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愛麗:「所以說啦,這是我的兒子和兒婿
一架由德國始發的遠來包機劃過藍天,遵循塔臺指示在指定跑道降落。姍姍來遲,終于即将踏上遠東土地的愛因茲貝倫明面代表,會在這裏下機,換乘其它交通工具前往冬木市,補上成品為「聖杯戰争」的拼圖框裏,所缺少的最後一塊拼圖。
也只有愛因茲貝倫是踩着點,在與衆位Master記憶中那場聖杯戰争差不多的時間進場。
衛宮切嗣不介意用最大惡意去揣測旁人,自然也不介意将局面設想為最糟糕的狀态──全體Master重新來過,全體Servant盡是生面孔。
他決定讓自己人做餌,打着「我們有問題」的旗號招搖過市。因此,當Emiya、庫丘林護着愛麗斯菲爾抵達冬木之後,三人以愛麗斯菲爾為主導的行程,可簡略囊括為:逛街、品嘗各種蛋糕和點心、去海邊走走。
兩男一女結伴行,輕輕松松如同真正的觀光客,彷佛感知不到自從他們踏入冬木的土地,就如影随形的各種監視。
期間更是發生了一則小插曲,有位模樣斯文像個職場精英的男士,深深為愛麗斯菲爾優雅貴氣與少許神聖氣質互相襯托出來的非凡美麗吸引,竟不顧她身邊已有兩位護花使者,鼓起勇氣大膽追求!
那個當下,愛麗斯菲爾不見困窘地偏偏頭,如此響應對方:「啊啦、可是我已經結婚了呢。沒辦法答應你喔。你看,我的兒子都這麽大了!」
Emiya被愛麗斯菲爾拉過來,站一塊。
可惜兩個人看着不太像母子。非要一個定位的話,相近的發色倒讓遠遠近近的圍觀群衆覺得,他們更像得到相同遺傳的姊弟。
「然後這個是我兒婿。」
庫丘林也被熱情地拉過去,站在愛麗斯菲爾的另一邊。旋即,這位自稱已為人母的知性美人,眼睛亮晶晶地、帶點炫耀地問:「怎麽樣,他們都很帥吧?所以兒子女兒都應該找帥哥當伴侶才對嘛!為了保養媽媽的眼睛。」
……女兒就算了。為什麽兒子也……剛晉升為「現役追求者」的職場精英斯文男,瞬間察覺他的追求對象,似乎有隐藏着的不得了屬性,頓時敗退!
然而,這還是反應最輕微的。
以使魔或Servant監視愛因茲貝倫動向的各路Master,除了一眼就認出雙人Rider其之一真名的言峰绮禮,根本沒管這邊在幹麽的雨生龍之介,其它人在聽完愛麗斯菲爾「兒子、兒婿」那一套介紹之後,一點兒也淡定不下來!
在雙人Rider組逛往海濱的途中,這些人都忙開了。
兒子、兒婿的說法誰也沒去當真。現代人……就算是人造人,也不可能成為擁有豐厚歷史底蘊之英靈的長輩;但是「同性/伴侶」這個關鍵詞卻被大家摘出來,着手調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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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跟随愛因茲貝倫代表的兩個Servant沒有否認。
比起開玩笑般套上的兒子、兒婿戲稱,魔術師們一致認為性向問題這種關系名譽的事,驕傲的古老英雄們會看得更重!既然被當衆這樣說也沒有否認,那麽他們的關系,多半就是起碼野史已有記載的事實。
別管愛因茲貝倫代表是有心還無意,她的話,無疑已成為調查那兩個未知英靈真名的重要線索。
遠阪家。
得到弟子報告後,時臣待在工房裏自言自語:「因為是史冊記載的知名同性/伴侶,所以兩人共享一個職階,被聖杯視作一個Servant來召喚嗎?」他低頭掃一圈擺滿桌面,有硬殼、有皮革,封面包裝各不相同的書本。
意外得到的關鍵詞雖然較偏門,但幸虧他的學生想得多,現在這裏已經補上相關書籍。
──那麽開始查閱吧。
麥肯錫家。
催眠了身為屋主的老夫婦,讓他們誤以為孫子回來探望而寄宿下來的韋伯,則盯着自己也有龍陽之癖傳聞的Servant,問他怎麽看?
「呣……餘不認識他們!」
「誰問你認不認識了啊!我是問──算了……」拍床的少年頓了頓,放棄般轉開目光,跳下床、拿外套,邊穿邊說:「我們出門吧!去圖書──」
韋伯的Servant,征服王伊斯坎達爾冷不防一句話截斷Master未完的話語。他反問:「可是小子,你對我好像很熟悉?不是光看過史冊那種空洞的了解,是認識我本人那種熟悉。」
「嗯……這個……」
韋伯的背影僵在房間門口,一僵就是将近一分鐘。然後才聽他用有些猶豫的語氣開口:「……與其在這裏說,不如我們出門。然後你一邊看,一邊聽我慢慢說。」
「聽起來原因不容易說清楚啊。那就走吧,小子!」
凱悅酒店。
肯尼斯盡管也有心想查出敵方Servant的真名,可是實體守護在側的Servant,卻一再勾走他的注意力,終于讓時鐘塔講師克制不住怨念,問了出來:「……為什麽Saber是你,Lancer也是你?」
對Saber迪盧木多來說,這句話是标準的沒頭沒尾,剛聽見主君這樣詢問,他根本沒理解肯尼斯想表達的意思。
可是主君在問話,假裝沒聽見是非常無禮的,迪盧木多也做不來。沒辦法,他低着頭把在阿奇波盧爾德本家說過的話,多添幾個字并再度重複:「吾主……我的确有Lancer适性,不過這次以Saber響應召喚,寶具我只攜帶了雙劍。」
「……」
按着額角,肯尼斯彷佛聽見什麽東西碎掉的聲音。剩下能給他一點安慰的大概是在傳說中,迪盧木多的劍術比槍術更強吧!
……那麽今晚要不要誘敵?愛因茲貝倫的動向和記憶裏幾乎一模一樣,彷佛Servant的替換只是被時間重置,連鎖效應導致的某種巧合。
肯尼斯陷入戰術思考中。
時間回到現在。
一路上有吃有喝有玩還有美男陪聊的愛麗斯菲爾,與兩位Servant來到了海邊。
今天一天下來,她覺得過得很盡興。
憧憬已久的「外面的世界」親身經歷過了,子女包圍的感受也體驗到了,就是伊莉雅沒有一起來稍微遺憾了點。因為就算以後再來,而且能把同樣的行程完美重複一遍,人也不對了……聖杯戰争一結束,Servant就會消失。
「一家人沒機會湊在一起呢……」
這樣想着的時候,赤足的人造人正背着手,沿着沙灘慢慢走。翻湧上來的海浪,時不時沒過她的腳踝;如果浪再大一點,還會淹過小腿……由于她的臉面向着夕陽,站在後面臺階上的Emiya和庫丘林,都沒能瞧見她略帶遺憾的表情。
「時間差不多了。夫人。」
眼見染紅海面的夕陽即将斂去餘晖,站在臺階上的Emiya不由出聲提醒。
愛麗回過頭,糾正道:「叫媽媽。雖然在你生前我沒有盡過母親的責任,不過切嗣認下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所以讓我們互相彌補一下吧。」
她淺笑,笑容恬靜柔美。
庫丘林很自覺,在愛麗斯菲爾那段話說完之前,就主動開始排除隔離敵方使魔。誰叫有人已經因為愛麗斯菲爾發自肺腑的話語,整個人都僵了呢?啊……好像臉還有點紅?
這要不是岳母,庫丘林該啓動情敵排除機制了!
「……媽……」
「啊啦,好乖好乖。」她開心地揮揮手,旋即改口:「好啦、不欺負你。實在不習慣跟你喊切嗣一樣,直接喊我的名字吧。」
庫丘林故意沒看Emiya這時候的臉,但他聽見有人松一口氣。
「好,愛麗斯菲爾。」
Emiya似乎迫不及待要把這個尴尬問題處理掉,馬上順應要求重叫,然後順勢切入正題:「那麽按照切嗣的計劃,如果等到日落仍無人挑釁約戰,将由我方主動出擊。請做好準備。」
終于,海平面的那抹紅徹底消失在夜色裏。
開戰時刻到了!
庫丘林轉眼換回緊身的蒼藍色概念武裝。依照計劃,萬一沒有人首先挑釁,就換他來;萬一挑釁了,聚集倉庫街的Servant卻沒有過半,那就回頭再針對缺席的家夥挨個找麻煩!
「好──」
這興致剛起來,話還沒說完呢。彼方,正是倉庫街那一帶,象征挑釁的魔力爆炸般突現!
庫丘林想罵人。
「幸運E呀。」Emiya幸災樂禍地拍他肩膀。
「你這家夥也一樣!」
「哼。邀戰者很大機率是肯尼斯的Servant,不要手下留情了笨狗。」
「老子是那種人嗎?」赤眼的半神笑得猙獰,顯然戰意早在蘊釀中。但他依舊沒忘糾正:「還有,不準喊狗!」
說完話,庫丘林立即放出相呼應的魔力,緊接着雙人Rider組應邀轉道。
這一次,倉庫街的戰鬥将是聖杯戰争第一戰。
因為遠阪時臣被言峰绮禮說服,沒有演上一出「Assassin 入侵Archer陣地」的戲,并冒着可能引發英雄王不悅的風險,去制造師徒決裂的假像。理由嘛……很簡單!绮禮只是提醒他,能夠「重來」的未必只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