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真是奇了怪了,難道是我昨晚數錯了?”董成梅不放心,掀開布又數了一遍,确認真的是少了兩塊。
她有些着急地詢問:“當家的,家裏是不是有老鼠啊,還是進小偷了,昨晚我明明數了能有二十五塊,今早一起來就只有二十三塊了。”
宋志進一聽急紅了眼,這還得了?小偷都進家門了,也怪昨晚大意了,太累了,睡得早還沉,沒親自鎖門。
他連忙讓董成梅翻翻家裏有沒有少其他東西。
特別是結婚時候宋老太爺給打的一對金镯子,老貴了,這可丢不起。
董成梅帶小跑回屋,把床底的嫁妝箱拉出來,看到金銀首飾都還在才松了一口氣。
“在,在,在呢。”
“那快再看看其他的,平常會藏錢的地方都找找。”
兩人馬不停蹄左翻右找,仿佛并沒有發現少了什麽。
董成梅喃喃自語:“奇了怪了,就偷了兩塊餅?”
宋家警惕習慣了,一點風吹草動都心驚膽戰的。
當年富貴時,老祖宗可是攢了不少好東西,不說價值連城,也夠幾輩子逍遙快活。
大概是錢勾人嫉妒,家裏進了賊,把這些寶貝搬了一大半。
從此宋家留了祖訓,這些個東西一點藏好了,不到萬不得已不拿出來,而且一定時時刻刻防小偷,低調行事以避免錢財外露。
但就是如此,宋家依舊活的比其他人家滋潤。
至于家裏到底有多少錢,現在恐怕也只有宋老大和宋志進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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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一大清早找啥呢。”宋天賜伸懶腰出房門,打着哈欠就看兩人翻箱倒櫃的忙碌。
“昨晚家裏進賊了,讓你姐也快點起來看看。”宋志進頭也不回地說,與此同時合上了小木匣。
“家裏少啥了?”宋天賜倒是不在意,随口一問。
“你媽說少了兩塊餅,家裏肯定沒有老鼠。”宋志進說的肯定。
“那有多大事啊,閑得慌呢。”
一聽這話,宋志進氣的火冒三丈,破口大罵:“你臭小子說什麽呢,你爺從小就告訴你的事你的忘了?”
“我,我,昨晚,餓了,半夜起來吃的。”
宋天賜身後傳來一聲小小的應答,說的結結巴巴,語氣裏帶着顯而易見的慌亂。
她躲在宋天賜身後,只漏出一個頭。
八幾年的生活條件決定這兩塊餅的意義非凡,但在宋家絕不止于此。
還有從心底對長輩祖宗的信服與傳承。
但宋淺不知道祖訓的事,所以壓根沒想到,只是少兩塊餅會激起這麽大的浪花。
聽到這裏,夫妻倆同時停下了手中的事,不約而同地看向兒子背後站着的二閨女。
心慌了一早上的男人氣急敗壞,感覺腦袋充血喘不過氣來,顧不得什麽女不女兒,出口都是惡毒的咒罵。
“你要死啦,畜生東西,半夜起來吃什麽吃,小癟犢子玩意兒,狗娘養的王八羔子”
“吃吃吃,怎麽不吃死你,我看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也別念書了,直接嫁個人躺人家家裏吃,看我今天打不打死你。”
“我和你媽一大清早起來忙成這樣你聽不到?你睡的安穩呢?”
光是罵仍然覺得不解氣,他兩大步上前,拎着宋淺的耳朵就要踹。
幸好宋天賜和她站的近,一把護住了她,這一腳也硬生生踢在了他的膝蓋上,黑色的褲子上顯出一個大大的腳印,用力不小。
受不住力,少年即使後退半步,依舊不放手。
“你幹什麽呢,松手,不然我連着你一塊打。”就算是氣成這樣,宋志進也還是心裏門清,兒子打不得,口頭上卻絲毫不退讓。
“我就不。”被踹了一腳的少年眉頭緊皺,看得出男人剛剛那一腳到底用了多大的力,神情卻十分堅毅,抱住宋淺不放手。
一旁的董成梅撲過來攔住宋志進,哭喊着不要再打了。
眼淚只會讓人更加煩躁,宋志進一登腳甩開她。
“哭哭哭,就因為有你這樣的媽,一個個養的……”
似乎是積壓了很多的不滿,他抓過一旁的掃帚,用力甩在地上,實木的帚柄瞬間從中間斷開。
大概這一發洩,加上沒喝酒,頭腦還算清醒,心情也就平複了不少。
“一群敗家玩意兒,非要和我作對,哪天肯定被你們氣死了。”宋志進拍拍有些發皺的褲腳,又撣撣衣袖,頭也不回的出門。
這一切發生的極快,宋淺在她爸罵出聲的時候就慌了神,等再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她弟緊緊護在了懷裏。
宋天賜雖然比她小一歲,但個子是一點不比她矮,她之前草草比劃過,大概能有一七八。
比自己這個一米五幾的小矮子高了将近一個頭。
當他把她按進懷裏的那一刻,宋淺大概能理解原結局中宋天賜為救女主獨闖龍潭虎穴而深夜墜樓時,宋清深夜痛哭消沉了一個月的絕望。
也正是從此開始,宋清逆轉了原本單純沒心機的傻白甜人設,徹底化身商場女強人,再不心軟地手刃仇家。
一個真心實意對自己好的人,最後卻為救自己而死。
這樣的打擊,太過沉重。
“兒啊,怎麽樣?疼不疼啊。”哭喪着臉的女人面色蒼白,拉開宋天賜就要查看他的傷勢如何。
“還有你,死丫頭,你能吃多少啊你,瞎糟蹋人。”董成梅抱怨地看向她。
“沒事,我自己去上點藥,你去弄早飯吧。”他說的輕巧,卻在轉身回屋的瞬間疼的龇牙咧嘴。
董成梅欲言又止,架不住兒子大了,不好再多說什麽。
宋淺手心慌慌地驅步跟着他進了屋。
“幹嘛呢,又不會死人,我沒事。”就在他要解褲帶的時候向後一瞥,瞧見了她可憐巴巴靠着門框。
宋淺不信,賴着不走。
“真沒事,快出去吧,吃了飯還要去上學呢。”
她眨着一雙水霧迷蒙的眼眸,能夠清楚看到眼眶中溢滿了水痕,白皙的臉頰也紅的不正常。
“再不走,我打人了啊。”宋天賜開着玩笑的揚起手,做出要打她一副模樣。
“那我在外面等你。”宋淺為他帶上了門,轉身擦去淚水。
真是不争氣,遇事就哭。
她到水池邊洗把臉,就這拍拍腦門,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
她不僅要幫項栾城逃開暴屍荒野的結局,還要救回宋天賜。
一切收拾完,宋清才敢跟着宋天賜上了飯桌。
這頓飯吃的忐忑,她根本不敢有任何動作,更不提說話,只是埋頭喝粥。
倒是她弟,仗着宋爸不會對他怎樣,給她又是夾菜,又是遞紅薯。
宋志進看的來氣,吃完大力把筷子扔在桌上,哼出聲:“一天天的。”
宋淺更害怕了,縮着身子在桌旁降低存在感。
“沒事的,多吃點,吃完我們快點走。”宋天賜又為她遞了塊餅。
宋淺點點頭,等她爸出了院子才敢放下筷子,背包出門。
上學的路上,她低着頭一直在想,宋志進對原身的不喜歡真的是到達了極點。
她又想起了穿書後第一天晚上,房間裏出現的高大身影。
“賤種果然命硬,你說,你要是死了多好,我看着也不會心煩。”
“你怎麽就沒死呢!”
“你要是死了,我給你立個碑,還給你燒很多紙錢,陰曹地府用不完,活着還要折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