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表白遭拒癡心淚 将軍落井谑郡主
司琴德勝沒有随衆皇親坐上去,向衆人行禮後退出前廳,衆人知他平時只喜冷清,都由他去。
轉到後院,太陽西下、晚風習習,迎面吹來的落葉飄飄更顯後院清涼。
站在樹下,前院的高朋滿座、高談闊論,此時在他的眼中好像變得很遙遠。他想靜一靜,一個人好好地待着。
“長勝哥哥!”身後傳來一聲輕輕的呼喚。
司琴娉婷不知什麽時候跟了上來,此時的她一身粉嫩的紗衣迎風飄揚,面目微笑、楚楚動人地看着他。
她在跳舞的時候就發現人群中不見了司琴德勝,猜到他肯定又是一人在後院獨自徘徊,一曲完畢,換了輕裝,尋到後院來。
“娉婷,你怎麽跟來了?這裏風大,容易着涼,快進去。”司琴德勝關切地說:“怎麽不跟他們一起樂去?”
“長勝哥哥……”司琴娉婷語氣是盡是嬌氣:“自從你打勝仗回來後就沒和我一起說過話,剛才我跳舞也不看,你為什麽總是避着我?”
“是嗎?”司琴德勝感到莫名,一臉無辜:“長勝哥哥啥時避着你?傻妹妹,想多啦!”
“才沒有。以前你總是和我一起玩的,現在話都不和我說。”司琴娉婷噘着嘴:“我一來你就要我走,不是避着我是什麽?”
“傻姑娘,哥哥是怕你着涼,到時難受又要滿地打滾。”司琴德勝把自己的披風披在她身上:“天寒地凍也不穿多些,快回去吧,這裏風大。”
“長勝哥哥進去我才進去,哥哥不進,我也不進。”司琴娉婷執拗着:“長勝哥哥都不怕着涼,我怕啥?”
“你不是不知道,哥哥就怕吵所以在這靜靜,你一個姑娘家不陪他們在這裏瞎鬧什麽?”
“長勝哥哥,你以前是不能吹風的,一吹風就會喘,現在怎麽吹風也不怕喘了?是不是真的像柳青哥哥說的那樣,有人幫你調理好的身體?”司琴娉婷問。
“還是會喘的,只是沒之前厲害。”司琴德勝說着把手放在嘴前,輕輕咳了兩聲:“我這病怕是治不好了。”
“長勝哥哥,你把調理的方法告訴我,我幫你調理可好?”司琴娉婷一臉的認真。
Advertisement
“……”司琴德勝睜大雙眼,想起聖王幫自己調理的情形:“你一個姑娘家亂說什麽,快回去。”
“長勝哥哥,娉婷沒有亂說,娉婷是認真的。長勝哥哥,你有和皇叔父說起我們的婚事嗎?”司琴娉婷低下頭,一臉的嬌羞:“只要我們的婚事定了,娉婷幫你調理就名正言順了。”
“什麽婚事?”司琴德勝一臉驚訝。
“長勝哥哥,你怎麽可以忘記?”司琴娉婷顧不上害羞,急急地、低着聲音說着:“我們小時候,你母皇就說過,長大後将娉婷許配于長勝哥哥。”
“真是傻姑娘,兒戲怎麽可以當真,你是我妹妹,是我妹妹知道沒有?妹妹不可以嫁給哥哥。”司琴德勝一字一頓、一板一眼,嚴肅認真。
想起上次生辰時她送的那塊方巾,一下明白了,一定要打消她的念頭,省得以後麻煩。
“娉婷,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哥哥是怎麽樣的人你不是不知道,哥哥的病治不好了,過了今天沒有明天,什麽時候走全看老天的眼色,不要在我這棵樹上死吊,沒有前途。”
司琴娉婷怔怔地看着司琴德勝,眼裏滿是淚水,她一直傾慕眼前這個男人,一直在等待這個男人,但這個男人卻忽然說不能娶自己?作為一個姑娘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氣才和他表白,他卻拒絕?
“長勝哥哥不喜歡娉婷了?還是哥哥已有心上人?以前哥哥決不會這樣和娉婷說話?”她流下眼淚。
“傻妹妹,你還不明白嗎?你是我妹妹,哪有妹妹嫁哥哥的道理?況且以哥哥這軀體,本就不是好的依托,這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何必在乎我這棵歪脖樹?”
司琴德勝試圖讓她理解自己。
“長勝哥哥你欺負人……”司琴娉婷嘴巴一偏,就要哭出來,生氣地轉身離去。
“你怎麽不明白呢?”司琴德勝無奈地搖搖頭。
司琴德勝看着身後隐蔽處的一個影子,輕咳一聲,不須言語,一個眼神,隐藏在暗處的花千依已明白一切,司琴娉婷每次不開心,司琴德勝都會讓他在背後跟着以防不測。
花千依領命追出去時,司琴娉婷一路小跑着抽泣,走了好長一段路。停在十字路口,花千依遲疑了半會,不确定司琴娉婷會朝哪個方向去?
花千依乃司琴德勝帳下前鋒,長得高大欣長,氣宇軒昂,此時一身淡藍色的輕裝顯得幹脆利落。看着四通八達的路,傍晚的人流已不多,以他的行走迅速,因該很快能趕上。
只見冷落的大街上并沒有司琴娉婷的影子,很快就天黑了,一個女孩子沒有帶随從是很危險的,他擔心起來,會去哪呢?
低頭沉思一會,左右手出剪刀石頭布,左手輸了,果斷向左邊小巷走去。以他的速度不會追不上她,但此時不見人影,估計藏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表白失敗,心裏肯定不好受,藏起來不願見人是常事。
以他的習性,遇到拿不定主意的事,皆以剪刀石頭布來解決。特別是對付司琴娉婷這樣的小角色,只要左手輸,皆往左邊走,暗地裏屢試不爽,絕對錯不了。
果然猜得不錯,司琴娉婷的确躲在一條小巷的角落裏正一邊抹淚,一邊狠狠地罵着。
“死哥哥,臭哥哥,居然拒絕我。我是誰,赤烏國第一美女,居然拒絕我?看還有哪個比我更美的姑娘嫁你?只怕到時你得娶一個又老又醜的姑娘有你哭的。”
一邊狠狠地撕着手上的方巾,是上次給司琴德勝那塊沒送出的方巾,一邊猛給自己灌酒。
“現在才說不能娶我,小時候你母皇說長大後把我許配給你時,怎麽不說你身體不好?分明就是敷衍我。還說不能在他那棵歪脖樹上吊死,我就是死也要吊在你這棵樹上。”
碎碎念念、自言自語,一會抹涕,一會撕方巾,一會噘嘴生氣。
“別以為我家伯野哥哥打了敗仗就可是忽視我,若是不伯野一直牽制着車前國,你哪有這麽快贏?車前國的精力都讓伯野哥哥耗盡了,你去撿個便宜還說自己所向無敵?”
“贏了也罷,過了立冠之年,回來就應該趁機娶妻成家,以定終身,居然還拒絕我?也不想想,多少皇親貴胄前來提親?唯獨對你與衆不同,真心想與你白頭皆老,你竟然拒絕我?可有想過後果?”
司琴娉婷越說越氣,完全沒感覺身後花千依不知何時已來到。
聽着司琴娉婷的一番胡言亂語,花千依笑壞了肚子,這個姑娘也太可愛了,誰說立冠就要成家,哪個一表白就一定成功?
“哼,你可以拒絕我一次,我就會表白兩次,你越拒絕我就越表白,看你如何收場?”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司琴娉婷一下變得勇氣十足。
“大小姐,氣完了嗎?氣完了就回去咯。”花千依再也忍不住出聲了。
“什麽鬼,你什麽時候來的,也不吱一聲,吓死人咧。”
司琴娉婷一個轉身發現身後的花千依,忙把方巾塞進懷裏,一手提着酒瓶,一手指着他十分生氣。
“大小姐這番好戲,若是吱聲就看不到咯。”花千依戲谑着。
“你敢取笑本郡主?找打啊?”司琴娉婷就要伸手去擰他胳膊。
“就你這小身段居然和本将軍叫板?”花千依雖然身形高大,卻靈敏無比,他一下閃過司琴娉婷的手勁,反手将她的手腕抓住。
“請問郡主想幹什麽?打架嗎?”花千依松開她的手,一副似笑非笑、想找人逗趣的樣子。
“打架就打架,誰怕誰?還當真以為本郡主沒打過架?”
司琴娉婷一下給花千依調起情緒,她自生下來就沒怕過誰,小時候有父王寵着,再長大些有哥哥伯野護着,雖說是大家閨秀,知書達禮,但也是有脾氣的。
只見她挽起衣袖,站好弓步,拉好架勢,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大小姐,你還認真的呀?”花千依笑谑着:“一會可不能哭鼻子哦。”
“廢話真多。”司琴娉婷舉起她的小拳頭向花千依襲擊過去。
花千依一閃,一手握住她的拳頭:“就你這花拳繡腿,居然想和本将軍過招。”笑着化了她的拳中力,等着她的第二招。
司琴娉婷是跳舞出身,拳中雖無力,腳下卻靈敏,見花千依化去自己的拳中力,腳尖輕輕一踢,一步登天直踢對方腦門。
花千依不慌不忙伸出一腳在她另一腿上輕輕用力,失去重心的司琴娉婷就要往下摔。花千依輕輕一托,在她腰間稍一用力,使她重新站好。
司琴娉婷并不領情,快速換腳連環踢出,又直奔他腦門。
花千依眼看四路耳聽八方,只見司琴娉婷快速無比的腳尖就要踢到自己腦門了,靈巧一蹲,避過她的繡腿,雙手在她腰間輕輕一托,輕而易舉就把她整個人舉了起來。
“啊……”司琴娉婷給吓得大叫,在空中張狂亂舞亂抓亂踢亂叫:“快放我下來,我饒不了你。”
“你說什麽,饒不了我?”花千依舉着她:“那就更不能放下了。”
“放我下來,該死的花千依,我要回去告訴長勝哥哥,肯定有你好受的。”司琴娉婷亂吼着,身上完全沒有平日的溫婉柔和。
“不行啊大小姐,放你下來,你就饒不了我,王爺得讓我好受,橫豎都是死,還不如這就樣死,也不至于太難看。”
花千依平時雖是行事低調,但一鬧起來也是個沒譜的,此時的他就是故意逗趣她。
“本郡主命令你,快把我放下來,不然我就大聲喊救命啦。”司琴娉婷威脅着:“這天還沒黑,我一喊,附近的官兵聽到肯定有你的好戲。”
“好吧,既然是郡主的命令,花某不敢不依,我就放啦!”花千依雙眼一轉,高舉着的手一松,只聽“啪”的一聲,司琴娉婷硬生生地從他頭頂摔下來。
“哎呀……”司琴娉婷要氣哭了:“你幹嘛把我摔下來,我起不來了。”她撫着自己的腰,半哭着,旁邊的酒瓶碎了一地。
“是郡主大小姐要放的嘛,本将軍就放了,這好好的依你的話行事還不行嗎?”花千依故意裝傻充愣。
“讓你放我下來,沒讓你把我摔下來,這麽高,我的腰啊,哎呦,痛死了。”司琴娉婷給他氣個半死。
“快把我扶起來,我動不了了。”
“你動不的了關我什麽事?”花千依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花千依,是你把我從空中摔下來的,還說不關你的事,快把我送回家,不然和你沒完。”司琴娉婷終于怒了。
“好好好,遵命,大小姐。”花千依見不對勁,語氣馬上軟了下來,伸手扶起司琴娉婷。
司琴娉婷經這麽一摔,全身都疼痛不已,幾處擦傷,別說自個起來,就連站都站不穩,花千依一出手,她就歪在他身上往上爬。
“我動不了了,你得背我回家。”司琴娉婷賴在他身上。
“大小姐,你得寸進尺的樣子真醜,一個姑娘家,堂堂赤烏國郡主,當街大呼小叫,還纏着自己哥哥手下的将軍,傳出去多難聽啊。”
“你閉嘴,我堂堂赤烏國第一美女,竟敢說我醜,就是醜也是給你氣的。”司琴娉婷嘴上可不饒人。
“本将軍能把第一美女氣成這樣?”花千依沖他眨眨眼:“看來本将軍能力還是不錯的。”他自嘲着。
“背不背我回去?不背我喊人啦。”司琴娉婷已給他氣暈了,若不是自己全身疼痛,真想和他再打一場,就是打不贏,撐他兩掴耳光出氣也好。
“我背,小大姐的命令本将軍哪敢不聽,不然又有好受的。”花千依冷嘲熱諷。
“郡主大小姐請上背。”花千依紮馬彎腰,做好背人的姿勢。
“你這人真讨厭,以後再也不要見到你了。”昏暗的街道裏,一條長長的影子傳來他們的說話聲。
“不會的,大小姐,我們很快又會見面的。你不去找長勝王爺我們就不會再見,若你再去找他我們還會見面的。”
“你每一次找長勝王爺,都是本将軍送你回去,你說,我們能不見嗎?其實我們見不見面,取決于你找不找王爺。”花千依壞笑着。
“哼……”司琴娉婷高冷地哼了聲不再答話。
花千依說得不錯,只要她去找司琴德勝,不論在哪個地方,最後都是由花将軍送回來,長勝哥哥為什麽從不送自己?還是他真的對自己無意?
“死長勝,臭長勝,早晚有一天,我要你自親送我回家。”想到這,司琴娉婷不由得又義憤填膺,嘴裏不由自主又碎碎念念起來:“我們自小一塊長大,青梅竹馬,不娶我還想娶誰?這男人真是心比天高。”
“大小姐,你就別念念不忘了。女人就是麻煩,生氣像點蚊香,持續高溫,圈圈循環,沒完沒了。哪像我們男人,生氣就像放炮竹,砰的一聲就結束了。”
“哼,我的氣還沒消,肯定沒完沒了,你們大男人好端端的生什麽氣,男人生氣都不是男人了。”
“誰說男人不生氣,只是沒到傷心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