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不對不對, 這個賬不能這麽算, 雖然我們倆認識這麽多年, 但是中間有整整七年沒見面, 誰知道以後會出什麽意外。”
宋淺直擺手說這事沒怎麽簡單。
項栾城自然不依,軟磨硬泡誓要說動她:“你昨天還說好的,今天怎麽就反悔呢,聖人讀書不是這樣教的。”
這就是一輩子的大事,面子裏子都不重要,讨到媳婦才是頭要正事。
“這是沒錯,可是你也不能曲解我的本意啊。”
“難道你還想嫁給其他人?!”
“這怎麽繞到其他人了, 我說的是今天的事。”
“我說的也是今天的事,你剛剛拒絕了我,是不是後悔昨天晚上答應我了?”
“……”
得,不用聊了,五歲小孩沒有智商。
甭管什麽高冷陰鸷兇狠反派,到最後一個德行。
無賴堪比流氓。
裏面讨價還價,外面也不消停。
宋天賜一出房門就看見外面堆放了不少東西,一晃眼還以為是誰送的年貨, 可定睛細看才發現有些不太對勁。
煙酒糖果不說, 紅棗蓮子是幹嘛。
還有幾個大盒子明晃晃寫着“××黃金”“××珠寶”字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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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跨出門檻只見他媽和嬸子站在院門口閑聊,說到什麽激動處還爽朗大笑出聲。
“媽, 今天來什麽人了?這麽多東西。”宋天賜到水池邊拿起牙刷開始洗漱。
宋大嫂當即咧嘴開始笑:“小項啊,來提親的。”
稱呼也從隔壁小夥子變成了小項,完完全全是當自己家人來看。
特別在今早, 語言描述還不大清晰的宋家黎結結巴巴說出昨晚嘟夫如何把他護在身後的時候。
宋大嫂完全把他看成準侄女婿,雷打不動的那種。
董成梅對項家其他人沒什麽壞印象,以前受過老爺子恩惠沒有報答,前些日子對他确實是有很多不滿的。
當年鹽垛莊誰提到項十七不是一臉嫌棄,十幾歲的小孩偷搶打架樣樣精通,幾年後搖身一變一表人才,但具體怎麽樣還不好說。
經歷了昨天晚上的事後,她改觀了。
既然大家都說好,阿淺也同意了,她當然也沒什麽意見。
“我不同意。”
關于他姐和項十七的事,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人永遠是宋天賜。
恰好這時項栾城和宋淺從裏屋出來,相攜站在門口看向院內,宋大嫂一把扯過宋天賜訓斥:“大人說話,小孩插什麽嘴,這事你做不了主。”
宋天賜當然知道他的話沒用,這時就搬出了他爹宋志進:“要是爸在,肯定也不會同意的。”
董成梅确有了疑遲,當家的确實不喜歡項家人,尤其逮到過好幾次他來家裏偷吃的。
宋天賜趁機又加把火,對他媽說:“媽,我們好像很久沒回老家了,什麽時候回去給爸上個墳吧。”
前兩天就說要回去的,因為小家黎的事耽誤了,董成梅當即說道:“明天回老家。”
話題成功被帶偏,宋天賜得意洋洋沖他笑,欠扁的很。
後來還是借着去警局錄筆錄才把人帶出來。
到那兒的時候剛剛下午一點多,分別見過孫老大和楊濤。
聽楊濤說,周師傅今早剛來看過他,告訴他,小師弟卷着裁縫鋪和師傅的私房錢跑了。
周師傅說,他後悔當時把項十七趕了出來,想說聲對不起。
不過遲來的道歉永遠比紙薄。
項栾城什麽都沒說,早就不關己事的人沒必要費心,再說,他的選擇從來不會是原諒。
周大成倒是和昨晚一點不變,嘴裏癡癡念念碎着:“給我孩子陪葬…”
以項栾城的實力,可以讓他把牢底坐穿,且一點不好過,但他最後什麽都沒囑咐,還給他留了些錢。
說到底,那條腿是他的責任,雖然據他後來了解,那幫混混裏早有不滿他的人了,合謀策劃了個局,要他半身不遂。
出警局的那一刻,天都是晴空萬裏,靠在後椅半眯眼打瞌睡的宋淺等睜開眼才意識到這不是回家的路。
嗓子帶着迷糊時的軟糯問:“我們去哪兒啊。”
項栾城方向盤一轉,拐個彎說:“去電影院看電影。”
宋淺還沒清醒,半響才嗯着回了一聲,過了好久嘟囔說:“我不想看電影。”
九十年代,正是港片盛行的年代,一衆港星争相綻放,耀眼奪目,她很喜歡看。
可電影院黑漆漆,那個時候空調不普及,年前和小雪看過一場,凍得她腳都沒有知覺了。
再好看的電影,她都不想遭這罪。
冬日她本就手腳冰冷,再這樣一坐兩個小時,還不得凍死她。
宋淺堅決不想去。
項栾城在路邊停下車,扯過安全帶附身靠近,問:“那你想去哪兒?”
“回…回家。”
這該死的一緊張就結巴的毛病。
“這個不行,換一個選項。”
宋淺推他坐好,真的有認真在想,這裏是小縣城,沒什麽可消遣的地方。
她腦子一動,想到了個地。
“你先開,到下下一個路口左轉,再過兩三個路過我提醒你轉彎……”宋淺有條不紊指揮他。
項栾城想問是去哪兒,但看她一臉興奮不打算告訴他的樣子沒多問。
午後閑暇加上這一路行人,項栾城開車只能走走停停,慢悠悠看到一所高中門口停下,宋淺立馬扒開車門沖出去。
胃裏難受,卡在嗓子眼的酸,卻想吐吐不出來。
項栾城看她難受,拍着後背四處打量有什麽能買到水的地方。
學校門口就是一個小報停,裏面的貨架滿滿當當擺滿了東西,項栾城匆匆給了錢拿瓶水,連零錢都沒來得及拿。
老板從裏面追了出來,把錢塞給項栾城的時候,宋淺正靠在垃圾桶旁吐的昏天黑地。
他擰開蓋子遞上去給她漱口,拿紙巾擦了好幾次嘴才直起腰。
“小同學,回學校看看?”
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媽,在門口也呆了十幾二十年,從這裏出去的學生,打着保票她準能認識。
“李嬸好。”
因為姓李,大家都叫李嬸。
宋淺也認識她,以前早上來不及吃早飯就和宋天賜從她這兒買幾個面包,報亭前還支了個茶葉蛋攤子,賣的可紅火了。
宋淺以前最好這一口,一般的茶葉煮出來的東西卻一點不一般,連不愛吃的蛋黃她都可以連着吃倆不會噎。
李嬸笑眯眯眼,回想着說:“以前和你一起上下學的那小夥子呢,咋沒跟着你來啊。”
說的肯定是宋天賜,宋淺也笑着說:“我弟還在家呢。”
“你弟啊,長的可真俊,高個好看。”李嬸總是會忘記宋天賜是她弟這件事,從學生時代見面就會問,如今依舊記不住,宋淺也指不望她會記得了。
“那嬸我們先進去了。”
按理放假期間,學校是不允許陌生人入內的,但因為牆頭建的不高,不少人一翻就進去了,保安大叔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出大事就行。
李嬸剛想問旁邊這位是誰的話還沒出口就見兩人走遠了。
小年輕啊,真好。
日頭也不錯,眯一會兒睡個覺。
宋淺不會爬牆,可跟着宋天賜在校三年,這牆沒少翻,多少次起遲了倆人着急忙慌趕到學校卻發現大門已經關上了。
為了不被處罰,一開始是踩着他的背,再後來業務娴熟,靠着周圍一點凸起物,撐跳過來。
當宋淺利索進去的時候,着實出乎項栾城的意料。
跟着他也翻了進來。
落腳點是片竹林,不過很小,十幾根竹子長在一起,還起了個文绉绉的名字“聽風林”。
越過竹林就是小橋流水,因為是新建的校區,政府下了血本辦的,什麽都很新,不遠處就有幾個可以坐的石凳。
宋淺興沖沖拉着他過去,吹撣走灰塵就坐了上去,指着不遠處的教學樓說:“那邊就是我們教室。”
人少,三個年級就一棟樓。
項栾城沒念過什麽書,知識都是自己死記硬背,對學校沒有概念。
宋淺拍拍面前的石桌和他說:“以前我就想來坐坐這個凳子,可那時候大家都忙着讀書,沒人會來這兒,我也沒膽一個人來。”
重回故地還完成了一件以前的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宋淺心情極好的指着以前走過的地方和項栾城講訴發生的趣事。
“有一次跑操,我鞋底被人踩掉了,是真的掉了,一個操場都看見的那種,丢臉丢死了。”
以前覺得天大的事,如今都細小的可以開玩笑講出來。
“然後呢,你怎麽辦的。”
“沒怎麽樣,天賜把他鞋脫給我,然後四處借膠水把它粘上了,我才拖着那雙鞋一天不敢亂走。”
原本只是當趣事講給他聽聽,沒想到他一把抱住了自己。
“後悔了。”
後悔自己沒能陪你一起長大,要不然這些事情,他當天晚上就可以聽她講出來,帶着當時的氣憤甚至窘迫。
宋淺沒以為他在說什麽,拍拍他後背說:“沒事啦,當天放學天賜怕鞋再壞了特地背我回去的,我沒什麽事的。”
聽到這兒,突然覺得那小子好像沒那麽讨厭了。
最起碼在對待宋淺這件事上,兩人的态度出奇的一致。
“以前還有什麽好玩的事嗎?”
他想了解更多關于她以前的事,像是鑿壁偷光汲汲于此的小偷一樣,瘋狂想要填補那一份空缺。
“有啊,可多了,以前和露露兩個人做同桌最喜歡上化學老師的課了。”
她模仿着老師當時說話時的語氣說:“再不努力,以後就只能回去種地了。”
她又指着那邊的水池,以前打掃衛生要拖地,她個子小,每次都夠不着沖水,還是宋天賜賴幫的忙,順帶一起幫齊露露幹了。
作者有話說: 真的很抱歉,我們專業臨時被通知加考一門,今天才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