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怒瞳
兩人游出潭水之際,陽鏡清解開了章魚靈的血符咒,迅速飛出水去。二人飛出水面時,見到章魚靈腕足伸出,差點又将他們拉回水底去。
陽鏡清觀摩着晶石項鏈,想起珍珠項鏈那事,将鏈子給扯下,丢回水去。那章魚靈居然探頭出水面,望着二人。
明月卿道:“你要不?”
章魚靈見有一晶石在眼前搖晃着,就看一看。陽鏡清道:“你再出手,我當真把你烤來吃。”
明月卿取出懷內一護法小晶石扔給章魚靈道:“回禮。”章魚靈一腕足接過後,見此晶石閃閃亮,就沉入水底去。
陽鏡清道:“我忽然想吃章魚。”
明月卿道:“此處沒海,魚鮮倒有。”
二人到了深山著名的流泉後,就在泉水池前做頓吃的。陽鏡清讓酒壺兄挪移出一只活生生五斤重的章魚,章魚無骨,靈活十足,居然在一小洞口抽出好大一只來。
明月卿一見蹙眉道:“你此酒壺不就腥臭了?”他身邊的酒壺連忙點“頭”同意。
陽鏡清道:“酒壺兄,月卿和你的伴都嫌你髒了,快點去洗澡吧。”那酒壺一聽,立即跳進泉水去。
那活生生的大章魚對着陽鏡清噴了下墨汁,陽鏡清自是避開,又取出匕首,将章魚按在塊大石上割開橢圓的身軀,取出了所有內髒,章魚一下子流出了青藍血。
陽鏡清在泉水池邊清洗幹淨章魚後,就放進大砂鍋的熱水中,來回取出三回,那砂鍋中的水已滾了一茶盞時間。
陽鏡清将章魚放在一邊,先在砂鍋倒了些柑與柑皮,又倒了半瓶酒,擱些鹽巴和蒜,過了一茶盞時間後,将章魚放在鍋內。
另一邊廂,明月卿挪移了幾個砂鍋,又利落剖開江魚魚肚,将內腑取出。砂鍋煮着水,放置了些姜、蔥、蒜。他在魚身上抹了些白麻油,将魚放在鍋內,又取起酒壺倒了些酒進鍋內。
一茶盞後,明月卿打取走砂鍋,将砂鍋放在大石上,讓砂鍋餘溫熱着江魚。過了一茶盞後,二人先吃着江魚,二人雙眼一直只映射着對方的餘影。
半個時辰後,陽鏡清取起章魚問道:“來,你想要清蒸還是烤?”
明月卿笑着道:“都想。”
陽鏡清一笑,就在一烤着的石塊上,放上四條腕足,各腕足給切了十數數段,以白麻油拌着烤,又撒上鹽巴。明月卿将另外四腕足都切成十數段,倒些煮過的油、鹽巴和芝麻在小碟子,章魚蘸着醬油吃。
二人大快朵頤之際,眼角瞥到有一霧光,一邊咀嚼,一邊看着潭靈游到泉水來。潭靈半趴在泉池一邊,見到二人正在咀嚼章魚,臉色露出怒意,就潛入水中。
明月卿問道:“它是無聊跟着我們,抑或是偶遇?”
陽鏡清答道:“管他,他敢上來,我敢砍腿烤來吃。”
明月卿笑了笑,就抹去他嘴邊的芝麻粒,又打趣地道:“話說我在水底見潭靈斷觸手後,傷口愈合同你一樣快,或許你有章魚的血脈。”
陽鏡清一聽哈哈大笑,道:“可我的血是赤紅色的。”
明月卿靠近,瞇着眼打趣道:“你自相殘殺了。”陽鏡清趁機跟他貼着額頭,二人感受到對方的濃烈氣息。
二人禦劍往深山繼續飛入,去到其中一崖邊,山鹨鎮的人叫翠松崖。翠松崖松樹甚高大,不乏盤根在陡峭的崖壁上,令人感到險上加險。
明月卿在崖邊一望,左邊崖壁有一泉水在間隙中流出,直落雲霧之下,蔚為壯觀。陽鏡清指着泉水數丈旁的洞口道:“瞧,有一洞穴。”
二人當即禦劍降落洞口前,此時,他們都見到潭靈在泉水中飛躍出,一下子跳落雲霧下。
明月卿道:“它是在追随晶石吧。”
陽鏡清望了下洞口,就道:“或許吧。”他張望了下洞口,見右面一牆壁有一圓槽。明月卿取出月波鏡照着洞內,洞穴就一房間大小,不大,也不見其他東西。
陽鏡清望着石壁痕跡,又伸出手指劃了下圓槽,他取出偵魔儀照了照洞穴,針只是指着:不明。
明月卿道:“此槽口大小與綠晶石相近,是機關麽?”
陽鏡清指着牆壁的痕跡道:“或許是。二者皆與洞穴相關。或許有人放此項鏈在潭水藏着,養着章魚靈來守護。待有朝一日回來,開啓此機關。”
他這麽一說,有所顧忌的明月卿忽然好奇起來,道:“施展護身罩後,開啓此機關吧。”
當二人準備好後,陽鏡清就在懷中取出晶石,放在圓槽內,牆壁傳出喀拉一響。明月卿望着陽鏡清,點頭了下,陽鏡清推入點晶石,牆壁傳出隆隆巨響。
牆壁震動,一剎那左右展開暗門,門內傳出耀眼的光芒,二人趕緊避開,取出法劍前擋開。
偵魔儀漸漸指向:可吉。
可吉,亦可兇。
偵魔儀如此法力強大的儀器,一直在瓊臺山要待事情明朗方知底細。
二人自是曉得此道理。
陽鏡清跟明月卿不約而同拉着對方的手,一同進入小石室。
石室漂浮着一柄劍。
這劍劍鞘為白瓷,兩邊鑲上白晶,長一尺,窄長之際。晶石流動着光瑩,感到二人靠近時,一陣流光掠過。
月波鏡不見有異,偵魔儀依舊指着:可吉。
二人相互望了一下,有默契地共同握着此劍。這時,劍又是發出一陣光芒,二人都感到劍在呼喚着自己,尤其是陽鏡清。
明月卿拉起劍時道:“想必此護手孔口是機關那塊晶石。”
劍刃刻着有圓有彎曲的方形符文,明月卿念着道:“龍珑劍。”
陽鏡清問道:“你何以曉得此文字?”
明月卿道:“明氏數百年來,為了破除瓊臺魔咒,一直鑽研龍族。龍族文字豈能不認?”
陽鏡清一聽問道:“此劍是龍族所鑄,怎麽如此小?”
明月卿答道:“我瞧此機關簡陋,劍雖設計新穎,鑄造卻是多年前技術,不過是灌注許多力量與符文。此劍,或是一修龍術居士留下。”
陽鏡清一聽,又道:“龍術,當今江湖确實少聞。古時法師,為求救治天下,渴望與法力驚人的龍族修道。”
明月卿道:“既然劍與我們有緣,我們定必要好好維護。”作為守墓人多年,明月卿再厭惡成為囚鳥,心還是不欲危害天下。
陽鏡清道:“若此劍落在愚惡之徒,确實是有愧鑄劍的居士。”
明月卿将牆壁晶石塞在護手上的孔,道:“此劍與你更是有緣。”陽鏡清一聽道:“我們輪流保管着吧。”
二人輪流試着法劍與自己氣靈有多少吻合程度,腰間的法劍似乎甚為不滿新來法劍,都流着點刺痛的電流到二人身上去。
陽鏡清握着龍珑劍時,一股清風撲面,他執着劍柄一下子沖出洞口,在空中耍着劍招。劍鋒凜凜,發出的光波狠辣得差點将前面的半個山峰給砍落山坡下。
明月卿執劍時,感到身上流着暖流,他奔出洞口,雙手一展時,龍珑劍并沒有使他墜落,他和陽鏡清一樣,在空中無需禦劍而飛。
他施出《映月劍》的“煙雨秋月”右臂一掃,之字封鎖招數時,十數丈前搖搖欲墜的山峰登時粉碎,石流流落雲海下。
二人輪番把玩龍珑劍一番後,崖上看黃昏,又是挪移了江魚吃,二人一句半句地交談,話語不多,卻有感少有的安寧和喜悅。
當天空成了星羅棋布的靛空,二人躺在地上觀察着星象,明月卿對星象有研究,一看立即道:“兇像。”
陽鏡清道:“何以見得?”
明月卿道:“你仔細瞧今晚星陣,似什麽?”
陽鏡清只知熒惑星為兇,其餘一律不太清楚。他仔細一看就道:“像一個吊起的人。”
明月卿道:“絞刑。我想我是大半前路是兇惡吧。”
陽鏡清一聽,就反駁道:“星夜不止你一人能瞧見,我也兇啊。”
明月卿轉身望着陽鏡清,也沒再說什麽。陽鏡清扯下那綠晶道:“此晶石既是安,你攜在身邊,準備大吉大利。”說畢,又吹氣了一下。
明月卿接過後,一笑,就放在懷內的不破布袋中。
陽鏡清忽然拉高聲音道:“月卿你瞧,快點許願吧!”明月卿聞聲擡頭,只見有一流行掠過。
明月卿道:“我又非閨女,不信這些。”
陽鏡清道:“人總要時刻保持樂觀之心,老是見兇邪之物,什麽好運都給吓走了。”
明月卿又道:“都過了,算吧。”
說畢,空中又落下數顆流星,明月卿不認為是什麽吉利意思,卻跟陽鏡清一起許願,在腰帶打個結。
陽鏡清問道:“月卿許願了什麽?”
明月卿道:“你猜。”
陽鏡清不客氣地道:“跟我一起游歷天下。”
明月卿小聲一笑,道:“是的。你呢?”
陽鏡清道:“與你一起平安過日子,直到時間盡頭。”
明月卿一聽,臉紅着,就半罵道:“還時間盡頭,吹得真大。”
陽鏡清腼腆地墊着後腦,躺在草地上,明月卿也是。這晚的風一點也不刺骨,月亮比平時也沒那麽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