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仙丹
司空溯将食宿費留下後,飛出窗戶,坐在屋頂上繼續觀看。畢竟,天下絕頂高手過招,比任何事都要新鮮。
何靈賓的珊瑚扇一撥,魚凫一坊的房屋紛紛塌下,侯法護雷霆杖連環挂,金光雷電連接地爆發在地上,路面凹陷,柳樹搖搖欲墜。
二人由天上打到地下,大戰三百回合,圍觀的人早逃到郊林,剩下些修道劍客,一旁觀摩。
司空溯好不容易等到二人返回他的視線範圍,只見侯法護使着昆侖聖石而法力大增,何靈賓越打越是處于劣勢。侯法護乘勝追擊,拈了天上一道紫電,劈落何靈賓去。
司空溯不禁嘩然,拍了拍手上的瓜子。何靈賓以珊瑚扇抵擋着,卻在半空跌落地上。何靈賓一手拍起,地上展現了一個巨大的掌印,她拈起有掌印的磚石直掃去侯法護。
“呯!”
侯法護以紫電劈碎了掌形石,紫電直落何靈賓心口。何靈賓是仙靈,抵住了紫電,卻大傷真氣,靠着身上法器支撐。何靈賓拈起青電,要擊去天上的侯法護。侯法護的紫電較青電強大,化解了青電之餘,還直沖去何靈賓。電光火石之間,紫電給引碧骨簫,碧骨簫一撩,直打去侯法護。
司空溯定眼一望,不由自主地站在屋檐上,又取出畫卷核對一番,畫仙玉華淵竟然出來。司空溯小聲地道:“華淵。”心內,既喜既悲。喜是日夜思念的幻象人物,活脫脫出來,悲是對方不知他的夢。司空溯又是重重刮着自己的臉,恐怕又是幻境。
侯法護道:“這位居士,昆侖與峨嵋比法,你如此幹預,有失江湖規矩。”
玉華淵旋轉了下碧骨簫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峨嵋仙姑即便處于劣勢,亦不屑向同道施展霹靂術中紫電。昆侖首座何苦相逼?”
司空溯心道:“華淵總是淡漠恬靜,想不到也是愛惹事之人。”
侯法護呵呵笑了兩聲道:“仙姑與本座都說好,除了寂滅術,其他法術都不拘。若我讓招,寒星仙姑定必憎恨我。”
玉華淵淡淡地問道:“紫電多發,與寂滅有何異?”
何靈賓揮手道:“侯兄,算我技不如你,仙菀丹你愛取便是。”
玉華淵道:“不。我與侯首座對打。”
侯法護冷笑一聲,道:“你?即便修成靈,你的法力還是比不上我,可別自尋短見了。”
玉華淵道:“修目術,悟大慧。我玉某雖算不上江湖義士,不喜拘泥正邪。可,一些原則總是要堅持。既侯首座出手,定必戰勝我,要不打個賭?”
侯法護問道:“讓你多少招,請說。”
玉華淵揮手道:“再戰無意義,魚凫已零落如此,我不欲再毀之。侯首座向我發三道紫電,若我能化解,算我贏,若我輸,我向昆侖賠禮,如何?”
侯法護哈哈地大笑三聲,道:“玉少俠,這話,本座容許你當下反悔。”
何靈賓聽此,道:“玉少俠,你瘋了?”玉華淵搖頭了下,道:“我曉得在做什麽。”
司空溯此時飛下來道:“華淵!紫電威力非比尋常。”說畢,他将身上有的護法器都塞在玉華淵身上,何靈賓如是。玉華淵揮手道:“你們不用了……”他的視線落到司空溯前,下意識地避開。
這時,符練師瞪了司空溯一眼,取下身上的護法器,道:“玉少俠,你救了我師父,請收下。”
玉華淵逐一歸還到他們手裏道:“玉某不止為救寒星仙姑。”
衆人見此,只好站在一旁。
侯法護笑着道:“玉少俠,對賭可不能只能你單方面說。本座要落六道紫電,若然你都能接住或化解,本座向你作揖。若你輸了,不但跟我昆侖賠禮,且折斷法簫、斬下一手。”
玉華淵道:“好。請。”
侯法護道:“第一道。”雷霆杖引出一道紫電,直落玉華淵。玉華淵以碧骨簫拈着,反彈回去,另一道紫電卻又劈來,侯法護道:“第二道。”
玉華淵左掌掌控着紫電,連番退後,第三道紫電迅疾地直沖到他的心口。司空溯雙手擱後,卻以法瞳阻攔第三道紫電,司空溯望了望侯法護,玉華淵身前兩道紫電射回去侯法護。
侯法護以雷霆杖抵擋着,在空中連退數步,又迅速地拈起一道紫電劈落玉華淵。玉華淵的碧骨簫吸着紫電,在空中撩了下,紫電歸天。侯法護見玉華淵紋風不動,屹立不倒,一時猶豫。
侯法護閉目,伸出執着雷霆杖的手,烏雲密布,雷聲響起,兩道強大的紫電直沖去玉華淵。玉華淵以碧骨簫發出金光罩遮擋,卻被紫電逼得退後着,鮮血湧現喉嚨。
司空溯法瞳化解紫電,沖去抱着玉華淵。他收起法瞳,望着玉華淵道:“華……玉兄還好?”
玉華淵利落地離開他的臂彎,道:“侯首座,六道紫電,玉某都化解了。不知昆侖服輸麽?”
侯首座在空中俯視着玉華淵,問道:“尚未請教玉少俠師門來路。”
玉華淵道:“江河水流不盡,穹千星算天機。”
侯首座發出嗤笑,又道:“原來是千機島的傳人,失敬失敬。昆侖輸給足智多謀的人,實屬榮幸。”說畢,他消失在空中。
何靈賓握拳道:“玉少俠佩服佩服。六道由數百年修道士發出的紫電,與寂滅術無二,敢問你以什麽法子化解?當然,若是獨門秘術,當我這女流多事了。”
玉華淵作揖道:“寒星仙姑名震江湖,為靈俠義,以慈悲為懷,豈是女流庸輩。晚輩自小練霹靂術,掌控有方,方敢接招。”
何靈賓抱拳道:“平生總算見識過千機島的法術。不知你師父尚在麽?”
玉華淵搖頭道:“很久前失蹤了,故此小弟出關尋找他的蹤跡。”
何靈賓掏出一令牌道:“若玉少俠要峨嵋協助,就展示出這令牌,你就莫推托了。”
玉華淵道:“好。晚輩謝過了。”
何靈賓點頭了下,符練師就開心地靠近師父,又拉着虞素衣道:“素衣妹妹剛在天山出師,能否帶她到峨嵋做客?”
何靈賓答應後,就拉着兩個弟子消失在空中。
司空溯追着玉華淵道:“華淵!”
玉華淵回頭道:“我不認識公子,不知公子為何呼喊玉某賤名?”
司空溯道:“我知你認得我,那個不是夢,是不是?”
玉華淵望了他一眼,道:“我不知你在說什麽,公子。”
司空溯道:“我并非放蕩之徒,發生之事,不能當是夢境忘卻!”
玉華淵道:“公子,你放蕩不放蕩與我無關。若你糾纏,會礙着我修道。”
司空溯一聽,點頭了下道:“好,我們重新認識一遍。我姓司空,名溯。喜筆墨、飲食,胸無大志,只想逍遙江湖。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是?”
玉華淵重重噴氣了下,擡頭望着他道:“我姓玉,名華淵。玉某請公子喚我的姓而非名。我為修目術之士,喜獨來獨往,請司空公子莫在打擾我。”說畢,他踩着一道金光,飛上空中。
司空溯踩着驚雷劍跟着,見他如此冷漠的神色,沉默不語。玉華淵閉目前行,司空溯跟着走。
二人在空中飛了沒多久,重重被人推落去。司空溯第一反應是問道:“玉兄,何以推我下去?”
玉華淵道:“那是你……”他差點暴露白光世界所聞,司空溯愕然了下,微笑着,拉着他的手直降空中。
甫站在地上,司空溯就叫道:“蒲兄,是你麽?又發什麽瘋啊?你挑動昆侖峨嵋打架還不過瘾,心內又打什麽算盤了?”
“哼哼哼!”
帶點奸詐猥瑣的冷笑響起,玉華淵警覺地張望四周,這時空中冒出了一柄蒲團扇。
司空溯道:“玉兄,什麽話也別信他,蒲兄可十分狡猾。”
蒲團扇狀态的蒲隐仙道:“哼哼,當着老夫面,說老夫壞話,司空弟真不要得。”
司空溯道:“蒲兄捉弄我還不夠。我當面說你,背後亦如是。我司空溯無所畏懼,為人光明磊落,兼之坦蕩蕩。說吧,你又想作弄我什麽?”
蒲隐仙道:“今次不找你。找的是這位人若玉、氣若竹的修道者。”
司空溯一擋着玉華淵道:“你可別打他注意。他一身清雅,可別推他到蛇坑糞堆!”
玉華淵一聽,咬着嘴唇,忍着笑意。
蒲隐仙道:“你如此惜玉,做兄弟,豈會伸出魔手到心尖上呢?”
玉華淵道:“這位大師,說話可別如此輕薄。我與司空公子,不過萍水相逢,不知你找我為何事?”
一粒丹丸浮在空中,蒲隐仙道:“你打贏了侯法護,自是交仙菀丹給你。”
司空溯道:“當真?不是掉包?”
蒲隐仙道:“司空弟心思越發黑暗。老夫為了尋得法根正,心地好的人,下落多少工夫?豈會騙玉少俠?”
玉華淵道:“是真是假,我亦不要。修目術,該是覺悟,不依靠煉丹或外力。我跟侯首座對賭,不過見他出手狠辣,不屑而出手,并無功利之心。”
蒲隐仙道:“我就是喜歡玉少俠的心性。”
司空溯轉身跟玉華淵道:“聽聞昆侖掌門數百年閉關,才修道成法眼第二重。若玉兄服用仙菀丹,或能通法眼第七重。你可知法眼第七重一過,慧眼自能練下?”
玉華淵思考了下道:“我的疑惑是思考,思考藉助了外力,再不是本意。若司空弟想服用仙菀丹,我轉讓給你。”
司空溯望着玉華淵凝重的神色,他道:“人各有志,小弟只想逍遙江湖,避開一切紛争。”
“那就給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