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章四十
何遇伸手摸了摸長嬈的腦袋, “雞腿都被你戳爛了,快些吃吧, 吃完飯,去姑姑家走一趟把梨送去就是了。”
何遇陪着她去,長嬈總算是心安一些,她才有心情享用這只香噴噴的雞腿, 長嬈把另外一只雞腿夾給何遇, “夫君也吃。”
何遇夾回去她的碗裏:“爺不喜歡吃雞腿。”
長嬈抵着他的筷子不要,“夫君不喜歡也吃嘛,我們一人一只。”
何遇看着她似笑非笑, 兩人的筷子碰在空中, 誰也不讓誰,最後的下場可想而知, 長嬈吃了一碗米飯還有很多菜,再加上兩只肥碩的大雞腿, 撐的小肚子鼓鼓的,一直在打嗝兒。
她站着消化,何遇在收拾廚房洗碗擦桌子, 半柱香後何遇收拾好了, 長嬈還抱着柱子一動不動,何遇去東屋提水梨,前日去集市總共也沒買幾斤水梨,給她熬桃花羹用了兩個,她也才吃了一個, 水梨裝了滿滿一筐,木櫥櫃裏半個沒留。
這個小笨蛋,也不知道給自己留一點。
何遇看了一眼簍子裏面的髒衣裳,明日該将家裏的髒衣裳洗洗。
何遇拿了一件藕粉色的披風,給長嬈系好,将她身後的長嬈撈出來,理了理她的鬓邊發別到耳後,捏着她的臉說,“愁眉苦臉做什麽,爺沒兇你。”
長嬈摸了摸圓滾滾的小肚皮說,“吃撐了,嗝兒——”她才張口就打了飽嗝兒,羞赫的捂着自己的嘴巴,眼睛瞪得圓圓的,淺褐色的瞳孔裏面藏着難以釋懷的難為情。
何遇輕笑出聲,他又擡手捏了捏她嫩軟的臉蛋,“走到姑姑家,差不多也就消食了。”
長嬈絞着披風垂下來的繩帶子,嘟着嘴巴說,“晚一點再走嘛,等一下還沒有消食又打嗝兒怎麽辦呀。”
何遇把水梨放到桌上,進屋給她倒了一杯溫水,“小口喝,壓一壓飯。”
長嬈喝下去以後,又站了一會果真不打嗝兒了,她欣喜地說道,“夫君我們走吧。”
才擡腳挪步子差點沒有摔咯,何遇搖頭嘆息單手一把将她抱起來,另一只手提着水梨出門。
長嬈真是害羞極了,生怕撞到人,“夫君快放我下來吧,若是有人瞧見了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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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遇步子穩健,“誰敢笑話。”一派嚣張,就像是土匪頭子出山了,而她是被搶來的壓寨夫人,唯一不同的是這個土匪頭子長的很是俊逸,有着讓人過目不忘的本事。
長嬈提心吊膽了一路,在高家門口停下來的時候,總算松懈下來,她理了理驟亂的披風,看着何遇雲淡風輕的樣子再次一陣羨慕,他的體力也太好了吧,抱着自己還提着一筐梨走了一路,一點都不喘氣。
高家的屋子還亮着光,窗棂上還有人影在晃動,人在家,木栅欄門卻反鎖着。
何遇蹲下來捏了捏她的腿腳,他使了一點力氣,長嬈措不及防地啊一聲,她顫着尾音哼道,“你幹什麽呀?”
何遇問她,“腿還麻不麻了。”
腿麻的勁頭早就過了,長嬈搖頭,“早就不麻了,姑姑家的門鎖了,是不是要歇息了呀,我們這麽晚來,會不會打擾。”
何遇點了點她腦袋,指着月亮說,“現在才幾更天,不會的。”
“哦。”
何遇攏了攏長嬈的披風,前去敲門。
何氏一家子人僵持在屋內,高遠柱做好了飯,擺上桌了都沒有人吃,高年還在地上跪着,紋風不動,一言不發,滴水未進的他嘴唇幹涸,面色不好,臉上還挂着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何氏坐在一旁冷着臉,高年不說話,她也不出聲,菜已經熱了好幾次了,高遠柱盛了飯端過去給何氏,低聲勸,“吃一些吧,你和你兒子怄什麽氣兒呢,何苦。”
何氏回家之後就把門鎖打開了,她火冒三丈的看着高年,陪他在屋內坐了幾個時辰,就像是兩頭驢在比倔,娘倆都是一模一樣的脾氣,誰都不低頭,高遠柱嘆真不是一家人不住一個屋檐下。
高年這點随何氏還真随得不好。
高遠柱又端着碗給高年,要替他取下挎着的書袋子,“裏面裝了書,挎着重,爹給你取了,起來吃點飯,你娘也不是真的要罰你,好好認個錯就行了啊。”
高年捏着書布袋子,高遠柱取不下來,何氏一拍桌子站起來吼道,“讓他跪着,我看他讀了這麽多年的書也白讀了,不讀也罷,省了家裏的錢,明日我就将他的書一把火全燒了,看他還有什麽想不明白的,非要和我們對着幹。”
高遠柱放下飯碗,“你那麽大火氣幹什麽,這都一天了,你與新婦沒有談妥?她怎麽說的。”
說起這個事兒,何氏就來氣,“要不是我今日去的及時,還不知道你兒子幹的那點醜事兒!他還以為能瞞天過海呢!只手遮天,可笑!”
“那個新婦也是個不守婦道的,明知道自己已經許了人家,已為人婦了,還來勾搭我兒子,小狐貍/精.........”
高年想不明白,何氏發的這一通火氣,他與長嬈之間清清白白,是,他對他的那個小表嫂确實存了一些心思,他不否認,但是從未做什麽出格的事情,無非是上次悄悄翻牆去她家瞧了她一回。
就算這件事情被何氏發現了,也不至于上升到這個層面吧,打他也行,他皮糙肉厚的抗打,罵他也罷,又不會少幾塊肉,但是她越說越上瘾,甚至連長嬈也罵了,撿的還是一些特別難以入耳的詞彙。
他的小表嫂,是大河村十裏八鄉最俏的女子,她知書達禮性情溫和,善解人意不争不搶,就像是一朵玉簪花,被他放在心坎上。
他的确想過,若是自己有了功名,便于何氏提提這件事情,他想要娶長嬈,他那混球表哥從不歸家,想必也不理會這些,不會将長嬈放在眼裏。
高年堅信只要他夠強,是能夠抵擋村裏的流言蜚語的,将長嬈護在他的羽翼之下。
高年捏緊了拳頭,反駁何氏的喋喋不休,咄咄逼人,“表嫂不是這樣的人,一切都是我一廂情願,是我對她有意,如今爹娘已然知曉,我也不瞞了,我确實想要娶表嫂為妻。”
何氏氣得住了口,她顫着手指,“你這逆子!口口聲聲還知道李長嬈是你表嫂!你想娶她?我告訴你不可能!除非我死了!否則一輩子你都不可能如願!她李長嬈有什麽好!你與她相識多久?你看上她什麽了,臉蛋長得美一些?她是有夫之婦,是你的表嫂!高年,你如今為了一個不可能的女人,要與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你下來的娘作對了是嗎?高年?”
高年轉過身來,他勉力站起來又重重地跪在何氏身前,“是阿年不孝,表嫂确實為我所想,表哥不愛她,她與表哥并無感情,如今何家沒人,她一人清苦貧冷,娘,阿年自小以來從未向您求取過什麽,就這一事兒,就這一回,您就應了我吧,我日後一定聽您的話,孝順您,敬愛您和爹。”
何氏甩開他,“看看你的出息,你讀書人的氣節呢?要是我不應你,你就不認我這個娘了是吧!高年啊高年,權當我白養你了!”
高遠柱看着冷卻的米飯湯水,捏着拳頭聽着高年與何氏争吵。
不止高遠柱一個人,這些話一字不落的被站在屋外的長嬈何遇聽在耳朵裏,何遇适才敲院子的門沒有人應,他伸手進來将木栅欄門的梆子取下來,領着長嬈進來了,才到屋子門口就聽到了裏面激烈如火的争吵聲。
字句不離他何家,字句不離他和小婦人,原來他不在的日子裏,有這麽多的人惦記長嬈。
長嬈看着何遇臉上的陰霾密布,眼神都要冷成冰了,籃子的提手也被他捏成細碎,最終還是斷了,籃子裏的梨砸在地上,滾落了一地,有一些順着石臺階滾下去。
高遠柱聽到門外的動靜,“誰在外面!?”
何氏與高年也不吵了,看向門口,高遠柱起身去開門,打開門就見到一地的狼藉,還有陰沉着臉的何遇,攪得他家不得安寧的當事人,何家新婦。
高年與何氏都瞧見了,何氏定驚之後,也懶得裝樣子了,她現下确實瞧不上長嬈,還很厭惡她,至于何遇他什麽時候回來的。
高年看到長嬈,立馬就爬起來,他跪得太久了,腿腳發麻,扶着桌子才勉勉強強站起來。
“表嫂......”,高年想問她一聲好。
何遇擦幹淨手裏的竹籃木渣子,攬長嬈的肩帶到懷裏,宣誓自己的占有欲,笑着對高遠柱說道,“許久未訪姑父家,真不知道我家的事兒,你們還費心惦念着。”
長嬈聽得心裏打鼓,何遇這是發飙了?
高遠柱只愣了一下,幹笑着将人邀請進屋來,避重就輕,“你們吃飯沒有,我去将飯菜熱熱,坐下來吃着飯說吧,我們一家人好久沒有走動了,你這孩子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不跟姑父傳個信兒。”
何遇看了看高年,眼底一片的殺意,“坐就不必了,今日姑姑落了東西在我家,我和阿嬈送來。”
“誰知道就聽了這麽一出好戲。”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何遇冷笑:果然沒有吃到嘴的食物是最危險的。
長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