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燈會上,以為他不知道嗎?街角那半邊身影他一掃就知道是誰,怕他發現,竟然丢掉了矜持配合了他的親吻。還有,喜好讀書的女孩怎麽突然對習武騎馬産生了興趣,是為了以後離開他作打算吧。瑜兒,你當我錢策的大營是什麽地方?會任一個小女子随意出入?
将軍營帳裏的架子床也如當日洞房時一樣寬大,他解開團子的束胸布巾,打量了片刻,帶着心疼吻下去,這一天,他盼了很久,今天,她終于成人,他不要忍了。折返着炫光的如玉肌膚再次顯現,他顫抖的擁住她,幾乎想把她吞入腹中。
是夜,狂風卷着沙塵嗚咽個不停。帳門口的衛兵已經換了第二班,沒人意識到後帳內正春光一片,青黑色蛟龍雲紋帷帳環繞的黑檀架子床有節奏的顫動着,團子頸上已多了一根編織精巧的絲繩,上面墜着枚碧玉扳指,時而随着男人動作一偏,露出內環裏镌刻的字--“策”。
他滿意的凝視一臉痛色的如玉美人。
“瑜兒,你真正成為我的人了。”錢策按住她,扳正她的臉,宣告着。
“這怎麽?”忍着痛浣瑜一臉疑問,她記得蟠雲軒那晚,怎麽不太對。
“傻瑜兒,你以為男女之事只是躺在一起睡個覺?”撫開浣瑜緊蹙的眉頭,錢策愛憐的看着她。
“以前以為是,現在不是了。”浣瑜撅起小嘴,“可我肩上的守宮砂......”
“我一手可以扼斷一個強壯男人的脖子,抹去個小小朱砂算什麽,”錢策得意洋洋。一時沒注意浣瑜咬牙切齒的瞪着他,這個騙子,害她對錢铮內疚了那麽久,甚至把自己沒有逃走成功看成是老天對她隐瞞所受的懲罰!
委屈的淚水奔湧而出,“你,這個壞,壞蛋......嗚”浣瑜失聲痛哭,錢策吓得忙捂住她的口,雖在後帳,門口的侍衛耳朵可靈敏着呢,見浣瑜快喘不過氣,忙松開手,無奈将她攬到懷中一下下撫着如水長發,“瑜兒,你別忘了,你本就是先帝欽點的晉王妃,我錢策的妻子,只不過命運弄人,我們之間多了些波折,瞧,老天爺還是站在我們這邊的。”不說倒好,一說浣瑜哭聲更大了,索性錢策也不管那些侍衛怎麽想,任她哭個痛快,哭吧,何況也只在我的懷裏哭。
待她平複了些,他取過帕子輕輕把淚痕抹盡,重新扯過錦被将兩人攏在一起,讓她面向他,“策發誓,絕不會負瑜兒,現在晉王妃所有的,策都會彌補給瑜兒,且只會更多!”一字一頓,錢策目光灼灼鄭重向她許諾。
浣瑜木然合上雙眼,她沒有希望了,他說的對,還是認命吧,錢铮丢了她的簪子,她再也尋不到他的扳指,的确是天意。而她也必須承認,她不再像初識時那樣排斥錢策,她的羞澀、歡愉并不全是刻意僞裝。
更現實的是,她別無依傍,所有的親人都離她而去,她唯一能抓牢的只有錢策。
需要将她僞裝成宦官留在身邊,限制活動範圍,證明她的身份極為敏感,一旦失去他的庇護,她相信當今太後,王妃、不想晉王出現纰漏的池家勢力,甚至包括錢策自己,會立刻讓她屍骨無存。戰場是真刀真槍的對抗,而平常時光中,危險更加隐匿,殘酷程度卻絲毫不遜于前。
每次對鏡打量自己一身太監制服,徘徊于胸的憤懑與叛逆便沖擊着她的血管,她一無所有,飽受磨難,卻還是有太多人想她消失,因為她的姓氏,因為嫉妒,因為利益。
欺人太甚,她偏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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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今生無法和錢铮攜手天涯,她不介意迎着衆人仇恨的目光成為錢策最在乎的女人榮耀一生。
丈夫之志,能屈能伸,是,從她勇于在錢策面前脫衣求生,她早就不是太師府中的只盼着陪在三皇子身邊的單純女孩。
乳娘臨終時喃喃叮囑過她,“瑜兒,有命,才有希望。我的乖瑜兒,好好活着,有機會定讓天下人瞧瞧我們曾家女兒的......”的風光?浣瑜一直不知道乳娘想說的最後幾個字是什麽。
直到天将明,錢策才放過她,将早已失力癱軟的女人緊攏在胸前,蓋上錦被,不魇足的詛咒一聲慢慢睡去。
終于擁有了浣瑜的錢策,陷入感情漩渦無法自拔,甚至毫不防備的時常将公文帶回寝帳處理,只為和美人多些相處時光。偶爾也會和她讨論些軍務,畢竟出身太師府,身受博學的曾太師影響,浣瑜的意見往往頗受錢策贊同。
巡防回來的錢策回到寝帳書案後坐定,面帶憂色,“明裕關外的幾處村落,一直是我的心病,雖目前還相安無事,最近突厥遭遇雪災,難保哪個突厥部落又來騷擾。縱然天天巡邏,也難保不被鑽了空子。”
浣瑜将剛沏好的雨前龍井擺到案上,又遞過浸過水的絹巾讓錢策拭面。略思忖一下,“前幾天聽慶兒講,那幾個村落女多男少,且頗有先古遺風,女人當家,甚至不少男主人都是入贅來的。又因地處關外,大燕與突厥的戰争結束時間不長,有心入贅的男子心有餘悸擔心突厥騷擾不敢求娶,除了待字閨中的,好多姑娘都熬成了老姑娘了。不如将軍中适齡孤苦軍士多發些銀兩,讓他們去作女婿,既成了家,有了生計,也相當于在村中駐紮了軍隊,量以前覺得村民好欺負的突厥部落也不敢輕舉妄動。豈不一舉兩得?”浣瑜侃侃而談,見錢策正淡笑看着她,讪讪的住了口。
“瑜兒和策心有靈犀”錢策攬過她,“就按瑜兒說的辦!”
“明天就派田參軍去找各位村長說合一下,想不到我錢策有一天作了媒婆!”
伏在錢策胸前,浣瑜唇邊微翹。
果然,一切順利,錢策還誇因此省下了一半布防需要的兵力及銀兩,一些多年無家的兵士在邊關有了家眷和土地,更加忠于職守。
團子也很好學,還在汴梁時,她已開始修習突厥語,後來因曾家傾覆而中斷,她便纏着錢策尋位先生。
“我就會突厥語,我來教你可好?”
“将軍太忙了,再說我要是學的慢,你定會笑我。”團子嬌嗔道。
明輝城地處邊境,經常有突厥商人出入,想尋個教突厥語的先生并不難。
可為了讓團子有個好老師,錢策竟然張榜,許以重金吸引了衆多人來應征。
最後選定了位年逾四旬曾經在突厥生活了近二十多年的女人,名喚梅子。
梅子十五時随嫁入突厥的懷安郡主進入突厥王庭,但郡主早逝,當時的汗王也被篡位,作為貼身女官的梅子又經歷了突厥多次政變,颠沛流離,終于尋了機會逃回大燕。但随嫁宮人無召不得返國,無奈她只能給別人作女仆得以偷生。見了張榜,便來應試,居然被選中。
一見到團子,洞查世情的前宮人梅子立刻認出面前的公公是名女子,心內震撼,晉王果然膽大妄為,作為軍隊統帥不顧軍中大忌,留一名女子日日伴在身邊,怪不得會錄用一名女先生。
不過團子公公的确天資過人,且刻苦肯學,不出半年,已可以流利的和她用突厥語對話,并寫的一手标準的突厥文字。當年,她可是用了近三年才勉強達到她的水準。瞧着這仙人模樣,冰雪聰明,也難怪晉王能冒天下之大不韪留在身邊。
田彩雲出嫁後,浣瑜身邊再無女子出現,這位見多識廣的女先生,令她視野大開,尤其是一年前二王子清格勒潛入王庭救出被困汗王,平息突厥境內兩王子争權的壯舉,感動了她許久,甚至有點驕傲,同樣的名字,加上梅子提到傳聞中,他平日一枚玉石狼牙吊墜不離身,如果沒猜錯,當天于書房救她的是名突厥王子。只是傳聞中還提到他性格沉郁,心機頗重,這倒和印象中的人不同了。
“二王子身邊有無一個美貌少年?”團子急切問到,梅子搖頭,“二王子向來不受重視,多年不在突厥,如不是偶爾歸來救了汗王,如今也不會坐上儲君位置,我地位卑微,并不能得見二王子,消息也多為傳聞,加上許是我離開久了,有些事并不清楚。”
團子失落的倚坐在書案邊,悄悄把玩着一個小巧竹筒,元宵節那天,他明明請人送信來了,為什麽不肯帶她走。之後再無聯系,是忘了她嗎?
梅子能在突厥苦熬多年,且活下來回到祖國,性格自然堅韌精明。
團子對她的體貼,令她放下防備,師徒相處非常融洽,漸漸得知團子的悲慘身世,也不免為她嘆息,這些金枝玉葉,看似處于巅峰無限風光,一旦跌下卻比平民還不如,想起被嫁給突厥的懷安郡主為人和煦,當年也是團子一般年紀如花似玉,被當禮物一樣送給年近六旬的汗王作妾,因毫無心機,被大王妃多次陷害,漸漸失寵,心情郁結中不到雙十年華便魂斷塞外,作為伴随她長大的貼身宮女想起此事就痛苦難當。
無形中,梅子對浣瑜産生了同情。晉王流露的愛意雖在衆人前刻意掩飾卻逃不過她的眼,面前的女孩以後肯定會成為現晉王妃最有力的競争者,本能的她不希望當年懷寧郡主的悲劇再次發生,所以除了語言課程,盡心教授她與人相處之道,能安安穩穩活過一世足矣,梅子嘆息。團子也感受得到梅子的愛護,待她愈發尊重。
而一天,她踏入營帳,見團子面向她緩緩跪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