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勝王立冠金蟬現 雄雌難辨戲出臺
轉眼就是司琴德勝20歲的生辰,皇上司琴安然為他舉辦了立冠之年的家宴,到場的有司琴德勝的母皇和父皇,皇叔和皇後還有皇姨安徒如月、表弟安徒柳青、月音小皇女、司琴娉婷、花千依等等。
令司琴德勝想不到的是,皇叔竟然又為自己舉辦了一場法事活動,還特意邀請了雪域聖宮的長老、大師、聖王前來做事為他頌經祈福。
“德勝,你去後面德勝殿看看,那邊的法事活動開始了,這次是雪域聖宮的聖王為你祈福禱告,你也去拜一拜天地共主各位佛神,好好保佑你這不成器的身體盡快康複,皇叔我啊還想着抱侄孫呢。”
司琴安然取笑他也顯得有氣無力。
“什麽,聖王也來了?”
司琴德勝心中愕然,他不是逃了出去嗎?難道又給抓了回去?雖然想見他,但還是不願意他被抓回去。
不等皇上回複,已急急轉到後宮,德勝殿裏已布置好法事場地,金臺高燭,香煙缭繞。
聖王穿着一身褐紅色僧服,頭戴金頂佛塔帽,脖頸上挂着琉璃佛珠,手戴玉石佛珠手鏈,顯得尊貴莊嚴。
他坐在法場主位上,跏趺入坐,雙手合十,閉目垂眸,眉目如畫、高貴文雅,長長的眼睫毛因閉目更顯得緊密,嘴唇薄而軟,面目和善,誠為如來佛子,威顏雅秀。
似乎看呆了,司琴德勝頓足半響才回過神,邁步過去,立在他面前。
感覺眼前光線一暗,有人來了。聖王睜開雙眼,臉上随即露出一抹的陽光:“是你啊,又見面了。”他打着哈哈。
“……”王爺不語,卻掩蓋不住內心的喜悅。
“今天是你生辰,祝你萬壽無疆,福壽安康。來別站着,你也坐。”聖王伸出白而柔潤的手,拍着自己主位旁邊,示意他過來。
“……”
司琴德勝沒動,只是靜靜的看着他,是他,就是那個和自己踢蹴鞠的小和尚。十年未見,再見卻是這般光景,他依然陽光愛笑,自己也依然是那個病歪歪的王爺。
“你怎麽啦?”聖王感覺他神色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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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你的生辰,什麽事都不要去管,不要去理,盡管開開心心。只要在生辰這一天開心健康順利,那麽一年到頭都會萬事如意。
“你不是逃出去了嗎?怎麽又回來做法事?”他的聲音就像低音炮帶着濃濃的磁性,透着不着痕跡的擔心。
“唉,天大地大,卻不能任鳥飛,到處都是天網和陷阱,逃得一時逃不了一世。”輕嘆了口氣,聖王依然一臉從容平靜。
“以後準備怎麽樣?還回雪域聖宮?”
“看情況,總有機會的,能避多久避多久,這就是生活,總要面對的,你說是不?”他清澈的眼眸看得王爺不由垂下眼。
“你小時候是不是也曾進過皇宮,為我的生日做法事祈福?”
“哈哈,王爺,你這話問得毫無頭緒,我從小到大做的法事多如牛毛,派的丹藥、加持聖水,哪記得這麽多?”
“那麽你還記得和一個少年在宮裏踢蹴鞠的事嗎?”王爺進一步提醒,眼神似乎更亮了。
“踢蹴鞠?”聖王想了想,眼前一片迷糊,什麽也想不起,輕輕搖搖頭:“記不清了,王爺,你這是咋地?”
只道我病了一場失了憶,原來你也不記得了。司琴德勝垂下眼眸,臉上恢複了冷冷的表情,只覺腹中一股沉悶之氣直湧胸膛,忍不住又要喘了,手輕輕放胸前為自己捋順着那縷憋着的氣。
“出去走走吧,你不适合呆在這裏,這裏煙霧缭繞會加重你的病情。”聖王看出他的異樣。
司琴德勝默不語,默默向後宮的草坪走去。他想,到了草坪總能回憶起來。走了半會才發現後面沒有動靜,回過頭來發現聖王并沒有跟上來,不由得又頓足止步。
這時司琴安從後面走過來,一臉歡悅地叫着他:“王爺,聽說雪域聖宮的聖王來了,安泰來了嗎,有沒見到他,他在哪?”
司琴德勝冷冷看着他,意思是說,你找安泰為何問我,我怎麽知道他有沒來?
看他冷冷的神情,司琴安馬上明白自己問錯人了,下人問話主人,這事只有他才做得出來。
司琴安和司琴德勝完全不同性格的,一個冷清淡然,一個溫和圓潤,這點司琴安和聖王倒是有點相似。
“你去那邊問問。”司琴德勝朝殿內看小聖王,似乎期待他出來。
“本王并沒有見到什麽泰。”這是他第一次沒有用眼神秒殺司琴安。
“好。”司琴安應聲而去。
“小聖王聖安。”司琴安乖巧懂事、機敏靈動,一邊向聖王問安,眼睛一邊四處搜尋着安泰的影子。
“有事嗎?”聖王擡眼看他。
“安泰呢?我想找他玩。”司琴安倒是老實。
“他……”聖王遲疑着,不知如何開口,眼裏的光芒淡了下來:“以後吧,以後會有機會見到的。”
“他怎麽啦?為何沒有随你前來?”司琴安追問着。
這回輪到聖王垂下眼眸,安泰上次跟着自己逃出來後,沒多久就被雪域聖宮的長老和大師們的弟子抓了回去。自己好歹是聖王,長老和大師們也沒有太多的為難,頂多就是多說幾句。
“聖王以後還是好好待在聖宮,這天下的萬民還等着聖王的護佑加持,沒了聖王,他們無法活下去。”
那樓雖然向他微微躬身行禮,臉上的鄙視傲慢說明他并沒有把聖王放在眼裏。
“以後,沒有我們東殿和西殿的首肯,為确保聖王安危,還請聖王不要随意出宮。”玉朗也是軟硬兼施。
聖王對于這些話倒不放心上,他相信總有機會的,不能操之過急,機會總在無人關注的時候發生。
安泰就慘,因為私自出走,所以懲罰很嚴重,足足被打五十個板子,躺了一個月才勉強起身。這次的法事活動不能參加,長老和大師們也不允許他參加。
一般的僧人犯錯二三十個板子就了事,安泰卻足足多了一倍,聖王給他敷了多次草藥,才稍有好轉。
“他給關了起來?”不知什麽時候,司琴德勝跟了進來,低音炮般磁性的聲音在空中蕩開。自從知道他給長老們抓回去後,就猜到結果了。
“……”聖王無語地點點頭。
“你不要回去了。”司琴德勝說。
“不回去?但又能去哪呢?”聖王自言自語:“對,把自己藏起來,不然以雪域聖宮的萬千信徒,早晚會找到。”聖王繼續沉思着。
藏起來?司琴德勝微微皺起眉頭,一個大活人怎麽藏?
“他關在哪裏,我去救他。”司琴安一下急了,湊到聖王跟前追問着。
“只怕救了也無濟于事,他走不動。”聖王安慰着:“這事不能急,得有個時間緩沖,不然只會壞事。”
“那什麽時候才可以救他出來?”司琴安不依不撓地問着。
不待聖王回複,卻見司琴德勝淩厲的目光秒殺他一眼,司琴安立馬咋舌閉嘴。
司琴安性格雖然跳脫,但畢竟是下人,主人對他再好,也不能過份放肆。
大家說話的同時,屋外,司琴娉婷抱着一個女娃面目微笑,身形婀娜地走來。
“長勝哥哥,你幫我先抱着月音小皇女,今天是你生辰,娉婷回頭拿樣東西。”
司琴娉婷目光閃爍,羞紅了本來就雪白的臉,把月音小皇女遞到他懷裏,轉身疾步而去。
“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氣若蘭,枝似柳,膚如凝脂,當真是妥妥的仙子轉世。這姑娘是誰,面生得很?”小聖王由衷地贊嘆着。
司琴德勝聞言,臉上一沉,目光随即冷下,瞥他一眼,一言不語地抱着月音小皇女走出去。
坐在走廊的橫木上舒服多了,他實在受不了殿內的滾滾濃煙,嗆得無法呼吸。
“她是我們赤烏國第一美女,司琴娉婷郡主,也是我們王爺的堂妹。”司琴安看着她的背影介紹着。
“我們這個郡主可不愁嫁,這麽多的皇親貴族哪個不喜歡哪個不仰慕?”
“的确,此女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見。”小聖王看一眼司琴德勝跟了出來,似乎存心取笑他和郡主:“約摸呢,好事快成雙了,過了立冠之年,就要成家立業了。”
“一派胡言。”司琴德勝轉過去不理他。
“哈哈,你害羞了。”小聖王一臉的陽光,笑起來能吹皺一池春水,司琴德勝給他看得不由得也松開緊繃着的臉。
月音小皇女是個不足歲的女娃,粉嘟嘟的臉蛋,一雙小手正手舞足蹈。
司琴德勝的心思根本沒放在小皇女身上,聽小聖王說娉婷長得漂亮就再也忍不住分神。
天氣轉涼,娉婷給月音小皇女戴了一頂帽子,王爺這一走神,帽子不知何時遮住了小皇女的眼睛,眼前一片漆黑,正使勁地揮舞着雙手。
“還說不是,孩子給帽子遮住眼你都不知道?”小聖王低頭看一眼小皇女,把她的帽子整理好,順手抱起她。
“哦,這女娃長得不錯,眼大臉圓,是菩薩相,長大必是福壽齊天。”女娃一到聖王懷裏,不用逗就咯咯地笑着,一臉歡喜。
“歡喜佛,與佛有緣,日後必成大器。”聖王贊嘆着。
這時司琴娉婷從屋裏走來,手上拿着一塊潔白的小方巾,把司琴德勝拉到一邊,滿臉緋紅,小心翼翼地遞給他。
“長勝哥哥,你的生辰,娉婷沒啥可送,只能自己親手繡塊方巾與你。”她聲如黃莺,甜美婉轉。
司琴德勝瞥一眼她展開的方巾,柔順潔白的布面上繡着一雙鴛鴦,正在一池春水中相互戲嬉。
“娉婷,以後這些活就由宮女去做,你不必為本王做這些,你是本王的妹妹,啥都不用管,只管開心就好。”司琴德勝并沒有接方巾。
“長勝哥哥,這是我的一片心意,繡得可認真了,用了很長時間才繡出來的,你一定要收下。”她呢喃軟語,甜如浸蜜。
“表哥……”
遠處,傳來安徒柳青的叫喚聲,瞥眼看去,他風姿飒爽地走來,一身輕裝白袍顯得英俊潇灑,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尊容。
“表哥,我那邊安排了戲班唱戲,要不要去看?”他高聲問。
司琴德勝看一眼司琴娉婷:“娉婷,長勝哥哥還有事,先走一步。”
說完向安徒柳青走去,留下一臉失望的司琴娉婷。走到安徒柳青面前問:“你請了戲班?在哪?”
“正在偏廳那邊搭戲臺,聽說這次的戲班來了好多帥哥,戲也唱得特好,什麽穆桂英、樊梨花、佘太君、嫦娥奔月、雙龍戲珠的戲都有。”
司琴德勝看一眼殿內,此時聖王已進屋跏趺入坐,于是跟着安徒柳青轉去出偏殿。
偏殿的戲臺已搭得七七八八了,戲班的道具服飾也準備得差不多,陸陸續續地來了不少皇親貴胄。
這時戲臺後面急急走來一個膚白貌美、身穿戲服的女子,來到一個正在擺放道具的小厮面前,輕聲問:“可有見到龐宏?戲快開場了。”
小厮輕輕搖搖頭表示不知,繼續做自己的事。
“他去哪了?也不說一聲,這如何是好?”貌美女子神态看起來似乎很焦慮,但眉宇間透露着英氣,給人一種風姿綽約之感。
“你是誰?演誰的戲?”安徒柳青向前問穿戲服的女子。
“在下叫江夏,演樊梨花的戲。”江夏稍一欠身,低低行了一禮回答。
“請各位貴賓稍等,很快就要開戲了。”他說。
安徒柳青見她眉目閃爍,料想有難言之隐,擡起她的下颔逗趣着:“姑娘是找不到小生吧,樊梨花對薛丁山,薛大哥不見了,戲怎麽唱下去?”
“這……”江夏給說中心事,啞口無言。
“我看還是這樣吧,你看我相貌堂堂,品行端方,就做一回你的薛大哥,代唱武生薛丁山一角如何?”安徒柳青壞笑着。
只見司琴德勝一個秒殺的眼神向他掃射而來,惱他又鬧事。
“這……”江夏擡頭看安徒柳青,眼前這位貴公子英姿飒爽、俊郎灑逸,一襲輕身白袍衣冠勝雪,實乃不可多得的小生之角。
“可以是可以,只是委屈了公子。”江夏有點猶豫。
“這有什麽委屈的?”安徒柳青笑的有點賊,難得有這麽好玩的一出,不玩白不玩。把一旁的司琴德勝氣得一臉無語。
說幹就幹,安徒柳青快速進了後臺,三兩下換了薛丁山的武生戲服,轉眼,一個威風凜凜、貌若潘安的武生出現在戲臺上。
頓時臺下一陣轟動,安徒柳青化了妝穿上戲服也真是太帥了,舉手投足間惹人驚嘆。直把司琴德勝氣得心血翻湧,心頭一股沉悶之氣憋在胸口久久不散。
司琴德勝和表弟安徒柳青兩人雖然自小一塊長大,性格卻是天差地別,一個沉穩冷漠,一個跳脫開郎愛玩鬧。雖說是個王爺,卻從來沒個正形。
說到正形不由想起小聖王,小聖王絕對是個品行端方、娴雅高貴之人。
想到這,目光又向德勝殿那邊看去,只見聖王還在端坐入定,一幅佛菩薩相,完全不被這邊的熱鬧喧嚣影響。
“當當當……”
一陣鑼鼓聲打斷了司琴德勝的注意,回過神,安徒柳青和江夏已有模有樣地唱起戲。
司琴德勝對這些一直不大感興趣,臺上雖美女如雲,帥哥成堆,卻也吸引不了他。
他本身就極為自負,英俊潇灑是他的代名詞,一般的帥哥美女入不了他的眼。若非身體的病痛折磨,自己絕對是天下第一美男。
想起第一美男,眼睛不由又向聖王那邊看去,如今看來,這天下第一美男的稱號已是他的了。
起身向後走去,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待一待。
“王爺要去哪?”身後傳來花千依的聲音。
花千依是他的首席大将,忠心耿耿,對他的保護寸步不離,一直隐在王爺身後無人發現的地方。
“花将軍陪本王到後面去喝一杯酒如何?”司琴德勝邀請他。
“王爺,你的身子不适合飲酒。我們還是去殿裏聽聖王他們焚唱吧,末将聽那邊傳來的聲音覺得很震撼呢。”花千依勸說着。
“不了,那邊悶,回去吧,我累了。”司琴德勝有些氣乏。
作者有話要說: 司琴德勝:本王這麽在乎你,你卻去看別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