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雨中灑歡引殺手 靈機一吻定深情
司琴娉婷到了花府,花府不大,還沒有南王府的三分一,但清幽別致,很有長勝王府的風格,翠竹清風,小軒窗,小溪流。
正如花千依所說,他兩兄弟都不在府上住。哥哥守着皇宮,在皇宮有自己寝室,弟弟守着長勝王府,在王府也有自己的居所,整座花府除了幾個下人平時在府裏打掃看守,再沒有多餘的人。
無聊地在府中四處晃悠,司琴娉婷已在府中住了幾個月了,對府中的一草一木都無比熟悉,擡着望天,白雲悠悠,也不知外的情況怎麽樣?
她到現在都不明白,哥哥為什麽這麽狠心,要把自己偷偷嫁給金天賜。金天賜有什麽好,本有妻室,還觊觎本郡主?真是笑話。
想到哥哥,心裏就來氣,他從小這麽疼自己,在這世上,只有哥哥才是最親的人,但哥哥還要利用她。明知她喜歡長勝,為什麽還要這樣做?為了長勝,願意守一世空房。可恨的司琴伯野,如果讓我見到他,一定給他好看,我這個郡主不是吃素的。
握着拳頭,咬牙切齒地一腳踢起地上的小石子。
“哎呀。”見前面有人叫着,擡着一看,花千依不知什麽時走正向自己走來。
“什麽事惹郡主不開心,拿石子出氣?”花千依笑着。
此時的他穿着一身黑色輕裝,背着雙手,英俊潇灑。
“看我帶了什麽好吃的?”他從背後舉起一只手,提着深紅色的小食盒。
“什麽呀?”司琴娉婷無精打采地問,似乎對吃的并不感興趣。
“看,有你喜歡的玫瑰糕,吃了養顏。還有你喜歡的神都清蒸鲫魚,清甜美味……”花千依打開食盒介紹着。
“哦……”司琴娉婷還是沒有興趣。
“你今天怎麽啦,看樣子有點小憂郁哦。”花千依把食物放在院中的小石桌上:“這樣可不好,不漂亮啦。”
“來,快來吃點,不然涼了。”他很體貼細心。
“花千依,我還要在這裏呆多久?我什麽時候可以出去?”她一臉落寞地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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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在這府裏住膩了?”花千依側臉看她:“想出去?還是想家?”
“沒有,我只是覺得在這裏像困在牢籠中一樣,我不喜歡,我想出去。”
“但是外面風聲很緊,你哥哥南王還到處派人找你。金天賜的下人也在打探你的消息。郡主此時出去,情況不容樂觀。”
“我沒殺人劫舍,沒偷雞摸狗,為什麽要藏起來,那些做了壞事的人卻可以光明正大?這世道不公平!”司琴娉婷叫囔着。
“的确,所以我們都要保護好自己。看啊,你雖然沒做壞事,但是你逃婚了,這是在哪一家都不允許的,如果你不想嫁給不喜歡的人,必須學會隐忍。在自己沒有能力的時候,沉默是最好的保護。當哪一天你有能力了,再讨回公道也不遲。”花千依安慰着她。
“可是我真的想出去,在這裏再呆下去,我會瘋的。”司琴娉婷有些煩躁。
“要不等天色晚一些的時候,郡主你喬裝打扮一番,我帶你出去溜一圈?”
“真的?”司琴娉婷一下興奮起來:“你肯帶我出去?”
“當然,但要确保安全,所以你的妝扮得樸素低調,最好扮成沒人認識你。”
“好。”司琴娉婷開心地點着頭。
夕陽西下,終于盼到傍晚時分,司琴娉婷把自己妝扮得面目全非,為了一切順利,她也豁出去了。
當她出現在花千依眼前時,花千依着實吓了一跳,眼前這個還是那個貌若天仙的赤烏國第一美女嗎?
紅彤彤的臉蛋,大大的嘴巴,粗粗的眉毛,還戴着帷帽,如此這般就是親哥哥也認不出她。
“哈哈……”花千依忍不住笑起來:“郡主這尊容,別說是親哥,就是閻王也給吓跑了。”
“什麽,還不是你說的,不讓別人認出本郡主?”司琴娉婷一點也不覺得為難,挽起花千依手肩就往外走:“我們今晚去逛花街,還要吃玉都神宮附近好吃的小食。”
“……”花千依給司琴娉婷的親密動作弄得一愣一愣的,平時雖然也愛和郡主打鬧玩笑,但郡主從不會與自己這樣親近。
他不知道的是,司琴娉婷這幾個月和他的朝夕相處,早把他當成家裏人,對親近的人自然不必避嫌。
“幹嘛,傻了還是呆了?”司琴娉婷看出他的不對勁,質問着:“不願意陪本郡主逛街?”
“沒,沒有……”花千依回過神,心裏樂開了花,美女相伴,快活似神仙。
傍晚的神都,玉樹銀花,熱鬧繁華,在人來人往的人群中,司琴娉婷挽着花千依四處游玩。一會看花燈,一會看雜耍,一會吃宵夜……
玩得忘乎所以的時候,天上下起雨,沒帶傘,正想帶司琴娉婷去避雨,她卻不依,幾個月都不下雨,一出門就下雨,還沒玩夠,下就下吧,淋個痛快。
花千依只好任她在雨中淋着,奔跑着,歡笑着,還不時灑些雨水在花千依身上。難得玩得如此開心,花千依也放下身份與她一起玩。兩人你潑我,我潑你玩得不亦悅乎。
不知不覺中,司琴娉婷面目全非的妝容早給雨水沖刷得幹幹淨淨,露出她天然無粉黛的絕色容顏。街道兩邊避雨的人群紛紛頓足觀望,看着這個在雨中任意玩笑的美人驚嘆不已。
歡樂總是暫短的,兩人正玩得開心,眼尖的花千依看到幾個身段極好的黑衣男子正遠遠地向他們走來,看他們走路的步伐決不是一般人。
難道是來抓……
花千依的眼睛迅速地轉着,這才發現司琴娉婷早已不是出門時的那個大花臉,頭上的帷帽不知何時扔了,天姿國色的她正肆意潇灑地跳着笑着。
天哪,這是惟恐南王府和金府的人不知道的節奏啊。
怎麽辦?花千依飛快地想着各種應對的方法。緊急關頭,剪刀石頭布不管用了。
跑已來不及,那幾個黑衣人早已盯上了自己,看他們的步伐功夫不在自己之下,附近也沒有躲避的地方,唯一可以消除他們疑慮的方法是……
司琴娉婷只覺得腰間一緊,被擁入一個溫暖寬大的懷裏,來不及反應,就被花千依深深地吻上自己的唇。
睜大眼睛,沒明白怎麽回事,只覺體內一陣陣的異樣的感覺流遍全身,頓覺心血翻湧,面紅耳赤。
“你……”她來不及喊話,嘴唇已給花千依給堵死,聽到他的聲音從耳邊湧入。
“別動,身後有抓你的人……”他的聲音如睛天霹靂震得她一動不動。雖然不喜歡花千依,但更不願意被抓回去嫁給金天賜。
兩人在雨中深情地相擁而吻,忘了四周驚訝的人群,忘了身後的黑衣人,忘了全世界。
黑衣人在暗處看了許久,始終認為眼前這對情人不是他們要找的人,最終悄悄離去。
“夠了!”司琴娉婷終于推開花千依,揚手給了他一把掌,又氣又惱。
“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我是長勝哥哥的,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她哭着轉身跑遠。
“郡主……”花千依猛察覺自己魯莽,但剛才千鈞一發,根本不容他多想。
“我,我不是故意的,剛才,剛才實屬無奈,冒犯郡主,請郡主責罰。”他急急追上去解釋着。
“滾開……”司琴娉婷大叫着:“我不要見到你,你滾……”
“我滾,但也得郡主安全回府才能滾,現在不能滾。”
“你走,我不要見到你,快滾……”司琴娉婷踉跄地往着跑着,如風中柳絮。
“啊……”只見噗通一聲,司琴娉婷絆倒在地,膝蓋破了,手肘傷了。
看着滿身泥水的她,花千依不忍,嘆口氣上向扶起她,快速地點了她的穴道,抱起她默默往回走。
将軍出身的他,行事果斷敏銳,任由她鬧下去,只怕又會引來衆人的關注。
“……”司琴娉婷失聲地看着他,此時的他神色堅毅無比,一雙有力的手把她抱得穩穩的。此時的他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把郡主安全送回花府。
“如若郡主不想被抓回去,就乖乖地安靜,淋了一晚的雨回去洗個熱水澡,養好精力再想怎麽處置末将對你的冒犯吧。”花千依臉上嚴肅無比。
花千依的話倒把司琴娉婷說得啞口無言,不論怎麽樣,他是幫自己,若不是他,或許此時自己已在金天賜的屋裏,哪還有自由?
但想到剛才的一吻,她就氣不從一處來,為長勝哥哥守了一輩的潔操就這樣沒了。以後還有何面目見長勝哥哥,還有何資格再與他談情說愛?她轉過臉去,再也不理他。
默默回到花府,花千依讓下人準備熱水,拿了藥水給司琴娉婷清理傷口。看到司琴娉婷幽怨的目光,他小心翼翼地問。
“郡主可有想好怎麽處罰末将?”
“你很想受罰嗎?”司琴娉婷沒好氣地。
“是末将考慮不周,冒犯了郡主,理應受罰。”他為她的腿纏上紗布。
“若真想受罰,就去外面跪着。”司琴娉婷扔下一語,進了屋內的裏間再也不出來。
洗了熱水澡,美美睡一覺,第二天醒來時天已大亮,外面還下着雨。司琴娉婷庸懶地坐起來,披了件外衣輕輕推開窗,涼風陣陣,窗前雨水滴答。
一個影子出現在窗前,她頓時呆住了,眼睛再也無法從這影子挪開,心頭不由一陣澎湃,久久不能平靜。
花千依靜靜地跪在門前,一身衣裳可以擰出水來,頭發貼在臉上脖子上,全身冷得微微發顫。
他在這跪了一晚?天!整整下了一夜的雨啊。在這冬天,在這寒冷并下着雨的冬天,跪了一晚?
這塊木頭,一根筋,死心眼。我,我,我就是随口一說,缺心眼的竟然真的就真跪了?
司琴娉婷氣不從一處來,昨天已惹她生氣了,現在還要惹她生氣!
“喂,你死了沒有?要死不要跑到我門前死,我很膽小的,不要吓我。”司琴娉婷朝外面扔出一把傘:“本郡主可沒功夫幫你收屍。”
“郡主的意思是不用末将再跪了嗎?”花千依在雨中大聲問。
“本郡主是不想你死在我門前。”司琴娉婷應了他一句。
“謝謝郡主寬恕。”花千依抱拳行禮時忽然打了個噴嚏。
聽到他的噴嚏聲,司琴娉婷不知為何,心裏一跳,迅速穿好衣物暗随在後,想看他到底怎麽啦。
只見花千依拐了幾道彎進了自己的屋內,轉入裏間屏風後,早有下人為他準備了熱水。脫下一身濕答答的衣裳,露出他強健俊美的腹肌,跨進浴桶,緩緩蹲了下去。
司琴娉婷看得面紅過耳,雙手緊緊捂住眼睛,這是她第一次見脫了衣裳的俊年男子,身形這麽好,完美比例,比起長勝哥哥完全不遜色啊。
念頭一閃,聽見裏面“阿嚏……”一聲,泡在水中的花千依又一個噴嚏。莫名其妙,司琴娉婷心頭又一跳,輕手輕腳地走了。
飯間,下人伺候司琴娉婷用飯,也不見花千依出來,以為是他困了,也沒多想。
昨天出去玩了一趟,若不是花千依搞出中間小插曲就很好了,很久沒有出去玩,至今還有點回味。
這時看見一個丫鬟帶着位郎中匆匆在門前走過。
誰病了?司琴娉婷心裏狐疑着。莫名其妙心裏一動,放下筷子緊步跟了上去。
他們竟進了花千依的屋子!!!
難道是那個該死的?司琴娉婷不由一怔,趴在窗前想看個究竟。
只見花千依病歪歪地靠在床頭,厚厚的棉被包了個緊實,像是發冷的樣子,臉色憔悴,雙唇泛白,微閉着的眼睛極為疲倦,整個人看上去有氣無力。
郎中到了床前為花千依把脈片刻道。
“将軍這是風寒引起的高燒,待老夫為你開個方,照單服藥,不出三日即可全愈。”
看來他真的是淋雨生病了,看到這司琴娉婷心裏不知是恨還是氣,心裏五味陳雜,不知怎的,此時對他怎麽也恨不起來。
朦胧中,花千依感到身邊有人在摸自己,接着有人拿毛巾貼在前額,感覺那人動作很輕柔很溫暖。是誰呢?
他心裏閃過千百人的身影,肯定不是母親,父母早亡。他和哥哥從小是孤兒,也不是哥哥,哥哥長年在宮中當值,極少回家。更不是手下兵将,他們都是粗人,沒有這麽輕柔溫和。
“水,水,水……”花千依朦胧中努力睜開眼,實在太渴了,高燒把他身上的水份都燒幹。無奈眼皮重如灌鉛怎麽也睜不開,他斷續地叫着。
有人把他扶起靠在身上,暖香溫玉的感覺,一雙纖柔細膩的手輕輕擡起他的下颔,慢慢地給他喂了半杯水,還細心地幫他擦拭嘴角。
喝完後又輕輕把他放下趟回去,還不忘幫他掖好脖子上的被子。如此,花千依才心滿意足地重新睡好。
第二天睜開眼,窗外的雨早停了,幾只寒雀在枝頭跳躍着吱叫。頭一轉,床前的書案坐趴着司琴娉婷!!!
這,這,這不是做夢吧?花千依急忙着坐起,揉了揉雙眼再看,沒錯,确實是司琴娉婷!
她,她,她怎麽趴在自己的屋裏?昨晚給自己降溫,喂自己喝水的人難道是她???
機靈靈地打個冷顫,不知是吓的還是風寒未好。花千依全身一個冷顫,随着“阿嚏”一聲,又打了個噴嚏。
趴在桌案前的司琴娉婷一下醒過來,見花千依一臉驚訝地看着自己:“你好些了嗎?”她站起來向他走去,關切地問。
“我……”花千依吱唔着。
“我看看。”司琴娉婷一點也不忌諱,伸手在他前額輕輕一摸。
花千依被她的舉動驚得像吓壞的刺猬,縮成一團,司琴娉婷這舉動太突然,昨天還因為自己的一碰,尋死覓活的鬧,今天就像活/佛觀音慈祥溫暖,前後變化太快。他捂着自己胸口,生怕小心髒受不了刺激。
“你幹嘛,本郡主又不吃人,至于吓成這樣嗎?”司琴娉婷臉上一變,惱怒起來。
“哦,不,我……”花千依語無倫次,不知說什麽好。
“要不看在你有病的份上,本郡主可饒不了你。”司琴娉婷話不饒人。
“昨晚你……”花千依不好意思問下去,但心裏又極渴望是她。
“是本郡主在這陪你,現在你總算好些了,但本郡主可困死了。醒了就好,你醒了就輪到我睡了。”
司琴娉婷說完往花千依的床上一靠,手腳并用一下把他身上的被子卷到自己身上。
“喂,你……”花千依又着實吓了一跳,昨晚還對自己恨之入骨,現在居然主動投懷?這是吃錯哪壺藥?
“喂,你回自己房裏睡啊……”花千依推着死睡如豬的她。
“真是女人心海底針,這算是哪門子事,不該睡醒又說本将軍強迫她在這吧?哎呀……”
花千依又打個冷顫:“麻煩的女人惹不起,躲得起,怕了你,我回王府去……”
花千依跳下床,披上外衣,來不及整理發冠,逃命般開自己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