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不明鄉親被蒙騙 齊心協力揭假象
第二天醒來,發現身邊已不見了莫汗那德,司琴德勝急急披上衣裳往外走,只聽見後院傳來陣陣劈柴聲,以為是安泰正要轉出去,眼睛的餘光卻見那是莫汗那德的背影。
“莫……”他輕聲叫着。
“醒了?”莫汗那德問:“進去坐着,這裏風大,你不能受涼。”
見司琴德勝并沒有離開的意思,好像想起什麽,莫汗那德說:“幫老爹劈完這些柴陪你一起去找金夫人說的治喘高手。”
“不急,先忙你的事。”司琴德勝經他一提醒,才想起自己對他說過這樣的話。
“那好,若你的身體沒有大礙,我還是想先去我父母的墳前拜一拜。”莫汗那德站起來,臉上又恢複了燦爛溫暖的笑容。
“好,本王陪你去。”他低聲說,看到他的笑容就安心。
随後莫汗那德問了安老爹自己父母墳墓的具體方位地址,又問父母生前的住宅老屋,安子健都一一與他詳細說了。
“你父母的墳有些遠,這一來一回得半天功夫,老爹給你備些幹糧,方便路上充饑。”老爹是位細心的老人。
“好,謝謝老爹。”
“謝什麽,都是一家人,以後啊就把這裏當自己的家,你父母去得早,唉。”老爹嘆息着。
“老爹……”
莫汗那德輕輕摟着老爹,的确,在這世上除了安泰就是這對老夫婦是自己最親的人了,長勝王爺……
瞥一眼他,只見他正看着自己,嘴角輕輕向上翹,不知為何,心中猛地一動,急急避開他的目光。
“出發吧,早去早回。”老爹遞過包袱,不用說裏面肯定裝着幹糧和水。
不見司琴安,猜他沒睡醒,也沒叫他,莫汗那德和司琴德勝辭別了老爹向城東效外的一片荒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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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說得不錯,兩人走了半天才見到那小山坡。與其說這是父母的墳墓不如說只有兩個小土包,除了那塊滄桑的木塊寫着父親母親的名外,什麽也沒有。
莫汗那德跪在墳前,邊點着香燭邊擺上水果點心。
“阿爹阿娘,孩兒回來看你們了。”他敬了杯酒在墓前一灑而過。
“孩兒自小離家,都不記得你們的音容笑貌,也沒有給你們盡過一天的孝,孩兒有愧。”
說完就要往下拜,卻覺身邊有影一閃,司琴德勝已跪在身邊,與他一起對着墳墓拜了三下。
“……”莫汗那德奇怪地看着他。
“你的父母就是本王的父母,拜拜又何妨?”司琴德勝面不改色,鎮定自若。
“……”莫汗那德覺得王爺的舉止越來越奇怪。
兩人在墳前坐了一會,看着香燭差不多燒盡才離開。回到哈撒鎮天色還早,莫汗那德建議去父母生活過的老宅看看,司琴德勝默許相陪。
推開老宅的門,裏面陰暗潮濕,灰塵蜘蛛網遍地,十幾年沒人住的屋子,早已腐朽發黴。屋子不大,不及王府小院的一角,堂上挂着柳家歷代祖先的畫像,桌案上放着祖先們的牌位。
莫汗那德對着牌位拜了三拜,看看屋子別的地方,都陳舊破爛不堪。本想在這好好住幾天緬懷一下父母,但這根本不能住人,只好關了門,與司琴德勝離開。
走出大門,大街上人聲鼎沸,一群男女老幼行色匆匆往前趕,手上拿着鐵楸木棒氣勢洶洶,臉上氣憤異常。
“這是為何?”莫汗那德問司琴德勝。
司琴德勝不語卻示意一起去看看。
随着人流,發現他們往安泰家的方向趕去,遠遠聽到他們在安泰門前叫喊。
“安老頭,快把那賊和尚交出來……”
“安子健,聖宮那來傳來話,說莫汗那德是壞人,快把他交出來。”
“那個賊和尚欺騙民衆,玩弄女色,拿沒有效的丹藥騙錢騙供,我們決不能容他再繼續為禍世人。”
“對,定要把他給揪出來,送回聖宮讓長老大師們處置。”
怎麽回事?司琴德勝河莫汗那德相互看一眼,快速趕上去。
卻聽安老爹蒼老的聲音大聲喊着。
“鄉親們,鄉親們,大家聽我說,我們村裏的莫汗那德他不是壞人,我家安泰說了,是聖宮的長老和大師們用假的丹藥欺騙大家,不關聖王的事,聖王要揭發他們的惡行。”
“老爹,你不要給他蒙蔽了,他一人說的話怎可信?再說你兒子和他就是一夥的,當然為他說好話。”門前有人抗議着。
“快把他交出來,作惡多端,我們都不會放過他,他給我們哈撒蒙羞。”
天哪,全都是讨伐莫汗那德的!!!司琴德勝把他護在身後生怕他有個意外。
“不要緊,早晚要面對的。”莫汗那德從他背後走出來:“就借這個機會把話說清。”
“不要。”司琴德勝抓住他的手腕示意他不可魯莽:“看看情形再說。”
“哦……”莫汗那德行動上的拒絕化為嘴巴上的配合,他也說不清,為何總是拒絕不了他。
于是兩人繼續看他們倒底想幹什麽。
“鄉親們,請大家安靜,聖王現在出去了,他回來大家可以當面說話,但老爹我決對不相信這孩子會做出什麽壞事。他是聖王,是聖宮選出來的金蟬子,他只會護佐我們,不會傷害我們。”
“安老爹,你是收了他多少好處啊,處處維護他為他說好話?”
“我們剛收到聖宮那邊的消息說,吉衡與比諾大師差點把他抓住了,是給一位白袍男子救走,老爹,你把他們統統交出來。”
“我還說呢,我們回來的事這麽快就傳遍哈撒,還找上門來,原來這一切是吉衡與比諾搞的鬼。”莫汗那德搖着頭。
“颠倒黑白,是非不分,這些民衆都給他們洗腦了。”司琴德勝說:“他們對你的成見很大,你以後要更加小心。”
“不用擔心,這些鄉民都是純樸善良的人,我們只要把誤會說清就好。”莫汗那德安慰着他。
“鄉親們,大家不要激動,聽我說。”這時安泰從屋子走出來。
“對聖王,我最有發言權,我和聖王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吃一起睡,對他再了解不過了。他絕對不是壞人,他高潔善良,慈悲溫善,對萬物憐憫,絕對是我們的好聖王。”
“這個安泰,把我說得這麽好。”莫汗那德輕輕一笑。
“他發現了聖宮的黑暗龌龊,勇敢地出來揭發,他現在受到陷害,他需要我們的支持,我們是鄉親,是手足,相信他就是給他最好的支持。”安泰大聲喊着。
“誰要敢支持他就把他趕出去,我們哈撒沒有居心叵測、做壞事的人。”
“對,我們都是善良的人,絕不允許壞人在這裏做惡。”
“一定要把他揪出來,交給聖宮處置。”
“還要把他的同夥一同揪出。”
聽到這,莫汗那德走進人群,高聲說。
“我在這,你們誰要抓我?”聽到他震撼的聲音,大家不由往後退了幾步。
“小莫莫……”安泰跑出來把他護在身後:“為何這個時候出來,看不見大家都要把你抽筋剝皮了。”
“我再不出來,只怕給人抽筯剝皮的是你。”莫汗那勝笑着。
“你真傻,他們是沖你來的,我怎麽也沒事。”
“沒事的,你一邊待着,看你家小莫莫的。”莫汗那德把安泰推到一邊。
“鄉親們……”莫汗那德示意大家安靜。
“鄉親們,昨天我的确與吉衡、比諾兩位大師交過手,不過事情并不像大家說的,大家不要以訛傳訛。剛才安泰說得很清楚,我要揭發聖宮長老大師們的醜行,他們以沒有效果的丹藥給廣大的信徒民衆。大家都清楚,但凡去聖宮救聖水丹藥的,都是因為身體有病痛才去救。大家求了沒有效的丹藥有何用?是指責長老大師還是我這個聖王?”
“鄉親們,沒有效果的丹藥,不論怎麽加持都是沒有效的,大家不要因為聖王的加持就盲目相信,聖王是人不是神,也有能力所限的時候。我建議大家如若有病還是乖乖地看去郎中大夫,聖宮的丹藥不能再服用了,會誤人誤己的。”
“你說慌,我們去聖宮求丹藥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事,幾百年都如此,為何到你這就不行,明擺着就是騙人,大家不要相信他的鬼話,把他給抓起來。”人群中人有煽動着。
“對,把他抓起來,不要讓他跑了。”
“鄉親們,我說的都是真的,現在聖宮的丹藥已不是惜日的那些丹藥了,以前的或許多少有效,但以後的不會有效了,如果大家還愛惜自己的生命健康,以後不要再去求丹藥了,沒用。”
“少在這裏糊弄大家,鄉親們,把他抓起來。”
“不要,不要,不能抓……”安泰沖過來把莫汗那德護在身後:“若是誰敢動小莫莫,我跟他拼了。”
“若是誰敢傷了安泰,我也跟他拼了。”不知何時,司琴安也從屋子跑出來護着安泰。
“你來幹嘛,這事和你無關。”安泰推開司琴安:“不要在這裏搗亂。”
“安安,我沒搗亂,我來保護你。”司琴安與安泰同一戰線。
“你們這是反了,鄉親們,把他們統統抓起來。”人群中有人吼着。
“我看誰敢動他們!”
随着一聲喝斥,司琴德勝的聲音由遠而近,身後是府尹的一隊隊兵将,個個身穿盔甲,手拿長/槍疾速把大家包圍在中間。
“你們剛才誰說要抓本王。”司琴德勝坐在他高大的追風寶馬上,高冷地看着大家。
原來司琴德勝看人群情緒洶湧,一時不易平伏,生怕雙方動手不好收場,于是急急去了當地府尹,亮出身份,調來兵馬。
“你是誰?”人群中有人問。
“大家看清楚了……”司琴德勝手上舉起一個令牌:“赤烏國長勝将軍司琴德勝。”
“啊,王爺……”人群開始有人向後退。
“昨天與吉衡、比諾交手的還有本王,你們誰想為他們出氣?”司琴德勝的聲音冷冷的。
“……”人群鴉雀無聲。
“本王陪聖王回鄉省親,你們誰不服、誰有意見,誰敢搞事盡管出來,本王奉陪到底。”
“但他畢竟欺騙了大家,給民衆假的丹藥。”人群中有人互怼着他。
“聖王從沒騙過大家,衆所周知,本王從小體弱多病,上一次與車前國的大戰中喘病忽發,聖王不眠不休七天七夜才治好本王的病。如果聖藥有效,息喘靈一噴就好,他何須如此辛苦?”
“再者你們都不信聖王的話,還要那丹藥何用?說到底,你們是給大師長老們蒙騙了。”
“……”人群沒有人吱聲。
“你們,但凡聰明的人都不會懷疑聖王,而是應該去讨伐聖宮的長老和大師,問他們為什麽要用假的丹藥?”
“大家都是哈撒人,自己人都不團結,何以護家護國?若是明白這個道理就給本王散去,如若還想鬧事,本王的兵将伺候。”
不愧是沙場上的老将,出手果斷、風格淩厲。幾句話把大家說得啞口無言、鬥志全無,紛紛後退散去。
“哇塞,王爺真棒,好厲害啊……”
安泰和司琴安向前抱住跳下馬的司琴德勝歡呼着。
“幾句話就把一場紛争給擺平,不愧是王爺,有膽量有氣魄,一句話,牛。”安泰贊嘆着。
司琴德勝手一揮,讓身後的兵将撤退,眼睛朝莫汗那德那邊瞟去,只見他微笑着靜靜地看着自己,臉上一片安逸平靜。
“你……”司琴德勝向走他:“你沒事?”
“……”莫汗那德無聲地搖搖頭:“你還好嗎?”像是許久沒見面一樣。
“我,很好。”司琴德勝也輕聲應着他。
“這麽開心,莫王應該給王爺一個擁抱以示謝意。”司琴安調侃着。
他不是想調戲他們,只是他太清楚王爺想要什麽了。
像是忽然清醒過來一般,莫汗那德看一眼司琴德勝,見他正注視着自己,對司琴安的話不但不反對,反而有些期許。
明明就是等給他一個擁抱嘛,非要借別人的嘴說出來。莫汗那德走到他面前象征式地擁抱了一會,急急往屋裏走。
發現自己的臉皮越來越薄,動不動就想避開他。要知道他以前就喜看着司琴德勝說話,覺得不看着他說話就不清楚他的內心。而司琴德勝的臉皮卻越來越厚,以前從不看自己一眼,現在看得眼都不眨。
“安泰今天這麽開心,我們去買些好吃的慶祝一下?”司琴安向安泰發出邀請的同時給他使了個眼色。
“好啊,我也正想着這事呢?”安泰明白地點一下頭,拉着司琴安就往外走。
兩人回到屋裏,誰都沒有說話,都不想破壞那種微妙奇怪的感覺。莫汗那德由始至終都沒有再看司琴德勝,而司琴德勝的目光由始至終都沒有離開他。
“以後不要再去揭發什麽了,順其自然吧,這次是我在,若是下次我不在……”司琴德勝沒有再說下去,但就是傻子也明白他的意思。
“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你不在我也能保護好自己。”莫汗那德邊說邊找東西。
“你找什麽?”他問。
“剪刀,你見到嗎?就是上次在小院準備剪發的那把。”
“找剪刀做甚?”
“你看我頭發這麽長,該剪了,不然他們笑話我了,一個和尚留什麽長發?”
“……”司琴德勝剛剛還柔和的臉立馬拉下來,好不容易讓他留長的頭發,決不能讓他再剪。
“不要剪,不許剪。”他霸道地阻止他找剪刀。
“……”莫汗那德奇怪地看着他,我要剪發你緊張什麽?
“你幹嘛呀?”他悻悻的在床沿坐了一會,像是想起什麽,問道:“對了,有一事想問你。”
“什麽?”司琴德勝問。
“你頭發為什麽這麽短,是不是也剪過?”
“……”他頓時無語,何止剪發,還剃光了,不但如此,還跟着你穿上僧袍,只是這些話他一輩子都不會說出來。
“為何不說?你頭發比我還短,是什麽原因剪了?”莫汗那德追問到底。
“你走後,本王病了。”他從不善說謊。
“什麽病,麻風,要全身剃光上藥?”莫汗那德把安泰形容他的話全用在他身上:“你騙誰?”
“我……”司琴德勝不知所言。
“我在定中看到你剃光了頭,穿着僧衣。你說,是不是真的?”莫汗那德再次追問,少有的激動,眼睛紅紅的。
“你別生氣。”司琴德勝一下慌了,語氣軟下來,蹲在床沿,雙目可憐兮兮看着他:“看你當和尚當得很過瘾,本王,就是,就是想體驗一下當和尚是什麽滋味。”
“确定不是想出家?”莫汗那德問,因為他知道,王爺說過要出家當和尚。
“不是。”他小聲地應着。
“這就好。”莫汗那德松了口氣,把他扶起:“我出家是無奈,你是王爺,萬萬不可亂來。”
“莫……”司琴德勝再也忍不住把他摟在懷裏,他不能說,自己有多在乎他,只要他不喜歡的事,自己絕不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