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番外四
沉不住氣的是塗建梁。
白家的訂婚被塗建桁單方面推後。白家掌權的打電話過來時,毫不知情的塗建梁差點被氣死。
是否跟白家結親更上一個臺階,其實對于現在的塗家而言,并不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只是一來,白家千金确實是塗建桁自小就認識的玩伴兒,兩人即使沒有情深意篤,關系也算得上深厚,在經濟或政治聯姻裏面,算是相當不錯的基礎。
二來,塗建桁這樣任性妄為的做事,絲毫不計較後果及影響,讓塗建梁即惱怒又被動。
更讓塗建梁這個做哥哥差點氣中風的是,塗建桁不僅不認錯,還梗着脖子質疑塗建梁将彭家弄得家破人亡,手段極端令人失望。
塗建桁從小被家裏保護的太好,從來不知世道醜惡的一面,純良的相信着萬事有律法,而他大哥濫用私法并逼死對方全家的行徑實在太過卑劣。
談話到最後,塗建桁面色平靜的說,他要去贖罪,為彭家工作并把彭嘉的一切都打理好,再考慮自己的婚事和其他。
在塗建桁離開之後,塗建梁決定要弄死彭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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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建桁幫彭嘉請了個全能護工。
彭嘉吊兒郎當的翹着腳,看着塗建桁安排那個小胡到樓下去買菜,一臉嫌棄。
長得不好看,身材又太結實,這樣的男人插起來實在不爽啊。
塗建桁俊臉憋的通紅,看得出竭力想要忽略他的胡說八道冷嘲熱諷。
小胡燒飯打掃衛生什麽的都沒問題,個人早些年還學過兩年散打,身強體健,這樣幫助彭嘉上下樓及外出都方便。
彭嘉就是個作死的,逮着剛剛的問題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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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讓你幫着找的是暖被窩解決生理問題的,你找個保姆來幹啥?要不一會兒你問問,這小子給不給幹?晚上不開燈也算勉為其難将就了……
塗建桁給逼的無處可躲,不會罵人又沒法像男人一樣滿嘴葷話,一時急的面紅耳赤,眼底都浮起了淚意。
彭嘉避開眼,意興闌珊的揮揮手。
小朋友你帶着你的人走吧,咱倆不是一路人,我也不要你的補償。你說你非犟着這樣幹嘛?
頓了頓彭嘉又呼口氣,笑的勉強。
老子當年就不該招惹你。
事實證明,如果不是塗建桁安排過來幫忙的小胡,彭嘉這次就絕對板上釘釘的百死無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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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建梁給彭嘉安排的死法是意外。
第一次是食物中毒。彭嘉常年以外賣為生,原本小胡來了已經開始燒飯煮菜了,那天時間早不早晚不晚的,小胡在整理房子落了三尺厚的垃圾和灰塵,彭嘉不耐煩等,直接撥了電話叫炒飯。結果炒飯落肚沒多久,彭嘉就開始不對勁,小胡把人送到醫院洗胃,醫生說再遲十分鐘人就沒了。炒飯裏混進了毒-鼠強,快餐店老板稀裏糊塗說不清楚,只會叫冤。
第二次是車禍。彭嘉那天下樓去拿快遞,小胡剛好要去買菜,遲了兩分鐘下樓,剛好看到剎車失靈的車子直直的撞過來。虧着小胡反應快,兩步跑過去抱着人滾到邊上鄰居種的菜圃裏,堪堪避開了兇險的撞擊。兩人躲避的時候摔了個滿身傷,好在沒傷筋動骨,驚魂未定之餘,小胡扶着人起身暗道僥幸。
彭嘉笑的冷漠,一言不發的掉頭給塗建桁發了條信息。
“晚上來吃飯?”
塗建桁的回複快的沒有等待。“好。”
晚上吃飯時候,看得出塗建桁很高興,白皙的臉上微微紅着,卻要努力做出平靜安然的常态。
彭嘉撂了筷子抽煙的時候,沖着小胡歪歪頭,大咧咧的扔了句話——
“出去散散步看場電影,兩個小時之後再回來。”
房間裏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塗建桁小心翼翼的,卻也不乏敏感。
“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彭嘉眯着眼看他,黑黑的瞳孔看不清深藏的情緒。足足有五分鐘,随着掐掉的香煙被彈飛,男人懶散的聲音同時響起。
“兩個小時,做不做?”
塗建桁嘴角抽搐,無奈又無措。
“彭嘉你成天就只想着這些了嗎?”
“老子只不過想在被弄死之前撈回本而已。”彭嘉極其順暢的接話:“要不豈不是要死不瞑目?”
塗建桁單純可是不笨,聽他這麽講話先是驚愕,繼而差點跳起來:“你說,我,我大哥……他,他又……”
“猜的。”彭嘉笑出整齊的白牙,依稀有陽光少年的味道:“前幾天莫名其妙食物中毒,接着今天差點被車撞死。這樣的意外頻率也忒高了吧。”
塗建桁臉色煞白:“不可能,我跟我大哥說了……”
彭嘉攤攤手,一點辯解的意思都沒有:“所以你看,我就知道你不會信,索性想着死之前撈點本錢回來,也算不虧。”
“不可能。”塗建桁直覺的為家人辯解:“我大哥很疼我,他不會那樣……”
彭嘉笑笑,好心建議:“要不你現在打個電話問問?”
漂亮的青年紅着眼,帶着幾分負氣:“我打。如果你錯了怎麽辦?”
“錯了就錯了呗,我一個廢人,你要打要罵随意。跪下磕頭也行,不都是你們一句話的事兒?”彭嘉打了個響指,饒有興致:“對賭啊?塗小少爺,要是你輸了呢?”
塗建桁嘴唇都咬白了:“随你。”
兩個字出口,房間瞬間安靜的落針可聞。
彼此心知肚明,某些命運的安排已經朝着不可逆的方向加速堕落,無力回頭。
彭嘉嘆氣,揉了揉額頭:“如果真是你大哥安排的,麻煩你跟他講清楚,咱倆什麽關系都沒有。我只想活着等我兄弟出來而已。”
按了免提的電話裏,塗建梁冷硬的聲音殘酷到無比真實。
“對,是我做的。建桁你再一意孤行,只能讓那小子死的更快。”
塗建桁失控了:“大哥你怎麽這樣?!”
塗建梁不疾不徐:“你一天不放棄那種可笑的贖罪,我們就走着瞧,看看彭嘉下次還會不會那麽好運。”
“大哥!”塗建桁抹了把眼睛,帶着豁出去的決絕:“你不能這樣,我,我不是贖罪……我不只是贖罪,我喜歡彭嘉,我要跟他在一起。你逼他死就是逼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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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問彭嘉短暫的一生最幸福的時候,真的回憶起來,估計就是在厲榮出獄前這小半年了。
塗建桁那孩子倔起來堪比驢子,彭嘉趕他他不走,塗建梁軟硬兼施都無效——
道理和謊言都講到口幹舌燥,塗建梁索性帶了人手上門綁人。
塗建桁将随身攜帶的德林格直接抵在了自己太陽穴上,平靜的看着大哥鐵青的臉色一點點變得灰敗不堪。
諷刺的是,這把德林格還是塗建桁十八歲生日時,塗建梁送他的成人禮。
彭嘉冷眼旁觀兄弟兩個的對峙,一時想縱聲大笑,一時又覺得眼窩發酸,難受的不行。
塗建桁趕走了大哥,回頭收了槍平靜的看着彭嘉。
我跟我大哥鬧掰了,借你客廳支張床行嗎?等你要等的人來,我就走。
“同居生活”開始的莫名其妙。
彭嘉這處房産不大,兩室一廳。
原本彭嘉一個房間,小胡一個房間。現在塗建桁擠進來,就算彭嘉惡劣的讓他住客廳,小胡也沒法心安理得。
于是不過隔了一個晚上,小胡就把行軍床支到了客廳。
再後來過了一個禮拜,鄰居那套一百多平方的房子剛好出租,塗建桁二話不說付了定金,小胡作為一個打工的,莫名其妙就越過了老板的待遇,直接單身一人住到了大宅裏面。
兩人一直相安無事。塗建桁事後也畫蛇添足的解釋了,自己那麽說只是事急從權,為了保全彭嘉的安危而已。彭嘉居然也收起了全身乖戾的刺,點了點頭,連一貫的諷刺酸話都沒了。
一如冥冥中注定,塗建梁突然被美國一個大項目絆住手腳,親自飛去大洋彼岸歸期待定,根本無法再過來捉人。于是也只能安排了保镖先盯着,等他回來再做計較。
獲得了短暫又難得的安寧,彭嘉塗建桁像是融洽的合租室友一般,兩人各據一方,吃過飯偶爾聊聊天說說話,都是安全平淡無關痛癢的話題。
打破這種平衡的是彭嘉生日那天,兩人一起去溫泉山莊度假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