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巴澤特與Emiya的辯論會由于誰也說服不了誰,最終以不分勝負暫告一段落。當然,這只是開始、不是結束,一貫按計劃辦事的巴澤特明說了,今天來意是探訪,她不惹事,不過她會找一天用武力說服的!
是的,繞來繞去,巴澤特還是提出了跟她先祖一模一樣的「好」主意。也導致在連鎖反應下,庫丘林平白無故獲得伴侶的眼刀一枚。
他覺得自己是真無辜。
不過生前就習慣各種不講道理的凱爾特大英雄,也不至于因此有多大反應。區區眼神淩厲而已……他又不是還沒長大、光是嘴巴厲害的小屁孩,有啥承受不住的!
對應眼刀,庫丘林回以一個舒張筋骨的大懶腰。
──某人每一次不講理的遷怒,都是他開啓夜間肉搏戰場的資本。怼回去做啥?當然是記小本本啊!
……
「不懷好意的奸詐笑容……在想什麽?庫丘林。」
「真過分唷!Emiya。」赤眼的半神意識瞬間從回憶裏抽離,目光跟上拎着一籃已經洗淨的衣服走進起居室,用後腦杓對着他坐下來的肩背寬闊身影,笑道:「老子只是想到一些有趣的事情。怎麽我就笑容奸詐了?」
聖杯戰争進行中也不妨礙他日常工作的男人,一件一件開始折衣服,順便冷言冷語怼人:「表情通常最能反映一個放松的人思維活動的趨向性。依照你經常裝滿黃色廢料的個人風格,恕我一點也不想無意義的消耗腦細胞去跟犬科統一思維。」
「啊?你說誰犬科!以為老子聽不懂是不是?」庫丘林倏地瞪大眼睛龇了牙。如果脾氣再糟糕一點,他的眼眶周圍甚至會浮現大量青筋。
「狐貍和豺狼也是犬科。」Emiya無比冷靜地糾正,折衣服的動作停都沒停,彷佛在用淡定嘲笑庫丘林居然也有想太多的一天。
「詭辯!」
「呵……」
一個四十五度的側首,一記斜睨來的眼神,一道微微勾起透着譏诮意味的唇角弧度……Emiya用最少量的動作與表情,演示了「如何把光之子氣到爆炸」!
「很好!老子給你開固有結界的時間,我們打一架吧!」他拍桌跳起來,擡手即召喚寶具蓋爾伯格,斜槍指向伴侶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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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聊。」Emiya不為所動,只管把剛折好的衣服往旁邊疊,又拿一件新的。嘴上則漫不經心地批評着:「被随便說兩句就想武力解決問題……你是整天光知道沖動的沒長大小鬼嗎?」
庫丘林覺得這句話意有所指。
聽起來就像在形容不久前才離開家門,堅持聖杯戰争期間也要去上學,而且去上學還不帶Servant護衛的某個撿來的弟弟……所以、他想說──他什麽時候降格到跟衛宮士郎一個等級的待遇了!啊?
換成他才不會跟衛宮士郎一樣仰仗令咒!也不會跟亞瑟一樣妥協在「有事我會用令咒呼喚你」的天真發言下!真的事态緊急到需要喊人,那多半是被其他Master堵了。對方難道會傻乎乎的随便給逮到的落單敵人召喚幫手的機會嗎?
所以懂伴侶的他根本沒等待眼神暗示,便徑自把做好的盧恩符石,暗中塞進小子的書包裏。
「啧。」
不爽地解除寶具召喚,将過長藍發用銀箍束攏的男人抓耙頭頂亂發的動作不免有些大。他大踏步走到惹人生氣的伴侶身側,一屁股重重坐下!
「小子的Saber幹麽去了?」
他只曉得他們兩個Saber、一個Berserker昨晚說好要在庭院裏吃火鍋,他晚飯後去劍道場時還有瞧見;後來問巴澤特,換她去劍道場等門那會兒就剩迪盧木多在收拾,赫拉克勒斯靈體化在角落發呆,亞瑟已經不見蹤影。
該部分細節庫丘林不太清楚,不過Emiya看似不在乎的态度讓他覺得,這是一位現成的知情人。
「Rider、岩窟王又來附近繞,他察覺跟上去了。」頓一下,他不太帶希望的假設:「也許有機會弄清楚Rider的Master是誰?」
當然,已經耗費如此長的時間,外頭又未曾爆發足以驚擾魔術師的大動靜……Emiya更傾向于他們有可能在你繞我、我繞你的偵查與反偵察過程中,互相繞暈了,才會至今仍在僵持。也不曉得場面目前對誰更有利?
兩人話正說着,就聽見一陣略為急促的腳步聲,旋即起居室拉門被一身居家打扮又穿戴圍裙,八成正在日常清掃家庭環境的人造人塞拉力道有些大的拉開。
「你們誰有看見伊莉雅?」
從清晨睜開眼睛到現在只接觸過伊莉雅的淩亂床鋪,卻連被制造出來的核心服務對象一根頭發絲也沒瞧見,一向端莊穩重的塞拉情緒不免稍微緊張。
畢竟現在是聖杯戰争開打期間!
然而回答聲并非來自起居室內。塞拉身後,衛宮切嗣套着寬松浴衣赤腳站在走廊上,慢悠悠地說:「伊莉雅帶Berserker出門了。」
他一走近,折衣服的Emiya立刻聞到煙味……雖然很淡很淡,應該刻意驅除過。
「今天第一支。」
搶在兒子扭過頭說話之前,站在門口的切嗣首先強調。他也無奈呀,煙瘾一旦戒除又複吸,想再戒沒有那麽容易。
「一天只有一支。」Emiya鋼灰色的眼睛裏,明明白白寫着:「別想蒙混過關!」
「請放心。伊莉雅小姐有專門吩咐過,我會特別盯着老爺的。」塞拉鼎力支持;旋即話鋒一轉,又關切起伊莉雅的去向。
可惜切嗣同樣所知有限。
他完全遵循了自己的決定,非必要絕對不去幹涉孩子們打聖杯戰争的節奏──尤其在得知有另一個心态更接近「魔術師殺手」的衛宮切嗣被弄過來,跨世界線參與了這場聖杯戰争以後,這種想法越發堅定。
自己也許最了解自己;同樣最有可能因為是「自己」而判斷失誤。
伊莉雅鼻子有些癢。不過她忍住了,沒有打噴嚏。
──潛伏中怎麽可以打噴嚏!
她很清楚家裏待命組察覺她不在家一定會叨念的,所以也沒打算失聯太久,她要速戰速決!添一筆戰績不被弟弟壓過去就跑!
沒錯,少女……伊莉雅斯菲爾要截胡、截亞瑟的胡。
「上吧、Berserker!」
坐在身高超過兩百五十公分,渾身肌肉堅硬形同鐵鑄的狂戰士那寬厚的肩膀上,一襲羅蘭紫小洋裝的少女高舉手臂,握緊小拳頭揮舞。
Berserker回應她深沉的咆哮。
下一秒,縱使喪失理性依舊武藝不凡的狂者,猶如兇獸出籠!
目标:Rider。
對峙在森林邊緣的兩騎Servant,頓時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尤其是沒被特意避着,早早察覺身後多出一條巨大尾巴加一條小尾巴的亞瑟。
「不是……壓陣啊……」金發王者碧綠的眼眸不禁茫然了一瞬間。
Berserker就在這半秒不到的時間內,挾帶勁風自亞瑟的身側刮過。揮舞着巨大石斧,直撲一身華麗禮服搭焰紋鬥篷,真真是一股非凡貴族氣場撲面而來的岩窟王。
「庫哈哈哈哈──已經迫不及待了嗎?想加入狂亂與狂躁并存的午夜狂宴!那麽,雖然早了點,就先上道開胃菜吧!」
以充滿怨念的魔力為燃料,纏繞着Rider的漆黑毒炎猛然高漲!他的戰鬥意志不容置疑,但像是跟莽夫一樣和體型差距龐大的巨人硬碰硬,這種腦子裏也全是肌肉的作戰風格,恕他學不起也學不來。
歷經「秘寶」洗禮的岩窟王無疑是全能奇才,格鬥技自然不在話下;但赫拉克勒斯乃是神代英雄,掌握着更傳奇的技藝!換句話說,若只比拚武技不考慮其他因素,Rider根本不是Berserker的對手!
關于這一點,當事人同樣有自知之明。
他選擇領着筏木專家Berserker游鬥。
當目睹黑炎普通的舔舐無法在Berserker好似岩石的肌肉塊上留下痕跡,Rider就肯定不正面硬憾是正确的了。那個Servant最好能解放寶具一鼓作氣打倒!而在恰當機會到來之前──比耐久,他岩窟王就沒虛過誰!
再說難道Saber有友軍,他就沒有嗎?
森林邊緣,同樣也是召喚他的魔術師,工房陣地的邊緣。他呀、可不是因為甩不脫,才把敵方Servant往自家據點引的。
而且比起一對一單挑,他的能力其實……更适應複數Servant大亂鬥的混戰吶!
……
就在Rider琢磨策略的關頭,他的Master利用念話,傳來了反擊的信號:「櫻告訴我,你的半身到了。」
「對了,本小姐的宣戰信有親手送到嗎?」
「我來不及等到遠坂小姐出來。」因為無從顯示迷一般的幸運值,他被衛宮家的Saber提前逮住蹤跡。考慮到這份不順遂,Rider誠懇地表示:「Master,我還是建議遣飛行類使魔替妳去遠坂邸送信。」
念話到此為止,大小姐說她再考慮;Rider則頓足、上樹,利用高度落差拉開距離,從容調轉移動方向。
當他再度起跳,那棵樹一人抱不住的樹幹,已經被赫拉克勒斯一石斧攔腰劈成兩截,散落木屑無數……
「你。」
亞瑟眼睜睜看着岩窟王甫一落地便朝他直直沖來。
再怎麽尊重一對一的騎士精神,當對決的其中一方轉移目标,他也不會頑固的避戰,就為了保證決鬥公平。
由風王結界隐藏真面目的誓約勝利之劍,霎時又應召喚顯現,被亞瑟一把握住。
同一時間,在稍微遠一點的樹上尚有一騎在觀望。此時就見他半瞇起一雙晶亮紅眸,興味盎然地笑了。
「嘿,現世也不是光填滿難以滿足的庸俗欲望嘛!這發展有點意思……你說呢?聖劍使。」
金光的漣漪環繞着他顯現。
不消說,這位是擺明了不打算安分看熱鬧,更傾向于下場鬧一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