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各懷心思赴宴席 癡女含淚換新娘
第二天,司琴娉婷發現金天賜往府中送了大量的金銀細軟,包括各種绫羅綢緞、金銀珠寶及珍稀藥材、供品等等。
司琴伯野吩咐下人把府內裝扮得喜氣洋洋,看得司琴娉婷一臉懵懂。哥哥這是怎麽啦,不就生日宴嘛,搞得大張旗鼓像是要娶親一樣。
想到再過一天長勝哥哥就看到自己新編的舞蹈,司琴娉婷樂得才懶得去想別的,加緊了府中的巡查,以保明天各個環節的順利進行。
遠處兩個丫鬟捧着兩套精美的紅色喜服,正急匆匆往哥哥的書房走去。
“難道哥哥要趁他的生辰娶嫂嫂?”司琴娉婷又驚又喜,若真的話她在府中又多了一個玩伴。
只是之前沒聽過哥哥說要娶親或是傾慕哪家姑娘家?哥哥和誰結親家,怎麽是金天賜那邊送來禮單?難不成他還有個妹妹?
“嗯,一定要找哥哥問清楚。”轉到到哥哥的房間卻不見南王的影子。
“哥哥去哪了?”司琴娉婷退出南王的書房。
問下人,下人說王爺剛出去,至于什麽時候回來還說不清。
轉到偏廳,卻見江夏戲班的一群小厮忙着打點戲臺,江夏和龐宏正在後臺練唱新曲。
此時江夏穿着男戲服,模仿着司琴德勝在戰場英勇殺敵的樣子,龐宏則穿着安徒柳青日常的裝束,兩人一言一語地唱着。
“江公子……”司琴娉婷走過去和他們打招呼。
“司琴郡主……”江夏和龐宏停下練唱向她行禮。
“你們除了主打戲大戰車前國,還準備了什麽好戲?”司琴娉婷問。
“我們戲班的主打戲很多,除了新增的大戰車前國,還有杜十娘投江,鐘馗嫁妹、精衛填海等曲目。不知郡主喜歡聽什麽戲?”江夏答着。
“除了大戰車前國是雙生戲,聽說你的小旦唱得不錯,可否先來一段?”司琴娉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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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的,請稍等。”江夏稍微一欠身退到後面去。
再出來時,已換了一身女裝戲服,是鐘馗嫁妹的行頭,一身紅裝喜服,頭上玉釵鳳冠,經過一番裝扮,柳腰、紅唇、細眉、淺笑,正婀娜多姿地向她走來。
司琴娉婷看呆了,自己也算得上赤烏國的美女了,但眼前的男人穿起女裝居然比姑娘還美上幾份,他的笑妩媚清純,兩個酒窩風流出衆。
“天哪,真是絕了。”司琴娉婷贊嘆着。
“江公子的女裝真讓我這個姑娘家都自愧不如啊。”
“請郡主欣賞鐘馗嫁妹一曲。”江夏彬彬有禮,他早已習慣別人對他女裝的驚嘆。
“不用了,就沖你這一身的女裝,相信明天江公子會在舞臺上大放光彩。”
次日,賀壽的賓客陸陸續續地來了,宴席已擺上,一切準備就緒,戲臺那邊也等待開羅。
司琴德勝和安徒柳青、花千依等人坐在二樓走廊的主位上,正好對着戲臺,大家可以邊吃邊聽戲。
司琴德勝盯着一臉興奮的安徒柳青,意思是別光看美男,忘了正事。他深知這個表弟平時吊兒郎當,但遇到正事絕不含糊。這個戲班的江夏就是他心中的正事。今天的正事有點多,關鍵時會怎麽選擇?
安徒王沖了一臉壞笑:“表哥,我又不是聖王,沒有他的明眸燦爛,你盯我幹啥?”
安徒王自然懂得表哥的意思,長時間的相處,對表哥的心意還不明白?他這是故意取笑。
“啧……”司琴德勝冷目掃他一眼:“沒個正形是不?今天要是壞了好事,小心你狗腿。”
“遵命,長勝王爺。”安徒柳青戲谑着他:“表哥,你是不是對聖王一見傾心啊?”
“說什麽呢?”司琴德勝冷眼瞪他。
“別否認了,我又不是傻子,自從那天狩獵回來至今,你的變化太大。也難怪,聖王有才有貌,換做我也喜歡,只不過我有江夏,不然絕對會和你搶帥哥。”他挑釁着。
“再說!”司琴德勝拿起筷子。
“好,我不說,不妨礙你的單相思。”安徒柳青見他拿筷子猜到他要打人了,一溜煙地跑了。
有好吃的肯定少不了司琴安,聽說安徒王為他争取了單人一席,這麽好的事怎麽少得了安泰,一早跑去王府別院悄悄找了安泰說明來意。
安泰是十足的吃貨,這些年跟着莫汗那德吃齋念佛錯過了多少美食啊,司琴安一叫,馬上偷偷溜出去,看一眼還在屋裏打坐入定的小莫莫,一臉偷笑。
小莫莫,你好好地禪定,我去吃飽再說。
司琴娉婷沒食言,在司琴德勝的主位側邊單獨設了張小桌子,主位有什麽,他們就有什麽。
司琴安和安泰不管三七二十一,放開肚皮就吃,進餐時安泰還笑司琴安,這麽胖了還吃,小心吃成大胖子。
司琴安一臉無所謂,說自己待在王府就是吃的,吃了這麽久只是比別人稍胖了一點,再吃多些也不要緊。
南王司琴伯野的生辰也沒多大排場,到賀的是部份朝中權貴,當今皇上并沒有到場,與安徒如月的生日宴相比簡直是天上地下。
司琴娉婷今天打扮得特別漂亮,穿着一身淡青色的孔雀紗衣,頭上插着孔雀毛頭飾,輕薄透明的紗衣露出她雪白修長的手臂。
她準備的新舞是孔雀舞。那天金天賜給她送的兩只鵝跳的天鵝舞深深地激發了她的創作靈感,自編自導了全新的孔雀舞。她想在獻舞後向長勝哥哥表白自己的心意,這次一定要成功。她已十八歲了,不能再等下去了。
眼看吉時就要到,馬上就要開宴了,司琴娉婷打扮好自己,轉到哥哥的房裏去,催他出席,客人們都等急了。
到了司琴伯野的屋門,聽到裏面有丫鬟說話的聲音。
哥哥的房間不是不讓下人進來的嗎?怎麽有女聲?
莫非是将要過門的嫂嫂?司琴娉婷腦洞大開,湊過去想要偷聽他們在說什麽?
“王爺吩咐,要把這杯酒給郡主喝下,趁她昏迷時換上新衣連夜嫁到金府。”一個丫鬟說。
什麽?如同晴天霹靂,丫鬟的話把司琴娉婷震得半天回不過神,後面丫鬟還說了什麽她一點聽不進去。
哥哥要把自己嫁給金天賜?怎麽可能,哥哥明知道自己是喜歡長勝哥哥的,今生今世除了長勝哥哥我誰也不嫁。
哥哥為什麽要這樣做?而且還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怪不得哥哥把府內打扮得張燈結彩,怪不得金天賜送來大量的彩禮,原來這一切……
娶什麽嫂嫂,全是自己一廂情願天真加幼稚的想法。
眼淚漱漱往下流,不敢往下想。
哭了半響,努力控制好情緒,擦幹眼淚。
像沒事一樣悄悄離開哥哥的門前,心頭閃過一萬個自救的方法。此時的她一定要鎮定,一定不能鬧,也不能聲張,不然一切就完了。
強壓着內心的慌亂,若無其事地回到衆人面前。
此時戲臺已開羅,唱的正是大戰車前國。衆人被精彩的戲吸引着,誰也沒有留意到她。
站了一會,見衆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暗然回到自己的屋裏。此時誰知道她內心的恐慌,誰可以幫她?
長勝哥哥……
看着遠處的司琴德勝,眼淚又流下來。為什麽每一次有事,他都不站在自己身邊?
順着司琴德勝的方向,目光轉向戲臺!
鐘馗嫁妹!
司琴娉婷靈機一動,眼前浮現出江夏穿着女裝的喜服,一臉妩媚地沖着她笑的樣子。
對,就這樣。她內心無比迅速地定了個主意。
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到戲臺後面,正好,大戰車前國一戲結束,江夏龐宏他們在後臺換衣服準備下一場的戲。
“江公子,今晚無論如何你都得幫我一把。”
司琴娉婷難得主動地幫江夏化着裝,她要把他打扮得絲毫看不出是位男生。
“郡主有何吩咐。”江夏毫無戒備地應着。
“你今晚的重頭戲就是陪着我,一刻也不能離開。至于你的戲份,找其她小旦來代替吧。”司琴娉婷停下描眉,幾乎急切地懇求着。
“本郡主會好好重酬你的大恩大德。”她拔下頭上的金釵,脫下手婉的玉镯,解下脖子上的珠子,松了耳環,一拼遞給江夏。
這些都是價值連城的東西,已夠他們戲班一輩子的花費了。
“郡主不用如此,有什麽吩咐盡管說。”江夏把她的各種首飾推到一邊。
“跟我走,去我的閨房。”司琴娉婷吩咐着,拉起江夏就要走。
“怎麽行,你走了我的戲怎麽唱下去?”龐宏攔住他兩。
“怎麽,嫌銀兩不夠?”司琴娉婷想了想,最終狠心摘下脖子僅剩的一條項鏈,這條項鏈是母親留給她的唯一紀念物,若非情非得已,決不會留下它。
“不是,我不是這意思……”龐宏說沒說完,司琴娉婷已拉着江夏一陣風似的不見了。
回到自己的房裏,司琴娉婷讓江夏換上自己的服飾,讓他背對着房門坐好。
“一會你什麽話也不要說,不要出聲,別人讓你吃什麽喝什麽就盡管吃喝,但記住,不能說話,不能動,更不能讓別人看清你的臉。”
“好。”江夏莫名其妙:“這是有什麽事要發生嗎?”他問。
“別問,按我說的做就是,事成後還有重賞。”
司琴娉婷遞過一個手飾盒,裏面全是自家兄長、長勝哥哥和當今皇上皇後賞賜的珠寶,價格不菲。
天漸漸黑了,戲臺那邊的一切順利,宴席也如其開展。
司琴娉婷的屋外傳來敲門聲,門外有丫鬟在說:“郡主在嗎?”
“在,進來吧。”房裏燈光很暗,司琴娉婷隐在一則的維幕裏,離江夏很近,不留意還以為是江夏發出來的聲音。
“郡主,這是王爺的生辰酒,王爺讓你喝下,說是又長大一歲了,讓你以後都開開心心、漂漂亮亮。”丫鬟端上一杯酒。
不用說,肯定是用來迷暈自己的迷酒。
“你放在桌面吧,我待會喝。”司琴娉婷說。
“郡主,王爺吩咐奴婢讓郡主盡快喝下去,不要誤了吉時。”
“好吧,我喝。”藏在維幕後的司琴娉婷眼神示意江夏喝了那杯酒。
江夏只好端起酒一飲而盡。
“好了,你回去複命吧。”司琴娉婷緊張地盯着江夏,生怕他給人發現。
“遵命。”丫鬟退出房。
“怎麽樣?有什麽感覺?”司琴娉婷急急地問。
“沒什麽啊。”江夏一臉懵懂地不知怎麽回事:“就是覺得有點暈暈的。”說完他就真的倒在桌面上。
“好哇,司琴伯野,居然來真的。”司琴娉婷氣極了,忙把屋裏的燈全吹滅,自己則躲在一邊靜觀其變。
果然過了一會,門開了,進來兩個丫鬟,其中一個是剛才給她送酒的那個。
黑暗中看到趴在桌面的江夏,見是郡主的服飾,丫鬟也顧不上許多,七手八腳地給他換上喜服,再蓋上頭巾,扶着全身軟綿綿的江夏出了門。
司琴娉婷長長舒了口氣,幸好自己聰明機敏,不然倒黴的是自己。慌亂中她穿上江夏的戲服,把自己打扮成江夏的樣子,悄悄在尾随在後。
……
話說安徒柳青見天色将黑,換了身夜行服,蒙上臉,悄悄溜進南王伯野的書房。之前他借和司琴德勝相互調侃離席之機,把整個王府大概地摸了一遍,熟悉了地形。
書房靜悄悄,大夥都在外頭吃喝看戲,除了書房附近的守衛,以安徒柳青的身手,潛進書房是輕而易舉的事。
書桌前整整齊齊地擺滿了各種書籍,牆上挂着各式名畫,花瓶裏開着君子蘭。抽屜、暗格都給翻了個遍,就是沒有他們說的布防圖。
“到底藏哪了?”
安徒柳青看着若大的書房,每一本書都翻過,每一幅畫的後面也看過,沒有異樣。靜靜地摸着每一格牆面,試圖找出什麽?
不經易間,腳下碰到了什麽給撞了一下,低頭一看,牆根有個圓形的小開關,圓形的凹陷間可以容下一個手指的位置。
把食指放在圓形凹陷處,沒反應,再換食指、中指,最後換了無名指,嘿嘿,終于有反應了。只見圓形凹陷處的牆根,有三格牆面開始一點點剝離地面慢慢向上升。
當完全升至屋頂時,安徒柳青臉上又呆了,裏面竟然有隔間,隔間很小橫豎不過三尺,只可以容納一個人。
而此時裏面站着的正是風波芒。風波芒本就牛高馬大,天生一副巨形身材,他立在隔間等于把全部地方給占據了。
“你是誰?潛入王爺書房有何目的?”風波芒發話了。
這可把安徒柳青吓得魂飛魄散,他不是怕風波芒,而是風波芒一副死人模樣驀然出現在眼前着實意想不到。
原來,南王司琴伯野也是個有機心之人,他料到會有人趁自己在府內大搞生日宴會前來書房偷窺,于是早早設下暗房,并讓風波芒守在暗隔裏。
風波芒是他手下一員大将,天生異禀,一雙龍虎拳無人能敵。
“不好。”安徒柳青轉身就跑,卻比不上風波芒的拳頭快,當他正要躍窗而去時,風波芒的拳風朝他後背襲來。他一個急閃,反躍在風波芒身後,對着他就是一掌。
風波芒的龍虎拳是厲害,但安徒柳青天生神力也不是吹的,他一掌下去不是皮開肉漲就是筋斷骨折。
風波芒聽到背後的掌風,機敏一避。
趁他避開的機會,安徒柳青不敢戀戰借機跳窗而去。
風波芒不敢追,王爺吩咐他只要守好這暗隔就好。
安徒柳青一路飛檐走壁,終于遠離了南王的書房。遠處,一群影子正鬼鬼祟祟地在王府後門的小巷裏擡着什麽上轎。
“這又是哪一出?”安徒柳青藏好自己,從牆角看去,那個穿戲服的不是江夏嗎,他不去唱戲偷偷跟在人家後面幹什麽?
安徒柳青看糊塗了,顧不上什麽,迅速地點了一群人的穴道,卻聽到身後司琴娉婷的尖叫聲。
安徒柳青這才發現穿戲服的是司琴娉婷,還來不及詢問發生了什麽事,又見人影一閃,花千依也快速無比地捂住司琴娉婷的嘴,示意大家不要出聲。
“噓……”花千依神情嚴肅:“出事了,南王要把娉婷嫁給金天賜,轎上的是江夏。”
“什麽?”安徒柳青忍不住吼出來:“是誰這樣做?”要知道,他不久前才從金府把江夏給救出來,這又把他往火海裏推?
“我……”司琴娉婷一時無語,她也不想這樣做,但她實在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只是江夏倒黴,剛好碰上這檔事。
看着司琴娉婷的衣着打扮,什麽也不用說安徒柳青已明白了一切。他一把掀開轎簾,裏面歪坐着的正是給迷暈的江夏,此時的他正處于昏迷中。一把掀開他的頭蓋,安徒王迅速地背起他,對着司琴娉婷狠狠一瞪眼。
“他出了什麽事,本王唯你是問。”他扔下一語匆匆離開。
“什麽嘛,我這不是沒有辦法嘛。”司琴娉婷哭喪着臉:“我出了事誰管我?”
她感到絕望,哥哥不愛,心上人不理,這天下就沒個真正關心愛護她的人。
“別多想了,我們走吧。”花千依在她耳邊輕聲說。
“你走開。”司琴娉婷朝他吼着。每個人都有人關懷愛護陪伴,自己也不會太差吧,怎麽連個依靠的人都沒有?
“先去我府上暫住一段時間吧,這些日子你就不要回王府了。”花千依說。
“我府上雖比不上王府,但将就着也過得去。我和哥哥都不在家裏住,你就當是度假,好好靜一靜,好好休息,不要想那麽多。”
“花千依,是不是每個人都不喜歡我、讨厭我?哥哥要把我嫁給那個色鬼,長勝哥哥拒絕我的表白,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很差?”
司琴娉婷的聲音沒有任何感情,眼神空洞無比,像行屍行肉般地跟在花千依身後。
“不是的,郡主不要多想,我看你就很可愛。”花千依放慢了腳步,與她并肩着:“這人和人啊,講的是緣份,他們沒珍惜你是他們沒緣份。”
“緣份?”司琴娉婷重複着他的話:“原來我們沒緣份。”
“……”花千依無語,他并不善長安慰情緒低落的姑娘,只能靜靜地陪着她。
“花千依,你說你為什麽總是在我不開心的時候跟我一起啊,你知道嗎,這樣你很倒黴的,我會沖你生氣、發火,有時還會打人。”走了半響,司琴娉婷才想起眼前的花千依。
“或許這就是緣份吧。”花千依也苦笑着。
他也不明白為什麽每次和她一起都是自己倒黴的時候,但說心裏話,雖然倒黴,心裏卻樂意着,只要看見她,心裏就安樂寧靜,這才會感到生命的美好。
“緣份?”司琴娉婷再次重複着這話,好像忽然就領悟了其中的含意,腳步不由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