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季喻川只聽進去了盛清如的前半句話, 她一下子就緊張起來, 凝視着盛清如問道:“诶?你什麽意思?難道它不是一條狗嗎?”在路上小狗碰瓷找上自己, 還有那故意可憐兮兮的眼神, 當真是一切都有可能哦。季喻川後知後覺,可是現在盛清如回來了, 她就不再感到害怕了。
“不是一條狗,難道是一只豬嗎?”盛清如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她才不會相信季喻川的鬼話, 這取名分明就是故意的, 跟楚謹言那厮一個意思吧?難道自己就這麽跟貓狗結緣。見到了季喻川那張嬉笑的臉龐,她就有點來氣, 果然不能将這家夥的形象美化了。“你怎麽不叫它川川呢?”盛清如又問道。
“不行啊!”季喻川将頭搖得像是撥浪鼓, 她拉住了盛清如的手,搖了幾下,嬉笑道, “人家是因為想念你嘛,才叫它清清的, 誰讓如如被楚謹言那家夥搶先了呢?你想是自己也養一只寵物, 那可以将它取名為川川。每喊一次, 就想起我一次。”
“季喻川,你可真行啊。”盛清如垂眸望着自己被季喻川攬住的手,似笑非笑地應道。
季喻川假裝聽不懂她話中的譏諷,忙不疊順着盛清如的話,點頭道:“是啊, 我最厲害了。”冷冷清清的家裏因為盛清如出現而多了幾分煙火氣,百無聊賴的日子似是在見到她的那一眼就終結了。季喻川的心中始終籠着淡淡的喜悅,她拉着盛清如,一時間不想松開了,就連她那奇怪的視線也跟着忽略了。但是跟随着喜悅的,還有一種憂愁,盛清如神出鬼沒的,下一次離開又是什麽時候?又将持續多長的時間呢?
“你不太高興?”細微的情緒變化沒有逃過盛清如的眼睛,她懶洋洋地乜了季喻川一眼,淡聲問道。在邀請她跟自己飾演同一部電影的時候可從來沒有想過會發生這麽多的事情,從陌生人到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室友,還真是命中既定的巧合呢。長生樹的話語缭繞在了耳邊,盛清如勾了勾手指,可到底不會舍得用鳳凰神火去燒季喻川的靈魂。為了一個虛無缥缈的猜測,搭上的代價太大了,她寧願什麽都不知道。再者季喻川的痛苦她能夠承受一部分,這種行為顯然是自作自受。
季喻川聽了這話的時候微微一愣,轉瞬間便反應過來,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她先是跟盛清如拉開了一段距離,望着她平靜如水的眼眸,下一瞬間又埋首在她的肩頭,雙手緊扣着她的腰,開口道:“嘤嘤嘤,人家太長時間沒有看見你了嘛,想死你了。我呼叫你都沒有反應的,我還以為你發生什麽事情宕機了。”
還宕機呢!季喻川的話半真半假,盛清如很難分辨她到底是在演戲,還是真的如此作想。心間忽地一顫,眼皮子跳了跳,正想要回話,季喻川松開了她,起身狡黠一笑道:“騙你的我怎麽會想你這死鬼。”
這話聽着怎麽這般刺耳呢?盛清如挑了挑眉,不動聲色地問道:“是麽?”
“是呀是呀。”違心之論脫口而出,季喻川在盛清如的跟前維持着最後的倔強,只不過說這話的時候她可不敢直視着盛清如那雙似是能夠看透一切的雙眼。盛清如抿了抿唇角,她不開口說話了。屋中瞬間被一種冷寂的氛圍給填充,季喻川偷觑了她一眼,頓覺身上壓着一塊巨石。有必要這麽嚴肅嗎?是哪裏說錯了嗎?幹巴巴地笑了一陣,季喻川也怕自讨沒趣,她沒有開口,反而是站起身,從盛清如的身旁走過,冷不丁地被人一拉,整個人頓時跌坐在了盛清如的大腿上。低頭看着那環上自己腰際的手,她的眼中多了一分笑意,可在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後,眼神又是陡然一變,開始裝模作樣起來。
依然是沒有人說話,可是房間中的氛圍從冷寂凝重一變為暧昧而旖旎。季喻川矜持着不想開口,雖然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盛清如這個動作的含義。而盛清如的手在季喻川的腰上摸了一圈,半晌後才慢悠悠地開口道:“都說相思使人憔悴,你看你,腰上的肉多了一圈,胖了很多,果然是不想的。”
“你——”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季喻川氣結,她猛地站起身,憤憤地凝視着盛清如,“你難道不知道不能說一個女孩子胖嗎?”
“那我要怎麽說?說你吃得多?”盛清如一挑眉,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季喻川可算是明白了,感情是報複自己呢,對之前的言行耿耿于懷,都堂堂一個影後了,還這麽小氣吧啦的,怎麽回事啊!跺了跺腳,季喻川哼了一聲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去了,等到晚上訪談節目播出的時候,她才慢悠悠地睜着一雙惺忪的睡眼走出來。醒着的時候家裏見,閉眼的時候夢裏見,她不在的時候又是時時想念,人心啊,怎麽充滿了矛盾和糾結呢?
打開了電視機,屏幕裏的自己跟想象中的差不多,而主持人看似輕快的問題,實際上鋒銳的就像是一把利劍。原本季喻川還覺得不錯,可是真的當旁觀者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情緒大部分時候都是被主持人帶着跑的。“你看這些節目,這些個問題,如果來詢問你的話,你會怎麽回答呢?”
“這時候保持微笑就好了。”盛清如掃了一眼季喻川,還是太嫩了些,很容易就被帶跑。“我覺得你現在應該刷一刷微博,肯定比看這個訪談要來得精彩。”這一檔節目很紅,可也不會上去的每一個人都會被頂上熱搜,季喻川顯然是個異類。她都數不清自己多少次成為網民們茶餘飯後的調侃話題了。讨厭的人說她裝模作樣,喜歡的人則是将她誇得天花亂墜。很多事情季喻川不會承認,但是沒有像樣的作品,這是她不得不承認的,同時也是梗在心頭的一件事情。
Advertisement
“你那一句只娶不嫁,可把那幾家的粉絲得罪大發了,嚴女娣的還好,主要是兩個小鮮肉的女友粉,他們的戰鬥力可不是你能比拟的。自家的大大有女朋友了他們開始罵,有人拒絕了自家的大大,還是在罵。”盛清如看着節目,懶洋洋地跟季喻川說道,“而且以你現在的地位,連張玉儀都趕不上呢,別說是跟圈子裏的幾位大佬相提并論了。”
“那如果是你會怎麽回答?”既定的事實季喻川改變不了。對于節目組來說,他們的節目引起了關注就算是成功了,但是對她而言,卻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季喻川轉向了盛清如,開口問道。
盛清如應道:“如果我是你的話,我當然選擇盛清如啦,其他的人是什麽貨色?”
大言不慚,還往自己的臉上貼金,真是不要臉!季喻川啐了她一口,指出了裏面的一條評論,念道:“季某人怎麽就這麽惡臭呢?我女神已經不在了,就不能讓她安生一點?還一次又一次消費我家的女神?我真是要被她給氣死了,是不是不帶上我女神,就沒有熱度啊?”頓了頓,季喻川又道,“這僅僅是因為我說了句我最喜歡的演員是盛清如,我要是說嫁給你,我還能看到明天的太陽嗎?這件事情恨就恨在,你沒辦法幫我解釋,也沒法塑造一個跟你是好姐妹的形象來。”
“你很有眼光。”盛清如贊嘆了一句。
“我恨不得自己眼瞎,随便說一個名字就好,幹嘛要提起你。”季喻川将手機丢在了茶幾上,聽到了砰地一聲響,趕忙又拿起來看看有沒有磕到邊邊角角。屏幕亮起,她忍不住又去刷了一次評論,這次有幫她說話的人了。
——說季喻川消費女神的,肯定是忘記了那部才上映就夭折的《冥婚》。你們可能不知道,季某人是女神欽點的;再者,薄念之不帶新人,已經是圈子裏人盡皆知的事情,現在帶着季喻川,聽說是盛清如的關系呢。要說她們兩沒個什麽,我還真是不相信。可能季喻川是女神的女朋友呢。
這後面半句話就是瞎猜了啊!可沒想到附和的人還挺多,cp黨們更是在這個時候賣起了安利,一時間季喻川也哭笑不得。“我要是紅起來,那八成是被八卦給炒紅的。”季喻川嘆了一口氣,這樣的熱度是不能持久的。
盛清如湊到了她的身旁,掃了眼她的手機屏幕,嗤笑一聲道:“喲,還季總攻呢?底下一堆要娶你的,總攻大人要不要考慮看看吶。”
季喻川偏頭凝視着她的眸光璀璨的眼,微微一笑道:“如果是你的話,我就考慮一秒鐘。”
盛清如笑問道:“同意還是拒絕呢?”
“送上門的美色,你說呢?”季喻川沖着盛清如挑了挑眉,側過身伸手擡起了盛清如的下巴,那架勢像足了古時的纨绔子弟,指腹在那光滑如脂玉的皮膚上摩挲,“真天生尤物,秀色可餐。”
柔軟的指腹像是羽毛輕輕掃過,盛清如垂下了眼睫,視線中只容下了季喻川的手指,她綻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柔聲道:“你知道‘想得美’三個字是怎麽寫嗎?”
季喻川收回了手,一臉無辜地應道:“不好意思,我是文盲。”
這三個字有本事在自己的粉絲面前宣布啊!盛清如掃了季喻川一眼,跟她胡鬧了一陣後,萦繞在心中的瑣事被驅散了一些,可有的問題,終究是需要面對的。她按住了季喻川的肩膀,問道:“這幾天念之有給你安排什麽事情麽?”
“親愛的,作為助理,你不是應該比我更清楚嗎?”季喻川笑嘻嘻地應道,見盛清如的神情認真,不似無聊一問,她才凜了凜神,應道,“這幾天沒什麽安排。”她不知道薄念之是聽了楚謹言的安排,還是說太忙了并沒有時間給她找活幹,只不過這樣子也樂得自在,只要盛清如不提什麽信仰力的話。
“那好。”盛清如點了點頭道,“你明天跟我一起去一個地方。”
季喻川 挑眉道:“怎麽,你要跟我去‘蜜月旅行’嗎?”
“……”盛清如揉了揉眼睛,不打算順着季喻川的話說下去,她深呼吸了一口氣道,“你不是很早就想去燒香拜佛或者請道士嗎?我明天就帶你去玄天觀,看看那些牛鼻子老道士。”
那不是一見到女鬼的時候還怕才有的言論嗎?現在一人一鬼相處融洽而自得,哪裏還需要什麽降妖除魔的道士啊?季喻川摸了摸鼻子,問道:“那是個景點嗎?需要門票嗎?”
“需要,将你抵押在那裏還不夠呢。”盛清如懶洋洋一擡眼,應道 。
玄天觀的道士給嚴女娣的墜子上下了術法,旁人都碰觸不得。嚴女娣到現在還是什麽都沒想起來,盛清如不确定是不是這個墜子上的術法問題。已經确定那是水靈珠了,就算是不擇手段,也要得到它。這行程的第一站,顯然是玄天觀中的道士。現在的道士大多數給人看看風水、做做法事,随便舞幾下就得了,可并不意味着道士們都是無能者,其中不乏隐藏自己能力、在隐居修行的高人。
“玄天觀你自己去不就行了嗎,為什麽還要帶上我?”季喻川的聲音有氣無力。她沒有失憶,知道這就是嚴女娣說得那個道士所來之處,盛清如要去八成是為了解密。雖說她對這事情有丁點兒的興趣,可是一聽說要門票,那點兒興致也做煙消雲散了。再者還不知道會遇上什麽麻煩呢,心中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拍了拍腦袋,季喻川又開口道,“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一件事情?在羽山的最後一個夜,有人控制了張玉儀來襲擊我!你猜是誰救了我?”
“是江如錦。”季喻川回想着那日發生的事情,又說道,“沒想到她能夠窺破幻境。我之前還以為她很讨厭我呢,沒想到會施以援手。至于那暗中動手的,肯定是游敖了,每次看見他都沒有好事。話說回來,你的仇人真多啊。”
“?”游敖攻擊季喻川關她什麽事情,盛清如眨了眨眼,笑着将鍋甩了回去,“可能游敖以為女娲血玉在你的身上,所以才對你下手的呢。如果仇怨是因我而來,為什麽沒人來對付我?反倒是折騰你這個小蝦米。”
“小蝦米?”季喻川怪叫了一聲,很明顯的,對這個稱呼很不服氣。她氣鼓鼓地瞪視着盛清如,問道,“你不也受傷過嗎?要不是遇到危險,你難不成是自己走路不小心摔進了下水道去了?”
盛清如啞然,半晌後才嘟囔一聲:“還不是因為要救你!”
“你說什麽?”季喻川眨了眨眼,将手湊到了耳朵邊,應道,“風太大了,我聽不見。”不就是比誰會裝、比誰更不要臉嘛!只不過當初的疑惑也差不多得到了答案,當時在幻境中那不見蹤影的好心人,感情是她盛清如呢。感激萦懷,但是讓她向盛清如服輸,是不可能的。
玄天觀在城西,開車過去不需要多久就能到了。
八月的火熱就算是在清晨,也像是要烘幹人體內的水分,幾乎沒有人願意離開空調,季喻川亦是如此。她是被盛清如從床上扯起來了,思緒還沒有徹底清醒,她閉着眼睛幾乎整個人都挂在了盛清如的身上,感受着那比空調還爽快的涼意,一時間不願意撒手,甚至還砸巴着嘴,陷入了下一個美夢中。
盛清如對付她自然是有辦法,讓她享受比十個太陽還要可怕的溫度,不怕她不松手。還真是如此,所有的睡意都被高溫給烘烤沒了,季喻川揉了揉眼睛,無意間将汗水擦入,好一陣刺人的酸澀。“你——你這人——”一時間想不起罵人的話,只能夠猛地一甩手,鑽入了浴室。空調房的涼爽不存在了,一身粘稠的汗水逼得她不得不進行一次沖澡。當然,花去的水費是要算在盛清如頭上的。
“我可以不去嗎?如果去了我有什麽好處?”季喻川試圖讨價還價。
盛清如果斷地回絕:“不可以。當然,如果你能在炎熱的屋子裏待足十分鐘的話,那也随意。”
這話說出來,看她那意思別說是十分鐘,恐怕十秒鐘都撐不住。季喻川不會自己找罪受,可是想來還是覺得有些不公平,她使勁地跺了跺腳:“你就知道使用那些亂七八糟的手段欺負我。”
盛清如勾唇一笑道:“所以,跟我走麽?”
點頭,只是向惡勢力暫時屈服。
盛清如又一挑眉道:“跟我走,每天晚上我讓你抱,當人形冰塊。”
作者有話要說: 季喻川跺了跺腳。
盛清如內心os:地板都要塌了。
但是因為被教訓,不能說姑娘家胖,就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