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天賜好色留戲子 登徒王爺戲美男
屋裏,江夏一身女裝戲服,淡描的眉,輕塗的唇,妩媚的笑,英姿卓卓,顧盼風流,此時他唱的是孟姜女尋夫。
金天賜一臉的壞笑,雙眼目不轉睛地看着他,不知是有意,還是醉了,一邊抓江夏的手,一邊要摸江夏的臉。
江夏雖在唱戲,卻靈敏地閃開對方有意無意的觸摸,一直不停與他周旋着。
聽到敲門聲,金天賜臉上頓時拉下臉,喝斥着:“誰這麽掃興?”
門外,男扮女裝的安徒柳青捏着鼻子,把嗓音提得尖細尖細:“老爺,二夫人讓奴婢給老爺送來參湯,滋潤嗓子。”
“進來。”金天賜粗聲粗氣地喊着,示意江夏停下。
安徒柳青跨進門,頓覺屋裏一陣沉悶的胭脂水粉味及濃厚的酒精味迎面撲來。
迅速掃一眼江夏,只見他身體無礙,行動方便,神态自若,知道他沒事,不由得微笑着轉向金天賜。
“老爺,這是二夫人特意為你做的參湯,請您喝下後,奴婢好去複命。”
“好好好,我喝。”金天賜端起參湯一飲而盡,把碗遞過去,對着安徒柳青說:“去去去,別掃興。來,江公子,我們繼續。”
安徒柳青退出門外,忍不住捂嘴偷笑。
原來他點了翠玉的穴道後,偷偷把二夫人的老鼠藥參湯,換成了滲入洩藥的湯水。這樣喝進去不把你拉得五顏六色才怪。退出門并沒有急着走,而是靜靜地候在門外聽裏面的動靜。
果然不出所料,一刻鐘後金首富隐約感肚子痛:“江公子,你先歇一歇,我去方便方便。”
江夏唱了一晚,馬上點頭同意。好不容易等到金天賜說要出去,自己終于可以歇一會。
金首富出門後,立馬來了四個彪形大漢,守在門外。
安徒柳青晴眼睛一轉,又轉身跨進屋裏,露出一臉燦爛的笑,沖着江夏眨了眨眼,風情萬種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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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公子,奴婢傾慕你很久了,今天好不容易得以相見,我們也來一曲好不好?”他把嗓門提得又高又細,裝着嬌柔女子模樣。
江夏剛坐下準備歇一會,這突然又來一個身穿紅衣的丫鬟,要與自己唱戲,對方身形高大,有點臉熟,也不好拒絕,只好客氣地說。
“好說,好說。只是在下也唱了一天,剛有機會停下,不如日後再唱?”
安徒柳青存心戲弄他,故意聽不懂他的話,身體熱情地往他身上湊,一臉的浪笑:“江公子你這是什麽話,莫非奴婢是下人你看不起,不願意奴婢同唱?”
“小姐姐請莫誤會,只是在下唱了一天,等會金老爺來了還要唱,實在是奉陪不了,請原諒。”江夏給眼前這個假丫鬟的萬分熱情吓一跳,連連後退。
“說到底,江公子還是嫌棄小女子,看不起我這等卑微下賤的丫鬟。”安徒柳青佯裝不悅轉過身去,臉上卻難忍心中惡作劇的壞笑。
“不是的,若是小姐姐一定要唱,能否留個姓名,也好等在下有空時陪你唱一曲可好?”江夏以賣唱為生,實在不忍拒絕自己的追捧者,只好想個折衷的方法。
“不行,江公子,就趁金老爺不在,我們唱一段,就一段。”安徒柳青興奮着,雙手就要搭在江夏肩上,江夏若是肯退一步,一切好商量。
“小姐姐,金老爺很快就會回來,恐怕不行。”江夏還是沒有松口。
“什麽不行?”屋外,傳來金天賜的聲音。
暈,怎麽這麽快回來?安徒柳青略感掃興,正逗得好玩的時候。安徒柳青只好學着丫鬟乖乖地站在角落裏一聲不吭。
“你不是說要回去向二夫人複命嗎,還不走?”金天賜看着這個新來的丫鬟,一臉的疑惑,怎麽跟之前那個送湯的不一樣?
還好金天賜剛在茅房裏拉得昏頭轉向,這會腿都在發軟,根本沒心思想那麽多。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靠着椅背,長長地舒了口氣,雙手放在腹部輕輕地揉着。
“剛才的是什麽湯,喝了後感到肚子很不爽啊。”他自言自語着。
安徒柳青一下捂住嘴,惟恐笑出聲,哼,好戲還長着呢,今晚不把你拉得脫水變形不叫安徒王。
金天賜眼睛的餘光瞥見一角的安徒柳青,好像想起什麽,一下清醒過來,指着他說:“你快去問問二夫人,剛才的是什麽湯?不準再端來了,都倒掉。”
“是。”安徒柳青乖巧地行禮剛要退出去。
金天賜又喊起來:“唉喲,我這肚子……”語音未落,已飛跑出去。
看着金天賜氣急敗壞的樣子,安徒柳青樂得不可開交,看一眼發愣的江夏,安徒柳青啪的一下拍在他肩上。
“怎麽樣,我這方法可好,今晚都不用唱了,你準備怎麽報答我?”
“你……”江夏睜大雙眼看着這個略感眼熟的丫鬟:“你都做了什麽?”
“別管我做了什麽,反正你今晚不用唱了,是不是陪我唱一曲好好報答我啊?”安徒柳青無比得意。
“我們認識嗎,姑娘為何要幫我?”江夏迷惑不解地問。
“甭管這些,今晚我們就唱一段樊梨花訓夫。你還是唱你的樊梨花這一段,我呢就扮你的夫好了。”安徒柳青一臉壞笑。
自從第一次和江夏鬧的那一出樊梨花訓夫後,他一直心心念念想和江夏再唱一段,此時願望得以實現,心中不由一陣興奮。
“你……”江夏遲疑着,他不确定眼前的姑娘是否真的會唱。
“不用你啊我啊的,我呢,肯定唱不好,就當是班門弄斧好了。”安徒柳青催促着,心裏還擔心金天賜不知啥時又跑回來壞事。
“就這樣唱嗎?”江夏看着自己的裝扮小心翼翼地問着,樊梨花訓夫的服飾和孟姜女尋夫是兩回事。
“不這樣唱難道還抱着唱?”安徒柳青調侃着他。
“……”江夏拉開距離舉手張嘴就要開嗓。
“好,就抱着唱。”門外,又傳來了金天賜的聲音。
安徒柳青臉都要氣歪了,金天賜每一次都是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關鍵的時候來。
“抱着唱。”金天賜在門外只聽到一句立馬喊開了。
“這主意好,江公子,我們來一段抱着唱。”金天賜樂開了花,仿佛一下忘了剛才還在茅房裏拉得全身發軟。
他這一喊,把江夏和安徒柳青吓得大眼瞪小眼,大氣不敢出。
安徒柳青更是憋屈得不敢表露。自己随口一掐,反倒壞事?他瞪着江夏,眼睛似乎冒出火來,意思是說,你江夏若是和他抱着唱,看本王不揍扁你。
“萬萬不可……”江夏驚詫、安徒柳青惱火,對着金天賜連連擺手。
“金老爺,在下連續唱了一晚,實在不能再唱了,看夜已深不如明天再唱?”江夏向後退。
金天賜眉頭一皺,正要說話,門外匆匆進來一下人,沖着他行了一禮急急禀報着:“老爺不好了,方公子又來了,在門外喊着要放出江公子出去。”
“這個方小帥真是不知好歹,江公子是我府上的客人,天天吵什麽吵?再吵就把他給轟出去。”金天賜滿臉不悅。
他一邊招呼着江夏過來要抱,一邊張嘴沖着門外喊。
“江公子以前和他是朋友,但現在是我府上的客人,江公子沒有離開,他天天來吵是啥意思,是要搶人的節奏嗎?”
安徒柳青聞言,不由瞥一眼江夏,江夏到底是給金天賜扣在府裏出不去,還是不願出去?如若不願出去,我這一趟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想到這他又把嗓音提高八倍對着金天賜說:“老爺,方公子在外面鬧得兇,你還是先去打發了吧,不然這戲沒法唱。”
“你……”金天賜指着女裝的安徒柳青說:“看好江公子,別讓他跑了。
“遵命。”安徒柳青快活地應着。
“真是晦氣。”金天賜甩開寬大的衣袖,氣呼呼地出去,向身後守在屋門的四個彪形大漢揮手,示意他們跟上。
“怎樣,又幫你一回。”安徒柳青得意地沖着江夏笑。
“嗯,是的,多謝這位姑娘。”江夏彎腰欲向他行禮。
“得,算了。”安徒柳青一把制止着他問:“江公子是喜歡為金老爺唱戲才留在府中還是……”
“不不不……”江夏不待他說完,連連打斷他的話:“若是姑娘願意助我脫困,在下不才,願意天天為姑娘獻上一曲。”
“這可是你說的,我幫你逃出去,你天天給我唱一曲。”安徒柳青聽言,眼睛一下亮了。
“一言為定。”江夏伸出手:“擊掌為盟。”
“擊掌倒不必了。”安徒柳青轉過身去,此時他已笑壞肚子了,這江夏這麽好玩,一逗就上勾,以後就等着忽悠吧。
“江公子記得天天為我一曲就好,不用多,就一曲。”安徒柳青把拳頭放在嘴邊,掩飾着自己忍無可忍的笑臉。
屋外的大門,遠遠傳來金天賜和方小帥的怒吵聲,安徒柳青和江夏相視一笑。
“你快換套衣服,我們去看看。”安徒柳青提醒他。
“好。”江夏快速換了衣裳,兩人蹑手蹑腳跟了出去,遠遠地看着。
“金天賜,快把江夏放出來,他是我的朋友,你憑什麽天天扣在府出不讓出來?”
方小帥氣急敗壞的樣子,金天賜把自己的朋友扣在府中半月之久,不能通信,也見不上一面,自己天下第一美男的名號快不保了,他不急誰急。
“你喊什麽喊,快給老子閉嘴。”金天賜急匆匆地從屋裏出來,眼神示意那幾個從屋裏跟出來的彪形大漢。
那大漢也是跟得久了,心有靈犀,不用言語,手腳動作麻利地把方小帥圍在中間,個個兇神惡煞。
“金天賜,你這是仗着人多勢衆想打架嗎?憑什麽不放人,江夏是我的朋友,憑什麽把他扣在府裏?今天我方小帥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方小帥見金天賜的陣勢也不示弱,手一揮,身後迎上一批黑衣随從,與金天賜的下人直面相對。
“誰說我把他扣在府裏,他也是我的朋友,我留他在府裏唱戲不行啊,又不是你老婆,你憑什麽天天在這裏吵?”金天賜也怒不可揭:“再吵下去,別怪我不客氣了。”
“誰怕誰?我還怕這赤烏國不知你金大首富的特殊癖好呢,名為唱戲,其為貪欲。”方小帥寸步不讓。
平時見過女人吵架,難得見男人吵架,安徒柳青和江夏偷偷看着也覺得有意思。聽到他們提到江夏,安徒柳青不由瞥他一眼。
外面吵得太難聽,只見江夏微蹙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麽樣,要不要出去澄清一下?”安徒柳青小聲問。
“噓。”江夏輕聲噓着:“我們一露面情況就更複雜了,這位姑娘,我們還是趁機走吧。”
“你不看了?”安徒柳青難得看一次男人吵架,而且還是為男人而吵,覺得特有意思,見江夏提出要走,不由覺得稍有遺憾:“金老爺讓我看好你,我卻監守自盜。”一臉痞笑地看着他。
“……”聽安徒柳青這樣說,江夏久久地看着他,的确,她救走了自己,金老爺決不會放過她。他絕不允許眼前的姑娘為了自己身陷囹圄。
“姑娘,你救了在下,再待在金府恐怕不行了。在下不才願意照顧姑娘一生。”江夏誠意十足地對他說。做人不能自私,她為我,我也得為她。
“你說照顧我一生?”安徒柳青被他的話吓了一跳。
“當然,若是姑娘不願意,在下決不強求。”江夏點點頭。
“……”安徒柳青不停地磨着後牙槽,這個呆子,這麽多情,不就幫你幾回嗎,居然以身相許?好,看你做不做得到?
“好,你說怎麽就怎麽,走吧。”安徒柳青不敢多言,他怕越說越錯。
在江夏腰間輕輕一攬,江夏只覺身子一輕,腳下空了,耳邊風呼呼地吹着。擡眼看去,安徒柳青已攜着他躍出屋頂,只見外面星空燦爛,方小帥和金天賜的吵罵聲越來越遠。
這貌不驚人的姑娘竟有如此身手?江夏大驚,自己少說也有百來斤,難道她天生神力,居然可輕易攜起?
“你是……”待安徒柳青輕松停在屋頂後,江夏指着女裝的他,一臉的不可思議。
“我是……”安徒柳青見江夏一臉驚駭,痞笑着把翠玉的紅色外衣脫了,把頭上的發髻拔了,再用力一擦嘴唇的口紅。
“我是……”他逗趣着江夏:“江公子,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你是安徒王?柳青?”江夏一臉詫異,他決然想不到,堂堂安徒王竟然屈尊降貴,男扮女裝為了自己前來。
“看什麽呢?沒見過帥哥穿女裝?你剛才不也是穿着女裝嗎?怎麽輪到我就表現這麽詫異呢?”安徒王有心調侃他。
是的,女人可以扮作男人,男人也可以穿上女裝。江夏并不是古板的人,自然能理解這其中的道理。
只見他臉上一陣嚴肅,整了整自己的衣冠,向後退了三步,恭恭敬敬的向安徒王作揖行禮答謝。
安徒王卻一下閃開,嚷嚷着:“剛剛誰說以天天一曲答謝,誰說願意照顧本王一生?別想一揖完了,這事沒那麽容易算。”
江夏微微一笑,他笑起來和聖王不同,聖王的笑是陽光燦爛、溫暖和昫。
他的笑的妩媚清純、動人心魄,笑時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和迷人的酒窩,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位楚楚動人的姑娘。看得安徒王不覺也心猿意馬。
“王爺說哪裏話,這一揖豈能以天天一曲抵擋?只是江謀略表謝意。之前提到的天天一曲,承蒙錯愛,江某決不相負。至于照顧你一生,只要王爺你不嫌棄,江夏我決不悔言。”
這還差不多,像句人話。安徒柳青暗暗偷笑,這條魚釣起來毫不費勁,有意思。
“只是不知王爺說的天天一曲可否有定議?比喻定時定候定地點內容?”江夏問。
“你随便,愛怎麽樣就怎麽樣,本王沒有具體的要求……”
說到正經處,安徒柳青反而不自然,語氣也不那麽的利索:“要不現在就來一段樊梨花訓夫?”
就在這?江夏又一臉詫異,他指指腳下的屋頂,又看看漆黑如墨的夜空,在這危險的地方怎麽唱?
“哦?哈哈,你不喜歡在這裏唱,我們可以換個地方唱。”安徒王說着下意識地又伸到了江夏的腰間。
江夏只覺得腰一緊,眼前一黑,腳已離開屋頂,心裏一緊,不由抱緊了安徒王,待睜開眼時身體已飄飄然的随着他安全着陸。
江夏臉上不由一陣尬笑:“王爺威武,王爺真牛。”心裏卻暗暗慶幸,終于離開金府了,真是不容易啊,這一困就是半個月,不知龐宏他們怎麽樣了。
安徒柳青把江夏帶到安徒王府,令江夏沒想到的是,在府裏碰到龐宏他們。原來王府請他們連唱三天的戲。
這一驚喜,是江夏和龐宏都沒有想到的,分別半月之久,相互間沒有音迅,彼此間的擔心與牽挂都在相見的這一刻釋然了。安徒柳青在江夏的心中份量迅速變得高大與衆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