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弓】冬木四戰，二周目！

第70章

重申一次，Caster拜訪衛宮家真的沒有什麽明确目的。這一趟，一力主張必須來的其實是巴澤特。

因為：「先祖大人連冥婚都跳過直接有靈魂伴侶了！身為赤枝騎士團的後代，我有義務過來認識，把人認明白！」──對的，就是這樣一句話。巴澤特說得認認真真，沒有一絲一毫「開玩笑而已，有沒有吓到」的意思在。

巴澤特，她，來就是想給祖譜添新名字的。幹練的職場麗人對此毫無心理障礙，反正根據Caster的先祖大人所言，庫丘林生前的妻子、情人均不滿足成為英靈的條件，都不可能妨礙她更新族譜添加一頁英靈篇。

「──重點是她超級、超級認真啊！」Caster還重複了兩遍語氣加強詞。

那是一種未親身經歷難以領略的固執。

Caster在跟她溝通的過程中不僅扶額好幾次，甚至多次懷疑生前從未有過的偏頭痛會發作請他嘗嘗鮮……

「原來你說服失敗了。」

精确總結Caster成果的Emiya似乎是想擺出一張深沉嚴肅的臉孔，可惜氣勢怎麽都差一點；畢竟聽上去他也是當事英靈。這種死都死了還必須跟「後代」面對面、大家交流一場好列入祖譜什麽的……也太有違常識了。

誠然，英靈還講究人類的常識同樣不太對勁。那些屬于普通人的常識連魔術師都不講究。

「而且誰家的祖譜可以保存兩千多年？當我沒看過凱爾特神話！」

「不啊，我知道你藏了好幾版。」Caster還沒說話，庫丘林就在旁邊壞笑着揭底。反正這會兒劍道場只剩他們三個；此前，衛宮士郎主動說要送準備告辭的凜和村正主從到門口，去了就很乖覺的沒有再回來。

Emiya霎時微不可察地被噎了下，臉部的肌肉有過大約半秒的不自然僵硬。

庫先生拆了一手好臺。

對，庫丘林喜歡看這個男人氣勢占據上風時驕傲的模樣，對比平時的內斂低調，Emiya張揚的瞬間連他身為光之子都會感到耀眼奪目。縱使發光發亮只在頃刻！

但是、要怎麽說呢……大概是伴侶困窘的樣子也很好玩？庫丘林也不太記得自己幾時開始有這惡趣味了？搞不好是被某個總是有意無意在嘲諷人的家夥傳染的？

念頭轉到這兒，庫丘林心甘情願承受了來自Emiya的隐蔽眼刀，臉上依舊笑嘻嘻，神态看上去混合着三分輕佻和七分随意。

見狀，某人只能強行把氣氛牽扯回來！

「……她會知道庫丘林和Emiya的隐密關系，也是你管不住嘴牽扯出來的問題吧。就算是野史都不可能寫這種東西──既然是你闖的禍，我何必幫你善後？」浏海往後梳攏成大背頭的白發男人兩手環胸，瞇了眼、挑起眉，別具挑釁意味的指出一點：「這場聖杯戰争……哼，我們是敵對關系吶！Caster。」

「嗯嗯、所以你也認為打一場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吧！」一個神轉折，Caster那雙與庫丘林極度相似卻仍有幾分殊異的赤紅眸子，透出一絲狡黠。

「贏了她聽你的，輸了你聽我的。」

「哈、你給老子慢着！」

庫先生在某些關鍵詞上難免敏銳，馬上搶在交談雙方再開口前，插嘴介入：「為什麽他是聽你的？賭注不對等吧！你這家夥根本哪裏說錯了吧！拿杖的我！」

偷換概念想幹什麽呢？明明Emiya本回現界是跟他綁定的。知道啥叫「綁定」不？就是不可分割──不、可、分、割！

防火防盜防自己，起碼在眼下這種應對肯定沒有錯！

庫丘林的豪邁大氣也得分情況，攸關着伴侶的問題，像「大家都是庫丘林」以及「你的就是我的」這類蠢話是沒辦法糊弄他的！

「你難道以為老子會忘記銘刻在『森之賢者』這個德魯伊側面的『Emiya』是誰？」搭住另一個自己的肩膀靠上來，庫丘林眼看着就要跟Caster親密無間的額頭碰額頭，那距離，已經接近到他們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了。

坐位随着庫丘林的移動變成旁觀角度，身高體格兩方面看上去都比庫丘林們魁梧強壯的褐膚男人見狀，乍看冷淡的又往後挪了挪屁股，讓出更多空間，彷佛在表達自己絕對保持中立不幹涉他們「內鬥」的态度。

可是實際上呢？實際上Emiya薄唇都快抿成一條線了！精神此刻正高度集中。

他們所談論之人，是一個不可複制的偶然。

影從者的Emiya。

以任何一條影弓誕生之外的時間線為基準，Caster跟影弓的分離都意味着永別。

「老子當然知道。」Caster語氣不耐煩了。帶個獨眼眼罩讓他看一眼不可以嗎？啧！

「……」

Emiya覺得吧、與其繼續聽這種是非之論，他還是姑且先撤退比較好……Caster記憶裏的影弓，是就算他樂意洗個黑泥浴也不可能一模一樣「洗」出來的絕版。

何況現在的重點不應該擺在聖杯戰争上嗎？無論怎麽想，設法解決安哥拉和被污染的聖杯，才應該是當務之急！

垂下眼簾的男人思忖着，站起來，從劍道場大門出去了。

庫丘林和庫丘林自然不會吵得忘我沒察覺，只是不約而同用眼角餘光觀察的二位，想法一致無意阻攔。

因為結界是他們設的，他們比踏出劍道場才注意到的Emiya，更早發現巴澤特等在外頭。

可是他們同樣沒料到，這個後人的腦回路居然是──

「問卷？」

Emiya低頭兩眼快速掃過巴澤特攤開遞向他的筆記本。

大概是筆的出墨量有些控制不好，上面不少字仍看得出字跡未幹，肯定剛剛寫好不久……而這還是第一頁。

足可見得她的腹稿八成已經打好很久，列題書寫起來才有辦法這般快速！

「是的。不用擔心保存問題，赤枝的譜系記錄是有使用魔術專門保存的。」發色是偏向少女夢幻系的玫瑰紅，但本人氣質幹練，一點兒也不少女、不夢幻的魔術協會禦用打手，巴澤特．弗拉加．馬克雷密斯神态嚴肅端正的說着話。

她的家族歷史可以追溯至神代，家族魔術即盧恩，更有自帶的「傳承保菌者」特征來确保家族悠久傳承，巴澤特自有底氣說出這樣的話；而她的表情亦充分顯示了本人對緊急趕出來的問卷有多重視。

事實上，如果不是Caster跟她好好交流過，搞不好Emiya現在看見的都不會是問卷，巴澤特大概率會親自上陣一邊訪問一邊記錄！

「沒有必要。」

Emiya從書脊接過筆記本，拇指和另外四指一收攏把筆記本也順帶合上，嗓音冷淡地表示：「一介無名之人罷了。」他從未想過某一天會需要把自己的名字寫在誰家的祖譜上；收養他的切嗣也沒提過這種要求。

「可是你們結契了。」靈魂伴侶契約，遠比婚約有份量多了。

白發男人聞言皺眉，貌似有些苦惱，但仍耐着性子試圖說服：「我和他是亡者，屬于過去。發生在我們身故後的事情根本不應該出現在生者的記錄裏。」

「可是你們結契了。」巴澤特就認準這一點了。任何事情、只要關系到她自幼憧憬的英雄庫丘林，那就是頭等大事！

「……」

Emiya領略到Caster的為難了。有一個認死理，你說啥她都聽見了、不受理的Master，真不是一般累人。

「與其執着在這裏──妳還記不記得妳來冬木做什麽的？」

「參加名為『聖杯戰争』的魔術儀式。調查并奪取勝利。」巴澤特并不隐瞞，這是她有自信的體現。

她的腦子很清醒，有自己的一套辦事順序。現在她就在跟「先祖大人的靈魂伴侶」解說順序，大意是：工作很重要，先祖更重要！所以幾天內結束不了的聖杯戰争可以先放放，等她完成祖譜的修訂再說。

高大冷肅的男人和嬌小幹練的女人僵持住了。

同樣的靜默狀态，也出現在大門被Emiya順手關上的劍道場內。只不過門裏門外安靜的理由大不相同。

「吶，你說他們誰能搞定誰？」

「不知道啊。總之Emiya很能說，一通連嘲諷帶羞辱還沒有髒字的發言，可以說到目标腦溢血；巴澤特卻個性認真，認真到頑固，頑固到任何人想改變她的決定最後不是被打吐血、就是氣到吐血。」Caster背靠大門邊的牆，閑閑盯着天花板在分析。

「唷，這樣不是一地血了……」

庫丘林在大門另一邊，幹脆腦袋枕着交疊的雙手整個人躺下，也是直勾勾盯住天花板，像是上頭突然顯現了值得研究的奇特紋路。

「是啊、一地的血。」

言至此，長得活像同卵雙胞胎的兩個人再度閉嘴。

因為門外Emiya的各種理由、各種分析，以及巴澤特翻來覆去就一句「可是你們結契了」的無限噩夢循環又開始了。

……

十分鐘後，庫丘林終于忍不住對自己翻白眼。他笑罵：「你這家夥根本是來甩麻煩的！」之前不信，但他現在信了！

「啊哈哈……」Caster幹笑，好像是默認。反正消耗一整夜的覺悟他在來以前便有了。

再說，祖譜其實也算羁絆吧？

嘛、就是真實效果有待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