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歡天喜地慶團圓 卍字符號藏秘密
兩人回到府尹,安徒柳青、司琴安和安泰已等候多時,見到他們回來,安徒柳青立即明白,表哥這輩子都放不下這個和尚了,以前嘲笑他偷偷喜歡聖王,現在是明目張膽的喜歡他。當面又不好說他,只好氣鼓鼓地回自己的房。
第二天,司琴德勝要跟着莫汗那德去哈撒,安徒柳青怎麽勸都不聽。
安徒柳青說我們查案早晚都會去到哈撒,何必急于一時?司琴德勝卻說莫王武功不深沒有防身之力,不放心他一人。
安徒柳青說,一個外人竟然比自家親兄弟還重要,這是什麽世道?
司琴德勝說,若是有事可以飛頁傳書,本王會立即趕來。
結果安徒柳青拗不過司琴德勝,只好放他們走:“但願你不會後悔。”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他自言自語着。
四人久別重逢,按理說應該高興的,但途中除了司琴安和安泰兩人一直興奮的吱喳說個不停,司琴德勝和莫汗那德幾乎沒有說話,往常莫汗那德的話絕對不比司琴安少,不是撩王爺就是逗安泰,從沒停過。
他的眼睛一路上更是無處安放,不是擡頭望天就是俯身低頭看地,只要司琴德勝的眼睛注視着他,立馬轉向別處。害得司琴德勝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麽惹他生氣,一直都低眉順眼不敢多問。
兩人悶了一路,莫汗那德最終忍不住說:“你不該跟上來,他是你的兄弟,不該撇下他。”他指的是安徒柳青。
“不要緊,柳青有武功防身,還帶着府兵,放心,不會有事。”司琴德勝也不知從哪來的膽子,一直看着他不願移開雙目。
“……”莫汗那德轉過身去,上次醉酒時還不當我是兄弟,這回粘這麽緊?他心裏莫名的湧起一陣醋意。
司琴德勝見半響不回音,不由停住腳步看他,他呆呆的站着不動,不知在想什麽:“你……怎麽不走了?”
“什麽不走?我餓了,快去找吃的。”莫汗那德快步踏過,順手拉他衣袖,臉上半嗔半怨。
“……”司琴德勝的嘴角終于勾起弧形。
就這樣走了幾天的路,終于到哈撒了。一路打聽安泰的老家,問了幾家人都說不知。不知不覺間安泰有些頹廢,近二十年沒有音訊,他們在哪裏?
“不要着急。”司琴安拍着他肩膀安慰着:“我們這才問了幾家,再多問幾家說不定有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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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安泰點着頭,繼續和大家一起找一起問。
“請問,安子健家住哪?”司琴安也幫着挨家挨戶地敲門詢問。
安子健是安泰父親的名字。
“安子健老先生啊……”開門的是一位中年人,他努力地回憶着。
“前些年他還住在城南的一間破屋裏,後來屋子塌了,人就不見了,聽說是搬走了,也有人說是去了……”
聽到老人說前一半時安泰頓時樂了,再聽後面一半,臉又拉下來,又是白問了。他疲憊地坐在階梯上,把頭深深埋在雙手中。
“沒事的,相信他們一定安好。”莫汗那德坐在他身邊,手搭在他肩上往自己身上用力一摟,給了他一個緊緊的擁抱。
安泰點點頭,小莫莫什麽時候給他的都是正能量,他說沒事就一定沒事。一邊的司琴德勝見此情景,低眉順眼地轉向別處。
“我們繼續問,你們看,前面有個門開着,我去問問。”司琴安故作開心地說。
“請問,安子健家住哪?”司琴安一邊敲着敞開的門,一邊高聲問。
“誰找我……”裏面傳出一聲蒼老的聲音,走出一位顫顫的老人。
聽見回音,四人立馬面面相觑,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您是安子健?”安泰走向前,看着眼前的老人,眼睛蓄滿淚。
“我就是安子健,你們是誰啊?”老人一臉疑惑地看着眼前人。
“阿爹……”安泰猛跪在地上,忍不住失聲叫出:“我是安泰啊,你的兒子安泰……”
“安泰……”老人似乎不相信兒子還會回來:“你真的是安泰?”
“阿爹,我就是安泰,千真萬确,安泰回家看您來了。”安泰抱着老人雙腿。
“是誰這麽吵啊?”屋子裏,又走出一個老婦人,千百條溝壑組成的皺紋顯出她的蒼老。
“老婆子,我們的兒子安泰回來了。”老人老淚縱橫,顫抖着拉起安泰讓老婦人看。
“阿娘……”安泰再次跪下長拜。
“真的是我們的兒子回來了?”老婦人也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扶起安泰左看右看,看不夠。
看了半響才邊流着淚邊說:“和小時候還真像啊,這張臉還是瘦瘦的。”
此情此景,剩下的三人相視一笑,一路的辛勞奔波都值得了。
“他們都是誰啊?”
安子健一家團圓,相互抱着哭了半天才發現門外還站着三個不認識的人。
“哦,阿爹阿娘,忘了給你們介紹。”他指着莫汗那德說。
“這是小莫莫,也是我的兄弟,真名叫柳如風,就是我們村裏出的那個聖王莫汗那德,我就是跟着他一起出家受戒的。”
“啊,原來是聖王……”安子健跪倒就拜。
“別別別,老人家,您千萬別拜,我現在不是什麽聖王了,我現在是安泰的兄弟,安泰的父母也就是我的父母,請受孩兒一拜。”莫汗那德朝兩位老人拜下去。
“使不得,使不得啊,快快請起……”安子健夫婦扶起莫汗那德。
“這位是赤烏國的長勝王爺,是莫王的兄弟。”安泰指着司琴德勝介紹着。
聽到他說自己是莫王的兄弟,嘴角不由微微上翹。他們之間的關系,用兄弟二字并無不妥。
“拜見長勝王爺……”老夫婦向司琴德勝行禮。
“這位是我的兄弟,他叫司琴安。”安泰指着司琴安介紹着。
“快快快,大家快進屋坐。”老人把衆人讓進屋子。
屋子很小,莫汗那德和司琴德勝緊挨着坐,司琴安緊挨着安泰坐。
司琴德勝敏銳地感到身邊的莫汗那德微微發顫的身體,近距離的看着他,他的眼睫毛又密又長,那雙靈動的眼睛有些閃爍。
“你一路上都有些不對勁,有什麽事嗎?”在他耳邊小聲問。
“沒,沒……”匆匆瞥他一眼,莫汗那德陪笑着。
“來,大家喝水,家貧屋陋,也沒什麽好東西招呼大家,讓大家見笑了。”老人慈祥地說着。
“安老爹別這樣說,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就是再貧再陋的屋子,也是我們的家。”
莫汗那德不看司琴德勝,他是怕若再多看一下,就怕再也挪不開眼了。
司琴德勝也不言語,眼睛掃一眼司琴安,這條肚子的蛔蟲一定知道該怎麽做。
果然,只見司琴安站起來,從懷裏掏出一包銀子給老人遞過去。
“安老爹,我們一路舟車勞頓,也沒帶什麽好的孝敬你老人家,這點銀子是我家王爺的小小心意請收下。”
說完瞥一眼司琴德勝,見他面無表情的臉上微微一颔首。
“不不不,哪能收你們的銀子啊,我們這窮鄉僻壤雖沒好酒好肉,但清茶粗菜還是有的。只要你們不介意,今兒啊就住這裏了,屋子小,大家擠一擠,熱鬧。”老人家推辭着。
“大家等一等,老婆子正給你們做吃的,我去幫忙,你們一路奔波也累了,吃飯後就早些休息。”老人說着走了進後堂。
“安泰,帶我們參觀你家的屋子好不?”
司琴安向安泰一眨眼,放下銀子在桌面上。
“好啊,我都還沒來得及看自己的家,來我們一起。”安泰招呼大家站起來。
四人進了第一間屋子,裏面放着一張床,屋子還有幾個櫃子放着衣物,不用說這是安老爹夫婦的屋子。
再進第二間屋子,屋子打掃很幹淨,除了一張床什麽也沒有,第三間屋子亦是如此。參觀完畢,再沒有多餘的房子了。
“今晚,我就和司琴安睡一間屋子,小莫莫和王爺一起……”
安泰挪揄着,這可不比王府家大宅多,可以任意地睡。其實就是再大的屋子,他們四人最終還會擠一起睡。
吃飯了,六人喜氣洋洋歡聚一堂,桌上雖是粗茶淡飯,但大家吃得津津有味、不亦悅乎。安子健家許久都沒有這麽熱鬧了,惹得鄰居街坊不停地張望、竊竊私語,問長問短。
一席盡興,大家都各歸屋子安歇,一時間屋子顯得安靜異常。
許久未見,司琴安一進屋就纏着安泰說話。安泰看着他圓嘟嘟的臉笑着。
“我一個出家人成天就是吃齋念佛,你住在這裏可能沒好日子過了,沒有王府的山珍海味、大魚大肉,只有粗茶淡飯,你可受得了?”
司琴安笑着捂住自己圓圓的臉,噘嘴不讓他看。
“我就看上你成天吃齋佛餓瘦我是早晚的事,所以才跟着,我這一身肉正需要減肥。”
“哈哈……”安泰笑着躺在床上:“安安,我們趟下說話。”
“好。”
司琴安躺在安泰身邊,蓋上被子,四目相對,安泰還是一如既往的雙目清澈,明亮閃爍,只是臉瘦了不少。
不知為何,司琴安的心又是一陣亂跳,這個安泰,總是這麽吸引人。司琴安轉過身去不看他。
“安安,你怎麽不說話了?”安泰問。
“嗯,睡了。”司琴安言不由衷。
“哦。”安泰掃興地閉上眼,也準備睡覺。
那邊屋子的司琴德勝和莫汗那德就沒這麽和諧了,因為屋子只有一張床,誰也沒有睡下,都穩如泰山地坐着。
良久,莫汗那德問:“你怎麽到這了?”
“嗯。”司琴德勝應了聲:“之前金二夫人不是說西部有個高手專治氣喘嗎?故而就來了。”他沒有說和安徒柳青來辦案的事。
“哦?找到了嗎?”
“找到了。”
“在哪?”他問。
“……”司琴德勝心裏應着,世上最高明的治喘高手,除了你,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了。
“是誰?”他又問。
“是……”司琴德勝始終說不出那個你字。
“這段時間你身體怎麽樣,不喘了吧?”他問的同時坐近了些,伸手為王爺探脈。
“不用了。”司琴德勝抽回手:“我沒事,你放心。”
“那你早些休息吧。”他說。
“不,一直來都是我睡你坐,今晚就換一換,你睡我坐,如何?”司琴德勝看着他。心裏希望兩人像以前一樣擠着睡,只是怕他不願意。
“好。”莫汗那德也不與他掙,脫了衣裳穿着裏衣睡下去。
在他蓋上被子的那一刻,司琴德勝驀地發現他胸前有閃閃的光在裏衣內發着亮光。
“你胸前的……”他問。
“哦,就是那個萬字符號卍,不知為何它這段時間越來越亮,以前,只要不用內力它是不會發光的。”
“你身體可有變化?”司琴德勝頓時緊張起來要為他探脈。
“身體沒什麽變化,就是在定中……”莫汗那德頓時停住了聲音。
的确,随着這個萬字符號的越來越亮,他在定中見到的圖像也越來越不可思議,比喻近日的……
“在定中怎麽啦?”司琴德勝不放心地問。若是知道莫汗那德在定中看到他們的過往,還會追問嗎?
“也沒什麽,就是一些比較奇特的圖像罷了。”莫汗那德抽回手,蓋上被子。
“……”司琴德勝不語。
“其實,不是我不穿你做的衣袍,就是那天,那天很冷,安泰凍得不行了,他必須吃熱的東西好好睡一覺,令牌不受用,賒不了賬,只好把衣裳當了。我真不是故意不穿它。”
莫汗那德委屈巴巴地,仿佛只有說出來,王爺才會開心些。
“嗯,我知道了,你不必多說。”司琴德勝從懷裏掏出一包銀子遞過去。
“是本王考慮不周,不知道在偏僻之處令牌無用,這銀子你帶着防身。”
“不用了,我和安泰可能要在這待一段時間,用不上銀子,還是你收着吧。”莫汗那德推回去。
“也好。”司琴德勝收回銀子心想,反正我也不會走了,陪着你也不會缺銀子。
“睡吧。”他說。
“好。”莫汗那德閉上眼。
司琴德勝學着莫汗那德平時跏趺入坐的樣子,閉目養神。片刻,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他已進入夢鄉。
坐到深夜,司琴德勝終于忍不住困倦,在坐中東倒西歪地打起瞌睡。
“玉德,你快來啊,我們去那邊的山坡上,聽說那邊有棵千年老樹,萬年才結果一次,我們去看看有沒好吃的?”
朦胧中,一個少年和尚向他打招呼。
“還是別去了,萬一讓人發現,勉不了受罰。”叫玉德的少年說着。
“沒事的,我打聽了,守着那棵樹的果農今天出去了,我們正好可以趁機進去。”那少年和尚說。
“啊……快跑……果農回來了。”少年和尚邊叫邊拉着玉德就跑。
“等等我……”
玉德少年喊着,這一喊,身體動了,司琴德勝驀地醒來,發現自己做了個夢。
我叫玉德?那個少年不就是莫嗎?我們以前,以前認識……
坐直了身體,看着呼吸均勻的他,司琴德勝心裏一陣疑惑,怎麽會做這樣的夢,以前從不會的呀?
他們都不知道,之所以能看見過去的印記,完全是莫汗那德胸前越來越亮的萬字符號卍。它的光越亮,接近它的人就越容易尋回過去的記憶,那是進入另一時空歲月留下的印記,誰也無法抹去。
唉,不管了,繼續打坐。司琴德勝調好坐姿閉上雙目。
“哇,這是玉德你做的面?好香啊,我也要吃。”
朦胧中,那個少年和尚又出來了,一臉燦爛地向自己走來。
夢境中的玉德穿着華衣貴服,桌面是一碗熱氣騰騰的面,他正在吃。
“好,你吃吧。”玉德把面遞過去。哪知這少年和尚偏偏耍賴,非要吃自己嘴上剩下的那根面。
少年和尚從面的另一頭開始吃,吃到自己嘴邊時才發現兩人的嘴快要親在一起了,四目相對都不由睜大了眼。
“啊……”門外傳來女修的尖叫聲。
司琴德勝再次被尖叫聲吓得打了個冷顫,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噴嚏。猛地捂住嘴,生怕吵着莫汗那德。
可是莫汗那德已睜開了眼,正靜靜地看着自己。
“吵到你了?”他問。
“別坐了,天氣冷,你也睡吧。”莫汗那德微微擡起上半身,輕輕地把自己往裏挪,給他騰出位置,拍拍床,輕聲說:“來,床上暖和。”
“……”司琴德勝心裏一陣猛跳,感覺呼吸加快。他終于願意讓自己睡進去了?
不再多想,生怕慢些他會反悔一樣,快速鑽進被子,被子裏面好暖和,像燒了炭火一樣,倒底是自己身體冷還是他的身體熱?
在被子裏躺了一會,司琴德勝忍不住起床要脫衣服,裏面太熱了,再不脫衣裳就要出汗了,自己這麽體寒的人都覺得熱,他為什麽不熱,難道是他也脫了衣裳的原因?他疑惑地看着他。
“怎麽啦?”莫汗那德問。
“沒什麽?”司琴德勝收回目光,趟了下去:“你不熱?”他問。
“不熱。”莫汗那德應着。
奇怪,他怎麽不熱,莫非他的身體有問題?想到這,司琴德勝不由向他靠近,手慢慢伸向他。
剛觸摸到他的手,猛地收回,他的手的确不熱,但很溫暖,碰到感覺很舒服。
“怎麽?”莫汗那德問着。
“沒事。”司琴德勝心中暗喜,他沒事就好。
兩人就這樣規規矩矩地躺着,誰也不說話,誰也不敢亂動。他們這樣擠着睡也不止百次了,沒有一次像這樣睡得認真整齊的。
很快又傳來莫汗那德均勻的呼吸聲,司琴德勝擡頭看他,只見他英俊如玉的臉盡管是睡着了也明眉燦爛,他的眉毛真如劍一般,嘴唇又紅又軟。
看到這,心裏不由一陣沖動,俯身就要親下去。
“安泰別鬧,睡覺。”就在他俯下去時,莫汗那德好像有感應般把他推開,嘴裏嘟囔地自語着。
暈,他把自己當成安泰!!!司琴德勝愣住了,他這一推的勁道可不小,直把司琴德勝推到床邊。
慢慢地挪回被子裏,司琴德勝再也不敢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