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山野荒地怪事多
清晨的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空隙,散落在了包宴宴的臉上。
包宴宴揉揉眼睛,睜開了雙眼。
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張放大了的臉,包宴宴吓了一跳,猛然站起。
一個秀才打扮的男子正背着手,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着她。
包宴宴一直認為秀才應是那種學識淵博、彬彬有禮、君子謙謙的,可眼前這個男人的行為簡直可以用孟浪來形容。
包宴宴心頭撞起一股怒火,雙手握緊了拳頭,她想好了,若是他再有什麽不軌的舉動的話,她絕對會打得他滿地找牙。
男子看夠了,露了潔白的牙齒,嘿嘿一樂:“我喜歡你。”
“看拳!”包宴宴實在是忍無可忍的出手了,可那男子卻忽的不見了,若不是這種真真切切的感覺,包宴宴還真覺得自己還睡在夢中。
包宴宴還在四處尋找着那個男子,忽聽到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她朝着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顏肖正微笑着從遠處走來。
包宴宴才後知後覺,顏肖什麽時候走的?又馬上後悔起來,真怪自己太貪睡,若是趁着他走了的時候,悄悄地溜了,這有多好啊。
顏肖走近了,将一只手伸到了包宴宴面前,包宴宴看着他手中的那幾枚紅果子,咽了幾口口水。
她都算不清自己究竟有多久沒好好吃東西了。
“這,這是給我的?”包宴宴不可置信地問道。
顏肖點點頭:“都是給你的。”
“都是給我的,這不太好吧?”雖說包宴宴在心裏高聲喊着都是我的,都是我的,可嘴上仍故作謙讓地道。
顏肖将手又往前伸了伸,包宴宴一下子将野果子全都拿在了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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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宴宴再一次被顏肖所打動了,他就是嘴巴毒了點兒,心腸還是很不錯的。
她坐在牛車上輕輕地咬了一口野果子,酸酸甜甜的,很好吃。顏肖坐在了她的旁邊。
包宴宴道:“顏公子,你今後打算怎麽辦?”她其實想說,他想讓她跟着他到什麽時候。
顏肖反問道:“你今後打算怎麽辦?”
包宴宴邊吃野果子邊道:“我昨晚想了一夜,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去看看我舅舅。”
包宴宴的母親兄妹二人,哥哥季禮,在離包家村大約一千裏地的邢州居住。舅舅只有包宴宴的母親這麽一個妹子,很是疼愛,每隔兩三年就會來看看。如今包宴宴父母皆亡,她怎麽着也得把這個消息告訴給舅舅。
顏肖道:“你昨晚躺下就睡着了。”
包宴宴幹咳了下道:“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去邢州找我舅舅。”
顏肖道:“所以,你是想讓我護送你去邢州?”
包宴宴忙辯解道:“我并無此意。”
顏肖看着天空道:“我曾聽人說過,當一個人反複在另一個人面前說出他的心願時,那就代表着他想讓另一個人幫他完成這個心願。”顏肖說這話時的神情仿佛是一位智者。
包宴宴差點兒被他騙過了,她以咬果子為掩護,腦子裏卻在飛快地轉運着:“這樣不會耽誤你在凡間辦事吧。”
包宴宴之前想,顏肖之所以遲遲不回天上,無非是兩個原因。其一,犯了什麽錯,來凡間受罰;其二,來凡間有事要辦。當着顏肖的面,自然不能說出她猜的第一個原因,只能說第二個了。
顏肖笑道:“我就知道你關心我。”
包宴宴咬果子的嘴頓時停了一下,她清了清嗓子道:“畢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真是舍不得我啊。”顏肖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包宴宴。
包宴宴奇怪地問:“我好像沒這麽說過。”
顏肖笑道:“我還聽別人說過,當一個女人經常在一個男人面前提起兩個人之前的往事時,就是想和這個男人的關系更進一步。”
包宴宴真想問問,這是哪個人閑着沒事幹,說了這麽多個歪理邪說?
包宴宴知道顏肖是不會放過她了,她低着頭轉念一想,有一個神仙在身邊也不是什麽壞事。他會法術的,那是不是就代表着他要用法術将她送到舅舅家呢?如果這樣的話,她不知省去了多少旅途的辛苦。
想到這裏,不禁高興起來,忙問道:“咱們是不是一會兒就能看到我舅舅了?”
“我給你講個故事聽吧。”聰明如顏肖,又豈會看不出包宴宴的笑容裏,打着怎樣的主意。
包宴宴看着顏肖笑得眉眼彎彎,直覺地覺得這并不是個好故事,便下意識地拒絕道:“趕路要緊,咱們快走吧。”
包宴宴從牛車上跳了下來,顏肖卻沒動地方。
包宴宴試探性地問道:“顏公子?”
顏肖完全無視她。
包宴宴妥協了:“那你講吧。”
顏肖道:“我現在不想說了。”
包宴宴欲哭無淚:“求您給我講一個故事吧。”
顏肖笑得很歡快:“看在你苦苦哀求我的份上,那我給你講一個吧。”
包宴宴表現出一副好學生的樣子,瞪着雙眼認真地看着他。
顏肖道:“從前有個人,因為太懶,太饞,把自己吃成個包子樣,就死了。”
包宴宴等了半天,也只聽他說了這一句,她以眼睛詢問着,這是講完了?顏肖笑吟吟地看着她。
“好!”包宴宴突然大喝一聲,鼓起掌來,“顏公子講的故事是我聽過的最好聽的故事。”
包宴宴的內心實際上在暗暗地罵着他,他故事裏的人,分明說的是她。
顏肖忽的将雙腿全都放在了牛車上,他半躺在了牛車上,道:“快走吧。”
包宴宴簡直想把牛車給掀了。
坑坑窪窪的山路很是不好走,尤其是包宴宴還拉着一個牛車,尤其是牛車上還坐着一個大男人。
包宴宴額頭上的汗一顆一顆地落下來,她慢慢地将牛車停穩,看着坐在牛車上悠閑自在地顏肖道:“顏公子,我想去方便方便。”
顏肖這次倒是很好說話:“去吧,去吧。”
包宴宴走着離顏肖有一段距離,覺得他看不見自己了,才放心地在一棵樹下蹲了下來。
完事後,正起身要走,忽見一雪白的一團如離弦的箭一般沖進了她的懷裏。吓得包宴宴一抖身。
那雪白的一團也從她的懷中滾落到了地上。
包宴宴這才看清,原來是一只渾身雪白雪白的兔子。
她不禁愣住,這就是傳說中的守株待兔?
包宴宴将兔子又重新地抱回了懷裏,美滋滋地朝着顏肖走去。
走到顏肖面前,包宴宴獻寶似的将兔子拿給顏肖看:“瞧,這只小白兔是自己撲到我懷裏的,我人緣是不是特別好?”
顏肖的眼睛眯了眯,緊緊地盯着這只兔子,伸出一只手,表示要看看。
包宴宴以為他也喜歡這只兔子,便不疑有他地将兔子遞給了他。
豈料,顏肖剛一抓過兔子,便狠狠地朝着一棵粗壯的樹摔去,兔子落到了樹周圍的草叢裏。
“你在幹什麽!”包宴宴大喊,忙跑去那棵樹下尋找兔子。
當她走到距離顏肖和那棵樹的中間時,卻見到一個藍衣男子捂着胸口從草叢中緩緩地站了起來。包宴宴十分确定以及肯定,剛才那裏只有兔子沒有人。
這個藍衣男人就是剛才的小白兔!包宴宴的腦子難得轉得這麽快。
她想收回剛才說的話,她不是人緣好,而是妖緣好啊。
包宴宴看了看自己的位置,正站在顏肖與這個兔妖中間,她不敢動,不過腳下意識地往顏肖那裏挪蹭挪蹭。
她感覺還是顏肖更安全些。
一陣又一陣的風吹過,一仙一人一妖誰都沒有動。
包宴宴看了看顏肖,又看了看兔妖。兔妖看了看包宴宴,又看了看顏肖。顏肖嘴角噙着笑意,不知在看誰。
終于,兔妖控制不住地最先問道:“你是何人?”
包宴宴沒作聲,顏肖也沒作聲。
兔妖尴尬地咳了一聲,又道:“因何不說話?”
包宴宴這才道:“我不知道你在和誰說話。”
兔妖囧了,他輕了輕嗓子,又道:“你。”
包宴宴搖搖頭:“我不想告訴你。”
兔妖的怒火一下子就起來了,他飛快地來到了包宴宴的身邊,顏肖卻比他更快地擋在了包宴宴的身前。
顏肖笑道:“打狗還需看主人。”
包宴宴覺得這話不怎麽對味,她用食指輕輕地戳了戳顏肖的背。顏肖立馬閃到她身後,将她推到了兔妖面前。
包宴宴看了看瞪大了眼睛惡狠狠地看着她的兔妖,又看了看站在一旁朝着她聳了聳肩的顏肖。
突然仰天大笑了幾聲,笑聲過後,她裝作什麽也沒發生似的道:“那個,顏公子,咱們趕路要緊。”
轉身就朝着牛車那裏走去,兔妖一下子擋在了她的面前,流裏流氣地看着她:“想走?”到嘴的肥肉豈能就這樣的白白地吐出來?
他這副表情,讓包宴宴忽然想起早晨時看見的那個書生打扮的男子。那個男子也是這麽一副另人作嘔的表情,包宴宴想揍他,可是沒有揍到。
她又忽然想起,這個兔妖是在她方便的時候出現的,也就是說,他可能看到了……
包宴宴心頭火怒起,腳不覺地朝後退了兩步。手忽然碰到了一根大拇指粗的枯木上。包宴宴一把将枯木枝拿在手中,猛然地朝着兔妖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