最後說的那句話。她反反複複地琢磨着,他說那句話究竟是無意呢?無意呢?還是無意呢?
次日天明,季家人及全府上上下下都吃了一碗豬肉。鍋裏還剩下許多,季禮覺得,既然這豬肉有如此神奇功效,倒不如讓邢州的百姓都嘗嘗。于是他命人在豬肉裏又多加了一些水,将豬肉熬成了湯。
季禮與季雲飛要去處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季夫人和季雲婷精神雖然恢複了,可經此一事,季雲婷對外出有了一些的恐懼,看來也過些日子才能好。
于是包宴宴便自告奮勇地要跟去街上派湯,顏肖也要去。看着包晏晏疑惑的目光,顏肖笑道:“我得看着你,以免你偷吃。”
包宴宴往外走的腳步微頓:“我會正大光明地吃的。”
要吃就放開了好好吃,幹嗎要偷偷摸摸地呢。
顏肖又道:“那我更要看着你了,你吃撐了肚子疼,找大夫是要花銀子的。”
包宴宴急匆匆地朝前走去。
季府的仆人将湯鍋擡到了邢州最熱鬧的地方,把事情的大致經過說了一遍,來喝湯的人排起了長龍。
給人們盛湯的是季府的仆人,包宴宴與顏肖就站在一旁觀看。
包宴宴的眼睛朝隊伍裏掃去,眼睛落在了一個穿黑衣的男子的身上。那個男子在人群裏顯得格外引人注目。高大的身材,硬朗的五官,一看就是行走在江湖中的俠客。
很快,便輪到那黑衣男子了。仆人左手拿着一個碗,右手拿着勺子剛要往碗裏倒湯,手卻被顏肖按住了:“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