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清河爆炸引後幕 驚現長勝欲出家
處理完這事兒,天氣已不早,安徒柳青也無心再去狩獵,打發了下人去司琴德勝那裏回了話,說取消狩獵。正準備回屋休息,又有下人來報說皇上差人傳話,說玉都神宮南面的軍//械//庫發生了爆/炸,派安徒王去查個清楚。
安徒柳青不敢怠慢,領了命,帶着百名府兵急急趕到事發點才知道,玉都神宮南面兩百裏開外的清河鎮,有個小型的軍/械/庫因為天高物燥,由不明之火引發的爆/炸,引起當地街坊的一陣恐慌,當地府尹已派出人馬安撫受到牽連的人群和百姓。
安徒柳青在府尹例行公事地問了話,查看了賬薄,清查出入人員,發現軍//械//庫在人員出入方面的審查極為随意。火/藥、兵器的出入調動也沒有嚴格的記錄。再問府尹,卻是一問三不知,安徒柳青不由得高度重視起來。
雖說皇城附近可設置小型軍//械//庫,但管理太沒規矩,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軍/械/庫雖然小型卻是藏放彈/藥兵/器的重要地方,管理松懈,存放不當都會帶來嚴重的後果,若是讓匪徒觊觎那麻煩就更大。
安徒柳青不管府尹的苦苦哀求,大手一揮讓自己的府兵包圍了府尹及軍//火//庫,徹夜審查。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在審問中,府尹的話讓安徒王多留了個心眼。
原來府尹多次提到風波芒一個叫夏衍的副将曾在這裏問詢過軍//械//庫的人員和存放數量,并進了軍//械//庫進行查看。因為是南王那邊的人,所以府尹也沒有上報就直接讓他進去了。
之前安徒王在南王生日的時候,曾夜探南王府想找出那張布//防圖,可惜功虧一篑并無所成,而今南王的下手又來這軍//械//庫,他們到底有什麽目的?難道這次的爆//炸和他們有關?
細想又覺不會,他們也不會笨到在皇帝眼皮底下搞事,不想活命了?安徒柳青想了半天沒想明白,想找表哥司琴德勝商議對策,發現此時已是夜深時分。不想了,回府睡覺,明天再向皇上禀明情況。
回到王府已是下半夜,經過江夏的門前時,發現屋裏還亮着燈,在門前站了一會,不見裏面有動靜,是不是因為昨晚的蛇害得今晚也不敢息燈睡覺?
心裏嘀咕着推開門縫看進去,果然,江夏縮成一團抱着被子蹲在床上,睜大眼睛緊張地看着四周,生怕有東西忽然爬上來。
聽到推門聲,一雙眼睛驚慌失措地看過來,見是安徒王不由松了口氣。
“江夏你不是吓成這樣吧?”安徒柳青跨進門去,一把掀開他的被子:“下來,走。”
“去哪?”江夏問。
“你覺得該去哪?”安徒柳青看他一臉認真,累了半天這會總算放松了,不由得又想調侃他。
“……”江夏沒明白他的意思。
“你都這樣了,能睡嗎?去我房裏。”見他一臉迷糊,安徒王也只好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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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江夏還是一臉莫名。
“去我房裏睡啊,你在這睡得着嗎?”
“不去。”江夏登時明白過來,閃到床角。
“幹嘛,怕本王把你幹了?”安徒柳青一臉壞笑地看着他。
“……”江夏低下頭不與他鬧。
“放心吧,你不同意,本王不會亂來滴,就當本王吃虧陪你好了。”安徒王見他一臉不知所措,心裏暗暗偷笑,轉着眼珠。
“不了,我還是睡這裏吧?”江夏拒絕着。
“有蛇!”安徒柳青忽然爆出一句。
“哪裏?”江夏給忽如其來的喊聲吓了一跳,麻溜地爬到安徒王身上。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習慣成自然。眼前這人是最好的保護傘,長得又高,武功又好,還機敏過人。
“走吧,娘子……”安徒王順手把他扛在肩上哈哈大笑着:“頭蓋都揭了,就差入洞房了。”
“放我下來,我自己走。”江夏喊着,對安徒王的胡鬧無可奈何。
“這就對了嘛,好像我強迫你一樣。”安徒王放下他,兩人進了房間。
睡了半宿,約摸着差不多天亮了,安徒柳青醒了。今天要早起進宮向皇上禀報昨晚清查軍//械//庫的情況,即使還沒睡夠也不能晚到。
看一眼沉沉入睡的江夏,想起昨夜對他的調戲,輕輕笑了,悄悄地起了床,出了府門。他平時雖然吊兒郎當,但在正事面前就像司琴德勝一樣,從沒讓人失望過。
準時進宮點卯,大殿已陸陸續續站滿了文武百官。因為大勝車前國,皇上大喜,特意下令安徒柳青和司琴德勝在一年內不用早朝點卯,安心在家休假。這次情況特殊,皇上交待他清查軍//械//庫爆炸一案,必須有始有終所交待。參拜完畢,按級別大小、高低,安徒柳青事先禀報。
“皇上,昨日清查南面清河鎮軍//械//庫爆炸一案,庫存數目、進出人員、爆炸起因等等的記錄卷宗在此,請皇上過目。”
內侍接過安徒柳青遞上的卷宗呈給了司琴安然,展目一看,不由緊鎖眉頭,眼睛向南王司琴伯野掃了一眼,他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裏。
“各卿家還有何事啓奏?”放下卷宗,皇上看着殿下衆臣問。
“啓禀皇上,臣有事請奏?”說話的是安以生,他永遠一副老持沉重的樣子。
“皇上,最近收到戰報,說車前國經過半年的休養生息又開始在我國邊界蠢蠢欲動,請問皇上,是否派出将領重守邊關以固國界?”
“又卷土重來?”司琴安然驚問:“上一仗打得還不夠?”
“車前國就是狼子野心,名為娉婷郡主,實是觊觎我國十七座城池物産豐富、地理富饒。”殿下另一老臣插話。
“此事朕自有定奪。衆卿家還有何事相奏?”司琴安然問。
“啓禀皇上,臣有事啓奏。”說話的是田加之。
“雪域聖宮那邊的莫汗那德聖王不知所蹤,那邊的長老大師們送來請呈,說重新選聖王以定民心,問皇上可有異議?”
“雪域聖宮那邊的事本朝從不幹預,這好好的能有何異議?”司琴安然問。
“皇上……”安徒柳青插話了:“長勝王剛病好,此事不如先緩一緩,問問他的意見再做打算?”
他深知司琴德勝近期與莫汗那德走得很近,貿然下決定只怕不妥,還是從長計議好。
“嗯,此事交給安徒王處理。”司琴安然說。
“臣尊旨。”安徒柳青恭身領命。
“衆愛卿有事快啓,無事退朝。”司琴安然大手一揮:“安徒王留步。”
其餘大臣紛紛退朝,大殿裏只剩下安徒柳青一人。
“安徒王,你先說說清河鎮的爆//炸案是怎麽回事?”司琴安然問:“怎麽會有南王的手下出現在那裏?”
“皇上,卷宗記錄的是近期軍//械//庫出入名單,夏衍為何出現在那裏還不得而知,軍//械//庫平時管理松懈,出現意外是早晚的事。”
“你的意思是這次爆/炸不一定是南王那邊的動作?”
“沒有證據,臣不敢妄斷。只不過,臣覺得是時候清查全國各地軍//械//庫了。如果說這一次是意外,那麽下一次肯定是預謀,早一天清查隐患,早一日安全。”
“嗯,柳青說得在理,此事就交于你督辦?記住一條,全國各地軍//械//庫的設置和投放,一定要有你和長勝王的認可蓋章方有效,之前沒有你們認可的只要通過正當途徑審請,審核過關後亦可通行。但凡沒有你們認可的一律查抄沒收。”
“是,臣尊旨。”
“給你半年時間,全國軍//械//庫全部徹底清查。”司琴安然下令着。
“好。聖宮那邊……”安徒柳青問。
“此事你和德勝說一下,讓他處理好了,你不要參與此事,安心徹查軍//械//庫,有事直接上奏不必經過朝堂。”
“是。”
“對了,德勝那邊怎麽樣,聽說他病了?”司琴安然問。
“是病了幾個月,不過現在好得差不多了,前一天還想約他去狩獵呢。”
“舊疾複發?”
“是的,不過這次病得夠嗆,還好已康複。”
“好,你退下吧。”
“是。”
安徒柳青恭身領命轉身出去時,好像想起什麽又頓足停下看着司琴安然,沉思了許久,到嘴邊的話終是沒有說口。
本想讓皇上多留意南王那邊的動向,他知道皇上很寵愛他和勝王,很多時候親情會蒙蔽了雙眼,許多事都是壞在親情上,不過他好像還沒資格管理皇上的事。聳聳肩,一副事不關己、吊兒郎當地出去了。
回到府裏,又不見了江夏,一問下人才知江夏半天沒等到自己,也出門去了。去母親那邊唠嗑了幾句見天色還早,趕去長勝王府,關于聖宮那邊的事得給司琴德勝交個底。
長勝王府,府兵禀報了半天也不見回音,他才不顧什麽禮儀規矩,等了一會不見人來請,自己直接去找司琴德勝。從小和司琴德勝一塊長大,讓人禀報是人情,不讓人報是他的本性。
王府很大,分前中後三大院,每院又分左中右三閣,每閣又分大中小三軒。司琴德勝住在中堂的康樂軒,位于王府中心,前院是花千依和司琴安等要職人員的住處,其餘各小院是家仆府兵的住處。
占地面積最大的是中院和後院,這兩院分別住着司琴德勝的5萬漢家軍。把軍隊駐紮在王府中,整個赤烏國也只有長勝王爺才這麽霸氣沖天。
當然,漢家軍設在王府是有前因的。司琴德勝從小體弱多病,偏偏他是領軍奇才,是戰場上的天子嬌子。赤烏國國土廣袤,邊鄰車前國、烏雞國等諸多小國,這些小國時常在邊界進行騷擾侵犯,每一任國君對此現象頭痛無比。
幸好有司琴德勝,這長勝将軍不是吹的,他自小熟讀兵書,伶俐聰慧,棋琴書畫無所不能,雖拖着病軀,但縱橫沙場、運籌帷幄戰無不勝。
漢家軍設在王府,只是方便司琴德勝平時對将士的訓練,他十三歲開始組建、訓練漢家軍時,身體差到不行,走一步要喘,說一句會咳,平時在府中騎馬坐轎不方便,出入都是由司琴安背着。因此司琴悠然和司琴安然才特意準許他在府中養兵。直到十五歲後身體才算稍好,帶漢家軍出兵征戰至今棋無對手。
王府分南門及西北三大門,南門即是前門,平時司琴德勝等人走前門,只有重大事項才同時開放三門,由漢家軍出入集結。他的長勝王府堪稱是一個小型的訓練場,王府後院從來都是納喊殺聲沖天,對漢家兵的訓練從沒有停止過。
司琴德勝對那5萬名漢家軍極好,衣食住行關懷備至,定期發放銀量讓他們安撫家庭。雖說平時的訓練極為嚴肅苛刻,但兵将們對他極為尊敬,每一次上戰場都殊死搏鬥、竭盡全力争取最大的勝利。長勝将軍的美譽雖是別人對他的尊稱,也是整個漢家軍的榮譽。
安徒柳青七拐八拐還沒見到司琴德勝,嘴裏不由嘀咕着。
這長勝王府都比得上皇宮了,這麽大,走半天不見人。早晚有一天讓表哥把這道道門坎,處處階梯,條條走廊過道給鏟平。然後下令,可以從府門開始騎馬進來,這樣走,走到天黑也走不到盡頭。這回他是徹底佩服司琴安,從小就背着勝王四處跑,王府這麽大,跑一圈人都累跨了。
終于轉到司琴德勝的房前,他迫不及待地扯開嗓門。
“表哥……”
“勝王……”
剛喊兩聲,司琴安忽然從角落跳出來,慌裏慌張地示意安徒柳青別吵。
“我家王爺正在打坐,別吵着他。”
“打坐?勝王打坐?”安徒柳青一臉不信:“好端端的打什麽坐,他又不是和尚又沒出家?”
“唉,此事說來話長,反正安徒王爺,請你稍安勿燥,他坐完了自然會出來見你。”司琴安嘆息着。
“好個司琴安,你這是幹嘛,幾天不見你的長發去哪了?幹嘛把頭發剪了?不知道膚發受之父母不可輕易損之嗎?”
安徒柳青驀然見到司琴安的一頭毛絨絨的短發不由得又大叫起來,笑着說。
“不過你剃光頭的樣子還真可愛,看你一身肉,若是再瘦些就和那個聖王的随從安什麽泰像極了。”他忍不住要去摸司琴安的光頭。
“唉,我也不想啊,別說了。”司琴安推開他的手,一臉落寞。
“說來都是淚,你看……”司琴安說着解了腰帶脫了外衣,露出褐色的僧衣。
“到底怎麽回事,誰欺負你了,你家王爺也不為你出氣?”安徒王笑着。
“……唉……”司琴安嘆氣着。
“要不要本王幫你還俗?告訴本王,誰把你的黑發剃了,本王替你出氣。”
“只怕你沒那個本事。”司琴安像是故意激怒他。
“看你這說話的,這天下除了皇上和表哥,還沒有我安徒柳青不敢動的人。”安徒柳青霸氣十足。
“說了你也無法憾動,說也白搭。”司琴安不理他,又重新穿好外衣系上腰帶。
“不說也罷,懶得理你。”安徒柳青繼續轉到司琴德勝房裏。
“表哥……”推開門,話音未落,頓時目瞪口呆,半天說不出話。
只見寬大的屋子,寬大的床中間正跏趺入坐着一個頭光和尚,和尚穿着僧衣,一臉冰清,淩角分明的臉掩蓋不住的英俊。
這,這,這不是司琴德勝嗎?赤烏國的長勝王爺怎麽這副樣子?他,他他他什麽時變成和尚了?若傳出去,天下豈不大亂,皇上和姨母、姨父怎麽辦?
安徒柳青倒吸一口涼氣,迅速無比地掩上門:“表哥,你這是怎麽啦,兩天沒見,怎麽弄成這樣子?”
他的聲音忍不住顫抖着,忽然明白司琴安的一身打扮了。
“來了?”司琴德勝下了床,輕輕彈了彈坐皺的僧衣,淡淡地問。
“為什麽要這副打扮?你可知道這樣的後果有多嚴重?”安徒柳青神情嚴肅:“快把僧衣換過來。”
“不用緊張,本王就是玩玩,看看當和尚是什麽感覺。”司琴德勝輕描淡寫。
“玩什麽不好,為何偏要玩這個?”安徒柳青拿起床頭的長袍給他披上:“以後都不許這樣,不然小心我告黑狀。”
“你敢,本王打斷你狗腿。”司琴德勝冷目掃他一眼警告着。
“除非你答應以後都不要這副裝扮,不然沒有下次。”安徒柳青寸步不讓。
“好……”司琴德勝應着。
“你這樣子怎麽出門?”安徒柳青問。
“本王病了呀,一病就是幾個月是常有的事,哪用出門?”司琴德勝無所謂。
“誰說病了就不能出門,這回你就是病死也要出門,雪域聖宮那邊出事了,他們要廢除莫汗那德重新選聖王。”
“什麽?”猛聽到這消息,司琴德勝一臉驚喜,嘴角上揚,一臉春風。
“你這是什麽表情?你不去阻止他們廢除莫汗那德?”這回輪到安徒柳青驚訝了。
“他不當聖王好,是好事。”司琴德勝立馬脫了僧衣,換上長袍,他心心念念的就是讓莫汗那德還俗,這下聖宮那邊把他除名,還俗是早晚的事。
如若他還俗……
司琴德勝想到這,嘴角上翹,眉稍上揚……
“聖宮那邊不用理,他們愛選誰選誰去。柳青,我們刷羊肉去……”
司琴德勝心情好極了,整理好衣裳,随手拿了頂帽子往光頭上一戴,喊了司琴安就往門外走去。幸好這時是寒冬,頭上戴頂帽子也沒什麽不妥,重要的是沒有人看出他的光頭。
身後剩下目瞪口呆的安徒柳青,他實在想不明白這表哥咋變得這麽快,他都快認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