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玉沁
火球是現形火,令巨人施展不到瞬移術,困在原地,不斷大叫。
孤海老人分出法劍巨闕,一下子口中念着咒語,一割手指,手指的血珠幻化成符文,萦繞着巨人頭部。
陽鏡清趁着師父施法,他一下子飛到巨人前胸,取出無極分劍,劍尖射出光刃,盡數刺入心髒去。
孤海老人在空中一喝,又往巨人口中射出一血符文,二師徒立即離開。
“呯!”
那巨人原地自燃再炸開,身上的骨血和污穢之物盡數爆出。二人身上施展着護身罩,才不致一身髒臭。
陽鏡清目睹此情景,還是不禁吐舌幹嘔,他問道:“這啥物種?”
孤海老人答道:“巨人,比天山更遠更西面走來的。”
二人繼續禦劍前飛,途徑遇上飛鶴仙女心知是幻象,忍着不看。眼看雲海萦繞的瑤燭峰,陽鏡清不禁想到,此峰會不會不斷延伸更高,他一輩子沒法到峰頂?
孤海老人讀得他的想法,道:“不會的。古籍有雲,瑤燭峰有三關:一守神,二天界,三幽泉。通了三關便達峰頂,說起來,也不是太困難。”
陽鏡清一聽,經歷倒像小時候跟師父歷險的情形,心甚為放寬。他問道:“那醜人便是守神?”
孤海老人道:“不是麽?龐然大物。若非為師修行高,根本鎮不住巨人。”
二人走了十數裏,身穿的樹林越走越是奇異,那樹身似是不斷向上伸展。陽鏡清跟孤海老人遇見過這情況,是魔林。身邊的樹紛紛轉過他們一旁,伸出樹枝,樹枝尖如兵刃,竟似人般,會武功套路。
當中一棵百年老樹,一揮當中較粗的樹枝,掃到師徒的頭去。師徒立即分開互攻,法劍一揮,劍刃光數十,盡數揮斬到妖樹去。
陽鏡清一邊踏着無極劍,一邊五指夾着鐵球,他口喃喃咒文,往魔林擲出去。此時一列魔林林木給火焰焚燒,發出嬰兒叫喊,陰森詭異。
眼見法火焚燒,其他妖樹紛紛走避,只剩下十數棵幾百年的老樹。
兩師徒一邊揮斬妖樹,一邊口念咒文,血符文在空中封印在幾百年老樹樹幹。到了最老的那棵樹前,老樹不斷轉動着樹叢,銳利的樹枝使得二人施展護身罩。
那千年老樹不斷轉身,樹根位置慢慢變綠,樹幹染成碧翠,一個人形漸漸在他們面前。
陽鏡清一見就喊着:“師父,此方為守神啊!”
孤海老人立即示意再飛開一點,此時一個由頭發到腳趾都是綠葉的女人就在他們前。這綠女比巨人高出些,一臉兇悍地瞪着他們。
孤海老人道:“此位綠葉仙姑,我師徒二人別無他意,就想上山頂借一借貴峰神花,好救人一命。”
綠女一掌就劈去他們,兩人心知瞬移術不能施展,唯有指望法劍機靈點,好曉得避開。
法劍并沒有辜負主人,反應比主人還快,二人回過神來,已在綠女眼前。二人在懷中取出法鏡道:“太寰靈動妖邪滅!”
一道符咒黏在鏡面上,法鏡一下子射出光波到綠女雙目。綠女掩着雙眼,痛苦地叫着。兩人趁機又向綠女上身發出鐵火球,豈料火球無用,綠女放下雙手,雙眼射出耀眼的金光。
陽鏡清差點給光芒刺瞎眼,眼睛卻有幾重光影。他喊道:“師父,你還有什麽法子啊?”
孤海老人也急了,他道:“別嚷嚷。”又在懷中找了一塊破布,破布給他一揮,在空中變大,直蓋綠女的頭去。
那破布捆着綠女的頭部,綠女焦急,不斷叫喊着,要扯開破布。
孤海老人道:“傻小子,還看?”一把拉扯着弟子飛起來。
“呯!”
兩人才飛沒多久,綠女頭上的破布給滅了。陽鏡清不斷道:“樹樹樹……樹是諱火的啊……”
此時兩師徒心有靈犀,向着綠女方向折返。綠女兩手伸出,似是當他們是蒼蠅,要捏死他們。
孤海老人又取出法鏡,念着:“太寰霹靂落塵土!”空中給他引了兩道閃電,閃電沖進法鏡後,給照射到綠女的翠面去。陽鏡清則俯身一沖,往綠女腳跟下的樹幹扔出鐵球。
眼見樹根終于燃起,陽鏡清急急上升,在空中跟師父會合。二人觀望着綠女給大火吞噬,不斷發出嘶叫,山川都回蕩着她的慘叫。
燒了半柱香左右,兩師徒見到綠女焚燒成灰燼,灰燼随風飛散。綠女站着的原位卻冒出了一根幼苗,師徒見此,合掌又念了段往生咒誦。
二人又往上飛十數裏,随着大路而走。
走到二十裏到,他們就見到有一斷崖口,崖口下是白皚皚的雲海,此便是第二關的天界。
孤海老人在懷中取出一塊鵝卵石,往雲海中扔去,鵝卵石不見所蹤。
孤海老人又在懷中取出一擦屁股的草紙,折疊成紙鹞。他手腕一沉,手指一彈,那紙鹞飛在雲海上。紙鹞飛了沒一陣,在雲海上燃燒起來,很快化成灰燼,落入雲海中。
孤海老人向着斷崖崖口前運着丹田地叫:“啊!——”他的聲音回蕩在整個白霧萦繞的山川,不幸的是,他們眼前只見到白茫茫一片。
陽鏡清心想:“要是聲音能傳出,即便煙霧後并無幻境。只是,該如何越過此崖口?”
兩師徒此時苦惱地盤坐在地上,思考好半個時辰。孤海老人打破寧靜問道:“鏡清,何謂天界?”
陽鏡清答道:“人之上方寰宇為天,界為世界之界。天界合并,意即上空另一世界。”
孤海老人問道:“何謂另一世界?”
陽鏡清答:“浩渺太寰,不過是一個世界圍着一個世界而成。我們身置的世界為太寰中其中一世界。”
孤海老人又問道:“世間有何事物能越過另一世界?”
二人一問一答,總算彌清了心中疑問,同時答道:“光!”陽鏡清接着道:“光能越過無數世界,而人卻不行。人只能盼望目及太寰,卻終其一生腳踏塵土。”
孤海老人微笑地點頭了下,又是站起,他跟陽鏡清取出法鏡,黏着符咒道:“太寰日光照塵土。”此時鏡子吸收着日光,往雲海上照射出一條光橋。
二人趕緊踩上法劍,法劍迅速依循光橋游走,眼看一朵大白雲快遮擋太陽,二人都焦急地大喊着:“快點!快點!”
光橋逐漸暗淡,眼看雲海冒着金光,似是要吞噬自己,兩人一下子跳起,在空中打了個關鬥,執着劍柄,踏在對岸階臺。
眼看自己平安到達,二人不禁捏了把汗,接着又踏在法劍上,繼續往雲霧上飛。
陽鏡清偷偷注意着師父的表情,見到師父表情愉悅,似乎十分享受這種刺激的事情,不禁心寬下來。他總是在想,是自己要救知己,死也是命數。陽鏡清卻不知,予孤海老人而言,自己重視之事,孤海老人也重視。何況,孤海老人自小沒問他意願,就執着他四處歷險,屢屢在忘川前溜一圈。
走了半百裏,他們見山路漸漸又陡峭變得平坦,那些奇異的怪石都成了林木,想到是最後一關:幽泉。
幽泉附近的山林比首關更是绮麗。池水沾染琥珀碧翠紫紅等色,池水清澈粼粼,金光閃閃。一片又一片的樹叢頂不是楓葉般紅,便是甘黃或碧翠晶瑩,也不知是否為玉石瑪瑙。
幽泉的聲音甚大,他們站在林前聞得泉水漰沛,似是大瀑布多于泉流。
陽鏡清見此美景,又到最後一關,不禁取起腰際的酒壺,往酒壺肚子刮兩下。酒壺伸了個懶腰,陽鏡清又輕輕敲酒壺三下。
酒壺傳出明月卿的聲音,道:“鏡清?”聲音充滿着關切和興奮,陽鏡清不自禁地笑着道:“月卿,七日不聊,不知你如何?”
明月卿道:“嗯,不錯。”他的聲音又變得日常那樣,沒什麽情感。
陽鏡清道:“我答應過你,去游歷的話,跟你一談。我正在瑤燭峰,山勢險惡,景色卻怡人。瑤燭峰雲海萦繞,仙鶴閑游,林木青蔥,花草似玉。你見了的話,定必喜歡。”
明月卿鼻息示意一笑,音色撩得陽鏡清心內一癢,道:“聽聞瑤燭峰山勢魔障橫生,你沒事吧?”
陽鏡清道:“沒事。待會兒過最後一關,先別了。”
明月卿聽後,沉吟一陣,道:“小心。”他并不知瑤燭峰峰頂有玉沁花,即便知玉沁花,也不知其功效。陽鏡清自然曉得明月卿什麽也不知,明月卿連昆侖山确實位置也不曉得。
孤海老人見徒兒談得差不多,就穿回鞋子,又癢了下背部。陽鏡清笑意盈盈道:“師父,我們走吧。”
孤海老人又罵道:“留戀凡間,胸無大志,為師不能旨意你修目術了!”
陽鏡清一聽,道:“老頭子,沒聽聞過上梁不正下梁歪麽?”
孤海老人道:“臭小子,沒大沒小。”
穿過一片彩林,二人只見一绀藍晶瑩的水潭,水潭之上雪泉飛湍,而潭水中有五個女鲛人。女鲛人上身光潔,面相姣好,玉肌凝脂,魚尾顏色各有不同,魚鱗都泛着晶瑩。
女鲛人注視到兩師徒後,不斷揮手,又游到潭邊,揮着魚尾。
一條青赤魚尾的女鲛人呼喚道:“兩位公子,不落水洗一洗麽?”聲音清甜響亮,話語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