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章
又是月圓之夜,清幽的笛聲萦繞于安靜的山村上空,畢竟初春,守在梯子下的簪花雖多穿了個大襖也有些涼浸浸的,連着三天晚上了,姑娘喝下晚上這頓藥後,公子都會踩着梯子登高坐在屋頂吹奏長笛。
她之所以守在這兒,是怕公子下來時踩不穩梯子再摔到。
總覺得笛聲都包含哀傷,可公子吹奏的曲子卻帶着絲喜悅與輕松,有的她雖叫不上名字,聽着卻耳熟,漸漸回想,竟是汴梁城內一些童謠改編的,怪不得讓人覺得親切,公子果然知情知趣,美人漸入夢鄉時伴着如此笛聲,定會一夜好夢。
卧房內浣瑜半眯着眼,錢铮的心思她何嘗不了解,可笑的是,他的努力卻令她一次次憶起錢策辛苦教她吹笛的時光。
她雖愛聽笛,但對吹笛不感興趣,可架不住錢策為了證明自己的音樂才華不輸于錢铮,一心要當她短笛啓蒙老師的熱忱。
落日時分,戈壁似被染上朱砂,少了白日的荒涼與燥熱,只餘恰好的溫暖和靜谧,他從身後把她摟在懷中認真的教她指法,她故意記錯,他傻傻的把着她的手指一孔一個孔的糾正,大概覺得她對樂器毫無天分,同情的安慰她慢慢學,不要急,學他一兩分水準就夠和別人炫耀個夠了。
足足半月,錢策不厭其煩的教了無數遍,她才磨磨蹭蹭的記住了,到了練習階段,讓她吹高音,她非吹出低音,就沒一次在調上,終于一天,她又以戈壁風沙大,容易被砂子嗆到拒絕再學,這家夥品出不對來,又不舍得下重手,氣得一把拎過她,按到沙丘上,吻個半死,晚上又狠狠折騰她一夜才放過她。
錢铮的笛聲美如天籁自必不說,長睫微閃着女人漸入夢鄉。
幾天的休養,浣瑜面色越發健康,只是依然全力乏力,此時正坐在浴桶中,由簪花伺候沐浴,“姑娘真美,怪不得公子千裏迢迢來見姑娘,可姑娘怎麽對人家冷冰冰的,公子這幾日悶悶不樂,唉,”簪花語氣酸酸的,浣瑜微笑,這點簪花也不能免俗,男人俊美的皮相對年輕女孩子來講,賽過一切。
“簪花忘了我是晉王的女人了麽?”
“可晉王不要姑娘了呀,要不簪花怎麽會被壞人劫持,簪花後來還打聽到胡郎中一家也失蹤了。黑手是誰明擺着,可見晉王對王妃有何動作?哼!”對自己的死裏逃生,簪花一直心有餘悸。
“簪花,今年十五了吧。”沒有接她的話,浣瑜問。
“嗯,”
“越發漂亮了,”浣瑜偏過頭,仔細打量她。
“姑娘面前,哪還有漂亮的人,”說罷簪花害羞的垂下頭,輕輕揉着浣瑜的長發。
“簪花自有簪花的美,何況這樣的好年紀,唉,相信你也知道,公子本出身高門,錦衣玉食慣了,可惜淪落到邊遠部族,雖有些地位,到底伺候的人多是柔然人,莽撞粗犷,要是有簪花這樣溫柔體貼的漢家女子,我離開後,心中也放心些。”浣瑜哀嘆一聲,眼圈紅了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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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剛生出些羞澀,聽到浣瑜要離開這句,簪花瞪大了眼睛,“姑娘要去哪兒?”
“能去哪兒,我是晉王的女人,公子雖将我藏起來,到底不是長久之計,怕是沒幾日,就會被找到,屆時公子将大難臨頭了。”
“所以姑娘要離開?公子不會同意的,而且一定會很難過!”
浣瑜瞟了她一眼,“命都沒了,難過有何用,再說難過是一時的,你見有幾個男人因失了個女人投河上吊的,就是有,也都是一時沖動,回頭是要後悔的。”
“姑娘你......”簪花猶豫着看向她。
“簪花,我要你幫我個忙。”
“可這......那我要不要跟姑娘走?”咬着唇,簪花終是吐露出心中的擔憂。
浣瑜一笑,她沒想錯,估計這世上沒有幾個女孩能逃得過錢铮的誘惑。
“只一匹馬,載兩個人太重了,簪花留下,公子心地善良,就是你幫我離開,他也不會為難你,你是我的貼身侍女,他更不會抛下你不管。”浣瑜裝着聽不出她的心事,為她解着圍,明珠是錢策親自為她選的戰馬,載兩個瘦弱女子再輕松不過。
“姑娘下定決心了?”簪花扶着她出浴,聲音雖輕,卻極認真。
“嗯。”
披了件內袍軟軟靠在貴妃榻上,任簪花為她梳理長發,想來這個地方,錢铮是花了心思的,外面看起來和普通農家無異,內部裝飾奢華,浴後更加疲憊的浣瑜又盹着了。
簪花向來細心,不忍吵醒她,輕輕為她蓋了層薄毯便退了出來。
朦胧中,“晉王已登基,儲君說了,只需靜待時機......”隔着門,傳來幾聲突厥語,又中斷了,顯然怕她聽到,剛說完幾句,又換到別處。
不一會兒,又有馬的嘶鳴聲傳來,馬蹄聲漸漸遠了,來人離開了。
緊接着房間進來一人,浣瑜眯着眼,混沌中裝睡。
錢铮望着熟睡的女人,如緞鋪散的烏發,心中溫柔異常。
終于受不了男人的注視,浣瑜“醒”了過來,如小時候一樣迷蒙着杏目癡癡的看着他。
“瑜兒醒了?”錢铮親熱的抱起她,放到床榻上,蓋上厚厚的錦被,“簪花真是的,頭發未幹就讓你一個人睡着,會着涼的。”
“铮,”浣瑜探出手,為他理好額上一絡亂發,男人捉住她的手放在嘴邊輕吻着,他欣喜的發現浣瑜這幾天不那麽排斥他了,“想說什麽?”他問。
“铮,如果,”浣瑜舔下唇,“我跟你走,就現在,咱們去大食,琉球,或是柔然也行,好不好?”
帶着驚訝,美麗的桃花眼在浣瑜面上掃過,“怎麽不好,铮說過的話自然算話,只是要等一陣子。”
“為什麽要等?”浣瑜急切的問。
“瑜兒為何這樣着急?”饒有興趣的盯住她,錢铮問道。
“我,我是怕錢策會追來!”浣瑜目光閃爍的忙解釋道。
“他怕是沒這個功夫了。”淡淡一笑,錢铮将她攏得更緊,“邊關情勢危急,皇帝怕是要親征!”
“怎麽會?”
“這也要怪父皇,以文治國,上一代有霍雲将軍,這一代倒是有錢策,可偏偏他作了皇帝,其他将領實在難當大任,逼得皇帝只能親征,或者說,他也需要這次親征,将自己弑兄殺侄篡位的醜聞壓一壓。”
“錢策并沒有弑兄殺侄,而且,邊關十城将才衆多!”怎麽會傳的這樣離譜?不可置信的立起眉,浣瑜為錢策辯解着。
“哦,倒也是,那或許是另一個原因,汴梁盛傳,禍國妖妃曾氏逃亡路上被突厥人所擄......”對上女人的杏目,錢铮半認真的說。
“......什麽?”撐起身,浣瑜努力與錢铮保持距離,眈眈與他對視,依然美如秋月的眼內,閃爍着她不熟悉的東西,像戲谑,又帶着幾分險惡。
修長的手指探過來,沒入女人的秀發,一下下梳理着,男人溫熱馨香的呼吸距離的這樣的近,卻從未這樣的令浣瑜厭惡,她偏開頭,躲過他的手,下一刻,連人整個都被抱在了懷中,
“瑜兒,再為我懷個孩子吧。”将她雙手合攏一手按住,男人伏在她耳邊呢喃着。
“走開!”浣瑜尖叫着使勁扭動着,踢打着,可對方早已不是當年嬌弱的三皇子。
唇再一次被男人銜住,直到浣瑜漸漸失力放棄了掙紮,很滿意她的表現,男人松開了她,慢慢解着衣袍,滿是傷痕的健美胸膛露了出來,女人眼睛呆滞了一下,男人抓起她的手按在最深的那道疤上,“铮受的苦,曾令瑜兒多麽心痛。你真舍得下我?”
“我,”手指下的深刻的疤痕仍舊那樣觸目驚心,浣瑜咬着唇,淚意洶湧,男人感慨的将她攬到胸前,捧起螓首,吻又落了下來,大手移到她的腰間,一邊解着絲帶,一邊啄着她的頸子,“瑜兒,我們本就是一對兒,記得我們小時候就在大勝門上拜過天地了,忘了他吧,回來吧,铮永遠只要你一個。”
遲疑着環上他的腰,浣瑜啓唇,“這才乖,”錢铮滿意的輕笑,俯下頭堵上她的嘴,再也沒有過去皇子的溫潤,不顧玉指在他背上用力抓着,每一下都發着狠,突然男人發髻散了下來,兩人面龐掩在青絲簾幕之中,發香氤氲間,越發缱绻暧昧。
他移開唇,與她抵額灼灼相望,似不甘心,又往粗喘着的女人鼻尖上懲罰似的啄了一下,“小壞蛋,摘我的簪子幹嘛,又要逼我扮美人嗎?”話音未落,頸間一涼。
櫻唇腫脹不堪,頸上吻痕累累,平躺于榻上的浣瑜努力平複着呼吸,拿簪子的右手因無力微微顫抖,錢铮一動不動,雙手撐在她身側,只是眸色漸暗,薄唇抿起,他可以随時輕易的躲過她,卻還是等着。
“放我走。”手抖得越發厲害了,浣瑜正視他的眼睛,一字一頓。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