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萬籁俱寂, 寒風吹動樹梢, 發出沙沙的聲音,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視前方, 卻不見前面有任何動靜。
宋天賜緊張地問:“姐,二姐怎麽還不出來啊,不會有什麽事吧。”
他焦急的同時也在慶幸,還好來的時候沒帶董媽,不然早就站不住腳了。
這種時候,宋清內心也是一陣慌亂,卻還是強裝鎮定安撫他:“不會的, 周大成只是要錢,拿了錢肯定會放人的。”
一旁的警察看眼時間,已經去半個小時了,還沒有消息。
宋越穩着氣和他們交流,決定再過十五分鐘還是沒回來的話,就從後面硬闖進去,坐以待斃只會給周大成留有逃跑的時間。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等待的人異常難熬, 尤其裏面都是自己的親人。
寂靜中, 突然有一聲巨響,鐵門吱呀被打開, 眯着眼根本看不清有什麽出來,只是隐約聽到有人的腳步聲。
“別藏了,你們來的時候我就看見你們了。”那邊男人提高音量對着小樹林喊道。
宋思壓低聲音和其他人說:“這不是周大成。”
一個警察問:“你再仔細聽聽, 确定不是?會不會是因為距離太遠聽錯了。”
宋思很肯定的搖搖頭,說:“不可能,他的聲音我太清楚了。”
不管是喝醉的、清醒的,甚至是感冒帶着鼻音的,她都太清楚了。
那段如噩夢般的過去,她真的不願再想起,每每夜晚驚醒,她都要反複确認,自己是不是真的離開那個人渣了。
那個聲音絕對不可能是他。
宋家其餘人也紛紛表示,這個聲音不是周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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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的男人好像知道他們的談話一樣,大笑出聲:“我當然不是周大成那個癟三,有賊心沒賊膽,幹一半就想跑,不過現在啊,已經埋在地下了。”
男人說的肆無忌憚,一點不擔心這些警察會把自己怎麽樣,又開口:“還有啊,我手下的弟兄們都說剛進來的這個小姑娘味道很不錯呢,細皮嫩肉白花花的。”
宋天賜壓抑住的戾氣徹底決堤,立馬就沖出去要殺了那個男人。
幸虧附近的幾個警察用身子攔住了他,不然很快就沖到了對面。
小警察說:“我們現在不确定他到底有幾個人,你這樣貿然沖出去,只會對她不利,也把你自己置身危險之中,請相信我們會把你妹妹安全帶回來,好嗎?”
一位觀察許久的老警官突然對那頭大喊:“那你到底想要什麽?錢不是已經帶給你了嗎?”
尋常人綁架,不過劫財劫色,如果是這樣,那他根本不必要出來,趁夜色拿着現金就可以跑掉。
他敢這麽明目張膽的出來,肯定有條件要談。
工廠二層的燈突然亮起,只見一個壯實的男人站在門口,如果他不是走動時拄着拐杖,衆人根本看不出他其實有一條腿是瘸的。
定睛細看之下,二樓房間人影幢幢,具體多少人難說。
“要什麽,我要項十七!
我要那個狗崽子賠我一條腿,否則免談。”
這兩句話,明晃晃帶着男人積怨多年的憤恨。
陰狠中透着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瘋狂。
為了這一天,他足足等了七年啊。
落到他手裏,別說是一條腿了,這個命都要讓他交代在這兒。
說完轉身又進去,門被狠狠關上。
“項十七?”
宋家人恍然大悟,綁架的人确實周大成,可進行到一半被前面這個男人截胡,聽男人口氣,周大成如今也是生死未蔔。
真是報應不爽。
“看樣子,對面有不少人,我們硬闖可能會讓綁匪撕票,最後兩敗俱傷。
現在最要緊的是找到這個叫項十七的人,假意答應他的要求,我們裏應外合,打他措手不及。”
其中一個警官頭頭是道分析。
宋天賜一拳打在樹幹上,就知道碰見這個男人沒好事。
如今他姐在裏面……
宋越立馬詢問宋清:“你聯系的上他嗎?如果能就讓他快點來,我們出錢,絕對讓他滿意。”
情急之下慌亂出口,都快忘記那人來時的樣子根本不像是缺錢的人。
宋清也着急啊,可她和老板真的沒有聯系。
就是有,那也是他和阿淺啊。
宋清突然之間想起昨天晚上臨睡前,宋淺和她說的話,“他現在不在這兒,聽阿淺說是回家了,具體什麽時候還不知道。”
宋思:“那怎麽辦,他人不來,我們現在連靠近的機會都沒有。”
老警察指着宋天賜說:“這樣,你先回去一趟看看他嘴裏的這個人回沒回來,不行,我們就從後面包抄試試。”
得了指令的宋天賜不敢有停頓,這是現在能想到的唯一辦法。
他含着淚向前走,在拐彎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建築物。
一定要等着他。
而此時剛剛進入鹽垛所在市縣的項栾城,右眼眼皮跳的厲害。
新年放了司機和助理的假,他是獨自開車,心裏不安逐漸擴大,這種有預感的忐忑,還是第一次遇到。
他踩上油門,飛馳着奔向宋家。
直覺告訴他,他的阿淺出事了。
到宋家的時候,宋家院子只有一盞中間的大燈在亮,按往常這個點,他們洗洗睡下,各個屋子應該有燈光,可如今俱是全部漆黑。
院門虛掩,他推開門大步走進去,聽見腳步聲的董成梅和宋老大夫婦還以為是孩子們回來了,喜淚相迎,可剛探出頭就看見項栾城進院。
“叔,嬸,怎麽就你們在這兒,阿淺他們人呢。”
項栾城看向四周不再見任何人影。
已被驚吓多時的董成梅一聽到兒女們的名字就忍不住紅了眼眶。
道清來龍去脈後,項栾城立刻轉身就要去找他們,還沒跨出院門,宋天賜就從外面急忙慌回來了,看見項栾城那一刻就像是看見曙光一樣,二話不說拉着他就要去郊區。
“我開車,這樣快點。”
一上車,宋天賜就想到自己姐姐正是因為這個人才遭此禍事,要不是情況緊急,他上去就是一拳。
到目的地的時候,警官正在和那頭的男人談判交流。
宋淺絲毫不清楚外面發生了什麽,只知道自己被人打暈過去,再一睜眼就已經被綁了起來,旁邊還睡着一天未見的小肉球。
看上去毫發未損,睡得還挺香。
“小姑娘醒了啊。”胡子拉碴的男人瘸着腿走近,掐住的下颚強迫她擡頭看向自己。
“喲,長得還真不錯,怪不得這麽多年不見他還能想着。”男人笑的輕蔑。
可能是身處陌生環境,她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注視着她,環顧四周卻又找不到來源。
宋淺來之前的路上盤算過很多種可能發生的情況,獨獨沒想到綁架的人不是周大成。
她萬分确信,這個男人,她不認識。
這種情況下,她只能打迂回戰:“這位大哥,我們素不相識,要錢的話我帶來的那一包裏面滿滿都是,要不好漢就放了我吧。”
不遠處還站了兩個偏瘦弱的青年,抱着她的包把一沓沓現金倒出來。
其中有個尖嘴猴腮的男人兩眼放光:“大哥,我們要發財了,十萬塊錢啊,等出去就吃香喝辣,玩個大的。”
“兩個廢物,想活命就在那兒站好了,要是被外面知道我們就三個人,別說錢了,下半輩子就在牢裏待着吧。”男人對這個錢并沒有那麽大的興趣,支撐他茍延殘喘到今天的不過是這潑天大恨。
他前些日子看見竟然在城裏再次看到了那個賤種,原以為一輩子都看不見了呢。
可是讓他好等啊。
“小姑娘,也不瞞你,我和項十七那狗養的有不共戴天之仇,放心吧,不會動你的,我只拿回我想要的。
到時候,連這個小孩,我會一起放了。”
順着男人的話,她問下去:“你們有什麽大仇要這麽拼命,搞不好自己都會搭進去。”
男人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樣指着自己的腿說:“看見沒有,這就是當年他打的,害的我在兄弟們面前顏面盡失,連跟了我幾年的馬子都跑了。”
男人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得要把項十七生吞活剝,扒皮抽筋才能解心頭之恨。
宋淺剛要開口,睡了一天的小家黎突然醒了過來,迷蒙着睜開眼完全忘記自己昨天被人拐騙到了這裏。
盯着四周看了一圈才發現宋淺,奶着聲說:“嘟嘟,黎黎餓,想飯飯。”
兩歲多的小孩正好動,特別能餓,尤其能吃的小肉球,平常一天四頓飯,今天連一口食物都沒吃上。
宋淺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獲救,只能哄騙他:“黎黎乖,等我們出去了就有好吃的了。”
小孩子餓了就是餓了,哪裏能忍,聽到自己現在還不能吃飯一下子就哭了起來。
男人沒什麽哄孩子的經驗,剛準備唬住他就想到七年前,如果那個孩子沒被打掉,說不定也是一個活蹦亂跳的大胖小子。
多年的愧疚與思念讓他說不出厲害話,原地打轉希望能找些東西轉移宋家黎的注意力。
宋淺想起自己口袋裏好像有兩塊前兩天買的糖,一直沒拿出來。
她央求男人把糖拿出來喂給宋家黎,小肉球終于停止了哭聲。
此時,外面有人喊話了:“你找的項十七來了。”
男人連忙讓另外兩個跟班把宋淺架着下樓,一出門就把到放到宋淺脖子處,對着項栾城喊:“你一個人過來,什麽東西都不許帶,不然這小姑娘怎麽樣,我就不保證了。”
幾乎是趕鴨子上架的宋淺直盯那片樹林,有個男人從黑暗中走出來,燈光把他的影子拉長,熟悉的臉龐帶着堅毅的神情,一瞬間紅了眼眶。
作者有話說: 有獎競猜環節,綁架的是誰
透露一下,都是老熟人,前文提到過
宋家黎:嘟父,糖糖好好吃
項十七:就這一塊,以後想吃自己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