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寰五目

第27章 畫仙

市集後的坊原來夜間是通往妖界，妖界此時有一光波屏口。屏口後，都是一群骷髅人在街上走動，十分詭異。

妖界多為人堕入魔道，成為魔靈，再幻增出來的地方。

司空溯到了屏口前，想道：“若我又惹事，怕是生出許多麻煩，既然昆侖弟子在，我何苦進去呢？”

這時，一個女子傳來聲音道：“劍俠路過而不入，不知在猶豫什麽呢？”

司空溯一聽，呵呵兩聲，取出折扇回頭道：“在欣賞昆侖弟子滅邪。”他見到一個年輕明豔的女子，身穿着紫玄衣衫，手執着無邪劍。司空溯有感一見畫中仙誤終身，見到如此貌美的女子，心情居然淡如水，只覺得畫中仙方為世間最美的生物。

紫玄衣衫女子，符練師是峨嵋五子之一，她一聽，帶着傲氣和不屑道：“公子是怕死吧？”

司空溯雖知是相激，可不進去有感有失尊嚴，他撥了撥紙扇，道：“好，仙姑先請，我殿後。”

符練師不屑地冷哼一聲，一馬當先踏入了妖界。司空溯想轉身跑，可想到江湖再見，司空家顏面何在？唯有硬着頭皮，一柄驚雷劍戳入光屏口，踏入妖界。

骷髅人見到昆侖弟子時，已在開打，符練師滅妖之際，計無雙喝道：“我昆侖何時需要峨嵋相助？”

符練師以冷嘲的語氣道：“我峨嵋滅邪，輪到昆侖過問了？”說畢，她手上的無邪劍發出了猩紅光波，寂滅了湧現前一群骷髅。

司空溯就站在符練師身後，有幾個骷髅撲來時，他才閃過開砍下他們的頭顱。然而，骷顱人不斷憑空冒出，不乏雙眼冒着紅光，伸出雙枯枝般的手要捏死正道弟子。

骷顱人海不斷，司空溯一邊以寂滅術揮斬，一邊向前，他問道：“你們皆為大宗子弟，別無他法阻止麽？”

符練師道：“自是有，你這公子走前一裏，将街口的石碑大眼毀了便是。”說畢，她一邊掩護着司空溯，一邊指點着司空溯走。

無緣無故去滅邪的司空溯，聽着符練師指點去到街口的石碑。石碑矗立着，有個大圓的瞳球正在不斷掃視着，瞳孔偶爾收縮，吓得司空溯雙肩一緊。

司空溯在懷內找一找滅邪銅鏡，卻發現早不翼而飛，他唯有心內默念道：“太寰神山寂滅邪！”猩紅光波直射去瞳仁孔，瞳仁孔直噴出鮮血，鮮血到地上時，發出滋滋響。司空溯心想，若無護身罩，鮮血早腐蝕了他去。

此時，昆侖弟子和符練師都沖上來，計無雙道：“峨嵋二弟子，無論如何，昆侖必定奪得世樂邪子的屍首！”

昆侖弟子禦劍直飛向前，符練師自然是直追，司空溯在一旁問道：“為何執着世樂邪子的屍首？”

符練師道：“裝不知摸底是吧？”

司空溯反問道：“若我知，又何苦在外圍觀？”

符練師嘲諷地道：“江湖人心險惡，豈知你是真蠢還是裝純？”

司空溯道：“仙姑不說便是，何必每一句針對着我呢？”

符練師挑眉問道：“你哪路子的？”

司空溯作揖答道：“姓司空。”

符練師雙眼微睜道：“司空家？放屁放得真響亮。”

司空溯知道江湖男女都是語言粗鄙，可是符練師一副不搭理的高傲樣子，司空溯也沒意欲在答話。

“司空弟，當心。”

突然有把男聲小聲地傳入司空溯去，司空溯見符練師聽不到，料是感心術，他當下張頭望一望。

妖界給司空溯戳穿了魔力源後，骷顱人幻象大減，十餘人禦劍在林中飛行，偶爾冒出的骷髅人要掐去咽喉之極，都給衆人利落滅去。

林中有一廟堂，墨綠磚瓦，白色牆身，一股黑霧萦繞着廟堂，衆人不敢怠慢。昆侖子弟圍着門前溝渠，計無雙手持着昆侖仙石護法杖，喝道：“世樂邪子，你給我滾出來。”

司空溯見溝渠圍着廟堂，溝渠的污水似是墨水，滲出一陣墨香，水上正冒着泡。計無雙打了個眼色，一個弟子禦劍直沖到廟堂，此時溝渠中有十數株綠色有口的魔滕草類植物，對着他們呵一聲，噴出毒氣。

“唔！”

衆人聞到毒氣，都掩面痛苦地蹲下。司空溯探進懷中，想找一找有沒有什麽藥物能鎮住體內邪氣，此時他的經脈暴動，他打滾在地上，道：“我新買的衫啊……”

司空溯在懷中摸出了一瓶自己未曾買過的藥瓶，擡頭望時，林中一切都扭曲着。

司空溯見瓶子有一粒丹藥，也不去思索就服下。其他人都用着自家門派的解藥丹，然後盤坐練氣。

過了一茶盞後，丹藥開始生效，司空溯這時望到綠滕草成巨蟒，他手尚未接過驚雷劍，雙眼便發出一道紅光，十數條巨蟒就給紅光卸成十數段。其餘弟子早移開淩空盤坐，見到巨蟒給司空溯掃視後自毀成十數段，都紛紛再升高點。

十數個蟒蛇蛇頭同時躍起，一下子張開大口要吞噬司空溯。司空溯瞬移到林子上，林子卻傳出隆隆之聲。

符練師臉色蒼白，一聽，道：“糟，蛇群。”

司空溯道：“小心。”原來符練師一尺旁，正有一條大蟒蠢蠢欲動。司空溯還未出劍，望向盤在樹上的蟒蛇時，蛇給粉碎成末到地上。

符練師瞇着眼，凝視着司空溯一陣，然後問道：“你有硫磺麽？”

司空溯道：“身上豈會帶這些？”他氣喘地道，法力暴動和毒氣下，他的體力不比其他人好。

符練師再問其他人後，昆侖子弟只有一個帶了硫磺，好在山上活動。衆人話音未落，上千條蛇在林中湧現。

司空溯道：“我不是破壞了魔力源麽？是蛇的報複麽？”

符練師翻了白眼，道：“蛇死不埋，它獨有的細塵與氣味能喚來更多蛇。何況，世樂邪子善于縱蛇。”

司空溯道：“究竟世樂邪子是何況神聖？”

符練師頓了頓，道：“三百年魔靈，喜愛用嬰骨磨成墨書寫天文經書，偶爾食童顱髓延年益壽。正因他練邪得道，雙眼能目及得更遙遠之地。”

司空溯皺眉地道：“怎麽就如此愛食人。”

符練師見他臉容扭曲，不像作假，對目術之事，更似是沒興趣，疑心降低，雙眼一直睥睨着昆侖弟子。

上千條蛇一直在下面盤繞着，衆人想都沒有想，便使出硫磺和火，一炬蛇團。

“嘶——嘶——！”

望着烏壓壓的有花紋的蛇團，司空溯捂着自己的嘴，心想為何蛇總是糾纏不清。符練師喝道：“別嬌氣，快放火。”

司空溯飛起驚雷劍，驚雷劍自己淩空射出火光到蛇團，司空溯不斷按着人中穴，好讓自己不用暈過去。

司空溯發誓不再多事。

這時，他懷中又一沉，想想後大聲道：“喂，蒲扇老兄，是你麽？”衆人忙着滅蛇，以為他中毒出現幻象，都不理他。司空溯抓了下頭，就在懷中取出一個鐵球。

司空溯想起是鐵火球，專門消滅邪靈，立即擲出到蛇團去，火勢更加大，一陣腥臭烤肉味撲鼻而來。不止司空溯，除了逞強的符練師，其餘一衆都掩着鼻子幹嘔。

趁着火攻，衆人禦劍直飛入廟堂，并施展出護法陣。司空溯想趁着他們進去，返回客棧時，符練師一條軟鞭扯着司空溯進去。

司空溯道：“我的姑奶奶，我是個纨绔公子，見不了這些場面，心有意中人，別纏着我。”

符練師道：“不知羞恥，身為修道者居然見邪不滅？”

司空溯道：“你們這些大宗子弟是白拿民脂？我司空家可沒有。”語音一落，軟鞭雖給他撥掉，卻見到昏暗的廟堂裏，有個陰邪的老頭。

這老頭頭發只剩下後腦門，長長地伏在背上，厚得像絨毛。他瞇着眼睛，望着地上的木條，也不知在做什麽。

司空溯不作聲，就等着大宗子弟殺死世樂邪子，取得他雙瞳來修目術。

計無雙道：“世樂邪子聽令，你為修魔道，濫殺無辜，今日我以昆侖聖名，伏誅你這個妖徒！”

符練師道：“我峨嵋派五子符練師，今日替天行道，殺你這個魔頭！”

兩派同時出手，免得對方奪得世樂邪子的雙瞳，幽暗的廟堂，一時光芒爆發，司空溯掩着眼。

世樂邪子道：“天雷七百，山風八十，大雨一百二三……”

符練師見此，她一手執着無邪劍喝道：“死吧。”劍尖吐出了道猩紅光，光波直沖去世樂邪子，世樂邪子身上的護身罩卻化解開寂滅咒。

衆人一見，都紛紛取出法劍射殺世樂邪子，除了司空溯，他就禦劍在一旁，望着地下。地下仔細看，其實有許多薄薄的銅板，銅板都刻上了天氣周期。

世樂邪子道：“流星三次……”

“是四次，世樂居士算漏了東海妖星墜落。”

一把陌生的男聲響起。

計無雙指着司空溯喝問道：“是你麽？”

司空溯道：“我的聲音是這樣麽？”

計無雙道：“我明明瞧你嘴有動。”

司空溯皺眉，想轉身就離去，世樂邪子卻一下子以軟索拉扯他回來，問道：“你可知我在寫什麽？”

司空溯鎮定地道：“不就記錄天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