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發還沒幹透,不如先在貴妃榻看會子書,等幹了再睡。”阿枝一邊給柔妃梳頭,一邊建議。
柔妃道:“那把我的《海國輿志》拿來。”
柔妃娘娘看了會書,覺得頭發幹了,便放下書睡去了。阿桂搬了個繡墩在床腳的暗處坐了,阿枝則将近床處的燭火都熄了,然後去了紗簾外面守着。
柔妃睡不着,卻一動不動的躺着。皇帝在做什麽,她不敢想。以後會怎麽樣,也不敢想,只是這腦子裏卻紛紛亂亂,一個念頭接一個念頭的冒出來,她掐一個,又冒一個出來。
“皇帝……”柔妃迷惘起來:“皇帝……在他心裏,我算什麽呢,我會怎麽樣呢?”
第 17 章
第二天,柔妃日上三竿才起。皇帝沒有來,蕭良才也沒出現,雨燕掙紮着想露臉卻連寝殿的門也沒能進。
柔妃穿戴好想出門,阿桂攔住了她。“娘娘,陛下吩咐‘不要出去’。”
柔妃想要硬闖,力氣卻不是兩個嬷嬷的對手,學潑婦罵街似得又喊又叫,兩個嬷嬷也不為所動。柔妃的整個活動區域被限定在淩绮殿主宮,她的寝殿。在寝殿裏,她可以随意走動,但是決計不能踏出寝殿一步。
“陛下呢,怎麽不來?”柔妃問。
阿枝畢恭畢敬的回道:“回禀娘娘,太後娘娘鳳體違和,陛下親奉湯藥,又要處理朝政,暫時不能來陪伴娘娘。”
柔妃大驚,好快!“太後鳳體不适,本宮也該前去侍奉,請嬷嬷代本宮請旨,可好?”
阿枝想了想,應了。
到了午時,阿枝帶了消息回來:“陛下吩咐,太後娘娘需要靜養,各宮不得打擾。”
柔妃又問:“那本宮前去侍奉陛下,可好?”
阿枝搖頭:“陛下要娘娘呆在淩绮殿,不得外出。”
柔妃洩了氣,頹然的卧在貴妃榻上。這下是真的沒辦法了……柔妃心裏煩躁起來,她翻了個身子,仰卧,頭上的步搖松了往下墜,打在她額上。柔妃惱了,拔下步搖奮力擲在花窗山。步搖打在木棱子上,又落在青石上,壞了。柔妃看着地上碎掉的步搖,心中升起一陣痛快的惡意,跟着她又将頭上的鳳釵、金钿一股腦的都拔下來摔在地上。鳳釵上鑲的各色寶石,落了一地。
阿桂和阿枝交換了個眼色,默默的又往外退了幾步。柔妃發了一通脾氣,見無人過問,更覺得拳頭打在棉花上,憋氣!她目光掃過房間,瞧見幾個瓷器,便沖到多寶格前,兩手一陣的亂推。稀裏嘩啦,碎瓷片便散了一地。
鬧出這樣的聲響,依然沒有人來問,柔妃更加氣惱,她抓起長案上的硯臺拼了命的朝窗上砸去。窗戶開了,硯臺落在了外面。
柔妃轉頭瞧了瞧阿桂和阿枝,她們垂着頭,仿佛什麽都沒聽到、看到。柔妃頹然一笑,頓時沒了半點力氣。又覺得身子沉重,便伸手将發鬓解開,及腰的長發散落。跟着柔妃又解開腰帶,将一身富麗堂皇的宮裝給脫了。她拎着衣領瞧了瞧衣裳,冷笑,金絲銀線,能不重麽,又嫌棄的扔在了地上。
柔妃一身白色的深衣,披頭散發,沿着窗扉、門扉,幽魂似得在淩绮殿裏走動。殿外驕陽似火,殿內幽深冷清。殿內阿桂和阿枝兩位嬷嬷亦步亦趨,跟在三尺之內;殿外宮女太監把守森嚴,不動如山。
柔妃看看外面,又看看殿內,想哭卻流不出淚,便笑了。
“是就關了我一個,還是別的嫔妃也關起來了?”柔妃笑問。
阿枝道:“娘娘們都自守門戶。”
柔妃點了點頭:“要關到什麽時候?”
阿枝搖頭:“老奴不知,只等陛下的旨意。”
……
睡夢中,柔妃只覺身上一沉,呼吸不暢。等她醒來,夜色朦胧中卻瞧見皇帝正壓在她身上。
“陛下?”柔妃一驚,跟着又是一喜:“臣妾思念陛下如……”
“別說話。”皇帝以吻相緘,深情的品嘗柔妃雙唇的滋味,等他吸吮夠了,方說道:“什麽話也別說。”
柔妃順從的點了點頭,任由皇帝施為。
“愛妃的脖子,很漂亮。”皇帝說着,唇貼着柔妃的臉頰,滑向頸項之間。熾熱的呼吸噴吐在柔妃敏感的脖子上,叫她也躁動起來。
“肩若削成,寫得便是愛妃。”皇帝撥開柔妃輕薄的深衣,露出雪白的肌膚,又被燈光蒙上一層柔光,朦胧而皎潔。皇帝愛撫着柔妃的肩膀,又貼上去吻了吻:“真好。”
“陛下……”柔妃瞧着皇帝,只兩三日不見,卻覺得他變得截然不同。明明累的雙目深陷,卻由一股子狂熱撐着,不知疲憊。
“愛妃這裏,最叫朕喜歡。”皇帝将頭埋在柔妃雙峰之間,呼吸着女子身體上特有的體香。“舒服極了。”
柔妃飽睡而醒,皇帝已經走了。她揉着酸疼的腰肢與大腿,回味着昨夜的癫狂,在被子裏吃吃的笑起來。一夜盡歡,雨過天晴。皇帝還戀着我呢,她想。只要有聖寵,那就沒關系了,那就安全了。
“娘娘止步。”阿桂攔在要出門的柔妃面前。
柔妃笑道:“陛下在哪兒,本宮要去伴駕。”
阿桂面無表情,道:“此刻陛下正在早朝。”
柔妃皺眉:“那派個人去瞧着,等陛下下了朝本宮再過去。”
阿桂垂目道:“下朝後陛下若要來,自然會來的,還請娘娘殿內守候。”
柔妃怒道:“昨夜陛下來過,你不知道?”
阿桂不卑不亢的垂首說道:“老奴知道,但陛下并未下旨,允娘娘出去。”
柔妃說不出話來,依舊不許出門,那昨夜的承歡是什麽意思?淩绮殿主殿大門敞開,門裏門外卻是兩重天,柔妃望着外面宮女太監各司其職,卻連門檻也邁不出去。
“陳祿!陳祿!!”柔妃見陳祿自殿外過,大聲叫道,又對阿桂道:“陛下不許我出去,卻沒有不許我同別人說話吧,嬷嬷?”
阿桂道:“不曾。”
柔妃冷笑:“那就好。”
陳祿是個猴精,在殿外站着給柔妃請安:“娘娘有什麽吩咐?”
柔妃道:“你去北邊兒我書房下面的窗戶下等着,本宮有話要問你。”又對阿桂冷笑:“若是嬷嬷有興趣,大可旁聽。”說完,柔妃拂袖去了。
等她去到書房,陳祿已經在窗戶地下等着了。阿桂因與柔妃方才有口角,暫且回避,由阿枝跟着。柔妃知道阿枝在屏風後面守着,冷哼一聲,和衣在床下的榻上躺下,便問道:“蕭良才可回來了?”
陳祿在外面答道:“不曾回來,奴才已經報給可雲貴妃娘娘,也沒有音信。”
柔妃聽到雲貴妃幾個字,頓時惱了:“雲貴妃?為何你要報給她知道?”
陳祿腰彎得更低,道:“太後娘娘鳳體日漸沉重,陛下旨意,命雲貴妃暫掌後宮。”
所謂不患寡而患不均,柔妃發現自己被關着,而雲貴妃竟然掌權,心裏的不痛快又添了幾分。又咬牙問道:“外邊兒現在是什麽樣?”
陳祿遲疑,這外邊兒,是指哪裏?淩绮殿外邊兒還是宮外邊兒?這宮外邊兒也天翻地覆的呢,只是這些事兒可不好議論,便裝傻道:“因娘娘這幾日不曾出去,奴才也謹守門戶,不知道外邊兒怎麽樣了。”
柔妃抓起桌上的一個茶盅便砸到陳祿頭上:“你少和本宮弄鬼!說!”
陳祿吃痛,也不敢叫,忙在窗外跪下了:“娘娘容禀,奴才只是風聞,不敢在娘娘面前弄舌,若娘娘想知道,奴才便說。聽說這幾日梅妃、周充媛、陳充華每天的互相串門子,娘家父兄各有升遷。”
柔妃氣得身上發抖,強忍着怒氣又問:“還有呢!”
“太後娘娘幾日米水不盡,病體每況愈下。”
“陛下呢,都忙着什麽?都臨幸了誰?”
“陛下每日早朝,與大臣議事,批了折子就去安樂宮為太後伺疾,不曾寵幸誰。”
柔妃不曾料到,有些不信:“莫不是寵信了宮女,你不知道吧?”
陳祿忙道:“娘娘明鑒,不曾的。”
“那……這幾日朝上,可有什麽大事?”柔妃又問。
陳祿這下苦了臉,道:“奴才是個太監,并不知道朝上的事。”
柔妃又逼問了幾次,陳祿依舊說不知道,這才罷了。放走了陳祿,柔妃陷入了沉思,到底怎麽回事啊,好好兒的,怎麽就關着她呢?
一日之間,柔妃的心思百轉千回。隐隐覺得不好,只覺得自己要倒黴了。“誅奸妃,清君側”的傳聞,她早聽過千百回了,是日子要到了麽?可是昨夜皇帝又那樣的臨幸,未必就是要殺啊。再者說了,太後娘娘已經被扳倒,沒必要再來為難一個小小的妃子吧。可是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