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百來米的距離, 他迎光走來。
恰是深冬晚夜肅殺下, 他渾身戾氣從對面走來。
身後的男人見項栾城逐漸走近, 便拖着宋淺就向裏面退, 另外兩個男人中一個抱住宋家黎,另一個在項栾城跟着進來後關上了廠房的大門。
外面的人只能等裏面有動靜。
“不要有什麽想逃跑的心思,我的刀可是磨了好幾年。而且你不為自己着想,也要考慮考慮那孩子啊。你跑了,他可跑不動。”
男人腿不好,向後退的途中就能感受到她想要滑走的意圖,特地附在她耳邊警告她。
尚未懂事的宋家黎嘴裏正含着塊糖, 眼神無辜看向這群大人,估計還覺得他們在做游戲。
宋淺頓時打了退堂鼓。
黎黎還小,她只能等一個萬全的機會。
“還認識我嗎,雜種。”男人咬着牙發出聲音,拿刀的手因為用力指節處明顯發白。
項栾城雙手插兜,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用眼角瞥他一眼才說道:“認識,怎麽能不認識呢, 當年被我幾下打到在地, 如今又來找我幹嘛,孫-老-大。”
他故意把尾音拖長, 擺出一副看不起他的樣子,想要引他生氣沖過來。
叫孫老大的男人當然是氣急敗壞想去打得他滿地找牙,可一想到自己的腿不方便就硬生生咽下這口氣。
“那我們這賬, 該是時候算一下了。”
時間軸拉回七年前,周師傅的裁縫鋪子被一把火燒沒了,項栾城替楊濤頂罪被趕了出來,居無定所的他加入了一個以收保護費為生的小混混中間,第一天就把他們原來的老大打走了。
而這個男人就是當時小混混的老大,孫老大也不是什麽真名,只不過是底下人對他的尊稱,具體叫什麽誰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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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項栾城抱着反正自己一無所有的氣焰去和他對壘,下手沒個輕重,把他打倒在地以後一腳踩在他腿上就把他趕走了。
弱肉強食的世界只教會項栾城強者為王,敗者為寇。
他也不知道手下留情。
孫老大當時自己也沒注意,幹這行小打小痛都習以為常,等這條腿完全沒得治了才意識到晚了。
就這樣腿廢了,女人跑了,女人肚子裏的孩子也打掉了。
他怒氣上頭,瞬間失去了理智,掐住宋淺脖子的手使上力,讓她頓時産生窒息之感。
不說不動她的嗎,這是在幹嗎,讓她練習憋氣嗎。
宋淺呼吸不過,漲紅着臉,更無法說話。
對面的項栾城撕下僞裝,露出急切,插在兜裏的雙手因為緊攥暴起青筋,他太清楚這種一無所有的人被逼急了,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因為他就曾是。
而剛剛只是輕微的試探。
他前腳剛踏出,孫老大揮着刀就要對着宋淺的脖子下手:“你再向前一步,我就讓這個下去賠我的孩子。”
輕輕一下,她的脖子就出現了紅血絲。
“好好好,我不動,你小心點,刀離她遠點。”項栾城見到紅色立馬向後退兩步。
但凡換任何一個與他相識的人被劫持,他都可以冷靜應對,甚至是漠不關心,但那裏是宋淺,他做不到。
理智與策略在這一刻被他抛之腦後,他只見到她脖頸處滲出的紅色血液,雖然不多但足以讓他觸目驚心。
項栾城慌不擇路立馬制止他:“你有仇報仇,什麽事都是我幹的,你放了她,有什麽要求盡管提。”
這麽年的郁氣在這一瞬間達到頂峰:“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哈…”
原本還維持着一點正常的男人臉“”逐漸猙獰:“我什麽都不要,我就要你一條腿,一條抵一條。”
“對了,當年的我失去的可不止一條腿啊。
我那不滿三個月的孩子也沒了,你說這個該用什麽賠呢。”
重新獲得呼吸的宋淺一剎那白了臉,這裏唯一的孩子只有小肉球。
不行,不可以。
宋淺掙紮起來,孫老大直接一掌又把她拍暈了。
“女人就是麻煩,這樣乖乖的多好。
你跟着我安心過日子,不要跑了好不好,孩子沒了沒關系,我們還可以再有,倩倩。”
孫老大已經失常了,抱着宋淺回想當年。
他在挽留,挽留那個狠心抛棄他的叫倩倩的女人。
他在祈求,祈求她不要打掉孩子。
他是個潑皮無賴,但沒幹過什麽傷天害理之事,被打折了腿後又沒有什麽生活技能,流浪到今天,完全是憋着的這口氣。
他身旁的兩個跟班都蒙了,這是演哪出。
睡了許久的宋家黎被人抱久了想下來自己走走,上下鬧騰着要跑。
兩人都是被雇過來的,對這麽大的小孩子哪裏敢下手,磕着碰着可都是責任。
小肉球噠噠就向着宋淺跑去,卻被男人兇神惡煞的嘴臉吓住,轉而奔向有過一面之緣的項栾城。
宋家黎的哭聲驚醒了孫老大,但他此時對小屁孩的去留已經不在意,一門心思撲在複仇上。
他擡頭看向項栾城,從背後掏出一把刀扔了過去:“割,從手開始,你要是不忍心,我就換她,就是不知道這麽細皮嫩肉的經不經得住了。”
孫老大把玩着手裏的刀,扯過宋淺的頭發示意,一下就割斷了一把頭發,仿佛在說,它可不是什麽鈍刀。
他又重新提要求:“你不是很狂嗎,對了,就這樣吧,你先給我磕個頭,當着在場所有人的面喊‘大爺,我錯了’我就考慮讓你少劃幾道。”
項栾城把宋家黎扯到身後,看向男人身後不遠處玻璃上晃動的人影。
他的疑遲讓男人很氣憤,拿着刀就劃上了宋淺的臉,不過男人也真的對她怎麽樣,用的是刀背。
但疼痛瞬間喚醒了她,宋淺閉着眼試圖麻痹劫持着她的男人。
她小手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揮動,希望能告訴項栾城自己已經清醒。
孫老大見他還沒有行動,又把刀抵在了宋清的脖子上一道傷口處,瞪大了眼睛吼道:“你是不是想她死啊。”
救援似乎行動了,但他們沒有貿然行動。
宋淺在刀尖。
男人大笑,對着假暈的宋淺說道:“看,這就是你男人,看來你今天注定要下去陪我孩子了。”
他手裏的刀微微使上力,就足以宋淺脖頸處的傷口再流出血。
項栾城護住身後的小男孩,單膝屈下後轉雙膝。
他跪在男人面前:“那是血管,會出人命的。”
孫老大看到他跪下可顧不得什麽危不危險,掐住宋淺的下颚對項栾城說:“你也有今天啊,你還記得那天我跪在弟兄們面前求你的樣子嗎,哈哈哈…”
在這一瞬間得到了滿足,完全沒了防備心,兩個跟班也不是什麽會探查之人,宋淺瞧準時機,使出吃奶的力氣猛的推開他,奮力跑向項栾城。
與此同時,外面的警察破窗而入,把衆人包圍住。
黑影小心翼翼消失在遮蔽物後。
局勢在一瞬間發生逆轉,項栾城站起身抱住宋淺。
失而複得莫過這一刻。
他把頭埋在她披散下來的長發之中,鼻息間若有若無的香氣夾雜着另一個的汗臭味,他卻感到異常的踏實。
其實從上車來的那一刻,他就宛如置身煉獄,腳下綿軟沒有一點真實感,仿佛又回到了當年刀尖舔血的日子。
孫老大連帶兩個小跟班被一起束縛住,神志不清的男人雙手被別在身後,臉上帶着詭異笑意看向他們倆,嘴裏念念有詞:“你們以為這就結束了嗎,不可能,我一定會你生不如死。”
宋淺靠在項栾城懷中,擡頭看向他。
警察們相互推讓着,最後那個小警察因為資歷最淺被派遣過來詢問:“宋小姐有沒有受什麽傷,需要現在去醫院救治嗎?”
作孽啊,出任務還要被人撒一嘴狗糧。
項栾城立馬彎下腰查看她脖子的傷口,白嫩纖細的頸處有一道鮮豔的紅痕,極為紮眼。
宋淺反手捂住笑着對他說:“沒事的,他沒用多大的力。”
為了證明自己的話,她還試着轉動脖子向他展示一下自己是完好無損的,卻因為之前被打暈的那兩下,疼的龇牙咧嘴。
處理完現場,衆警察們押着嫌犯和收集好的物證出去了。
小警察走之前不忘叮囑宋淺:“對了,明天有空的話,記得到警局做筆錄。”
空曠的場地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項栾城抱住她沒有動。
懸了半晌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宋淺擡起的雙手挂在半空,環住了他。
不多時,頸窩處又了些微濡濕感。
宋淺一下一下輕拍他的後背,安撫說道:“沒事的,你看我不是還好好站在這兒呢嗎,不要哭了。”
強勢如項栾城,此刻只是嗡着聲回:“沒哭。”
宋淺失笑:“對,你沒哭,小狗哭的。”
避開了警察搜索的黑影躲在遮蔽物後,掂量好手中尖刀該用什麽樣的力道才能直接刺入女人的身體,讓男人從此痛不欲生。
他趁着兩人相擁,快速沖了出來,直奔宋淺而去。
突然多出的疾跑聲讓項栾城立刻擡起了頭,男人已經靠近,避開是不可能了,他一個轉身松開宋淺,側腿踢在男人手腕上。
男人手用不上什麽力,刀掉在地上。
他就奔着宋淺沖去,有了防備的宋淺哪裏是這麽好抓住的,本能性向項栾城跑去。
剛剛因為宋淺在對方手裏,他畏手畏腳有制約。
但這時不一樣了,他展露拳腳,擋在宋淺面前和男人搏鬥,招招致命,一下不留情。
行刺的男人三兩下就被制服。
他擡起頭,朝着項栾城的臉吐口唾沫,卻被輕易避開了。
宋淺走近,仔細辨認面容後才不确定的問:“楊濤?”
被看出來的男人一扭頭不看他們。
項栾城把他壓在地上,手上使力說道:“也是來找我報仇的?”
楊濤:“你不是都知道了。”
他臉被按在地上,目光裏滿是毒怨,說話的聲音如砂石般磨着啞。
站在一旁的宋淺十分不能理解,明明當年幹了壞事還污蔑別人的是他,如今提這個,唱的哪出。
她也問出了疑惑。
楊濤承認,那件事是他幹的不對,可後來他也為此付出代價了。
他不能做衣服了,周師傅可憐他,還是收留了他,然後又招了一個學徒。
當時那把火幾乎把周師傅整個家業燒個精光,此後他在店裏兢兢業業不拿一分錢,生意好不容易有了好轉卻在這個關頭被不少老顧客砸了店鋪子。
那群人竟然說他們店的料子是假貨,根本不值這麽多錢。
這怎麽可能,這些都是他親自去進的貨,一匹匹挑出來的。
他的小師弟問他,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
怎麽可能,這麽多年他一直老老實實守着鋪子,不敢和人結怨,就在前幾天的街上,他見到了項十七。
替他打聽的人說,這小子現在發跡了,老有錢了。
小師弟和他說,一定是回來報複的。
他半路找來同樣有仇的孫老大策劃了今晚的事,沒想到還撞見了周大成綁架,順水推舟幹了一票。
項栾城縛住他的手松開,站直開始整理自己的衣服,一邊諷刺着說:“我要是真想搞你們,你現在就是在局子裏都不知道是誰幹的。”
楊濤艱難着爬了起來,右手呈現一個詭異的姿态垂下。
“不是你?”
項栾城又拉過宋淺,為她拍去身上的塵土後才再次說話:“你與其來質問我,不如去看看你的小師弟最近有什麽不正常的動作。”
只是這樣說着,項栾城可沒想放過他,當機立斷叫了外面的警察把他也铐起來帶回去。
等兩人相攜着出廠房門,已經是夜裏十點多鐘了。
宋天賜第一個奔出來要抱住宋淺,卻在還有不到半米的地方被項栾城用手抵住,義正言辭說道:“男女授受不親,姐弟也不行。”
宋天賜偏不,拉過宋淺到他身後,反駁:“她是我姐我就不,那你還是個外人呢,離我姐遠一點。”
兩個二十幾歲的成年人此時像幼稚鬼一樣針尖對麥芒的讨論着宋淺的歸屬問題。
宋清在那頭招呼大家離開了。
項栾城開車來的,二話不說把宋淺拎上副駕駛,原本也想爬上去不讓他倆有獨處機會的宋天賜看了看他姐和嫂子,讓了出來。
陳蘭蘭抱住睡熟的小肉球上車,宋清和宋思也一起坐了上去。
因為不熟悉,一車安靜,唯有小肉球時不時呓語兩句。
起初的都聽不清楚,後來漸漸清晰。
“嘟嘟,嘟嘟,糖糖”
衆人失笑,這娃怕是一點不知道今晚發生了什麽。
還想着吃糖。
“嘟父~嘟父”
坐在前座的宋淺總以為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不然怎麽會覺得小肉球叫的是姑父呢。
她偷偷用眼尾餘光看他,項栾城恰好也在看她,轉而又目視前方,放在方向盤上的雙手變成單手,右手從下緩緩越過挂擋杆牽住她的手。
小小軟軟,細若無骨,指尖帶着涼意。
他緊緊握住,宋淺沒有掙紮,反而羞紅了臉。
坐在後排中間的宋清借着車前方的燈,在後視鏡裏看到前面發生的一切,忍不住用手肘碰了碰兩邊的人,眼神示意看向前方。
三人見狀紛紛掩唇露淺笑。
這寒冬啊,馬上就要走了。
宋家黎在下車的時候醒了過來,一睜眼就吵着要吃東西,衆人提心吊膽了一天,也都沒有正式吃過飯。
激動的妯娌倆不敢懈怠的到廚房做了蛋炒飯,人多炒的也多。
他們一直在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情況,還以為只是單純的綁架劫財,對于項栾城毫無怨言的救助行為十分感謝。
千叮咛萬囑咐一定在這兒吃一頓,聊表謝意。
飯桌上,衆人默契十足絕口不提今晚的事。
一頓飯吃完,宋家黎打着嗝就要繼續睡,宋清在宋淺身側催促她送送項栾城,還一本正經說:“路上黑燈瞎火的。”
宋淺看了眼就在隔壁的院子。
翻個牆就能到家的事,為什麽還要送。
架不住她姐推着她向外走,笑嘻嘻說道:“好好感謝人家。”
外面吹着寒風,宋淺右腳剛跨出院門就又縮了回來。
她把毛衣拉高半遮住臉,對他說:“快回去吧,太冷了,就不送你了。”
說完就要往回走。
好不容易見到人的項栾城哪裏能這麽輕易就放人,看眼裏面沒人注意這裏,掐住她的腋下就把她帶出來了。
他剛把她放下,她就聽見院門被關上的聲音。
她小聲指責他:“幹嘛啊,你把門關上了,我一會兒怎麽回去。”
項栾城輕聲笑,卻漾着蜂蜜般甜膩的糖份在裏面,勾着聲線和她說:“你不是說我回來了可以要個願望嗎。”
一雙氤氲着迷蒙水霧的大眼正眨巴眨巴看向他,隔着毛衣嗯了聲。
“那我現在就要許了。”
表面上淡定如斯毫不慌亂的小矮子默默垂下了頭,等他的下文,放在口袋裏的手,因為緊張,不停摩挲着僅剩的一塊奶糖。
男人不再說話,宋淺疑惑擡頭看他。
對視的剎那,宋淺被他眼裏的溫情震住,項栾城微彎下腰,慢慢卷起她的毛衣領,在細頸處折好,緩聲說了句對不起。
對不起,讓你有了驚吓。
也幸好,你安然無恙。
面頰相對,他側過頭,唇與唇有了觸碰。
不知所措的宋淺瞪大了雙眼看向他身後的一片黑,掌心的奶糖因為熱汗有了變軟的趨勢,她甚至能覺察出它的黏膩。
一晚的驚吓與不安,在這一刻歸于平靜。
她濡着聲想開口說話,卻讓浮于表面的男人有了可趁之機,越過唇齒,終于勾住。
帶着甜味。
等項栾城離開的時候,宋淺臉上的酡紅早已發燙,原本沁着霧的眸子帶水晶瑩閃着光。
他用指腹輕柔擦去她嘴角的水漬,她毫無反應。
低啞夾着寵溺問:“傻了?”
宋淺還是沒回過神。
“宋-淺”
她含糊着回:“在”
“項十七今年的新年願望是可以和宋淺談朋友,
以結婚為目的的那種。”
宋淺向後退兩步拉開兩人的距離,就在項栾城以為她要離開的時候,她從口袋掏出一塊奶糖遞給他。
“給你,很甜的。”
項栾城再問她:“你願意嗎?”
宋淺拿着糖堅持等他吃下去。
他細長指尖劃過掌心,撒開包裝含進嘴裏。
“甜嗎?”
“甜。”
項栾城锲而不舍:“可以嗎?”
那邊這才有了回答:“可以。”
月夜皎潔,她微側過頭看他,細軟半長的秀發搭在肩處,忽有微風吹過,撩撥了一汪清泉。
像春花初放,又似夏風微涼。
盛開在心頭的一束名曰宋淺的花開在漫山遍野。
“十七?”
“我在。”
“你會一直在嗎?”
“我會一直在的。”
“你可以一直陪着嗎?”
“我一定一直陪着你。”
宋淺從來喜歡項十七,爺爺奶奶去世的第一周,她不吃不餓躺在床上想上天對她真不公平,連最後一點親情都抹殺了。
第二周的某天,她無意識浏覽網頁時,刷到某知友對一個叫項栾城的小說人物進行一長串的人物剖析,搜索之後她知道才知道這部小說。
項十七是原因,也是結果。
但是如果有一天,她突然驚醒,發現所有一切都是一場夢,怎麽辦。
她不敢冒險,所以她小心翼翼,就連和他的重逢也是。
但從今晚,他為了她跪下的一剎那,她就知道,這會是她的十七。
她一個人的。
—
“阿淺,起床了,快快快,蔣栾城來了。”宋清從屋外闖了進來,拉開被子扒在宋淺耳邊叫她。
“來-來呗,讓我再睡會,昨晚我睡很遲的。”宋淺揮開宋清的手,扯過被子繼續睡。
昨晚這個混蛋硬是纏着她陪他在巷子站了許久,等她躺上床又腦海裏滿是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一直到天蒙蒙亮才睡下。
“不是,提親,他…他來提親的。”宋清說的語無倫次。
這進度,今年不到底,她都能抱上外甥了。
“提就嫁,什麽,提親?”
宋淺是從睡夢中硬生生吓醒的。
她鞋都沒穿就跑了出來,一開門就看到主屋裏擺滿了東西,下不去腳。
和長輩談笑的項栾城用餘光看到了她,和他們說了句話就健步走到她身邊,順手一提一帶抱進了房間。
他把她放到床上,從床下拿着鞋子要給她穿。
宋淺向裏面挪動,用被子蓋住下半身。
“你這麽早來幹嘛,還有,這種事情不應該先和我商量嗎!”
他大手伸進被窩,摸到纖細的腳踝,撈出來。
大掌輕輕拍去她腳底的塵土,她條件反射的向後縮又被拽回去。
穿上鞋,他環顧四周想找外套,卻在不遠處的衣櫃上瞄到了自己當年做的白裙子。
潔白無漬,一如初見她時。
他還記得讓楊濤轉交給她時,自己沒想過以後會再有交集。
他盯着裙子出神不自覺走近,宋淺羞的連忙在他碰到裙子前塞進櫃子裏。
這條裙子她挂在衣櫃外挂了很多年,這一時都忘了把它收進去。
“合身嗎?”
自顧問完又說:“當時你說這料子不錯,我就想着要給你做一條。”
後面的話咽在嗓眼。
如果他沒被趕出來,這條裙子會在那年夏天,由他親自交到她手裏。
可再之後呢,一個大學生和一個連字都不識的窮小子能有什麽結果。
更不提今天。
“那你也不能不和我說一聲就上門啊。”宋淺背對着他。
他右手穿過脖頸,半個身子貼近,輕呼熱氣說:“我以為我昨晚說的足夠清楚。”“
嗯?”昨晚說了什麽。
“我和你在一起是為了結婚,那提親是遲早的事。
今天只不過是提上了日子,希望他們能知道
知道我想和你一直一直走下去。”
這麽一說,好像确實沒有任何問題。
“可這才第二天啊。”
“沒關系,我認識你很多年了。”
希望可以從少年到遲暮,都和你一起。
作者有話說: 推薦一下我的新文,依舊八零反派系列,跪求預收
一夢穿書,江小蘇成了八零年代文裏男二的親妹妹。
她哥愛慕女主如癡如狂,為了幫女主家度過難關,二話不說把她賣給了隔壁村死爹死娘的反派陸榮樓。
江小蘇沒有反抗,因為她發現自己身上帶着的那塊玉佩只要一碰到陸榮樓就會開啓一個全新的空間。
空間裏要啥有啥,還有一種吃了能讓人變漂亮的奇異果。
偷摸着養花種樹還變好看的江小蘇如今什麽都不愁,就等反派翻身把她一腳踹開,然後獨自走上暴富之路。
可等着等着,她發現事情和她設想的好像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江小蘇:你不是喜歡女主嗎,這時候你應該和男主搶人啊,你和我搶被子算什麽好漢。
陸榮樓:媳婦別鬧,我算不算,你還不知道嗎,乖,咱争取三年抱倆
#男主貫徹以往風格,前期巨慘,後期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