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蘇墨垣撩起他的一絲黑發, 放在鼻尖輕嗅:“你這樣說是什麽意思,嗯?”
楚宴沒有說話, 只是這樣看着他。
因為泡在滿是紅魔花的池水中,楚宴的身上滲了一層密密的薄汗,有幾縷發絲濕透後黏在臉上,漆黑濃密的睫毛微微輕顫。
那雙如黑珍珠似的眸子,盈滿了自己的模樣。
蘇墨垣呼吸微顫, 竟生出了想要一直這樣下去的感覺。
以往的楚宴從不會這樣主動靠近自己。
以前的他總是一心想着複仇, 而蘇墨垣也只是把他當做一個玩意兒罷了。看着一個人跌入谷底, 拼命的想複仇倒也有趣。
蘇墨垣和他維持着表面的平靜, 可兩人都心知肚明。
這是第一次,楚宴這樣湊近了自己。
這種主動, 難免令人歡喜。
“你方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蘇墨垣輕笑了一聲, “徒兒若不細說, 我可不懂。”
“師尊真的不懂?”楚宴原本如泉水冰涼的聲音裏, 透着絲絲沙啞。
蘇墨垣一時癡怔。
這等顏色,又身懷豔骨……若是恢複了容貌, 還不知道引來多少人的觊觎。
蘇墨垣湊了過去, 眼神閃爍:“……你就不怕我做點什麽?”
楚宴無辜的看了過去:“師尊想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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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墨垣笑了起來,楚宴這幅樣子,真不知是裝出來的無辜, 還是真的不知道他想做什麽事。
無論哪種都勾得人心癢癢的。
蘇墨垣向來是個随心所欲, 想做什麽便做什麽的人。
既然心癢癢了, 就要讓拿他止癢。
蘇墨垣拉過楚宴, 将唇覆了上去,摟着他深吻。
楚宴哪知道他會這麽做?吓了好大一跳。
不過這小小的試探,他忽然有些确定了蘇墨垣的身份。
他閉上了眼,嘴角勾起一個弧度。
等親夠了再推開他,嗯,自己能做到!
兩個人唇齒相交,他感受到蘇墨垣呼吸間也帶上了幾分炙熱。那些鼻息噴在自己的臉上,楚宴的身體也熱了起來,尤其是還被這樣吻着的時候。
“唔……”
正當楚宴準備拉開兩人的距離,忽然間聽見系統在耳邊急匆匆的說了句:[主人,監測到你身邊有東西。]
[是什麽?]
[紙鶴,沈青陽的手段。]系統總有不好的預感。
[那東西不是只能傳遞對話嗎?]
[所以沈青陽将自己的神識覆在上面了,你們做的事情他也能看到。]
[媽的。]
楚宴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去,沒有再推開蘇墨垣。
既然沈青陽要看,就讓他看個夠好了。
呵,如何把人氣得心肝疼,又對他念念不忘,這個他拿手。
一吻之後,兩人都有些呼吸不穩。
“師尊是在用這種方法将火靈氣渡給我?”
楚宴的聲音有些沙啞,緊張的看着蘇墨垣,仿佛蘇墨垣的回答,可以打碎他一切的希冀。
蘇墨垣第一次這樣深刻的體會到,楚宴對自己的感情只是師徒。
“如果……我說不是呢?”
楚宴臉色頓時驟變,可恥而艱難的說:“我們是師徒。”
蘇墨垣哼了一聲,吃味的說道:“師徒又怎麽樣?今後別再去找那些鼎爐,我的火靈氣,豈不是比你養的那些鼎爐更精純?”
楚宴睜大了眼:“師尊怎可和他們相比!”
蘇墨垣暧昧缱绻:“我自甘堕落,自薦枕席,對你來說不好麽?”
他說出來的話不一定是真,很有可能是逗自己的。
雖然知道這樣,楚宴還是漲紅了臉,頓時被蘇墨垣的不要臉給吓到。
“不好。”
蘇墨垣的臉色徹底冷了下去,隐隐又要發怒。
“若你不是本尊的徒兒,旁人這麽說,早就被我燒成灰燼。”
楚宴垂下眼眸:“……我身負大仇,等徹底報了仇之後,師尊想讓我怎樣,徒兒絕不反抗。”
“你當真是這麽想的?”
蘇墨垣很生氣,他就認定了自己只是想玩弄他而已?
“徒兒這條命是師尊救的,還勞煩師尊替我找到了碧落草……”
他還沒說完,頓時就讓蘇墨垣給堵住了嘴。
這次是來硬的。
一吻過後,楚宴是懵逼的。
而蘇墨垣眯起猩紅的血眸,裏面盡顯愉悅:“再說這些惹我不開心的話,下次就不是吻你這麽簡單了。”
楚宴在心裏摩拳擦掌:[好棒,好想再來一次!]
系統有點抓狂,可仔細一想沈青陽還在附近,有點想看看戲:[批準。]
楚宴吓得瓜都要掉了:[大钊QWQ,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統大钊嗎?]
系統:[……剛對你好點你就皮了不是?想想上個世界的一次性搞定。]
楚宴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
他上個世界TM的什麽都沒享受到,做任務也是需要性生活的好不好!
在楚宴在心裏吐槽的這段時間,已經錯過了再來一次的機會。
蘇墨垣拿出了其中一瓶碧落草,遞給楚宴:“這是碧落草之中提煉出來的靈液,将它喝下。七日之後再喝一次你的臉就能恢複了。”
楚宴沒有猶豫,而是接過玉瓶,将東西一口喝下。
沒過多久,楚宴的臉上就閃過痛苦之色。
這東西雖然能修複萬物,但這痛苦完全不是常人能忍受的。楚宴緊緊的閉上了眼,無力的伏在池邊,只有半截身體在水裏。
蘇墨垣走了過來,把他臉上的面具拿下。
一張絕世的臉就展現在蘇墨垣的面前,連同沈青陽也看見。
因為疼痛的原因,楚宴的眼中彌漫一層霧氣,如畫的眉目微微蹙起。他的頭發還披散着,清冷容姿還在,只是多了幾分豔色。
“很疼?”
“師尊……”楚宴的聲音細細弱弱的,太過的疼痛讓他呼吸都紊亂。
用這樣的語氣叫着他,這樣的眼神看着他,所有人一颦一笑無不勾引着人。
蘇墨垣簡直快要忍不住了。
他幾步上前将楚宴抱在懷裏,然後用靈氣為他梳理碧落草強勁的藥力。
蘇墨垣只要略略一低頭,就能看到他緊蹙的眉頭和白如羊脂玉的肌膚:“徒兒,把衣衫褪去,讓池中的紅魔花推動藥力。”
“……脫掉?”
“嗯。”
楚宴的手顫巍巍的發着抖,完全使不上力氣。
他有些羞恥的看向了蘇墨垣,那雙含着霧氣的眼睛仿佛在說什麽。
蘇墨垣勾起嘴角,故意逗他:“怎麽了?為何還不脫?”
楚宴半咬着唇:“師尊,求師尊幫我。”
蘇墨垣大為愉悅:“幫你什麽?”
楚宴垂下眼眸,呼吸都顫抖了起來,只覺得羞恥得無法說出口。
“我……沒力氣。”
蘇墨垣笑容拉得更大,他都主動求他了,蘇墨垣便幫了他。
他的手指觸碰到他的肌膚時,觸感簡直令人沉醉。
仿佛觸碰到了一池春水。
蘇墨垣也有些心猿意馬,等好不容易褪去了楚宴的衣衫,他小心抱着楚宴進入池水中。
這一幕,深深的印在了沈青陽的眼前。
他極度不悅,全身的氣壓都低了下去。
原本是得了月冥的情報,說今日蘇墨垣會拿碧落草給楚宴服用,想要進來打探打探。
可沒想到,進來看到的卻是這樣的場景。
沈青陽皺緊了眉頭,一種仿佛自己的東西被人搶去了的憋屈感。
“上一次師尊可沒這麽複雜。”楚宴想轉移些注意力,這樣就不會那麽疼了。
之所以會這麽說,是因為他上一次可是疼得昏過去了的。
蘇墨垣低聲道:“別怕,這次我的确做了萬全的準備,定讓你不會再像上次那麽疼了。”
等蘇墨垣為楚宴融化藥力,靈氣緩緩進入到楚宴的身體裏。蘇墨垣甚至忍不住想,若是楚宴也以靈氣相饋,那他們兩人豈不是在雙修?
蘇墨垣勾起嘴角,覺得十分愉悅。
他不斷用靈氣融化着藥力,不知不覺,已經是下午了。
“還難受麽?”蘇墨垣收回了手。
“……好多了。”
“吃下第二次碧落草,你就不用再帶着面具了。”
楚宴微愣:“我的臉恢複了?”
蘇墨垣搖頭:“還差最後一次,唯一擔心的就是月圓那日,只有吃了最後一次才真的會徹底恢複。”
楚宴點了點頭。
“現在什麽時辰?”
“剛到未時。”
楚宴扶額,這不就是江淮見傅家人的時辰?
他想從池中起身,可身體卻是虛軟的。沒站得起來,反而跌倒在蘇墨垣的身上。
感受到對方肌膚的溫度,楚宴的臉頰浮現一層薄紅,身上也起了點其他反應。
自從被打入了豔骨,他就格外喜歡帶火靈根的修士。
只是被蘇墨垣簡單的觸碰,就會讓他的感覺被放大。
楚宴咬着嘴唇,不想讓蘇墨垣發現自己此刻的異樣。
“很難受?”
楚宴的身體僵硬起來。
“豔骨打入你的身體八十年了,你一次都沒纾解過?”
楚宴遲疑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
蘇墨垣眼中更加溫柔,楚宴若嘗到那滋味,會越來越離不開情事的。
他會變得越來越淫亂。
蘇墨垣看向了楚宴,這種身體……太适合調教。
“這樣你會受不了的,我幫你。”
那邊兩人的動作十分暧昧,用秘術看着這些的沈青陽卻越發的煩躁難安。
八十年了,他從來不知道楚宴還有這樣一面。
他和林清寒相處的時候,他總是一副清冷而高高在上的樣子。
根本不會這樣溫言細語,甚至羞怯的樣子。
難道他真的喜歡上蘇墨垣了嗎?
否則,那樣高傲的人怎麽能夠忍受自己在另一個男人面前這樣?
沈青陽臉色陰沉,縱然那已經不是自己的東西了,在看到蘇墨垣這樣暧昧的觊觎,他還是會覺得心裏不爽。
當他離開的時候,還聽到背後一聲低啞的啜泣。
沈青陽的心一抖。
他回頭望了過去,被紅魔花泡出來的池水沾染了淡淡的紅色,格外的好看。而楚宴的雙手被蘇墨垣固定住,他另一只手則沒入池水中,不知在做什麽事。
楚宴的臉上露出屈辱的神色,半咬着唇,眼底一片迷離,宛如含了春水那般。
縱然如此,他也沒有推開蘇墨垣。
這一幕深深的刺痛了沈青陽的眼,卻讓他怎麽也挪不開眼。
“唔……”
如此銷魂入骨,這就是被打入了豔骨的林清寒?
沈青陽心緒起伏極大,竟硬生生在這裏把那些給聽完,差點氣得吐血。
等蘇墨垣幫了楚宴之後,楚宴的臉色豔如桃李,滿是慌亂。
“記住我的話,要是寒氣發作,還缺火靈氣,不準去找別人。”
“……嗯。”
蘇墨垣摟着他:“過來給我親親。”
楚宴吓得臉色泛白,連忙站起身:“徒兒先告退了。”
“等等。”蘇墨垣叫住了他,“沈青陽的事,你究竟什麽時候才會放下?”
“放下?”
楚宴的腳步一頓,回頭望向蘇墨垣,“這份恨意,直到生命結束,永不會消失殆盡。”
蘇墨垣不悅的抿着唇,心緒湧動。
分明兩人剛才還好好的,卻因為楚宴的那句話,讓蘇墨垣嫉妒起了沈青陽來。
一時之間,他竟然想把沈青陽抓起來碎屍萬段。
這樣大的情緒波動,就連玄缈也從外面進來了。
玄缈不再像剛才見到楚宴時的軟萌,而是魔氣四溢,幾乎要喪失理智。
“玄缈……”
楚宴想要湊過去,很擔心他。
蘇墨垣皺緊了眉頭,心道果然是個沒用的東西,這點負面情緒都忍受不了。
這麽大的反應,做給誰看?
“玄缈由我照顧,你下去吧。”
楚宴仍然有些擔心,卻無法拒絕蘇墨垣的命令:“……是。”
沈青陽看完這一切,默默的跟随着楚宴離開了落沉宮。
紙鶴承受不住太久的時間,徹底化成了灰燼。
被人這樣執着,沈青陽也忍不住向往。
他從未體會過這樣的感情,沈青陽上輩子是個魔修,死後沒有多少人會念起他。
饒是恨意,只要被人銘刻于心上都好。
那是種異常奇怪的感覺,酸澀之中竟夾雜着莫名的快感。
無論他怎樣過分,還是有一個人對他抱有這樣沉重而執着的感情。
而遠在千裏之外的雲仙宗,坐在竹林的沈青陽緩緩睜開了眼。
“你說,一個人執着的恨一個人,無論過去多少年都未停息,這種感情是不是也令人羨慕?”
夏軒嗤笑了一聲:“沈青陽,真不知你到底保留了什麽前世記憶,怎會淡薄到如此?”
沈青陽望向了他,第一次沒有反駁夏軒的話。
“縱然淡薄,你卻還喜歡那些炙熱的感情,好生奇怪。”
沈青陽閉上了眼。
重來一世,他宛如活在夢裏。
然而今日見到楚宴後,他第一次如此強烈的感受到自己在活着。
真實的活着。
“在恨之前,他是否也如此熱烈的愛過我?”
沈青陽喃喃自語,陡然明白了這一點之後,心仿佛空了一截。
他錯過了珍寶,并将他親手葬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