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衛宮家持有小聖杯,小聖杯是召喚聖杯降臨的關鍵物品──該條消息的獲取不算困難,是每一位有志于在聖杯戰争取勝的、非濫竽充數的Master,必然掌握的半公開信息。
鑒于此,在終幕到來之前,衛宮的主要作戰方針和其他Master并沒有不同。
惟戰、而已!
因此,金發的蒼銀騎士享用過晚餐後,便全副武裝、垂眸拄劍靜立于衛宮家的中庭,任由發絲與戰袍布料在夜風吹拂下微微飄揚。
他的側後方,就是整棟宅子最适合做為魔術工房的倉庫。
那尊衛宮切嗣耗費了大量愛因茲貝倫的資源,并且跟對酬勞感興趣的人偶師契下嚴苛更勝自我強制證文的契約後,經人偶師之手制作出來頂替愛麗斯菲爾與伊莉雅的人型小聖杯,就待在從物理層面和魔術層面,均已嚴密封鎖的倉庫裏。
徒有人身卻不具備人心,無異于一件自律型魔術禮裝的小聖杯,只知道兩件事:一、待在衛宮宅的倉庫裏相對安全的;二、用盡一切手段,在化身聖杯前保護自己。
衛宮家已經做好迎戰準備。
自己契約的Servant随時可能與其他Servant接戰,士郎自然不會有心思去做其他事。他就坐在走廊陪同等待,挑選的位置,正好将亞瑟和倉庫都囊括在視野裏。
「吶、士郎在想什麽?」
小跑的腳步聲先傳來,接着衣服下襬被扯了扯,有一頭雪白長發、容貌精致的少女在士郎身邊跪坐下來,抛出上面那道問題。
「我啊……唔,我在想真正對應劍鞘的那位Saber,今晚會不會來?」少年低下頭,瞳孔棕黃色的眼睛對上少女的緋眸。
士郎一直沒忘記亞瑟瞧見召喚他的聖遺物時,直接否認那是他的劍鞘,又在檢查後做為推測道出口的一番話。
亞瑟說了,他的劍鞘未曾遺失,劍在鞘在。因為他的劍鞘就是誓約勝利之劍本身威能的拘束器。
那個正反面均有菱形圖案直線排列的劍鞘,亞瑟也曾将寶具橫放給他仔細觀賞過,的确跟愛因茲貝倫找到的聖遺物造型不一樣……在這裏,驅使聖劍的蒼銀騎士王,給自家Master灌輸了「同位體」和「平行世界」兩個概念。
他說,那個聖遺物不是他的劍鞘,但毫無疑問是屬于「亞瑟王」的劍鞘。那麽,在何種情況下屬于特定王者的聖遺物,會連結召喚到似是而非的另一個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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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召喚。
也只有這樣,聖杯才有可能退而求其次,重新搜索指定聖遺物的次級匹配對象。
「哎呀,小士郎居然這麽貪心嗎?一個Saber不夠,還想要第二個Saber?」心底的小惡魔忽然蠢蠢欲動,伊莉雅不禁出言調侃。
「我才不會有那種想法。Saber就很好了!」
士郎連連擺手,努力強調的樣子充分說明了他多想盡快化解誤會。殊不知,伊莉雅就是想瞧他困窘的表情,他的不自在使她眼底迅速盈滿笑意。
「真的嗎?可是姊姊現在想幫你湊齊三個Saber了……怎麽辦?」伊莉雅利落地站起來,對衛宮士郎使出摸頭殺。
即使被抗議,姊姊大人依舊沒有收手的意思。最後,這只把士郎一頭紅發揉成鳥窩的小手,還一把按住了士郎的腦袋!
「來了唷。」她突然壓低聲音,說了沒頭沒尾的話。
士郎只愣一下,立即反應過來扭頭看中庭。
聖杯戰争期間,衛宮宅的外圍防禦是愛麗斯菲爾和伊莉雅母女連手布置的。有人入侵,最先知曉的也會是她們!現在伊莉雅示警,誰來了可想而知。
「Saber,有其他Servant進來了。」士郎趕緊念話告知亞瑟。
「嗯,我發現他了。」
蒼銀铠甲的王者,碧眸未曾轉向與自己念話中的禦主,反而盯住隔絕中庭與外界的圍牆,姿勢也從雙手拄劍變成單手握劍。
「既然沒有隐匿蹤跡的意思,就不要失禮的攀爬主人家的圍牆。身為Servant,何不下來用武力顯示自己價值?今夜的訪客,目的應該都差不多才對。」一邊說話,亞瑟一邊驅使風王結界纏繞住劍身,将寶具徹底隐形──此舉不全然為了隐藏真名和攻擊範圍,更是為了增加斬擊時的殺傷力。
「想掠奪寶物,無論如何都得突破龍王的守護才行吶。」而他亞瑟王,正是昔年守護不列颠的紅龍。
「說得也是。主人都主動開口邀請了,不做出正面響應确實顯得我失禮了。」伴随着話語聲響起,衛宮家宅院的圍牆上,無預警燃起漆黑的火焰!
來者恰似以火焰為通道,那雙踩着亮面皮鞋的長腿首先跨出黑焰,西褲往上,是同樣修身的禮服外套,往下看隐約可見裏頭強調腰線的馬甲背心;往上看,脖頸處則是一條火紋領巾,那滾邊金色火焰紋飾,與對方皮鞋和長披肩上裝飾紋路的一模一樣。
猛地一看,這人倒不像即将參與戰鬥的Servant。更适合他目前打扮的身份,應該是出現在宮廷晚宴上的年輕貴族。
「以劍為寶具。是Saber?」微卷的煙灰色長發在中段位置寬松束起,眸色赤紅的Servant又往前踏一步,輕盈落地,彷佛圍牆與地面的高度落差并不存在。他自我介紹,道:「你可以用Rider稱呼我。那麽……晚宴開始吧!」
Rider如同寵物在體表游走的黑焰纏上雙拳,腳步一動,身子晃出殘影!這位明明具備貴公子般儀态的Servant,意外不客氣地率先動手了!
「你們怎麽看?」房子裏,衛宮切嗣征詢起自家Servant的意見。
「那個、是岩窟王吧?老子記得真名是……不對,真名就是岩窟王,另一個名字叫愛德蒙.唐泰斯。那家夥不是Avenger?」靠着本體出勤累積的記憶在開挂,身為分靈的庫丘林同樣沒在客氣的揭人老底。
「Avenger的岩窟王,概念武裝不是那個樣子。」Emiya兩眼直勾勾盯着愛麗斯菲爾操作的水晶球,目不轉睛看着裏面正交手的二騎Servant。
「是啊!這就是所在問題。」庫丘林打一個響指吸引注意,而後道:「我們Servant都是本體某個側面的體現,職階固定下,概念武裝的型态一般不會輕易變化。除非岩窟王有其他側面,換了職階、也順便換了概念武裝。那樣的話按照他的情況,現在這個Rider搞不好還是個Alter!」
「不過目前為止都是推論。也存在全盤猜錯的可能。」
終于舍得把目光從水晶球上挪開,Emiya接着潑冷水,提醒着:「岩窟王……我記得是持有修改個人情報寶具的。」他抱着胳膊點出關鍵。
「那、Saber跟Rider的戰鬥,現在誰占優勢?」就算經由水晶球觀看,他們的過招速度也太快,愛麗斯菲爾只能張口去問。
「哦哦,這個啊……」庫丘林反應奇快,馬上接下能刷岳母好感的解說工作。
首戰,也是對「衛宮」做為愛因茲貝倫的駐外代表,有沒有資格保管小聖杯的試探之戰。原則上,全體參戰者均會施加關注。
既然是試探,自稱Rider的Servant自然不會太賣力。
在這種戰鬥中露底太不明智!
通過拳與劍、火與風的幾度碰撞,已經足夠讓他得出想要的結論:技能輔助下,論爆發速度他勝一籌;不過綜合數值Saber要勝過他。但是陷入鏖戰或混戰的話……拚消耗、他耗贏的機率也許更高。
「Rider,試探到此為止。撤退吧。」來自Master的念話響起,就在他借着黑火遮掩,急速後退的時候。
良好的時機把握,已經說明這位魔術師若非與Servant共享視覺,那麽肯定派出了使魔,或者自己就在可以觀察到衛宮家動靜的某個地方。
「如妳所願。女士。」
Rider在實體與靈體間做出一次轉換,重新現身之際,人已經二度踩在衛宮家中庭的圍牆。
見狀,亞瑟頓時收了想解放風王結界,以風王鐵錘進行追擊的打算。
手持無形之劍,一身蒼銀铠甲的Saber止住步伐,與穿着華麗暗色調禮服的Rider面對面。
「夜晚還很長,晚宴仍未結束。訪客想提前離去了?」
縱使清楚由于衛宮的特殊性,今夜注定難以分勝負,亞瑟乍聽客客氣氣的話語中,依然添加了幾分隐晦的挑釁。
他考慮過Rider也許會理智占上風的轉身離去,也許會戰鬥欲占上風的再開第二回合。卻不想,Rider聽他那麽說的反應偏偏是一串「庫哈哈哈」──所以說,笑點在哪?
「那就心懷期待吧!下一次,我會送上舞會的邀請函。請務必賞光赴約,這位……陛下。」
謝幕一鞠躬。
憑空而生的黑火一如來時,吞噬了Rider的身影。
而亞瑟的身邊,按耐自己已久的士郎也跑了過去,努力拿他學的不怎麽樣的治療魔術開始嘗試療傷。
──盡管那都是些放着不管,有魔力供應即可自行痊愈的小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