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好久的緘默,時間的流逝那麽慢,又那麽快。
“你連墨陸的名字都不敢提?”厲戎盯着詹智堯的側臉:“心虛?還是忏悔?詹智堯,你為什麽會喜歡墨陸?只是因為你們是同類?我要聽真話。”
陷入回憶而顯得有些恍惚的男人眨眨眼,等到回過神的剎那,表情一下就變了,無比微妙:“他那麽好,誰會不喜歡?”
“老子就拿他當弟弟。”厲戎咬牙,眯了眼:“即使如此,不妨礙我知道他是個零。你呢?詹老師,需要我去調查一下你的前男友嗎?兩個零一起過日子,你當我是個傻逼嗎?”
詹智堯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羞怒交加:“我樂意!”
厲戎嗤笑,字字剜心毫不留情:“所以,墨陸根本不可能回應你。我當年還真是錯怪你倆了,呵……如果是這樣,那我試着推測一下,詹老師喜歡——”
“我!”詹智堯雙手握拳,骨節嶙峋的突出:“我當年被前男友打怕了,根本不敢再碰觸感情好了嗎?我就是覺得他脾氣特別好,跟他在一起有安全感,所以,所以其他的,我根本不在乎。”
“騙子。”厲戎輕蔑的斜睨着外強中幹的詹老師:“放心,你的秘密我不感興趣。你願意懦弱的逃避,自我催眠去撒謊,跟我無關。”
詹智堯語結,不過輕微塌下來的肩膀也洩露了他松口氣的結果。
“時間不早了。”厲戎看了眼挂在牆上的機械鐘表,快十一點了:“詹老師安心養傷吧,也算給我個機會一盡地主之誼。對了,你倒是提醒我了,從你那處走的匆忙,什麽都沒帶,手機也丢了。你要是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跟瞿助理提,讓他買給你。還有問題嗎?”
這一晚上的對話弄的詹智堯心神俱疲。當下搖了搖頭:“暫時沒了,謝謝。”
厲戎站起身,不急不緩的走到房門口,回身的功夫,剛好跟過來送客的詹智堯是觸手可及的距離。
厲戎伸手,幾乎沒用什麽力氣的捏住對方的下巴,拇指暧昧的摩挲着光潔的皮膚:“詹老師你是聰明人,求人的誠意,你心知肚明。揣着明白裝糊塗,呵,矯情就沒意思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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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快一點半的時候,瞿扈匆匆趕回別墅,給詹智堯送了一部手機過來,連老號碼都貼心的弄好了,直接開了SIM卡,開機就能用。
詹智堯疑惑又不死心,問瞿扈,是不是自己的證件什麽的,還是從老房子帶出來了?瞿扈口風嚴得很,什麽都沒講。只說戎爺交代了電話的事兒,別的一推三六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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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出門的時候,瞿扈又想起來似的一拍腦袋,扭頭叮囑詹智堯。
戎爺晚上回來吃飯,說是請詹老師品黃酒吃大閘蟹,好好待客。
瞿扈走了,詹智堯就窩在自己房間裏,不想看電視又沒什麽可打發時間的,只好開了手機,看看這些天有沒有什麽事情。
再正常不過的,除了一些貸款開票的垃圾短信,沒人找他。
隔着一道房門,走廊裏傳來那對雙生子掩不住的快樂語調,尾音都輕快的上揚着。
“戎爺晚上回來吃飯,太好了……”
“哥哥你不是最喜歡吃大閘蟹麽?戎爺還是惦記着你的……”
“不可能,戎爺說了,十天之內我不能出現在他面前……”
外面的聲音陡然變小,依稀的竊竊私語。
“……求求他……心軟……會的……”
然後,沒一分鐘,房門那裏就傳來了扣響,輕微而謹慎。
詹智堯走過去,遲疑了一下,拉開房門,客氣的微笑看着門口一雙漂亮的少年:“有事嗎?”
左邊那個,明明是傲氣的,卻又不得不低頭,看過去尴尬極了:“我來道歉,對不起。”
右邊那個好聲好氣的接過話:“詹先生,我哥哥昨天真不是故意的,請你原諒。”
“我沒怪你,真的。”詹智堯誠懇的語氣:“也是我自己不小心,沒注意腳下。”
左邊那個想說什麽,死活張不開口的樣子。于是只能右邊的替他說:“我們知道,詹先生大人大量。可是,戎爺因為哥哥不小心傷了客人,讓哥哥禁了足,十天。詹先生既然不生氣,能不能幫忙求個情,取消這個責罰?”
詹智堯又驚訝又為難:“為什麽會這樣?你們……咳咳,我會說,可是我不知道厲總會不會聽。”
右邊的少年松口氣,露出令人驚豔的笑容:“那就謝謝詹先生了。哦,我叫俏兒,這是我哥哥俊兒。”
詹智堯木愣愣的哦了一聲:“你們好。你們是厲總的,親戚嗎?”住了幾天,除了吃飯時候能見到這兩個漂亮少年,也因為那個俊兒不加掩飾的敵意,莫名其妙的同時,詹智堯幾乎完全不清楚這裏面的關系。
俏兒白皙的臉色微紅,抿了抿水潤的嘴唇。倒是那個俊兒挑釁的擡了擡精致的下巴,沖着詹智堯:“我們是戎爺的情人,怎麽着?!”
這回輪到詹智堯差點被吓死了。連連擺着手,結巴連連:“哦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問……沒怎麽着,抱歉……”
俏兒拉了拉俊兒:“哥,走啦……”
晚上六點半,大門外傳來汽車引擎的動靜,厲戎回來了。
詹智堯因為下午的驚吓有點頭疼,甚至不太想下樓吃飯。
躊躇的功夫,俏兒過來敲門,低聲的:“詹先生,戎爺回來了。一起下樓?”
詹智堯心知肚明少年的示好所為何事,細瘦的手指攥了拳,忍了又忍:“你先下去吧,我,我有點頭暈,等會兒下去吃飯。”
俏兒下了樓,詹智堯想想,悄悄過去把房門拉開一道縫隙壓着,豎着耳朵聽着樓下的動靜,有點莫名的膽寒。
“戎爺。”是俏兒清脆動聽的少年嗓音。
那個男人唔了一聲,很輕很随意。
然後是家居鞋摩擦地面的腳步聲,谷姨的動靜:“飯菜都好了,厲總,大閘蟹卡着時間剛剛關火。開飯嗎?”
“開飯。”男人簡潔的答複。之後是拖椅子的動靜。
俏兒小心翼翼:“戎爺,我去請詹先生?剛叫他,有點不舒服呢。”
詹智堯聽到這兒,心頭縮緊,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氣神屏氣偷聽。
厲戎哼了一聲,什麽重物落在桌面的脆響,聽的人心驚肉跳。
詹智堯差點驚的跳起來,伸手拽了拽襯衫,匆匆拉開房門走出去,微笑着下樓:“厲總回來了?”
男人正側着頭點煙,聞言擡了眼,朝着詹智堯看過來。他是單眼皮,眼縫狹長,不笑的時候,就那麽自下而上的掃一眼,能讓被看着的人渾身皮子發緊,腦仁發麻。
“吃飯吧。”
谷姨收拾好廚房已經離開了,偌大的別墅裏,此刻除了吃飯這三人,只有樓上關禁閉的俊兒了。
餐桌是長方形六人位那種,配套的靠背座椅,款式簡潔大氣。
桌上八菜一湯,居中是色澤誘人熱騰騰的大閘蟹,個個都有巴掌大小,看過去極有食欲。邊上放了一壇黃酒,兩個小酒盅。
“站着幹嘛,過來坐。”厲戎坐到頂頭的主人位,随意的點了點左手邊挨着的位置,示意詹智堯落座。
俏兒悄無聲息的坐到詹智堯斜對面,奇怪的跟厲戎隔了一個空位置。
厲戎也沒表示什麽不對的地方,坦然自若。
詹智堯更頭疼了。
厲戎不說話,拿起酒壇開封倒酒。
想起兩個少年托付的重任,詹智堯如坐針氈,幹笑着沒話找話活絡氣氛:“厲總,這桌子不錯,是松木的嗎?”
厲戎都不看他,言簡意赅:“紅酸枝。”
“哦,紅酸枝啊。”詹智堯懵懂着點點頭,過了幾秒又尴尬的笑笑:“我不太懂這些,呵呵……”
厲戎遞了一杯黃酒給他:“嘗嘗,手工冬釀,有十年了。”
一杯酒落了肚,詹智堯幹脆不繞了:“厲總,還有個孩子,俊兒是吧,怎麽不叫下來一起吃飯?”
厲戎看他一眼,倒是不瞞:“關禁閉。”
“才十幾歲的孩子,”詹智堯頭腦稀昏,實在不知道這個求情怎麽求:“長身體的時候,餓着不好吧?”
“沒餓着,”厲戎顧自喝酒,伸手拿了大閘蟹開始拆卸:“谷姨送了飯上去。大閘蟹要趁熱吃,詹老師你老家哪裏的?”
“我不知道。”詹智堯老老實實的被拐走話題:“我是孤兒,打有記憶就在孤兒院長大。”
厲戎哦了一聲:“這個季節大閘蟹最是肥美,到處都吃,也不分什麽地區了。”
俏兒拿公筷夾了塊蒸鳕魚,放到厲戎碗裏,然後又夾了一塊給詹智堯:“詹先生你嘗嘗,這個鳕魚很好吃。”
詹智堯拿着筷子的手晃了晃,穩住,終于小心翼翼拉回話題:“厲總,其實你看,我沒什麽立場說話。可是俊兒畢竟還小,批評教育為主吧——”
厲戎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話題打斷,啪的放了筷子。目光沉沉的盯着詹智堯,開口的話卻是對着俏兒:“你過來。”
俏兒也不問,聽話的站起身走過去,恭順的态度。
厲戎伸手稍一用力,俏兒順勢跪在了他腳邊。男人足尖微動,踢了踢少年的膝蓋:“跪進去。”
俏兒彎了身體,鑽到桌下。接下來都不用男人再說什麽,直接膝行着跪在男人雙腿之間。
細微的拉鏈聲響後,是更難堪的細微水漬動靜。
詹智堯簡直傻了,被厲戎一眨不眨的盯着,背後汗毛全豎,嗓子眼堵了棉花,一顆心慌得要竄出胸腔子,有多遠跑多遠。
餐桌沒擺桌布,無遮無擋。詹智堯大腦空白,不敢看,更不敢躲。
從他的位置,能看到那個少年在頂燈照耀下,泛着健康光澤的黑亮發頂……
“孩子?”厲戎勾唇,手上剝蟹的動作也停了,完全不覺羞愧的迎視着詹智堯的目光:“詹老師想說什麽?”
詹老師此刻只想逃,哪裏還說得出話。
詹智堯不說話,厲戎也閉了嘴。兩人之間,那種無形的逼迫合着怪異的壓力,讓詹智堯汗出如漿。
厲戎的瞳孔縮了縮,顏色變深。随着男人呼吸節奏的變化,那張冰封般的臉上也沾染了星點的緋色,極淺,極淡,卻讓人無法忽略。
驀地,厲戎伸手抓住少年的頭發,身體用力往前一撞。伴着少年的悶哼,一絲若有若無的腥膻氣息浮動在空氣中,惹得最不相幹的詹智堯直接紅了耳朵。
“坐下。”看出詹智堯的離席打算,厲戎開口。聲音是情-事後微微的沙啞:“吃飯。”
男人松開鉗制少年頭發的手,看都不看:“收拾幹淨回來吃飯。”
少年悄無聲息的離席,腳步稍有踉跄。
俏兒離開了十分鐘,換了套衣服很快回來。少年落座,禮儀美好。除了微微潮粉的臉色和嫣紅的嘴唇,看不出異常。
如坐針氈食不下咽的只有一個。詹智堯。
作者有話要說:
針對有留言關于三觀的問題。介紹就說了,男主是個BT,沒三觀。喜歡的就當個荒暴文看,不喜歡的就叉叉好了。從頭到尾,攻三觀就沒正過,受也是個懦弱無能受,三觀也有問題。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