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章節
你需要什麽東西?”
“嗯?”殷星搖有些摸不着頭腦,她望着司馬蘊,沉思了片刻道,“需要一株上了年份的血靈芝。”
司馬蘊立馬愉悅起來,她滿口應道:“好。”
常泓不知道司馬景之已經将人送走了,他入了刺史府,自然直接去見司馬休。他繞了一大圈,最後才說到李大夫的事情。司馬休一愣,完全不知道司馬景之生病的事情,他眯着眼睛沉思了一陣,招來小厮一問,才知道李大夫已經被司馬景之送回去了。
常泓舒了一口氣,不打算在司馬家多停留,一拱手便打算告辭。
“常都尉,留步。”司馬休忽然間開口喊住了常泓。
常泓轉身,不解地望着司馬休。
司馬休沉聲道:“聽說常家欲對雪園之人下手?”
常泓心中一驚,他淡淡道:“誤傳而已。”
司馬休點了點頭,又道:“若是這般才好。”他望着常泓,又繼續道,“聖上一路南巡,聽說已經到了泰山,不久後便到揚州了。在尋常日子,有些事情發生了就發生了,可一旦捅到天子跟前,便不一樣了。”
常泓明白司馬休這是出言警告了。他原本也不想惹事,可是家中那幾位,想着都頭疼。他倒是希望鄭鳴鴻在床上多躺一陣子了。他朝着司馬休拱了拱手道:“多方叨擾,在下有要事在身,便先告辭了。”
司馬休望着常泓離去的背影搖了搖頭。
懷和堂中,李大夫才回去,就被鄭家的人請走了,他也沒有推拒,反而認真地給鄭鳴鴻把脈。
他本來也不會巫蠱類的治法,但是聽了殷星搖的話之後,他便有了眉目。也沒跟鄭家的人說什麽,拿着紙筆刷刷刷寫下一副方子,草藥是尋常見的,但是藥量極大。
他眯着眼道:“這還是得會懷和堂搗藥配藥,調制丸子,到時候你們鄭家命人來取便可。”
這會兒有人能夠治鄭鳴鴻,鄭家人恨不得把他供着,哪能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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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江南】朝露
鄭家本禁止那些人賣給懷和堂藥材, 可現在老老實實地将藥材送上,還恨不得多送一些過去。李大夫那邊也着手替鄭鳴鴻治病, 只不過鄭鳴鴻的身體雖有好轉, 可沒辦法完全好透。鄭家的人本急上心頭,想要找李大夫問話, 最後被常泓給攔了下來。對常泓來說, 現在的鄭鳴鴻正好,既無生命之憂,也不用擔心他外出鬧事。至于鄭鳴鴻原先一起喝酒的狐朋狗友, 都被鄭家人趕出去了。要不是約着喝酒, 哪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雪園中。
近一旬的時間, 直到這一日才算是圓滿功成。如謝扶疏計劃的那般,将毒素逼到了雙腿上。但是因殷星搖送來的藥物, 情況比她預想的要好上幾分。她擦了擦額上的汗水,将金針全部收齊,再轉頭看榻上昏睡的昭陽, 面色略顯蒼白, 不知夢到了什麽, 眉頭緊蹙着,滿是不安。這段時間她吃了太多苦了, 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謝扶疏撫了撫她的眉頭, 眸中多了幾分憐惜,她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似是要抒盡心中的煩悶。
替昭陽公主掖了掖被子, 謝扶疏輕手輕腳地走出。這段時間都待在屋中,窗戶所見的景致,到底跟真正出門不一樣。春日裏盛放的繁華已經凋零了,落入渠溝中被水送走。柳絮飄飛,已然接近春日暮,一聲聲的清脆黃鹂從濃密的柳蔭中傳來,給這最後的春光添了幾分聲色。時間确實是過得飛快,去年的她還在謀劃着如何生存,而今日,已經有人替她開辟出一條平坦的道路。
“倚玉,最近有發生什麽事情麽?”謝扶疏問道。
倚玉的消息也是從楊慶那邊得來的,聽到了謝扶疏的詢問,她立馬應道:“有好些個人上門拜訪,不過被拒絕了。大事沒有,倒是鄭家公子似是得了什麽病,請了咱們懷和堂的李大夫去替他看。”
謝扶疏的眸光閃了閃,又問道:“那些缺失的藥材呢?”
倚玉道:“都送到了懷和堂。”頓了頓,她又道,“有個叫鐘江燃的年輕公子多次上門,想要見您和公主一面。他家中是做藥材生意的。”
“嗯。”謝扶疏應了一聲,并沒有将這些事情放在心上。她在院子裏站了一會兒,又回到了屋中。
昭陽公主已經醒轉了。她竟自己強撐着坐起身,靠在了床頭。她的額上布着細密的汗水,面上有一絲病态的紅。謝扶疏一驚,趕忙幾步走到了床頭,握住了她的手,低聲問道:“你坐起來幹什麽?”頓了頓,她又道,“感覺如何?”
“痛。”昭陽公主微微揚起頭,軟聲道,她的雙眸似是蒙着一層薄霧。謝扶疏坐過來了,她自然就靠在了謝扶疏的肩頭。
只說一個字,謝扶疏便能感同身受,她的眉頭微蹙,面上劃過幾絲焦急來。醫典上有緩解痛苦的法子,可是在她看來,過于傷身。床邊不遠處的小幾上,還擺着一盤蜜餞,謝扶疏心念一動,取過了一顆蜜餞喂到了昭陽公主的口中,心疼道:“會好的。”
蜜餞入口。昭陽公主的舌尖仍在謝扶疏的指尖纏了一圈。
酥酥麻麻的感覺直達心底,謝扶疏任由她動作,低頭深深凝望着她。
半晌後,昭陽公主才問道:“有發生什麽事情麽?聖上那邊有什麽消息麽?”
謝扶疏蹙了蹙眉道:“一醒來便勞心勞神的,這是圖什麽?”見昭陽凝望着自己,她心中一軟,松了口道,“無事,放心吧。”天子那邊也不放心昭陽,府中的禁衛軍會時不時送消息,不過大多是無關緊要的。也不知是天子刻意隐瞞,還是真的無事發生。
“過幾日我能下床?”昭陽又問道。
謝扶疏偏着頭看了她一眼,問道:“你這是想出門?”
昭陽公主點了點頭道:“此地多古剎園林與湖泊,尚未上門拜訪,實在是遺憾。”
謝扶疏望着昭陽,也不知她說得真話假話,思忖半晌後颔首道:“再過幾日吧。”至少現在不是出門的時候。
“再過幾日,百花凋零。”昭陽公主不滿道。
謝扶疏詫異地望了她一眼,笑道:“我記得不久前你才說了,天香在屋中吧?既然如此,外頭的有什麽好惦記的?”
昭陽公主:“……”
之後,兩人又在屋中宅了小半月,謝扶疏被昭陽公主纏得厲害,每每她一撒嬌耍賴,她便開始态度搖擺。這日,瞧着昭陽身上被養回來的肉,她捏了幾捏,總算是松了口,同意出門去。不過這既然出門了,司馬蘊和殷星搖那邊必須要先去一趟。
雪園中大半月的時間沒有聲息,司馬蘊還以為是府上出了什麽事情了,忙讓人去打聽,等到消息回來才心安。這回聽到謝扶疏和昭陽公主前來拜訪,她自然是萬分高興的,趕忙讓下人去準備準備。司馬休正值休息,聽到了消息,原本打算露臉,可是被司馬蘊一句“我們小姑娘聚會,爹爹您湊什麽熱鬧”給擋回去了。他無奈地搖了搖頭,暫時按下了自己的心思。
司馬蘊見到了坐在輪椅上的昭陽,頓時大吃一驚。上一回碰面的時候還好好的,這也沒過多長的時間。她眨了眨眼,想問又不好開口。她身側的殷星搖倒是顯得萬分平靜,似是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
昭陽公主察覺到了司馬蘊的視線,也不覺得不适,坦坦蕩蕩一笑道:“早些年中了毒,便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司馬蘊恍然大悟,她抿了抿唇,趕忙岔開話題。揚州的吃食頗多,異于京城。司馬蘊怕兩人吃不慣,還命人燒了一手長安菜。揚州的菜偏甜,謝扶疏吃了幾口便換了菜,倒是昭陽公主,她斜了幾眼,不讓她碰油膩辛辣的,便只剩下幾道揚州菜可入口。
司馬蘊問道:“藥材你們收到了麽?”她之前見到了王淑問上了幾句,知道東西送到了懷和堂,其中的過程便沒有追究。
謝扶疏淺淺一笑道:“多謝蘊姑娘和殷姑娘了,此回你們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司馬蘊趕忙道:“大家都是姐妹,應該的。”
謝扶疏望了眼殷星搖,見她撫摸着小貂兒,面上神情不顯。司馬蘊沒有圖謀,可是殷星搖出手相助就未必了。中間司馬蘊離席,謝扶疏才慢條斯理道:“殷姑娘此番拿出冰池銀蟾,應不是無緣無故的吧?”
殷星搖聞言一笑,她深深地望了謝扶疏一眼。片刻後出言道:“小貂兒喜歡你的那把匕首。”
謝扶疏取出匕首把玩一陣,她偏頭道:“是小貂兒喜歡?”
殷星搖笑了笑,坦然道:“此匕首名‘朝露’,是家師的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