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陪逛陪吃賠金牌 齊心協力救倆命
第二天司琴德勝建議莫汗那德多出去走走,一直這樣坐着對雙腿不好。莫汗那德卻不以為然,他自小打坐已到達出體虛化之境,小小的入禪後遺症還是有辦法解決的。
但又拗不過他的眼神,不知為何,他每一次靜靜地看着自己不說話時,心裏都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嘴巴上的拒絕化為行動上的配合。
一路躲躲閃閃地跟在司琴德勝的背後,走的極不舒暢。一個穿着僧服的和尚長着一頭長發走在街上,任是誰都受不了周圍奇異的眼光。
“別躲,好好走。”司琴德勝輕聲說。
“我們還是回去吧。”莫汗那德不自然是摸着自己的頭,他從小就是聖王,面對的是大衆的朝拜頂禮,而不是指指點點。
“佛說的,一切唯心。想越多事就越多,不要去想就什麽事都沒有。”司琴德勝說。
“好哇,勝王,學以致用了哈。不回就不回,今天我就好好逛逛,看還有誰認得本聖……”莫汗那德沒有說下去,卻一臉的笑。
司琴德勝說得不錯,做人就得光明正大,只不過沒有剃發而已,怕什麽,沒偷沒搶。
遠遠聞到前面有賣烤地瓜的攤檔傳來陣陣香氣。
“哇,好香。”莫汗那德跑過去挑了一個放在鼻前聞着:“買一個回去?”
“好。”司琴德勝應着付了銀子。
繼續往前走,一群孩子在街上放紙鳶,他們跑着、跳着、叫着,開心地呼喚着比誰的紙鳶飛得高飛得遠。秋高氣爽,正是放紙鳶的好時節。
“看我的小燕子飛得又高又遠。”一個孩子對另一個孩子說。
“哪裏,我的鷹才飛得高遠呢,鷹擊長空就是說它了。”又一個孩子說。
“不對,我的龍才飛得又高又遠呢,大人們常說飛龍在天,龍飛到天上去,你的鳥和鷹只不過在天底下飛,龍才是王者。”另一個孩子愠怼着。
看着孩子們玩得不亦悅呼,莫汗那德把剛買的地瓜塞到司琴德勝手中,跑過去接過燕子紙鳶,幫它飛得更高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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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心存高遠,就是燕子也可以有海闊天空。”他快速地放着軸線,小燕子越飛越高,終于超過了鷹和龍的紙鳶。
“哇,哥哥真棒,小燕子也可以飛得更高。”那個孩子拍手跳着。
另兩個孩子見了都圍上來問:“哥哥,你是怎麽放得這麽高的,有什麽方法?”
“這個簡單啦,就是手拿線時要放松,不要拽緊,紙鳶會順着風的方向向上飛,這時軸線會轉得很快,紙鳶也飛得越高。”
莫汗那德把小燕子還給小孩看了一眼司琴德勝,他正靜靜地在一邊看着自己。
“你也玩嗎?”莫汗那德一臉燦爛地問他。
“……”他不語。
“我們買一個,有空去郊外玩?”莫汗那德問他。
“好……”他輕輕應着。
兩人一路逛,看見喜歡的都要買,結果司琴德勝身上挂滿了各種挂件,雙手提滿了東西,偏偏安泰和司琴安兩人又沒跟出來。
莫汗那德拿着一串的冰糖葫蘆邊吃邊走,回頭看着司琴德勝這番模樣,不由哈哈笑着:“我發現和你在一起的時間長了,自己都不像和尚了。”
“回去後把頭發紮成馬尾,不能這樣烏頭垢面。”司琴德勝看着他。
“紮馬尾?”莫汗那德笑着:“我是和尚紮什麽馬尾?這頭長發早晚會剪了它。”
“況且我臉髒了嗎,不會吧,哪有垢面?”他把臉湊到司琴德勝跟前讓他仔細地瞧。
“……”司琴德勝無語,這小和尚鬧起來就像個孩子。幸好沒做什麽聖王了,這樣子哪像聖王,像個孩子王還差不多。
看他心無旁骛又一臉陽光地看着自己等着自己的評價,不由把臉轉過去:“好了,你最幹淨,一點也不髒。”他應合着。
“就是嘛,我莫汗那德最愛幹淨啦。”莫汗那德偷笑着,王爺真好玩,自己說什麽他就應什麽。
“給你……”司琴德勝不知什麽時候從懷裏掏出一面金牌,上面刻着“長勝”二字。
“什麽?”莫汗那德問。
“本王若是不在,出來買點什麽都沒個銀子,拿着這個,以後不論在哪只要出示這塊令牌,想要什麽就買什麽,所有的賬目都會記在我的麾下,你盡管放心的用。”
“哇塞,勝王,你這是對我有意思嗎?”莫汗那德不懷好意地調侃着他:“移動的金庫在手,以後安泰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了。”他開心地笑着。
聽到後面一句,司琴德勝向上的嘴角立馬拉下。
“先試試這面金牌的威力,看看是不是真如勝王所說,要什麽有什麽。”莫汗那德自言自語地晃着金牌進了一間專賣佛像的店鋪。
在裏面看了一圈,裏面有各式佛像和佛系用品,莫汗那德最終把目光停在一座小佛像身上,這小佛像全身金光,雖小但份量卻不輕。最主要的是這具佛像雕刻得年青活靈活現,和自己有幾份相似。
“這個什麽價格?”莫汗那德問。
“20兩黃金。”一個中年男子說,樣子像店裏老板。
“20兩黃金?”莫汗那德倒吸一口涼氣,這小小的重得像石頭的東西要20兩黃金?
“別看它小,卻是純金打造,20兩黃金沒有要貴。”老板解釋着:“它的雕工也很好,精致細膩,可以收藏也可以供奉。”
莫汗那德想了想,反正不用自己掏錢,買回去供着也好,于是讓老板給它包起來。
當他呈上王爺給的金牌結賬時,老板臉上一變,知道遇上貴人,朝着他倆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彬彬有禮地捧上佛像。
“哈哈……這面金牌還真有用。”莫汗那德給司琴德勝一個眨眼,故意豆趣他:“勝王可還有免死金牌?”
“你要免死金牌為何?”司琴德勝一時沒領會過來。
“哪一天有人要殺我,或是我非死不可,有了免死金牌就可以不用死了。”莫汗那德假裝正經。
“這天下還沒有人敢殺你。你是聖王,是皇上親封的,除了皇上,沒有人可以處死你。”
“好啦,逗你玩的,我也不是什麽聖王了,對我來說,活着和死了并沒有多大的區別,有些人雖死了他還活着,有些人雖然活着他卻死了,重要的是靈魂,它不生不滅。”
“……”司琴德勝轉身走去,以前他就是這樣,人雖然活着心卻死了。幸好……
“勝王你餓了嗎?逛了半天我吃個不停,你卻什麽也沒吃,要不要去吃點什麽?”莫汗那德問。
“好,就去這家吧。”司琴德勝指着眼前的一家客棧。
正是上次司琴安帶安泰來過的那間醉仙樓,這裏是達官貴人、皇親貴胄的美食天堂,山珍海味、飛禽走獸應有盡有。
進了王爺的豪華套間,小厮熱情的招呼着,赤烏國的長勝将軍駕臨,不用吩咐小厮就把店裏最好的食物端上來。
“你看喜歡吃什麽就吃,不能吃的就……”司琴德勝沒有說下去,一桌子的菜就是再加多兩人也吃不完,況且莫汗那德是素食者?
“……這麽多肉……”莫汗那德下巴放在桌面上,張大嘴、瞪大眼。
“不打算開葷?”司琴德勝看着他。
“開葷?這又沒唐僧肉開生麽葷?”莫汗那德逗笑着:“我只是吃唐僧肉。”
“你是小妖精?”司琴德勝知道他在鬧。
“嗯……如果你是唐僧,我倒願意當小妖精。”莫汗那德存心和他鬧玩。
“……”司琴德勝心裏一動。
“可惜你不是唐僧?”莫汗那德坐過來,擡起他下颔看着他英俊的臉,挑釁着:“你若是唐僧我考慮把你吃了。”
“這情形,你更像唐僧,本王把你吃了可好?”看着他一臉陽光,司琴德勝難掩內心的激蕩,感覺胸腔砰砰地響着。
“你……真喜歡上我了?”莫汗那德看着他戲谑着:“怎麽對我這麽好?”
“……真打算不吃肉?”司琴德勝輕輕按住他的手,目光轉向一桌子的菜。
“不吃。持戒、精進、行善是每個佛子的底線,在聖宮雖然沒有禁葷的條例,但我堅持了這麽久,就沒打算中斷。”
“好,你随意。”司琴德勝說着輕咳了一聲,慢慢拿起筷子。
“你……”莫汗那德奇怪他怎麽又不說話了。
“吃吧。”司琴德勝輕輕地。
“哦……”莫汗那德拿起筷子。
兩人默默無語地吃了點東西,走出客棧,天色還早。
“要不我們去放紙鳶?”莫汗那德側臉看他。
“好。”司琴德勝從不拒絕他。
于是一個滿身挂件,一個兩手空空,就這樣出發去郊外了。
一個步履沉穩,冷靜克制。一個是灑脫靈動,陽光輕盈。多麽奇妙的組合!一路上,莫汗那德又笑又跳,一會跑着追蝴蝶,一會繞着王爺轉。看他跳躍的身影,王爺輕輕勾着嘴角,他的心情相當好。
終于到了小山坡,兩人放下東西。
“勝王你這是第一次來放紙鳶?”莫汗那德拿出紙鳶。
“……”王爺無聲地點點頭,還沒說話,耳尖的他聽到一邊的小山坡上傳來了細微的喊叫聲,聲音痛苦不堪,疲憊不己。
“你等一下,我去看看。”司琴德勝轉身離去。不一會,面色凝重地過走來:“是一位孕婦,快要生了。”
“什麽?”莫汗那德叫着:“怎麽在這裏?沒有産婆什麽也沒有啊。”
“估計是路過這裏忽然要生的……”
“我去看看。”不待司琴德勝說完,莫汗那德轉身跑去。
“哎,不要……”司琴德勝心裏嘆息着,你一個和尚跑去産婦那裏幹啥?又不是你的孩子?
莫汗那德跑去一看,是一位年約30歲的婦女,面容嬌好,正滿頭大汗地躺在地上,下面是一攤血。
“救救我的孩子……”孕婦虛弱地說着。
莫汗那德頓時慌了,一臉蒼白。他最不能見血,見血就怕,見血就暈。又不能走開,若不救這個孕婦,有可能一屍兩命。急得滿頭大汗,不知如何是好。
他一個男人,一個和尚,從沒給人接過生啊。
“怎麽辦?”他不停地摸着頭:“我不會啊,我……”他比孕婦更緊張。
“你別怕,我教你,你按我說的做。”孕女喘着氣:“先去準備剪刀,再找一塊幹淨的布……”
“好。”跑到司琴德勝那裏來不及說話解釋,把司琴德勝全身摸了個遍。
“你這是……”司琴德勝驚咳着問。
“喜歡你所以摸你。”莫汗那德這時還不忘調戲他。
“……”王爺心裏咯噔一下,勾起嘴角。
“好啦,逗你的。”見他臉色異常,莫汗那德笑着說。
摸了半響,終于在他身上找到一把小刀,這是幫他剃須的刀,然後脫了僧衣,再脫了中衣,拿着小刀,抱着中衣又跑回孕婦那裏。
“快過來幫忙。”莫汗那德回頭喊着。
只見孕婦咬緊牙關,似乎用盡全身的力,随着一聲尖叫,傳來一聲嬰兒的哭聲。
“出來了。”莫汗那德叫着:“是位男孩。”
“幫我把臍帶剪了。”孕婦說。
“哦……”莫汗那德手抖腳顫,拿着小刀半天割不斷孩子的臍帶。
“我來……”見他慫樣,司琴德勝劍起刀落,臍帶斷了。
孕婦松了口氣,莫汗那德用自己的中衣包起嬰兒遞給孕婦,孕婦看着孩子,笑了。
莫汗那德全身也頓時輕松了,眼前一黑,倒在司琴德勝懷裏是。
“你……”司琴德勝大驚,急急扶起他。
他不知道莫汗那德暈血,之所以堅持這麽久,完全是因為要救這兩母子。
讓他依在自己懷裏,反手為他探脈。感覺他呼吸平穩、脈象正常,怎麽會暈倒?
“小公子不用緊張,我看這位師傅多半是暈血,見不得血的人就會這樣,過一會就好。”婦女虛弱地說。
“……”司琴德勝把莫汗那德平穩放好,自己抽身去拿剛才買的一堆東西。看情形,這兩人都要補充食物。
從袋裏拿出兩個燒餅遞給婦女,又給莫汗那德喂了幾口水,靜靜坐在一邊。
果然,不一會莫汗那德幽幽醒來,看着身邊的司琴德勝,勉強笑着坐起來。
“不能見血就不要魯莽。”司琴德勝一邊扶着一邊說。
“好,這次情非得已,例外。”莫汗那德順着他。
“這位小師傅,我看你有些眼熟,莫非你是聖宮的聖王莫汗那德?”婦女問。
“嘿,我哪是什麽聖王?就是一名給趕出聖宮的和尚罷了。”莫汗那德自嘲着。
“真是報應啊。”聽到他的話,婦女情緒激動起來:“他把你趕出門,你又救了他的孩子。”
“你是……”莫汗那德聽着她的話感到奇怪。
“我是金天賜的二夫人名叫李玉銀,前一段時間我家老爺說要娶南王的郡主,把身懷六甲的小婦人給趕了出來,小婦人走投無路,只好去投遠親,他的孩子就在這荒效野嶺出生。而人家南王的郡主又不願嫁給他,真是報應啊,竹籃打水一場空。”
莫汗那德看一眼司琴德勝問着李玉銀:“你是金天賜的二夫人?”
“是啊。”李玉銀無力地躺在地上。
“我家老爺不但貪財,還好色。之前纏着一個叫江夏的小生把我們冷落一旁。自從見到南王的郡主後,又迷上了郡主,非要把我們趕出家門,真是不幸啊……”
“金夫人,你現在是要回金府還是去投靠親友?”莫汗那德問。
“去親友那。金天賜這個沒良心的家夥,不要也罷。”李玉銀搖着頭。
“可你身無分文怎麽去?”莫汗那德問。
“我就是乞讨,也不會回金府了,錢多又怎樣,還不是無情無義。”
“那……”莫汗那德剛想把懷裏的金牌掏出來給她,卻聽到司琴德勝一頓猛咳,不由得轉身去看他。
怎麽好好的又咳,之前給他把過脈,身體挺好的呀?
“你怎麽了?”他問。
“沒什麽?”司琴德勝擺擺手,從袖中掏出一袋銀子遞過來示意給李玉銀。
“你肯定有事,今天已聽你咳過幾次了,而且還喘。”莫汗那德直接扶司琴德勝坐下來,伸手探脈。
“脈象沉、細,心跳快,看樣子的确是舊病複發了。”
“不礙事,秋冬時節,這樣的病反複是常事。從小到大習慣了,不用擔心。”
“是我不好,不該叫你來放紙鳶,郊外風大,你肯定是受了風寒。走,回去幫你艾灸。”
“這位公子,聽說喘的病症不好治,但根本是脾不好,你不妨從這方面下手可能會好得快些。”李玉銀說。
“好,謝謝夫人提醒。”司琴德勝邊咳邊應着。
“兩位恩人今日相助之情無法報答,聽說在赤烏國的西面有個專治哮喘的高人,公子不防去問問。”
“好,多謝夫人相告。”莫汗那德把銀子給了李玉銀,扶着司琴德勝告辭離去。
“小師傅,你也要小心,聽說聖宮那邊新上任了兩位很厲害的大師,你要小心避着他們。”李玉銀大聲朝他們喊着。
莫汗那德邊走邊向後面揮着手,以示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