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衛宮切嗣很有效率的自己送上門了,就在言峰绮禮透漏有一個罔顧人命的瘋狂魔術師,秘密潛入冬木的同一天。
當然,不可能是一個人。
家裏怎麽說都還有塞拉和莉潔莉特照料,切嗣很放心的把其他戰鬥人員──三個Servant和助手舞彌──全給拉到教堂來了。
然而言峰绮禮不管不顧的,照樣和衛宮切嗣做到同一張長椅上。并且強行把距離拉到在他看來,也許只要再逼近一個身位、衛宮切嗣馬上就會彈起來選擇罰站,才不太樂意的保持住該距離放棄進逼。
當真是肆無忌憚的──
「真想揍他一頓。」Emiya的眼神傳達着這樣的訊息。
「老子也挺想的。」庫丘林眼神附和。但他更加覺得那麽幹估計不會有啥效果。為了自己莫名其妙的追求……好吧,雖然不太想承認,不過那個神父大概跟生前的他一樣,會執念到底,不顧代價!
……突然心情有點糟糕。庫丘林赤色的眼,眸光不禁略為暗沉。
Emiya則認為今天這趟言峰教會的「磨練」之行,一定會讓他的忍耐功夫大為長進……嗯,只要離開前沒有至少捅無良神父一刀。
而沒有任何表态的迪盧木多,這會兒心裏也在思索,那個神父……到底有多麽讨人厭?
他确定前輩和Emiya在剛剛,都已經想打人了!沒有殺氣、殺意,就是純粹想把人狠狠收拾一頓那種打。
但是非要說,有限的幾次接觸只讓迪盧木多覺得言峰绮禮很危險,要嘛敬而遠之,要嘛幹脆打死的那種危險──總之要接觸這個神父,不适合心中懷有一丁點優柔寡斷。
惟獨久宇舞彌心無雜念。
她只有結論:「找到機會就殺死他!找不到機會就制造機會再殺死他!」其他的,助手小姐認為根本無需思考。
因為言峰绮禮對衛宮切嗣的威脅太大了!她不希望有一天得陪同把她撿回來的恩人頻繁往返于醫院精神科,或者尋求心理醫師的幫助。
從上述四人的心理變化中就可以看出來,這群由衛宮切嗣帶來的、現在或站或坐圍繞在他們周圍的活人與非人,對言峰绮禮都沒什麽好想法。若更偏激點來劃分,直接歸類為「不懷好意」都不算錯誤。
Advertisement
然而神父先生似乎很享受這種「你看我不爽,但你就是奈何不了我」的感覺。哪怕他一眼也不曾往四周瞥,Emiya他們依然覺得這個人渾身洋溢着……樂、在、其、中、的愉悅感……然後惡性循環開啓,他們又更想打他了!
言峰绮禮就在這般不友善的氣氛中,用他低沉渾厚,拿來開導迷途羔羊的确特別具備安撫鎮定效果的嗓音,開始講述已知情報。
簡而言之,這是一個培育了特殊品種的蝙蝠群,好讓牠們既充當使魔又擔任感染媒介的魔術師。他企圖通過把活人變成死徒──通俗易懂點講,也可以當作吸血鬼來理解──再以死徒為素材來研究長生。
「哪個等級的死徒?」
為了某方面的便利把自己改造成死徒的魔術師早已存在,切嗣也不糾結這一點,開口就問最重要的部分:敵人的戰鬥力如何?
「他還沒成功。」
說出這句話時,绮禮彷佛看見每個人頭頂冒出來的「……」組成的删節號群集,接着往下說話時,尾音又開始上揚。
「這只是那個死靈魔術師打算達到的目标。目前為止,他的使魔只能把活人咬成會動的屍體,有點腦子、比食屍鬼高一個等級的那種,離他的目标還遠。他本身也不是死徒。」不過的确是個玩屍體的。
一個妄人!
這不是言峰绮禮的結論,是其他人的結論。而對言峰绮禮的神父身份來講,甭管那是個妄人還瘋子,鑒于他的行為都應該堅定地予以淨化!
──成,基礎共識有了。
然而衛宮切嗣不介意處理問題,卻很介意跟言峰绮禮合作。還想掙紮一下的心思,使他脫口道:「如果只是這樣的魔術師,聖堂教會的人手足以擺平。」
「沒有人手。」绮禮很光棍,直接揭教會老底,道:「遠東屬于教會勢力的邊緣地帶,沒有其他人手。附近幾座城鎮暫時只有我跟父親兩個常駐人員,真的等待調派人員抵達……那個死靈魔術師大概已經收獲不少實驗材料了。」
绮禮逮着切嗣在乎的點猛戳。
「我記得Rider很擅長找人。是一頭好獵犬。」神父的目光轉向藍色英靈,然而庫丘林并沒有給他什麽好臉色。
盡管「好獵犬」不是罵人話,是稱贊。庫丘林能夠聽出來。
好感度受本體影響已經恒定,就是這麽回事。
「而且我跟紅色Assassin的配合度還算不錯。」
說着意有所指的話,神父又将目光調轉回來,凝視魔術師殺手。可惜其中既沒有深情款款的眼波交流,也沒有電光石火式的眼刀交鋒……衛宮切嗣對一切來自言峰绮禮的眼神刺激,全部采取冷處理,決定不予回應就堅決不予回應。
他拿出公事公辦的态度,冷漠地提出意見:「不需要。你可以只負責提供教會的情報,然後坐等着拿功勞。這筆雇傭我不收報酬。」
「哦呀、不要錢是希望我肉償嗎?」男人厚重的低音發出哼笑,「那也沒問題。料理我還是有幾分把握的,家務也還行,最重要的是我這個人低魔節能,比你家那幾個負責家務的都省。純天然,無污染。」
彷佛自我推銷會上瘾似的,神父先生壓根兒不給人打斷機會,說了好長一段話。
從頭至尾,他都專心注視着切嗣,眼神一秒鐘也不曾移開──直到刃面漆黑帶鱗紋的幹将切下來,截斷二人一者主動、一者非自願的視線交流。
「最大的精神污染源真有臉說啊!」紅色英靈揚高下巴,睥睨的眼神充斥着冷意,金屬色澤的瞳孔則又加重了這份威懾。
奈何言峰绮禮根本不吃這一套。有代行者的出身打底,自己又是個人格扭曲的,他對惡意具備非比尋常的抗性。
「主的信徒沒有坐享其成的習慣。做為代行者,這是我的工作。」绮禮看着像是想要講道理──假使他的笑容別那麽明顯,只要有「圍觀群衆」這種生物在場,Emiya多半會被不明真相的旁觀人士當作使用暴力的理虧那一方。
然而進行式裏頭沒有如果。
绮禮也曉得自己是弱勢方,選擇點到即止。遂退一步說道:「我必須在場,衛宮切嗣。不過我不介意等到準備展開捕獲黑羊的行動,再加入隊伍。」
體魄上不如教會的代行者,但在意志上肯定有所超越的外道魔術師,一聽完老對頭的那番話立即起身,還順手扯了扯萬年不變的黑風衣衣領,似乎想讓它看起來稍微整齊點,随後人就往外走去。
切嗣一走,他帶來的人自然跟上。Emiya還快了兩步,如同要預防有啥陷阱安在門上,主動替切嗣打開禮拜堂緊閉的大門。
「等我聯絡。」
抛下這句話,衛宮切嗣腳步不停,迎着黃昏餘晖直接走出去。
誰也沒料到,回家路上會遇見攔路的遠坂時臣。這位遠坂家當主還牽着自己的女兒遠坂凜,凜的另一只手則拖着一個小小的行李箱。
時臣盡管自诩貴族世家,心底依舊不待見外道卻也沒有完全瞎眼,他很清楚學術派魔術師和魔術使相比,個中劣勢在哪?
這是必須親身經歷才有辦法克服的東西。因此時臣也不啰嗦,找到人便開門見山,直接闡明目的:「我希望凜能夠參與你們這次的行動。」
由此可見,身為土地管理者的遠坂家主,即使沒了言峰绮禮幫襯也不是就此與世隔絕、外頭發生啥事都不知道的宅系魔術師。
最起碼有來自其他地方的魔術師,未經申請、未得許可就想在自家地盤上搞事,遠坂時臣還是能夠察覺的!
基于遠坂家最了解冬木市靈脈走向此一優勢,時臣開出了難以拒絕的條件──一個經過特殊加工的魔力計和一份有特殊标注的地圖。
「注入魔力,魔力計會自動尋找範圍內的外來魔術師。在對方來不及深入接觸此地靈脈,融入環境之前都有效。保守估計,最好在三天之內将人找到。地圖相信不用我介紹,你們看過就明白。」
遠坂時臣語速不快,矜持優雅顯得事态盡在掌握。
反而是小小的遠坂凜性子正要強,更因為沒在聖杯戰争期間亂闖、也沒吃過膽大包天的虧,對于父親安排自己去跟別的魔術師學習有些不滿意……這點兒小脾氣,小小姐毫不掩飾、全擺在臉上了。
不過,凜是絕不會忤逆最崇拜的父親最初的安排。
──之後另說。
理所當然,她也沒想到父親之所以敢于做出這樣的安排,會是因為──「Archer……吉爾伽美什在柳洞寺提過,說你會特別關注我對凜的培育。剛好英靈座又不受時間的影響,英雄可以屬于過去……也可以源自未來。對嗎?衛宮──我是不是能夠理解為,也許在未來、你們關系匪淺?」
瞬間,遠坂時臣迎來一片可疑的沉默。
不存在身份被揭穿的驚訝,而是沉默;靜到自信滿滿才帶女兒出門的遠坂家當主,都不免暗自懷疑,他是不是有哪邊掉鏈子而不自知?
殊不知,切嗣、Emiya、和庫丘林只是回憶起重打冬木四戰之前,曾經歷過的東京聖杯,又聯想到辦理完轉學手續後繼續上小學,目前應該已經到家的小士郎。
──未婚妻什麽的……即使只是僞裝的身份,也是匪淺有沒有?何況未必是裝的……
很顯然,遠坂時臣認為的深層關系肯定不是這樣的關系,否則身為人父,這個男人未免太過淡定。
岳父看女婿永遠在挑毛病!庫丘林對此非常有發言權。
「一旦發生戰鬥,我們未必顧得上她。」
「凜有禮裝自保。身為遠坂家未來得當主,也注定必須經歷這些。」與其未來慌亂,他寧可利用事态在掌握中的事件,讓年紀尚小的女兒去承受相對安全的風險。時臣也是這麽教育凜的,毫無隐瞞。
「……魔術師的教育……」切嗣不禁自語。他想到了有很高機率會被選中,參與進第五次聖杯戰争的小士郎。
最後,切嗣還是同意了時臣的要求。多帶一個小尾巴返回衛宮家。
……
「嘿,感覺岳父要給小子上課了。」落在退伍尾巴的男人跟兼職搭檔的伴侶說。
「他只要別踏上不該走的路就好。」Emiya垂下眼簾,隐藏住晦暗不明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