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記好喔!Berserker!今天晚上你的工作是靈體化跟迪盧木多一起出去巡邏。如果巡邏中他喊Berserker,那麽他在打誰,你就實體化把誰往死裏打!如果戰鬥中他又喊Berserker,那就代表該撤退了,要馬上脫離戰鬥──知道嗎?」
曾經在自己的房間裏,個子小小、形貌氣質都剔透如同冬雪精靈的少女,很認真地囑咐過自己的Servant。
然而Berserker的身高足有兩米五三!偉岸的身材導致他即使坐下來再實體化,也不得不稍微弓起背脊,縮着點自己,以免一點兒小動作便碰撞壞什麽東西……那模樣,看上去當真委屈兮兮地令人有些想笑。
可是說不了話,理性明明被封印在內心深處的Berserker,傾聽少女Master吩咐時的模樣卻格外認真,認真到旁人幾乎看不出來這位是聖杯戰争七種固定職階裏的狂戰士──目睹這般畫面,又有幾個人還會認為「委屈巴巴的Berserker」很好笑呢?
迪盧木多就從頭到尾都沒笑過。
他彷佛在那一瞬間跟赫拉克勒斯心有靈犀了,替後者的溫順做出以下批注:「這是騎士在宣誓守護。是很嚴肅的誓言。」
記憶裏打過東京聖杯,對赫拉克勒斯的武力值有深刻認識的衛宮切嗣,在聽見這話的當下,眼角周圍的肌肉頓時收縮,眉毛也難以察覺地抖了一下。他怎麽覺得……繼兒子之後,女兒好像也要被搶走了呢?
切嗣自認有些能體會肯尼斯不想帶索拉的心情了……Servant這種「使魔」──某種層面上實在太危險!
只不過對經歷太多的男人來說,臉就是一塊另類的面具,衛宮切嗣的真實心情往往顯現于面具底下,從表面上是瞧不出端倪的。
Berserker和四戰Saber的組合,遂在亞瑟守倉庫、等待來敵給他機會示威期間,踏出衛宮家去夜間巡邏了。
畢竟,監視聖杯戰争的參戰本土勢力,不代表就不能有其他行動了呀!
萬一有哪位Master就是看準這個空檔,打算拿發生在衛宮家的戰鬥當掩護,自己暗中朝相中目标發動突襲呢?
迪盧木多因此被說服出了門。
所以靈體化快速游走在冬木市內的他,才會感覺身後跟着一個很聽禦主指示的Berserker,簡直……哎,總之Berserker那種随時等待配合的直勾勾目光,讓他都快忍不住要懷疑,自己背後是不是被紮了好幾根刺?
迪盧木多不禁苦笑,并接着往遠坂和間桐兩家的方向靠過去。說到底,遠坂可是冬木的土地管理,遭遇他人試探進攻一點也不奇怪;至于間桐……發現那棟不好賣掉的間桐老宅再度有人氣了的,又不是只有衛宮。
「就是這裏了。禦三家最弱的一角:間桐。」這人說着,慢慢伸出手,按住面前縷空的鐵栅欄藝術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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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頭意外的沒有防禦魔術,也不存在觸發式陷阱。與他搭伴前來的那位更連看大門一眼的意思都沒有,顯然不認為區區一扇門能難住前者,只管再次詢問自己關心的部份:「……大聖杯的位置還是無法掌握?」
「不行。用現代魔術師熟悉的說法,大聖杯被隐藏在虛數空間。我的寶具雖然可以鎖定一個範圍,但也沒辦法把它強拉出虛數空間。以我們的現有條件,奪取這個聖杯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按照規矩來。」
發話者一把推開間桐家的半扇院門,領頭往內走了一小段。
此人一頭金色長發又亮又直,在夜色中格外醒目;模樣上,也有幾分男生女相的妍麗,是那種即使在見多了各種明星偶像的現代都會中,吸引力依舊能夠無視性別、令男男女女的目光在他臉上流連不去的絕色。
連與他搭話的另外一人也因為前者的顏值,本來就不算多麽英俊的容貌,直接被壓制到平平無奇的等級。
不過名為達尼克的魔術師,本來就不是在意臉的愛美之人,倒也無所謂。
身上穿着像是某種機構或組織統一發放的雙排扣純白制服,下搭西褲與亮面皮鞋的男人,慢慢收回仰視間桐家老宅的目光。
「那就沒辦法了……Lancer,我們也跟間桐打聲招呼吧。」達尼克吩咐。
然而,早在他說出這句話的前幾秒,Lancer亮金色的發尾便從他頰側拂過;當他話音落下,最後一字的餘音正好與金屬撞擊聲重疊。
Lancer掌中那杆紫色調的槍類寶具,槍尖赫然剛磕飛一顆對面射來的子彈!
這一槍應該算突襲,可是Lancer主從臉上皆不見異色。
原因無他──開槍聲很響的好不好?聽不見?那叫聾!
「真是漂亮的槍技。」
間桐家老宅的屋頂上,一把屬于女士又稍微有些沙啞的嗓音,帶着絲毫不輸給男士的豪邁氣概宣告:「不過我的打招呼可還沒結束!」
這一回,那名戴着一頂插羽海盜帽,上身穿開襟衫,胸懷格外「浩蕩」的女性Servant不僅雙手持槍、連續開火!更在肩膀兩側上空具現出兩門火炮來進行火力支持!
她肆無忌憚,狂轟濫炸!現場演示了「重火力洗地」應該是何等火爆!
幸好,間桐的魔術師腦子沒抽,達尼克能感知到隔離結界已架設起來,打得再熱鬧也幹擾不到普通人。
達尼克立即撐開防禦用的魔術術式,同時強化身體的反應能力。此時他沒有後退,甚至反過來,始終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跟穩了Lancer,保證自己既不妨礙Servant發揮戰力,又處在對方可以援護的範圍裏。
然後舉目四顧,試圖找出那個女海盜一般的Servant,她的Master到底龜縮在房子的哪裏?
迪盧木多不是普通人──甚至、如果以嚴格的标準來為其定位,他……不,應該說目前現界的所有Servant,都已經不算是人!而是超越人類極限的一種現象。
現在這位仍保持靈體化的「現象」先生,正領着另一個靈體化的超級大尾巴,慢慢接近從外面看起來全無異常,偏偏生前做為傑出戰士培養的直覺卻在瘋狂叫嚣,告訴他「那兒有問題、有問題、有問題」的間桐家老宅。
迪盧木多還記得Emiya有提到過,那棟房子有疑似與間桐家有血緣關系的人住進去了。只不過那個人的形貌和年齡,前者對不上間桐鶴野,後者對不上間桐慎二,來歷是滿滿的謎團……身份也因此越發可疑!
而玩神秘主義,情報遮斷,搞得誰看你都像霧裏看花。像這種未知參戰者……不趕緊找碴,還留着他等過年麽?
綜上所言,迪盧木多自然不意外間桐家院門的半敞開。他帶着即使狂化武藝仍隽刻在本能裏的赫拉克勒斯,過門不入、決意攀牆。
持續的轟炸聲就在迪盧木多習慣性選擇翻過、而不是藉靈體化之便穿過間桐家的鐵栅欄圍牆,連一只腳都尚未踩實地面之際,早有蓄謀般刺進他的耳膜!
而這不過是一個響亮的前奏。
炮火聲、槍聲、金屬碰撞聲,這些聲音一點空隙也不給,綿密交疊的連成一線,高分貝的轟炸幾乎使迪盧木多的耳朵無法再容納其他聲音,甚至讓他僅憑聲音,就在腦子裏構想出一場沖突激烈的二騎交鋒。
霎時,一聲「噗」傳進耳朵裏,非常清晰。因為在那之後,所有聲音都變成了「噗噗噗噗噗」,就好像有人吃壞肚子,還沒憋住放了一個連環大臭屁!
迪盧木多專注傾聽動靜的凜然神情,瞬間垮掉一半──到底是誰這麽不講究啊!
他定睛望向沖突點。
僅此一眼,費奧納騎士團的首席……他,呆掉了。
那個長發金黃璀璨、連名字都是由此而來的男人,那個人……那個愛林的守護者,他生前侍奉的王……費奧納騎士團團長,芬恩.麥克庫爾……居然也、響應了聖杯戰争的召喚?迪盧木多此時的表情,充分诠釋了何謂語言難以表述的複雜。
可惜靈體化狀态下,一般而言是不會被看見的。
反而是「噗噗」聲怎麽來的?迪盧木多看清楚了。他的王,腳邊那灘漫延到另外那名Servant腳邊的水,就是答案──德魯伊的魔術一次性化解了敵方的攻擊。
「魔術嗎?你可不像是Caster。」
自己主動跳下來逼戰,想體驗更大的刺激,不想卻吃了點暗虧的女性Servant同樣注視着那灘水。
這玩意兒上一秒鐘可沒那麽溫順!
「只是Caster職階适性帶來的一點便利。既然妳提問了,不妨讓我也猜一猜──」Lancer,愛爾蘭著名英雄芬恩像每個人思考時都會有習慣性動作那樣,自然而然地擡手輕啃拇指,随後指出:「駕馭火槍和火炮的豪邁美人吶、妳的職階是Rider對嗎?」
「哦!你好像猜到不少。」相當于默認自己是Rider,她晃着手裏的槍,興致不錯地問:「所以你猜到我的真名了?」
「不如說揚名海上的英靈中,有機率與妳對上號的……剛好我的Master知道一個。」芬恩短暫停頓幾秒,發現對面完全沒有阻止他說話的意思,反倒對他的未完之語帶有幾分期待,遂直言揭曉答案:「弗朗西斯.德雷克。十六世紀英國著名的海上魔王。」
他提都沒提弗朗西斯.德雷克,史傳性別「男」的事兒。歷史又不是由當事人來書寫,被誤傳的還少嗎?
實際上芬恩對德雷克也一直是用「美人」來形容──氣質獨特、非比尋常的美人。而美人這個詞在芬恩這兒,一向是男女通用的中性詞!像他就從不否認自己是一個美人!
「哈哈哈!還真的被你猜到了!」
一來自身死因其實不容易利用,二來并未把隐藏真名看得多重要,德雷克自然不會有諸如懊惱一類的情緒。
同理,她也沒怎麽把芬恩那句「剛好我的Master知道一個」放到心裏去。剛好知道,又不代表就是知道的人分析的?有一種生物叫「參謀」或「智囊」好嗎?
而且、Servant和Master之間還有一種聯絡方式,叫念話。
德雷克再度掏槍,指向左邊的圍欄。
「那邊的不曉得是誰,你被發現了。不老實點現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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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當三戰芬恩跟達尼克好聚好散吧!畢竟沒查到「自殺吧!Lancer」的左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