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聖杯戰争究竟開打了沒有?關于這一點,無疑是持有靈器盤的聖堂教會所派遣之監督者,最有發言權。如果該位監督者同時還是本次聖杯戰争的Ruler,那麽他的宣告,自然更是權威中的權威!
可是現在能夠顯示Servant數量和職階的靈器盤,卻給出以下數據:
已現界Servant總計十一騎。
Saber,三騎。
Archer,二騎。
Lancer,一騎。
Rider,二騎。
Caster,一騎。
Assassin,從缺。
Berserker,一騎。
Ruler,一騎──正是天草四郎他自己。
「靈器盤每一次的Servant顯示,都只限于當次聖杯戰争的參戰者──璃正神父,我記得規則是這個樣子的。我應該沒有記錯?」白發的年輕神父向同樣發色花白、臉上已有明顯皺紋的長者确認。
「沒有錯。雖然我做了兩任監督者,也沒有見過這樣的……規模。」言峰璃正也看見靈器盤的異常顯示了,但這并不影響他對天草四郎的說法給予肯定。誠然,聽語氣就曉得老神父的實際情緒,并不如自己表現出來的那樣冷靜。
只不過瞇瞇眼太有欺騙性。
都說眼睛是靈魂之窗,然而小到幾乎是兩道彎線的眼睛,可沒幾個人有能耐辨識出裏頭的情緒。
倒是天草基于Ruler的職階特性,能夠記住曾經經歷過的每一場聖杯戰争,對于靈器盤的顯示異常在仔細思索後,确實猜測出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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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他是知道大聖杯有另一套七騎對七騎的緊急預備機制,專門用來防止最初召喚的七騎Servant統一陣營,影響到聖杯戰争的正常進行。
現在見到他自己以外,職階分配明顯不平均的十騎,天草自然而然會懷疑是否那預備機制被「某個存在」給變相觸動了?
那個盛滿此世之惡的黑泥聖杯,與正常的聖杯有太多不同之處了。甚至此世之惡具現化的黑泥,和潛藏其中的元祖Avenger都未必是一條心。
「不要緊。」
天草閉了閉眼,過個幾秒才又睜開。然後他收起靈器盤。
「我做為Ruler現界并不是第一次,也經歷過局勢更複雜的聖杯戰争。請放心交給我吧。主的啓示會為我指引方向。」
啓示,那是天草四郎的保有技能,能為他想達成的目的進行指引。倘若他有心調查,啓示就會将他引領至探詢真相的道路上──這也是天草四郎敢于包攬的底氣。
當然,這些細節言峰璃正沒可能知道得太詳細。
他只是聽懂了天草藏在潛臺詞裏的保證;且由于大家是教友的關系,未能察覺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折服于天草等級C-的領導力,因而有了某種程度的言聽計從傾向。
天草四郎禮貌的告辭。
推開禮拜堂一側的門,一腳跨出門坎、踏進陽光下,再一個擡眸,他便瞧見比起老子言峰璃正要棘手許多的兒子……言峰绮禮,獨自站在太陽底下對他笑得詭異。
「哦呀,真巧。」
面對面,十年間頭發留長不少,人看起來也年長不少的言峰绮禮,倒是先開口說話了。
他看起來像是剛剛從外面回來。
實際上,他也的确是剛回來──從衛宮切嗣那裏。甚至口腔裏尚仍殘留着別人家Servant特制麻婆料理的餘香,口感嘛……和他最喜歡的泰山各有千秋吧!
「來禱告嗎?令尊也在裏面。」
「喔。我知道。」
兩位表面保持和睦的神職者,在禮拜堂門前錯身而過。
今天的聖堂教會環境氛圍不比平常。
今天的衛宮家氣氛同樣傾向于緊繃。
看看,該去上學的沒去上學,該去開店的也沒去開店,一家人整整齊齊全都守在房子裏。而且不久前,他們才剛送走某位最近這幾天來得特別勤快,但只有今天成功「攻略」正門,進來找「我家Assassin」的神父先生。
起居室裏,桌子已經被搬走,換來一塊可移動式大型白板進駐,目前就擋在電視機前方。
現場有第五次聖杯戰争的參戰Master二位,四戰加五戰的Servant共計四騎──Emiya和庫丘林共享Rider職階,算作一騎。
噢,還有拿着Assassin卡片,随時可以變身玩的衛宮切嗣算半個。
「肯尼斯确定不來了?」
「是的。吾主發來的最後一封電子信件是三個月前,有特別交代過,他要進行關于『如何更進一步』的封閉性實驗,索拉夫人偕同配合,時長預計最少要兩年。之後與我信件往來的就全是二世先生了。」
注視着問話的男人,迪盧木多快速給予肯定的回答。
「艾爾梅洛伊二世……就是另一個Rider的矮個子Master吧。他們還是走到一起了……」衛宮切嗣若有所思,他猜肯尼斯也許已經意識到自身必死的劫,把二世推出來則是對方認為的破解之法。
這個話題,切嗣以前也聽Emiya和庫丘林聊天似的談過。
在他們本體親身經歷過,能夠留給分靈的記憶裏,每條世界線只要有見到成年的韋伯.維爾維特,他就必然經歷過聖杯戰争、必然被冠以艾爾梅洛伊二世的頭銜,以此暫任時鐘塔的君主之一;而只要有二世的存在,再多打聽就會得知肯尼斯.艾爾梅洛伊.阿奇波盧爾德已身殒于某一場聖杯戰争──鮮有例外──就彷佛世界屬意韋伯,強制肯尼斯讓位。
「所以那個二世也不會來。」
「是的。另外二世先生有說,如果閣下失敗,再不想沾惹麻煩他也會接手瓦解聖杯戰争。最後祝我們一次功成。」
黑發色深如濃墨的英靈端端正正跪坐着轉述。
他的左手邊,Emiya和庫丘林并排而坐;後邊看似空空蕩蕩,其實待着因為體型過于龐大,進入室內不得不靈體化的Berserker,希臘著名半神英雄赫拉克勒斯;至于右手邊,則是與士郎契約的Servant,一身蒼銀護甲的王者英靈:Saber,亞瑟.潘德拉貢。
沒錯,又是Saber。
衛宮這邊已經曉得本次聖杯戰争總計召喚了十一騎,入場争奪聖杯的有十騎,以及Saber數量異常,共有三騎──以上,均為言峰绮禮送來的情報。而他們付出的代價,僅僅是Emiya親自下廚,衛宮切嗣在家裏親身陪神父吃頓午飯……如此而已。
客氣到簡直不像言峰绮禮。
要不是切嗣以宿敵的角度肯定那是本人,除開兩名新召喚的Servant,其他人都要以為是哪個Servant偷偷搞事,把言峰绮禮誤當作本屆聖杯戰的監督者,神鬼不知的調包了。
好了,言歸正傳。
衛宮切嗣……這個昔日穿西裝大衣時只覺得削瘦,如今換穿寬松的浴衣,頓時看上去又清減許多,唯獨眼神依然犀利不弱當年的男人,繼續拿視線點名。
「森林裏的兩棟雙子館都有外人入駐的痕跡。深山町這邊這一棟,弄出來的動靜還不小;另外空置十年的間桐家老宅的外院被整理過,有看見疑似間桐鶴野的人進出……不過發型換了,年齡也對不上。」
Emiya首先開口。千裏眼用在偵查上再便利不過。
最近幾天受命在冬木市內到處游走觀察,一次又一次橫跨未遠川大橋,往來于新都和深山町的庫丘林,随後接口:「老子這邊反而沒啥具體收獲。跑來冬木觀光的外國人一樣多,參加聖杯戰争的魔術師混在旅游人群裏一點也不起眼。」
──除非是那種特立獨行,非要表現出「老子天下第一」存在感的強迫症。然而像這種庫丘林幾天來并未發現的稀有生物,大概參戰了,也活不過聖杯戰争剛開始那兩天。
「不過啊、使魔跟偵查類的小東西,老子光看就看見了好幾種!」藍發的英靈扳着手指,大略算了算,才給出答案:「以魔力氣息為依據,起碼有三組人在散布使魔探勘環境。」
至于某些使魔看上去挺眼熟的這一點,庫丘林決定暫時瞞下來,等他把準确情報拿到手以後再提。
切嗣微微點頭,最後看向自己一雙兒女。
由于室內談論氣氛的正經嚴肅,這時候的士郎和伊莉雅坐姿可筆直了。彷佛不像這樣端正坐好,他們就會因為畫風不同而無法融入環境。
「這場聖杯戰争你們是主力。該怎麽做,你們自由發揮。」
「我會努力做好的老爹。」士郎握緊了放在膝蓋上的拳頭。
「嗯嗯,交給伊莉雅吧!」伊莉雅舉手保證,臉上有雀躍、有緊張,就是沒有恐懼。
兩人對于切嗣決定退居幕後都沒有感到意外。
雇傭兵的生涯從不平靜,大家打來打去、你傷這兒我傷那兒。如此烈度的争鬥下,初時難以察覺、以為痊愈了就沒事的暗傷,縱使是魔術師也防不勝防!衛宮切嗣最近幾年最主要得面對的挑戰,就是暗傷的集中大爆發──包括固有時制禦對內腑的損傷。
這位當爸爸的,如今正在全家人盯防下依靠食療養生呢!
如果真的局勢導致切嗣需得幕後轉幕前,上場的也只會是Assassin衛宮。
次數只限一次。
就算如此,英靈Emiya照樣無比怨念的嘀咕過:「──要不是那張該死的卡片毀不了……」以致他總覺得自己聽見吉爾伽美什來自英靈座的愉悅笑,以及調侃式問話:「你會怎麽應對呢?雜種。」
而庫丘林做為伴侶心事的唯一知情者,則很凱爾特式的寬解他:「沒事。等記錄送回去,咱們找金皮卡混合雙打!」
「呼、可以啊。」男人低笑附和。
日落,月升。蟄伏的神秘開始活動。
今夜,說不定誰與誰就會對上,搶在其他主從之前拉開聖杯戰争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