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番外四
天氣剛剛入秋變涼,賞楓吃蟹正當時。
吃晚飯的時候,小胡無意的提起,周末是彭嘉生日。塗建桁想了想就提出了邀請,代彭嘉慶祝生日,正好也是出去散散心。
三個人是周五下午開車出發的。溫泉山莊地處郊區,車程約一個小時。
原本小胡預訂的時候都是好好的,結果到了前臺辦手續時候才發現,酒店把預訂信息弄錯了,雙床标間都變成了大床房,尤其要命的是,彭嘉跟塗建桁那間豪華套房标間不僅是大床,還詭異的成了酒店特色的新婚蜜月套房……
三個人都有點尴尬,前臺經理态度誠懇的再三致歉,表示送水果送紀念品送溫泉抵用券都沒問題,可是更換的要求确實做不到,因為周末滿房了。
等到進了房間,塗建桁看到那張灑滿了玫瑰花瓣的圓形水床的時候,更是羞惱的耳朵都紅了,背着身竭力避免跟彭嘉面對面的尴尬。
彭嘉笑的身體直顫,哎呦是大波浪水床,不錯啊,浪裏個浪……
興致勃勃的彭少爺拄着拐杖滿屋子轉着,啧啧稱奇。
情趣沙發椅……哎這半弧形坐墊這麽窄,能坐舒服嗎?
還有這黑帶子是什麽玩意兒?像背帶又不是背帶的……塗少爺你懂嗎?解釋解釋呗?
嗯,溫泉屋不錯,正對着園林,一邊泡澡一邊賞景……
床頭櫃上東西挺全,我瞧瞧……發熱潤滑劑,顆粒套套……
彭嘉彎腰,撈了一個乳白色橢圓形的小巧物件,沖塗建桁晃了晃,滿臉無辜。
塗建桁你認識嗎?這是什麽?做什麽用的?
可憐青年一張清朗俊秀的臉漲成了紅布,喏喏的什麽都說不出來。
彭嘉哈哈大笑,随手推開了長線挂着的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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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功率夠強勁啊,估計震上兩三個小時不成問題……
晚飯是在山莊附設的餐廳吃的,菜肴不在精致,倒是全天然的沒有污染和人工肥料,蔬菜清甜雞湯鮮美。
最後上的是一例甜品。蜜月套房包含的雙心造型紅絲絨蛋糕。
上菜的小姑娘一臉鎮定,居然還微笑着送上祝福。祝兩位永結同心幸福美滿。
小胡的臉都沒法看了,上下左右都是大寫的尴尬。
被彭嘉在房間裏取笑了好一會兒的塗建桁此刻反倒鎮定了,風度翩翩的嘗了口蛋糕,點頭稱贊。
吃完飯回房間,客房服務人員顯然已經進來布置過了——
窗簾低垂,燭光搖曳。小圓幾上擺着精致的花瓶,裏面是三支怒放的紅玫瑰。邊上是兩只高腳玻璃杯,放在冰桶內的醒酒器裏,紅酒微微蕩漾。
兩個人杵在門口,沉默的空氣持續發酵着,有什麽壓抑的東西在蓬勃生長,勢頭驚人。
彭嘉難得有點不自在,也不開玩笑了。清了清喉嚨讓塗建桁先去泡溫泉,他喝一杯再去。
如果塗建桁此時足夠理性,分開各自行動是最明智的。只是塗建桁如果真的應了,他也就不是那個理想又單純的傻孩子了。
當青年沉默的單膝跪在池邊,小心翼翼的幫着彭嘉卸下義肢的時候。
當青年拎了紅酒和杯子擱在溫泉邊上并斟了酒液的時候。
當青年脫了衣褲邁進水池的時候。
兩個人不知道是誰先潰敗了心防,肢體相貼唇舌勾纏,溫熱的水花四濺。紅酒灑到了池子裏,深紅變淺紅很快消融不見,空氣中有淡淡的果香,像李子又像是荔枝,甜膩的令人頭暈。
彭嘉只覺得心髒縮的發疼,一汩汩的往外冒着血,越甜越疼,越疼越甜,讓人上瘾,沉湎其間。
有些東西即使視若無睹卻也一直在,隐藏和壓抑并不能讓其消失不見,直至爆發,威力驚人。
彭嘉對自己的殘缺足夠坦然,如果說有自卑,也是來源于內心的陰暗而不是身體的原因。
一遍遍的吻,從開始的亟不可待到後來的溫柔缱绻。兩人像是交頸而眠的天鵝,唇齒相依密不可分。
手邊沒有東西,彭嘉還是堅持着套上了義肢,回去大床上做。
他不知道,這是他對愛人最無意也是最周密的保護。
從前戲到耐心的擴張,塗建桁就像是被揉破了淚腺,眼睛紅着蒙着潤潤的一層水膜,纖瘦白皙的身子貓兒似的蜷着,手腳緊勾,羞澀的根本無法舒展開來。
彭嘉終于進入的時候,青年嗚咽一聲,死死抱住了對方的脖子,眼淚潸然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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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嘉和塗建桁就像是最平常的戀人一般,過了一段無人打擾的溫馨小日子。
小胡在經過最初的不自在之後,很快接受了他們的關系,并且對那種閃瞎人钛合金狗眼的賣糖行徑視若無睹,每天忙自己的,忙完就自發自覺的滾去自己的大屋歇着,任那兩只愛幹嘛幹嘛。
塗建桁不是怕羞扭捏的性子,一旦認清并坦陳了自己的感情,就不再遮着掩着,即使是對自己的欲望,也是直言不諱。
只可惜,他看上的是個老流氓,彭嘉總有辦法“欺負”得對方紅了眼眶羞恥不已,不斷刷新他的底線。
彼此心照不宣的是,他們在一起,起膩也好,互相陪伴着看書看電視也好,閉口不提過去的糟心,也不提未來的出路,仿佛眼下能抓住的就是所有,就是全部。
事實也确實如此,眼下就是全部。
春節前,厲榮出獄了。
在厲榮出獄的第二天,塗建梁動手了。
針對厲榮的暗殺沒能得逞。另一邊,針對塗建桁的迷暈綁架行為得手了。
厲榮推着輪椅,兩人一身狼狽的回到彭嘉住處推開門,原本溫馨的房子裏面空蕩蕩的,那個漂亮純白的青年不見了,小胡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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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榮跟塗建梁從一開始,差不多就是火星四濺的對峙。
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厲榮經過了幾年的磨難,戾氣在,心思卻沉穩了很多。
彭嘉有點神經質,經常抽着煙燒到手都不知道。厲榮看不過眼,真的問了,彭嘉又滿不在乎的搖頭否定。說出的話永遠都是——
塗建桁之于他,過去是新鮮的玩物,現在是保命的護身符,哪有其他含義?
厲榮不懂感情,眼下的急迫和當務之急也沒法讓他琢磨這些兒女情長。
厲榮棋子不多,只是個頂個的好用。
孫昌是其一。
擁有太多的人總是會畏手畏腳害怕失去,何況孫昌那麽貪生怕死?他的妻兒老小連着相好的一起被厲榮拿來做籌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在塗家暗中做的手腳克扣的那些錢財,一旦翻出來,塗建梁一定饒不了他。
倒戈成了必然。
一個左膀右臂的倒戈是致命的。
塗建桁用幾個月幫彭家搭出了一個基本的框架,被抓走前,貼心貼肺的差不多把自己的那點家底都墊了進去,幾塊的商業模式已經開始緩慢運轉,未來看好。厲榮跟彭嘉商量了一下,瞿扈成了明面的經營者,孫昌是私底下那一個。
跟塗建梁搏命争鬥了兩年多,期間不見硝煙的驚心動魄無數,厲榮和彭嘉都碰到過暗殺,最驚險的一次,子彈只要再偏一厘米,彭嘉就沒命了。
也正是這次刀口舔血的危機,醫院查出了彭嘉HIV陽性。
結合近期彭嘉毫無緣由的經常性感冒低燒咳嗽,全身疲勞無力,答案昭然若揭,殘酷的指向一個答案——
當年塗建梁安排的那十幾個人裏面,有人是HIV病毒攜帶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