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6:24
“好吧,Finch,我知道你的決心了。”Reese将僵硬的Harold抱緊了一些,“既然你只想尋求peace,那就趁現在把遺憾都補全吧。”
Harold的四肢已經緩緩凍結,他費力地半睜着眼,只能從耀眼的白光中看到Reese虛幻的臉,“Reese先生,恐怕你我無法将失去的東西挽回。”
“不,現在可以。”Reese得意地微笑起來。
于是兩人就坐在了轎車裏。
Harold手裏正抓着方向盤,Reese坐在他旁邊的副駕駛上,滿臉洞曉一切的睿智神情。
Harold低頭看了看他的腹部——完整的高級西裝面料——他的槍傷消失了。
“John,看來你讓我完全進入了幻想中。”
“不,Harold。”Reese眨了眨眼,“是你自己把我們帶到了這裏。”
Harold茫然地看向車窗外。
燈紅酒綠的紐約之夜,匆忙的人流,擁擠的車輛,這和他每次外出任務所見的光景沒有什麽不同。
“眼鏡兒,管好你家的神奇小子,我的警徽可不是給他打人用的。”
車門打開,車身晃動,一個龐然大物鑽了進來,嘴裏嘟囔不停。
Harold迅速轉過身,看到了那張憋屈的胖臉,驚喜至極。
“Detective Lionel!”
Lionel愣了愣,皺着眉上下打量了Harold一番,責怪道:“老牛仔,我的身材不至于隐形到讓你一路都沒有發現吧。”
“不不不,Lionel警探!我只是......我只是......”Harold撫了撫眼鏡,“只是覺得再次見到你真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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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onel聳聳肩,別過頭,一副怨氣沖天的表情,嘴角卻微微上揚。
“飛越瘋人院什麽時候來?”Lionel點出正題。
Harold又迅速看向Reese,渾身激動地發顫,“Groves女士?!她......她?”
Reese拍拍Harold的肩膀,微笑道:“沒錯,Finch,Root要來了。”
“還有Shaw。”
Lionel感受到前排奇怪的氣氛,他半起身,湊到John椅後,神神秘秘道:“神奇小子,眼鏡兒怎麽了?”
Reese搖搖頭,“沒什麽,Fusco,他只是犯了相思病。”
“哼。”Lionel洩氣一樣靠回椅上,有些忿忿不平,“是啊,你們兩位情聖有得是相思的,不像我......眼鏡兒,你們這樣占用我的休息時間,是時候給我發薪水了。”
“Yo,男孩兒們在講什麽閨房話呢?”
只聽一陣輕快的上挑語調,一位苗條的大眼睛姑娘坐了進來。
“Harry,定位成功了嗎。”
Harold難以控制全身顫栗,他深深盯着後視鏡裏那張看似人畜無害的美麗面孔,近乎哽咽。
“唔......Groves女士......Root,我想我定位成功了。”
Harold想起了他現在所進行的任務。
Root笑得極富魅力,“Harry,我知道你是最棒的。”
Harold輕輕點了點頭,剛說出地點,耳中的隐形藍牙耳機便傳來冷漠又得意洋洋的語調——
“看來我要早你們一步了。”
“Mrs.Shaw?你在哪裏?”Harold的心砰砰跳起來,只有這樣一群人才能調動他的激情。
“Finch,替我向Root說聲bye,時間可不等人啊。”
未等Harold傳話,Root已經插進嘴來:“Bye sweetie,謝謝你特意提起我,我一向知道在你心中我是不一樣的~”
Shaw冷笑了一聲,“我只是提醒你,我寧願單獨行動,也不會跟你合作。”
Harold早已對二人的調情模式習以為常,他現在只擔心Shaw的安全,“Sameen,你知道你不應該獨自行動的,上一次......”
Shaw挂斷了電話。
“兔八哥,也許你改掉你的瘋瘋癫癫,美寶蓮會跟你調情兩句。”
Root看着Lionel嘲諷的表情,并不生氣,微笑道:“Lionel,謝謝你的建議,不過你可能忘記了,Shaw在美寶蓮的專櫃裏shoot不少人,她早已經辭職,你不能再叫她美寶蓮。”
Lionel撇撇嘴,“這無所謂,不管我給她取什麽外號,她還是個亂突突人的鐵面人。”
Reese緩緩轉過頭,看着Harold的眼睛,“Finch,趁着他們還沒吵起來,快開車吧。”
“Of course。”
Harold勻速開着車,車裏拌嘴不止,他默默聽着大家輕快的話語,心想如果死亡可以讓他留在這個世界,那一定是最好的歸宿。
因為這裏才是他心目中的天堂。
剛下車,還未到達目的地,Shaw就提着一個受傷嚴重的男人扔到了衆人面前。
“我想,這該死的人不應該讓我來終結。”Shaw笑眯眯地看着Reese,“你說呢。”
Harold盯着這位看似衣冠楚楚的男子,心情複雜。
他正是Reese曾深愛的女人所嫁之人。
機器吐出Jessica的號碼時,Harold未能救下她,令她慘死于自己的丈夫手裏,給他的Mr.Reese造成了此生難以磨滅的陰影。
但現在他有機會重來了。
Reese拔出槍,指着男人的眉心。
“Harold,我們不應該殺人。”
Harold的臉色變得沉重,但眼神依舊堅定,“如果把Jessica換成Grace,我想我會比你更加殘忍。”
Reese笑起來,并不關注手中的槍随着男人的額頭顫動,“Finch,我差點忘了,在Nathan遇害之前,你可是那個剔除‘無關人員’的機器之父啊。”
他們都是黑暗的流連者,所以Reese扣動了扳機。
世界陷入耀眼的光,空氣中飄散着花的香氣。
只剩下Reese、Harold。
還有Jessica,那個給了John無限的柔情和愛護,卻又讓他陷入泥沼的女人。
Harold看着John緩緩走向Jessica,輕輕将哭泣驚恐的她抱入懷裏,說一句:“Jessica,我來了,你等到我了。”
Harold長長呼口氣,一個心結緩緩打開。
“我們的柔情鐵漢終于如願以償,Shaw,我想說,你永遠不需要等我,我一直在這裏。”Root深情地看着Shaw的雙眼。
Shaw表情不變,但是瞳孔明顯顫動了兩下,“走了,該去喂Bear了。Finch,你今天一定忘了照顧她。”
“眼鏡兒,下回找我幫忙,早一點,我可不想穿着睡衣跑出來。”
衆人互相笑了笑,四散離去。
Harold看着他們的背影,很不舍又很欣慰。
Reese走來,站在Harold身旁。
“Reese先生,你應該去和Jessica在一起。”
“不,Finch。”Reese将雙手緩緩插進風衣口袋中,“我想讓你知道,無論救不救得了Jessica,我都會回來,Jessica需要光明和溫暖,我永遠無法給她,而你,才是唯一一個能引導我在黑暗中前行的人。”
Harold心情蕩漾,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能夠在Reese心中占如此重要的地位。
甚至比Jessica還要重要。
“Reese先生,現在你終于了結了你的遺憾,我很為你高興。”
“Finch,你錯了,這不僅僅是我的遺憾,更是你的遺憾。”
“John,你說的不錯,我一直為這件事給你造成的陰影而後悔,如果我當時采取了行動,你就不會失去一切,起碼,你死亡時,會有人記住你。”
“Finch,我并沒有失去一切,我還有你,你會記住我——雖然我的墓碑上可能只有一串數字。”
Harold低低地笑起來,“可是我們都要死了,沒有人會記住我們。”
“不要這麽悲觀,即使我們都死了,Lionel、Shaw會記住我們——如果他們幸存的話,被我們幫助的人也會記住我們。我們不會孤獨。”
“你的話讓我想起了Machine臨走前所對我說的領悟,我很驚訝,也很自豪,它可以擁有這樣憐憫衆生的感情。”
“所以我說,它是你的一部分。”
“John,這個人是你打死的嗎。”
突然一個堅定熱忱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黑皮膚,黑頭發,凹凸有致的身材,時刻挂于胸前的警徽,還有自信的微笑。
Carter。
Reese并不驚訝,但Harold卻想潸然落淚。
“沒錯,是我幹的,他殺了我曾心愛的女人。”
Carter那雙愛憎分明的眼直勾勾盯着Reese,又突然柔和下來。
“幹得漂亮,John。”
Carter笑道。
她又看向Harold。
“Harold,John是個不錯的員工,他會為了你獻出一切。”
“Detective Joss,謝謝你的提醒,雖然我早已知道了這些。”
Carter向Harold璀璨一笑。
“那麽,你們離開這裏,我要封鎖現場,關于這個男人的死我一無所知。”
“有什麽要我幫忙的嗎。”Reese走向Carter。
Carter忙用手勢停止他,責怪道:“John,因為你,我快把違法的事全部做了一遍,如果你想幫我的忙,就離我遠一點。”
“那麽Finch,我們走吧。”
“好。”Harold同Reese一起轉過身,又回頭看了眼Carter,“謝謝你,Carter,謝謝你的一切。”
“That’s all right。”
“Finch,現在你打算去哪裏。”
Harold似乎又感受到了寒冷和腹部的疼痛,他皺起眉,“Oh,Reese先生,我不想再回去,寒冷又疼痛,而且只有我一個人。”
“Finch,你現在也只有一個人。”
Harold苦笑起來,“我知道,但我寧願欺騙自己你還在我身邊。”
Reese勾了勾嘴角,“或者你也可以想,回去的話,你依舊還躺在我懷裏。”
“Reese先生,我覺得我的人生有太多遺憾。”
“沒有人死的時候沒有遺憾。”
“但也沒有人能像我一樣,死亡時可以和自己的摯友一起漫步。”
“Finch,你感覺好多了嗎。”
“嗯。”
“那我們繼續吧。”
“Reese先生,我很期待,這可是屬于我們兩個人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