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章
半靠着輕羅軟枕虛弱不堪的浣瑜聞言,微睜開杏目,不解的先愣了愣,一下子笑噴了。美人笑得前仰後合,錢策臉色越來越黑,她還笑得出來,換別的女人不得羞愧的作勢尋繩子上吊嗎?
好容易止住笑,小嘴一抿,抽出被抓着的手,竟轉身扯過錦被要休息了,纖薄的肩膀時而抖動一下,還沒止住樂呢。
下一刻便被扳過身來,錢策托住她後背,滿臉憋的通紅低聲怒道,“有什麽可笑的?”
挑起食指像畫眉一樣描着錢策的眉型,懷中的浣瑜嘟着粉紅的小嘴,眼睛狹促的在他面上打着轉,嬌聲問,“這可怎麽好,皇上差點親了瑜兒呢,”
錢策一呆,“差點.....不是沒親上嗎?”他給自己打着氣,心中暗暗後悔剛剛話太多,知道越多,心中越煎熬,小女人卻沒心沒肺的笑他吃醋。
“可惡極了,趁我未醒拉我入懷,就跟策現在姿勢一模一樣。”浣瑜咬了下唇恨恨的加了句,羞愧的雙手遮面,偷偷從指縫瞄着他,果然面色越發陰沉,鼻翼憤然翕動,狹長的鳳眸寒芒四射。
“玉畫!”猛得一嗓子把浣瑜吓得一哆嗦,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錢策回過身,哄孩子似的撫了撫她頭頂,“摸摸毛,吓不着。”浣瑜無奈翻了翻白眼。
玉畫已沖到室內請求示下。
“預備香湯,再讓宮人去領些白玫瑰香露,娘娘要沐浴!”
半個時辰後,武德殿的白沙榭內,熱氣蒸騰,時而傳來女人痛苦的嬌聲哀求,
“輕點好麽?”
“好痛啊。”
“啊!啊!”
“饒了瑜兒吧!”......
浣瑜伏在池邊,身子浸在水中,手環着吐着細流的青石獸首,連聲讨饒,幾次欲攀上岸都被拖了回來,世上還有比她命苦的人嗎?上午被調戲,下午被自己男人當搓板似的一頓好洗。
錢策抱她進來的時候,揮退了宮人,大家眼神暧昧的退了出去,大概以為晉王與側妃要鴛鴦戲水呢。哪想啊,晉王充當起了搓澡宮女,浣瑜悔得腸子都青了,幹嘛要逗他,錢策常年拿刀殺敵的大手,豈是她一身細皮嫩肉承受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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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策作事向來認真,此時不管三七二十一,任浣瑜慘叫讨饒,一聲不吭拿着巾栉專注搓澡事業。
浣瑜耳邊回響着萬娘和她講過鯉魚精的故事,為化為人身與良人結親,被龍王裁定活活剝鱗,可憐美麗的鯉魚姑娘痛的死去活來......
玉畫候在浴室外,緊緊閉上眼,羞澀着想象着晉王與美人水中徜徉的美好畫面,娘娘命真好啊,那麽帥的晉王。尤其娘娘這聲聲嬌啼,晉王啊您千萬別累着了。
奄奄一息的浣瑜終于被錢策抱着上了岸,全身紅得跟煮熟的蝦子似的,低身一看,好多地方都紫了。“再拿幾條軟些的絹巾進來!”錢策揚聲對面外候着的宮人說。
玉畫立即帶着個小宮女垂首舉着絹巾及素錦內袍進來,暗暗瞄了眼烏木長浴凳上歇息的浣瑜,雖披了件紗制浴衣,可不難看到點點的淤痕,已半昏似的任晉王為她擦身,唉,真是辛苦您了娘娘,玉畫欽羨的退出。
“嗯,瑜兒真香!”為半死的浣瑜套上內袍,又往美人面上香了一記,晉王才滿意的抱着她回到東配殿。
被蓋上錦被的浣瑜意識到終于揀回一條命,大松口氣。如不是喊肚子不舒服,這家夥還要給她來一遍呢。這次是累到家了,不到半晌浣瑜就陷入了夢鄉。
西配殿內的魏幼荷飲了一大口碧羅春,放下茶盞,問道,“晉王出來了嗎?”
“嗯,剛剛抱着側妃哦不,曾姑娘回到東邊。”雲翠回道,娘娘張羅半天,指揮着宮人,終于将武德殿裏外的亂相清理了,晉王呢,摟着側妃娘娘洗鴛鴦浴去了,自個娘娘真是個勞碌命。
“去看看,如晉王有空,讓他過來一下。”立起身對鏡拿篦子抿了下流海,晉王妃帶着一絲滿足,整了整胸前的碧玺長珠串,從袖中抽出帕子,輕輕印了印唇上的胭脂。
不肖一會兒,晉王出現在她身後,朗聲道,“讓王妃久等了。”
“無妨,王爺請坐。”
雲翠上了茶便退了下去,自然的守在外間,眼神卻警覺着。
“今天的事,王妃意在何為?”隔着胡床上的小幾,晉王注視瓷盞散發的絲絲熱氣,淡聲問道。
“王爺不問側妃為何那樣沖動?”
錢策擡眼冷冷凝住她,“你是指瑜兒故意的?”
“晉王說呢?”魏幼荷認真的打量着他,眉目微蹙,因剛陪着美人入浴,頭發還有些濕潤,顯得發更烏,眸更深。
“王妃以為她為何要這樣做?”晉王故作輕松的問道。
“她不相信你。”
“王妃知道了什麽?瑜兒又不相信我什麽?”
“曾氏不相信晉王會為其複仇,因為她的仇人,恰好都是支持晉王,未來可以擁您上位的池家一派!”
“于是,她故意利用皇帝親近她,沖撞他,而被沒入宮廷,她把希望寄托在皇帝身上,王妃可是要說這個?只是王妃似乎沒有立場來懷疑她!”旋了旋左手上的玉扳指,錢策寒聲道。
“晉王眼中,妾臣視她為敵,但并不代表妾身說的不是事實,不如晉王和妾身打個賭?”魏幼荷輕笑,似有十足的自信。
“昨天太後如何會來的那樣巧,王妃的人真的無孔不入,連皇帝的行蹤都了也如指掌!”沒有直接回應她,錢策飲了口茶,面露不虞。
“晉王高看妾身了,皇帝的行蹤,豈是我一個王妃能打探的,晉王一定不相信,會是這個人透露消息給我。”說罷,魏幼荷細指在小幾面上比劃了一個字。
晉王先是驚奇,漸漸面上現出喜色,“王妃果然令策敬佩,只是這個人向來沒有什麽忠心可言,王妃覺得可靠嗎?”
“他是沒有忠心可言,但這樣的人反而更好控制,只要讓他明白誰是真正強大的力量,他自然就有忠心了。”
“以後為他封個侯,足夠收買他了。”
“......”錢策閉了閉目,這個人或許是瑜兒最恨的人,想不到徐義終是在端城公主的說服下轉向了他。罷,有朝一日,再尋個錯處,處置了他。
可瑜兒?不會的。
“那晉王,還要不要與我打賭?”
晉王笑着搖頭,“好,王妃有興致,本王自然奉陪。”浣瑜連他的孩子都有了,何苦費這周折尋求皇帝幫助。不過王妃有一點分析很對,曾家毀滅的元兇正是目前支持他的關鍵力量,未來他登基,也很難為了她,而傷害他們這些有功之臣。
“賭注是什麽?”
“自然是曾氏。”
“一個活人怎麽作賭注?”
“如果晉王輸了,便放棄她!晉王身邊有我在便不可以有她!”注意到錢策神情一頓,她毫不猶豫的接着說,“如果臣妾誤會了她,臣妾願讓出那頂鳳冠送予她,甘居下位!”
“好,一言為定!不過策提醒你,瑜兒不會背叛我。王妃或許應該把精力轉移些!”錢策心中不快,任何人質疑瑜兒對他的感情,他都會感覺氣憤。昨天的事,無論是誰送的消息,王妃将太後引來,或許救了浣瑜,同樣也令她陷入困境。
“你昨天那樣作,是故意将浣瑜留在宮中,作為人質麻痹皇帝的嗎?”錢策問道。
“的确如此,知道晉王會怪我,可剛剛妾身說了,昨天的事也要曾氏配合,責任妾身一人不敢獨攬。”
“目前來講,都是猜測,而陷她于險境,王妃,不論賭贏賭輸,你都令我失望了。”錢策立起,淡漠的甩袖而去。
未與他商量,擅自作決定,有一絲不慎,浣瑜很可能會被處死。不過想借他的名義,除掉瑜兒罷了,可事已至此,但願可以牽制些皇帝的步伐。
望着錢策玄色袍角消失在門外,魏幼荷微笑,是猜測又如何,我有本事讓猜測成為現實。
“姑娘,飯擺好了,起來吃一口吧。”玉畫進了內室,輕喚着熟睡的浣瑜。唉,一下子又回到姑娘,娘娘、姑娘差一個字,區別可以大了去了。
浣瑜朦胧間醒來問道,“王爺呢?”
“被王妃叫去了西配殿,回來看你一眼,又出去了。”為浣瑜披上衣服,玉畫答到。
“等王爺回來一塊吃吧。”對着一桌子佳肴浣瑜嘆道,習慣與錢策共同進餐,沒了他,食之無味。
最近錢策似乎和王妃相處的時間多了些,雖不會過夜,給她的感覺兩人像是有種默契,問了他多次,只哄她安心養胎,別思慮太重。
正想着,已有宮人推開隔扇,她想見的人回來了。
“和母後說了,将墜兒調過來給你,”錢策在她身邊坐下,一邊接過玉畫遞過絞幹的絹巾拭手,一邊說道,“有事同我講,拐彎抹角的讓玉畫去疏通關系,也不嫌費事。”
你是太後親兒子,我哪比得了,何況對太後的仇恨,她哪裏會讓錢策去求仇人相助,雖腹诽着,心裏還是高興墜兒能回到她身邊。想來她在宮中的舉動錢策都清楚了。
親自為他添碗雞湯,“皇後肯嗎?”
先呷了一口湯,錢策答,“怎麽不肯,把我錢策的心肝扣宮中了,別說派個宮女過來,讓尚宮局的蕙子過來,她也肯。”
聽語氣,蕙子顯然是皇後一派的。
“我雖有入宮機會,後宮并不宜常來,今後你就老實呆着,宮中哪兒都不要去,太後不會短了你用度,周圍都是他人的眼線,凡事要小心。”等到我們孩子降生之時,策會給你一生的榮寵!錢策憐愛的望着她,又要分離了,但這次分離意義非比尋常,不久的未來她會體會到他的良苦用心。魏幼荷與他打賭?正中他下懷,借此他有了理由給最愛的女人世上最高的榮耀!
瑜兒!他凝視她,含住她夾到他嘴邊的一塊蜜純煎魚,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