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章節
針穩穩地落下,看着朦胧的水汽中昭陽公主痛苦的神情,卻不由紅了眼眶。倚玉和瑤琴忙裏忙外的,換水換藥都需要她們當幫手。将近兩個時辰,這一場痛苦的折磨才算是結束,但也只是今日而已。
謝扶疏将人抱回到了榻上,卷進了被窩中。她伸手撫摸着昭陽那發白的嘴唇,低聲道:“會沒事的。”若是之前存俠義值不緊不慢的,那麽現在,她便多了幾分急迫。以前覺得昭陽公主的生死都可利用,然而如今,她不願意見到昭陽公主出事。這是她放在心上的人了。這雖然是一場荒唐的婚姻,可是最終的結局并不荒唐,反而有些美好。
雪園中的人忙忙碌碌的,外頭,司馬蘊借着王家,也聯系上了一個世代做藥草的商人。但是司馬蘊不知道,其中還有鐘江燃的推動。那家明面上與鐘家無關,可事實上一切都得聽鐘家的話。本來是那家的管家将東西送到懷和堂的,可現在鐘江燃卻是親自送到雪園了,還想見雪園主子一面。他假裝不知雪園只有兩個姑娘,開口便是“求見元郎君”,楊慶睨了他一眼,收下了東西付了銀子,便将鐘江燃打發了。
鐘江燃也不急于一時,溫和一笑,拱了拱手,留了一句:“改日再訪。”說完便帶着小厮轉身離開。
“這些藥材怎麽辦?”底下的人指着東西道。
楊慶瞧也不瞧,只說道:“送到懷和堂去,那邊的大夫會驗貨。”直接将東西送到了雪園,這小子居心不良。再者,刺史府送來的消息,說得并非是鐘家。
鐘江燃離開了雪園就去找鄭鳴鴻一些人。
其中一個少年興奮道:“怎麽樣?見到人了嗎?”
鐘江燃搖了搖頭,哂笑了一聲道:“哪有這般迅速。”
那少年撇了撇嘴,面上略有些失望。他轉向了出神的鄭鳴鴻,推了推他道:“鴻哥,怎麽心不在焉的?是不是生病了?”
他只是随口一問,哪裏想到鄭鳴鴻忽然間發起脾氣來。鄭鳴鴻怒聲道:“誰生病了?大爺我好着呢。”他踹了那說話的少年,還覺得不解氣。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面色略略發白,黑眼圈頗為濃郁,怎麽看都是一副精神不足的模樣。那無端被罵了一頓的少年也不服氣,但是不敢挑戰鄭鳴鴻的權威,只是在私下嘟囔兩聲便閉嘴了。
鄭鳴鴻确實是生病了,還是一種難以啓齒的病。他找人試了好多次,最後還是一樣的結果。除了自家的小厮,他也不好跟旁人提起。踢完了那少年後,他忽然間覺得索然無味,坐下來喝悶酒。這酒一喝可就不得了了,三杯下肚,他突然間幹咳起來,還吐出了一團團黑紅色的血塊。鄭鳴鴻眼前一黑,心中大怒,他喊道:“怎麽回事?有毒?”他腦袋裏嗡嗡作響,根本就聽不清自己的聲音。
那群纨绔哪裏見過這種場景?有的吓慘了,直接找到後門溜了,有的手忙腳亂的,不知道做什麽好。還是鐘江燃沉穩一些,站出來道:“先把鴻哥兒送到我家醫館去。”鐘家做草藥生意,名下當然也有醫館。鐘家本也以醫道傳家,只是到了他祖父就斷了,只全心放在了生意上。他們七手八腳地将鄭鳴鴻給扶到了鐘家的醫館,還插了個隊,哪想到那坐診的老大夫一撚胡須,搖了搖頭道:“病因不明。”
鄭鳴鴻的侍從都是些嚣張跋扈眼中無禮法的,聽了老大夫這話就想發作。只是瞧着邊上的鐘江燃,還是忍了下去。他們七嘴八舌地說着話,最後決定先将鄭鳴鴻帶回鄭家去。
鄭鳴鴻在鄭家可是個寶貝疙瘩,人人都慣着他。他一出事,連老太太都被驚動了,坐在床頭嚎啕大哭。下人們一溜煙跑出去給鄭綱以及鄭柔傳信,等到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過來時,還帶着不少個老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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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前還好好的,怎麽出了這種事情?”常泓是陪着鄭柔過來的,他還算是有些理智,沒有陪着鄭家的人一起幹嚎。他皺了皺眉頭,不滿地問道。
跟着鄭鳴鴻的小厮也怕自己被牽連,趕忙道:“公子他喝了幾杯酒就這樣了,我們也不知道啊。”
“那你們怎麽縱着他喝酒?主子出事,你們也有責任!拉出去杖責了!”鄭柔尖利的聲音響起,她怪罪完小厮,又催起了大夫來,問道,“鴻哥兒到底是怎麽回事?有眉目沒有?”
“都給我安靜些!”鄭綱怒喝了一聲,鄭柔這會兒才閉上嘴。
老大夫眯着眼把着脈,半晌後搖搖頭嘆了一口氣,轉向了一側的人道:“讓其他人來看看吧。”他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幾個大夫輪番上陣,都沒說話。屋中的氣氛越來越沉重,連哭聲都被那壓抑的氛圍給制住。
“我兒如何了?”鄭綱問道。
那老大夫拱了拱手道:“令郎應該是沾了不幹淨的病。老夫先開個方子,具體如何,也不好說。”說着還長嘆了一口氣,望着鄭鳴鴻滿是遺憾。
“勞煩了。”鄭綱沉聲道。
還能有什麽是不幹淨的病?鄭綱很快就聽明白了,他朝着老大夫拱了拱手,将人請了出去。等到外人們都離開了,他才朝着屋中的人嘶吼道:“都怪你們平日裏慣着他,四處欺男霸女喝花酒,現在好了?”
鄭柔面色陰沉道:“都怪那些女人勾引鴻哥兒。”
“你給我閉嘴吧!”鄭綱一拂袖,瞪了鄭柔一眼轉身離開。
原以為大夫看了發現了病因,很快就能好了。哪想到一個時辰後,鄭鳴鴻的屋中發出了一道又一道的慘嚎聲,他胡亂地抓着,別說是身下,就連臉上都留下了一條條爪痕。看着鄭鳴鴻的小厮們吓了一跳,一方面按着他,另一方面去請主事的人。他們試着将藥灌下去,可始終無濟于事。鄭家的人哪能讓鄭鳴鴻如此,又四處跑去請大夫。但是這次大夫來了,都搖搖頭,推說無能為力,便匆匆忙忙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一個個廢物!”鄭柔大聲咒罵道,等轉頭看到床上的鄭鳴鴻,又淚流不已。
常泓轉向了小厮問道:“城裏的大夫都請了麽?”
那小厮趕忙道:“都請了。”頓了頓又道,“不對,還有懷和堂的李大夫。”
“那就趕緊去啊!”鄭柔喝道。
小厮急聲道:“早上李大夫就被刺史府的人請走了,說是府上的公子身體不适。”
刺史府可不同于別的地方。要是在尋常百姓家,還能将人搶回來,但是這司馬家——鄭柔的眼中湧起了一陣狂熱,她暗想,連司馬家都請的大夫,想來醫術不凡。她瞪着常泓,催促道:“郎君,這回只能你去了。鴻哥兒他還年輕,根本不能出事啊!”
常泓與司馬休的關系并不是很好,平日裏能免于打交道那就少打交道。聽到人被司馬休請走,他心中就有股不詳的預感。果然,鄭柔聽見了就讓他過去了。他皺了皺眉,有些為難道:“司馬家未必肯放人。”
“我不管!”鄭柔執拗道,她擦了擦眼淚道,“我就鴻哥兒一個弟兄,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出事。你要是不去,那我自己往司馬家走上一趟,反正我得把那李大夫給帶過來。”
鄭柔的脾氣,常泓還是十分清楚的,他嘆了一口氣道:“你就在鄭家吧,我走一趟便是。”
懷和堂的李大夫是被司馬景之以刺史府的名義請走的,可真正要請李大夫的是殷星搖。
“妹妹,星搖是要做什麽啊?”司馬景之搖着扇子,哪有生病的樣子。
司馬蘊也不曉得,她搖了搖頭。
司馬景之又小聲道:“星搖是不是有什麽病,不好同我們說,便讓請了李大夫啊?”
司馬蘊眼皮子狠狠一跳,被她抱在懷中的小貂兒險些被她揪下了一撮毛。她橫了司馬景之一眼,惱怒道:“你別胡說八道。”司馬景之哀嘆了一口氣,他朝着那緊閉的房門望去,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他低着頭,情緒漸漸沮喪下來,他道:“星搖若是出事了,怎麽辦啊?我們是不是得提前去外頭請大夫。”
司馬蘊聽司馬景之念叨得心頭火氣,她推了推司馬景之,剛想讓他閉嘴,就聽見吱呀一聲響,門打開了。李大夫和殷星搖從屋中走了出來。李大夫還對殷星搖拱了拱手道:“李某受益良多,多謝殷姑娘指點。”
“我送李大夫回去吧。”司馬景之眸子轉了轉。
司馬蘊沒有理會她,而是怔怔地望着殷星搖。等到那兩人離開後,她才快速走到了殷星搖的身側,一把握着她的手,略帶幾分激動道:“當初我在外頭遇到了你,你身負重傷,是不是到現在還沒有調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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