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夫子坑我也(二)
小屁神聞言瞪她,“你哪只眼看到本大神神力恢複了?”
蘇骁骁不與他計較,指了指雙目,“左眼和右眼。”
他習慣了她的沒臉沒皮,難得不嘲諷她,而是跟她解釋道:“若我神力恢複了,就不是這副模樣了。”說到這裏,團子的臉上出現了一種名叫憤憤的表情。
蘇骁骁咬了咬牙——艾瑪簡直太可愛了!
不過好歹她還是忍住了那只想要亵渎大神的手,故作正經道:“小屁神你放心,總有一天你會恢複當年英俊潇灑英武不凡的模樣的。”
耽美大神嘤咛着哼了一聲,表情在說蘇骁骁這個馬屁拍的他很受用,甚至連蘇骁骁對他的“小屁神”的稱呼都不在意了。
蘇骁骁再接再厲:“不過你如今既然有了實體,是不是說明力量已經恢複了一部分?”手開始往小屁神的身上碰,嗯,軟乎乎的。
耽美大神皺着細細的小眉毛,回答道:“是恢複了一小部分,不過很蹊跷,按理說不應該這樣,而且……這個世界出了點問題。”
蘇骁骁順着他的話問:“問題?”一邊小心翼翼地挾住小屁神的肩膀,摟住,啊咧簡直萌哭了。
耽美大神沉吟,絲毫未覺察出自己已被某個母性大發的女流氓摟在了懷裏,而是道:“這個世界……出了點問題,似乎扭曲和被改變了什麽……”
“那是什麽呢?”蘇骁骁漫不經心地問。
這時候小屁神卻變得神神秘秘了,“這個……我也說不清楚,你自己漸漸地就能察覺了,看來……不得不放棄了。”
蘇骁骁抱夠了,滿足地收回“狼爪”,問道:“那要我怎麽做?”
“你還是做你的事,別忘了任務。”
話說得輕巧,蘇骁骁不滿道:“今天的入學考試很要命,你不打算給我開個金手指?”
小屁神搖搖頭,“沒關系,反正已經給你設定了不學無術的叛逆閨秀的形象,不會有什麽人懷疑的。”
蘇骁骁:“……”
她委實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最後耽美大神交代了她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諸如不要因為垂涎主角們的美色而不務正業,不要一天到晚吃吃喝喝而忘記完成任務。
對于他這樣明顯不怎麽客觀的指控,蘇骁骁選擇沉默以對,只是煞有其事地點頭,好說歹說恭送走了這位大神。
小屁神剛走,莫無漁就回來了,他抱着一大摞沉甸甸的書,艱難地用身子抵開門。
“這麽多書,尚逍沒跟你一起麽?”蘇骁骁迎上去幫他拿書,笑得意味深長。
不應該啊,尚逍對莫無漁那就跟護犢一樣,怎麽會讓他自己抱着這麽重的書籍回來。
莫無漁答她,“他被蕭先生留下了,說是請他幫忙看今天的考卷。”
蘇骁骁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臉上——果然學霸就是不一樣。
她開始慎重思考:不知道這個時候把莫無漁送到尚逍屋裏去賄賂他來不來得及。
莫無漁擺好了書,就見到蘇骁骁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雖不明原因,但還是好心地提了一件讓蘇骁骁可以恢複心情的事。
“我回來的時候遇到趙廚娘,她說今日山下有人送來了極好的一筐子蟹來,公的個個膏多鉗大,母的只只黃滿油多,說是晚上給大家蒸着吃。”
蘇骁骁一聽這話就知道後面形容蟹的詞句必然是趙廚娘的原話——莫無漁這個鹦鹉學舌的毛病怎麽也改不掉。算算她來古代不過幾日,正趕上秋季,确确實實是吃蟹的最佳時機,若能配上上好的黃酒,吃一口蟹啄一壺酒,美哉妙哉。
光是想想她就覺得口水泗流止都止不住了。
蘇骁骁咽了下口水,道:“趙廚娘呢?”
“領着拎筐的小厮去廚房了呢,蕭……”
莫無漁話沒說完,她就已經風一樣跑出去了。
那句“蕭先生也在”就被他咽回了肚子裏。
不過莫無漁覺得先生在不在也無傷大雅,便也不特地去提醒蘇骁骁,坐回書桌旁看書去了。
所以等蘇骁骁一路小跑滿懷期待地到了廚房看大閘蟹的時候,進門卻一眼瞧見了蕭暮這個不速之客。
趙廚娘正在招呼人收拾蟹,忙得不亦樂乎。
而蕭暮蕭先生一身青衣,正不拘小節地拿着大勺在一口巨大的鍋面前晃啊晃的,還不停地探着身子看火候。
蘇骁骁想走,卻陡然生了一種從瓊瑤仙人落地為人的違和感,但是眼睛又不舍得挪開,這人雖然品行不如何,但是生得真是好看啊好看,左瞧右瞧都順眼得很。
這時候趙廚娘一轉頭就看到了站在門口傻愣着的蘇骁骁,連忙喊她進來。
正在鍋前忙碌的蕭暮也停了手上的動作,轉頭看她,順便撈起一塊幹淨的布擦了擦手。
蘇骁骁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了過去,心裏想:果然美色誤人,古人誠不欺我!
趙廚娘笑呵呵地問她可是聽莫無漁跟她說的才巴巴地跑過來的。
蘇骁骁點點頭。
趙廚娘就道:“果然,我就猜到了,那蟹就在院子裏,很新鮮,都是活的,我這邊還得忙,你自己先過去看吧!”
此言生合她心意,蘇骁骁二話不說扭頭就往院子裏跑,速度快得趙廚娘都忍不住在後頭請她小心一些。
出了廚房看不到蕭暮,蘇骁骁頓時覺得空氣都清新不少,如今她見了蕭暮就覺得心慌,恨不得鑽個地洞不要讓他看到自己。
果然她前世被各種出卷老師荼毒得太狠了,以至于心理陰影留到了現在,至死難忘的慘痛經歷。
一個個張牙舞爪的大閘蟹被放在了井邊的水桶裏,橫行霸道地在涼水裏撺掇,全然不知自己将成為別人的盤中餐,肚中肉。
蘇骁骁蹲下看,想到晚上美味的蒸蟹,最好配上加了少許蔥花少許麻油的陳年老醋,再搭黃酒一盅。
“好看得很?”
蘇骁骁一驚,轉頭就見蕭暮已站在了她的旁邊,正彎下腰來同她一起看桶裏的活蟹。
沾了一身柴米油鹽味道的蕭先生不僅帥,還親切了不少,然而蘇骁骁只能極力控制泛濫的花癡心,極為克制地回答道:“呃……一般好看。”
“一般好看還看這麽久?”
蘇骁骁解釋道:“我是在想晚上怎麽吃它而已。”
蕭暮笑了,“如此而已?”
“其實……它們不及先生好看。”話一出口蘇骁骁就想咬了自己的舌頭,這麽谄媚的話都說的出口!
蕭先生的笑容當即揚起了幾分。
誰知蘇骁骁又畫蛇添足道:“不不,其實我是想說,這蟹雖然醜,但是很好吃。”
所以他只是比長得醜的東西好看一些?
蕭先生的笑愈發地燦爛了。
蘇骁骁覺得背脊一涼,仿佛有人在耳邊高唱“no zuo no die,whyyou try!”,于是生硬地轉了話題。
“先生剛才在廚房熬湯?”
蕭暮道:“嗯。”
蘇骁骁拍馬屁,“先生果然能者多勞。”
“不過我只是順便幫趙廚娘看着火候而已。”
蘇骁骁眼皮子都不眨,“先生連這等小事做得都比旁人細心。”
蕭暮含笑不語。
蘇骁骁其實極不适應這樣尴尬的氣氛,她迫于使命在身不得誤事,故而眼珠子上看下看,就是不敢往當前的男色上面瞅,內心抑郁,只好繼續沒話找話。
“先生果然與一般腐朽書生不同,不拘小節,也不在意別人看法。”
蕭暮起了興致,“此話何意?”
“常言道‘君子遠庖廚’,先生卻一點不拘于這些繁文缛節。”
“既然是繁文缛節,又何必遵守,凡事本就不必縛手縛腳。”
蘇骁骁點頭贊成,恭維道:“先生果然有見地。”
“不過……”
“不過?”
“不過‘君子遠庖廚’本指的是仁義之君主不忍殺牛取肉,故而遠離庖廚之所,我身為習武之人,自然不會去在意這樣的小事。”
蘇骁骁:“……”那什麽,她能把剛才故作玄虛裝模作樣的話收回去麽?
蕭暮望着她難看的臉色,笑得十分有深意,說道:“看來你确實很不善于引經據典這類的事情,我倒是有些期待你今天學堂之上所寫的文章了。”
黃昏微風沁心拂面,蘇骁骁的眼眶忽而就濕了。
心裏吶喊:語文老師,我愧對中華五千年文化底蘊吶!來了一回古代最大的成就是當了一回文盲啊!
好在趙廚娘及時出來将蘇骁骁從水深火熱之中解救了出來。
“來來來,蘇小公子,你幫我把這壇子黃酒帶到印月樓下面的院子裏去,今天的蟹宴就選那兒了。”
“印月樓?”沒去過啊。
倒是蕭暮也問了一句,“印月樓?”語氣聽起來卻怪怪的。
趙廚娘叉着腰吆喝道:“那個誰,把肉給我剁碎碎的。”然後轉頭笑眯眯地對着蘇骁骁和蕭暮,“對啊,就是那兒,碗筷都擺好了呢,先生你帶蘇小公子一起過去,他不認得路。”說完又一溜煙跑開了,似乎是那肉剁得她很不滿意。
蘇骁骁看了一眼盛着黃酒的陶壇,又望了一眼蕭暮——怎麽去?
蕭暮扇子一展——你抱着去。
蘇骁骁悲憤望他——我明明是個弱質女流!
大約是她眼神實在是犀利,蕭暮似乎終于被感化了,收了扇子,走過去一只手把酒壇拎了起來,然後放到蘇骁骁面前,笑着道:“挺輕的,你搬得動。”
……
最後蘇骁骁在臉皮的厚度上甘拜下風,無語地抱起這壇酒,跟随他輕巧恣意的步伐往印月樓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