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兩人之間的關系撕破僞裝,降到了冰點。
詹智堯逃不走,幹脆連樓都不下了。他還不至于想不開到求死的地步,只是再也懶得跟那個男人虛與委蛇,不如見都不見。
令人無語的是,厲戎好像是忙過了一陣子閑了下來。天天晚上六點半準時回來不說,還陪着那兩個少年偶爾打游戲,或是到院子裏打羽毛球什麽的,笑聲朗朗。
厲戎從來不來招惹他,甚至吃飯的時候,詹智堯不肯下樓,他也任由俏兒端了食盒送上來,至于剩多剩少更是問都不問。
詹智堯氣的牙根發癢,無可奈何。
他手腳上的鏈子,厲戎就像是忘了,亦或者幹脆是懲罰,就那麽任由他戴着。吃飯睡覺甚至洗澡如廁,寸步不離。詹智堯試着在鐵藝床的床棱上磨過,不知什麽精鋼材料打的,一點刮痕都沒有。
于是也就死了心。
有時候一覺睡醒,詹智堯會恍惚好一會兒,覺得自己差不多要被這麽鐐铐加身的囚禁一輩子了。
日子過得快,轉眼就入了冬。
立冬那天早上,因為前晚溫度大幅降低,零星飄起了雪花。細碎,風一刮,蹤跡全無。
俊兒高興的跟孩子似的,大呼小叫,撒嬌不給厲戎上班,說天氣惡劣路不好走,幹脆在家陪他們玩。
至于玩什麽——
詹智堯在房間裏憋了很久,甚至開了門縫聽了一會兒,這才端了水杯打算去廚房倒水喝。
結果撞個正着。人家三個在廚房包餃子。
厲戎和俊兒圍了圍裙,俏兒光溜溜躺在桌子上,細白的身體上,一溜擺了兩排歪瓜裂棗的餃子……
詹智堯面紅耳赤,灰溜溜逃回房間,憤而拒絕了晚飯白胖的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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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兒在樓下笑的肆無忌憚,哎呦着直打跌。俏兒沒他那麽促狹,壓低了聲音,隔着門縫說,送上來的餃子是谷姨包的。
詹智堯躺在床上,拿被子裹成個蠶繭,臉紅如炭火,且驚且怒,小聲嘀咕。不要臉,真不要臉,幸好……
……………………………………………………
厲戎晚上有應酬,鴻宴酒店賓主盡歡,打算移師會所換場子的時候,手機響了。
是家裏的座機。
厲戎笑容不改,夾着煙的手拍了拍剛剛聊天的生意夥伴,落後一步摁下了接通。
他不說話,那邊細細的喘息像是憋了一口氣,要斷不斷的,聽在耳朵裏,晃蕩的不上不下,難受。
“說話。”厲戎彈了半截香煙,悠悠開口。
“你說的話,算不算數?”聲音幹澀,毫無家裏兩個少年的明媚。
厲戎笑:“哪句?”
電話那邊憋了憋,不甘心又不得不說:“一晚上,放我離開。”
“哦,”厲戎拖了長音,伸手在走廊的盆栽上手欠的扯了一片葉子,揉捏出汁,指甲都染了綠茵茵之色:“為什麽不呢?”
詹智堯還不死心,試圖再敲定一番:“你不會,言而無信吧?”
“你以為,”男人晚上喝了點酒,不多,剛剛适度:“你比十七歲的俊俏雙生子更鮮嫩好抱?”
“那好。”詹智堯聲音很好聽,溫溫潤潤的,哪怕此刻發緊的要顫抖了,依舊悅耳:“我,我今晚……你回來吧。我明天走。”
厲戎眯了眼,伸手丢開揉爛的葉子:“有應酬,大概十一點到家。正好夠你好好準備。記得我的要求,裏外洗幹淨。不懂的,可以去問俏兒。明白?”
那邊帶着情緒挂了電話。聽着手機裏的忙音,男人不以為忤的笑笑,心情愉悅的趕了幾步上去,跟生意夥伴重新說笑起來。
厲戎到家的時候,客廳的座鐘剛剛敲響十一下。
別墅裏很安靜,玄關處留了一盞小燈,暖暖的橘色,籠罩出一方小天地。客廳的落地窗外面,灌木叢裏的燈帶亮着,從外映了些光進來,沙發家具高高低低的輪廓,灰黑不清,影影綽綽的,真實的,又像是假的。
厲戎換了鞋,腳下有些急,又有些刻意壓制出的從容。
一步步上了臺階,大手穩穩的握住了左手邊第二個房間的門,轉瞬又改了主意,收回了手。
過了一刻鐘,厲戎從自己房間出來,一邊擦着頭發,一邊随手擰開了詹智堯卧室的房門。
房間裏只留了一盞床頭燈,不比玄關處亮多少。靠在床邊的清瘦男人捧着書,很明顯的抖了一下,擡頭望過來的眼神黑亮,像是深藏地底的稀有礦石。
“你很怕我?”厲戎丢開毛巾,信步走到了床邊。
詹智堯明明嘴唇都白了,還試圖擠出一絲放松的笑容。結果看上去就有點不倫不類,甚至有點滑稽了:“還,還好。”
“還好是什麽意思?”厲戎繞到他那一邊,坐到了床沿上。
床墊往下陷了陷,詹智堯往裏面挪了挪。幅度不大,是身體快于意識的反應。
“就是……有點,你看過去兇,很有力氣……那個,你先把鏈鎖去掉。”
厲戎笑笑,伸手撥了撥對方額頭上的頭發:“我說過不打你,又不是你的人渣前男友。我的力氣是不小,一會兒你可以親身體會一下。”
近在咫尺那張臉紅了,依舊強撐:“又不是女人,我又是gay……”
厲戎沒有拆穿他的口是心非,撥過頭發的大手順勢摘掉了男人的眼鏡:“多久沒做了?”
詹智堯呃了一聲,嘴唇翕動了半天沒下文。
“不是只有十年前的那個渣男友一個吧?”厲戎失笑搖頭,另一只手探進了被子:“洗幹淨了?”
詹智堯一把抓住男人蠢蠢欲動的手,腕間的細鏈子發出悉索的響聲。緊張的聲調都變了:“沒。他是直的,他不肯那樣,嫌髒嫌惡心……”
厲戎是真驚了,以至于沒有推開對方按住自己的手:“那樣?哪樣?他不肯插入?我操,那你們倆怎麽玩的?”
詹智堯的眼睛蒙了霧,感覺這樣赤果果的談這個話題,羞窘到了極點:“用手,還有……嘴巴,有一次,有一次……用腿的……”
厲戎瞠目結舌,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十年,分手後就沒找過男人解決生理需求?”看到對方搖頭,厲戎簡直扼腕:“我是真沒見過你這樣的……”
停了一會兒,詹智堯小聲嘟囔:“我怕死,怕麻煩……哎鏈鎖……”
聽到怕死,厲戎拉直了嘴角,看了眼床頭櫃上碼放整齊的東西:“你就拿了三個套子?”嘴上說着,倒是從口袋裏拿出了小巧精致的鑰匙,一一打開了詹智堯手上和腳上的束縛。
詹智堯擡頭,活動了下手腕,表情驚悚:“三個不夠嗎?你想弄死我?”
厲戎哈哈大笑,放下手裏的眼鏡,指了指那個黑色的小鬧鐘:“新買的小玩意兒?”
“書店員工贈送的。”只要不開黃腔,詹智堯說話還是挺順溜的:“我看挺好看,就擺這兒了。”
伸手拿過鬧鐘,厲戎簡單擰了擰設置時間,然後放回去。
迎着詹智堯疑惑不解的目光,大大方方脫了浴袍扔到地上:“倒計時,十二個小時,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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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第二天晚上吃飯的點兒,詹智堯還在睡着。
纖瘦欣長的身體蜷縮成一個團,裹着被子昏天黑地。
吃飽喝足的厲戎厲總心情極佳,言而有信的陸續折騰足十二個小時,只睡了五六個鐘頭,下樓吃飯的時候依舊神采奕奕。
房間隔音好,可是這不代表屋子裏的人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
坐在餐桌邊上的少年前一秒還是怒氣滿滿,下一秒聽着腳步聲擡頭,就是喜笑晏晏的俊俏模樣:“戎爺,今天谷姨燒了板栗仔雞,還有你喜歡的水煮肉片,還有……”
厲戎看了他一眼:“俏兒呢?”
少年忍不住酸意:“谷姨不知道那個……詹先生昨晚陪你,俏兒在廚房煮白粥。戎爺。”少年兩分委屈三分撒嬌五分争寵:“你不能有了新人,就看不到俊兒了……”
“他能下了床,就走。”厲戎開始吃東西:“以後不回來。”
俊兒大喜,眉眼都要飛起來了:“真的?”
厲戎輕飄飄看了他一眼,足夠少年閉嘴。只是那滿臉的喜色,擋都擋不住,殷勤的過了分:“戎爺你吃這個,谷姨做的蟹黃湯包,我看着她挑的新鮮母蟹,取了膏黃拌的餡……”
俏兒拿着紙巾擦着手,從廚房走出來。看到厲戎眼睛一亮:“戎爺,粥煮好了。要端上去給詹先生嗎?”
厲戎擺擺手,放下筷子:“把你那兒的外用消炎傷藥和退燒藥拿點下來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