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末将在!”立刻有侍衛在外帳跪地應到。
“把今天當班廚子都拉出去各打三十軍棍,做的什麽飯菜,害得團子公公一口都不動!”
“是!”侍衛領命而去。
團子吓得花容失色,“別,我吃!我吃!”她可不想作孽,廚子大林可是天天換樣子作好吃的給她,侍衛說過受過罰的士兵別說三十軍棍,十軍棍就能讓人幾天下不了床。
在錢策的逼視下,團子一口一口的咽着飯菜,畢竟給欺負得委屈,鼻子一酸,抽抽嗒嗒的哭了,眼淚也落在飯碗裏,如果說錢策有死穴,那就是浣瑜的眼淚了,一個男人把女人氣哭絕不是什麽光榮的事,尤其他還是個将軍,估計門口一班侍衛都豎着耳朵在心中鄙視他吧。氣勢洶洶的錢策不知所措了,“你別哭,別哭,我不是想讓你多吃點嗎?”,團子扭過臉不看他,接着嗚咽着。
錢策急了,搓了搓手,眼睛一轉,“要不,不吃了,帶你去城裏參加元宵燈會!好久沒出大營了吧,不想看看外面嗎?”團子這才擡起朦胧淚眼看着他,錢策忙接着說,“漂亮極了,還有好多好吃好玩的。”團子沒吭聲,可眼淚止住了,只剩下哽咽了,看樣子有想去的意思。
不好意思麻煩侍衛,錢策用溫水浸了絹巾絞幹,殷勤的遞過去,“那咱們得快點,不然進了城,天就快亮了。”似想起了什麽,從懷裏摸出個瓷盒,“喏,這個,白玫瑰膏,塗點,外面冷會把臉吹壞的,”浣瑜平時所用的香膏都來自豔池,汴梁最好的胭脂鋪子,瓶瓶罐罐的用都用不完,于用絹巾擦過面,不屑的接過來,打開挑了一塊,均到面上,嗯,熟悉的白玫瑰香,輕滑均貼,還不賴。
錢策溫柔的看着她,心中還有氣的浣瑜見他還盯着看,不由膽大起來,“将軍不塗點嗎?男人也要保養的。”她沒胡說,錢铮在宮中每天要塗五種香膏,晚上還要泡香花浴,牛奶對他講不是喝的,是洗手用的,天生皮膚好是一層,殿堂級的保養同樣重要。
“好,瑜兒為我塗吧。”錢策居然沒拒絕。
毫不客氣剜了一大塊,“啧啧,真是紮手,”浣瑜一邊為他往臉上抹膏子一邊報怨着,“胡子不會請人理幹淨嗎?”
“長得太快,早上清過的,”錢策無奈的說,又低了低頭,讓浣瑜抹得更容易些。這盒白玫瑰膏是請豔池的老師傅專門定制的,普通人家幾年的收成也換不來一盒,唉,看她剜的,一下得一百兩銀子。
和侍衛打聲招呼,不一會兒一輛雙駒油布馬車已停駐在門口。錢策先上去,再将她一把提了上來,合上車廂門。
駕車士兵揚起鞭子,馬車開始緩緩加速。車廂不豪華,密封很好,座臺上鋪着厚厚的獸皮,燃着銅爐,一點都不冷,團子坐在錢策身邊,攏緊了袍子刻意與他保持着一線距離,呵呵,剛剛守門衛兵,包括趕車士兵都聞到将軍身上的誘人氣息了吧。
錢策似累了,也不看她,一路都在閉目養神。
馬車速度自然無法和他的紫鬃相比,中間還要喊值班的士兵為他們打開城門,等他們入了明輝城,已過亥時,燈會上的人早都走的差不多了,寂靜街頭寒氣逼人,無數高懸的明黃燈籠在風中微微搖曳,遠遠看去像飄浮在空中。
錢策讓車夫等在街口,就和團子兩人沿着街市悠閑的走着,明輝城的元宵節有個多年傳統,各個商號,不論大小,每年在這一天,都會請人紮好的各式花燈擺上街,供大家欣賞。有關于典故的,什麽八仙過海,五女拜壽,嫦娥奔月,豬八戒背媳婦……還有好多是寫滿詩詞和燈謎的六角宮燈和相對簡單的荷花燈,蝴蝶燈,牛頭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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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慢步伐,錢策刻意落在後面,但目光追随着她,緋色袍角被風卷起,浣瑜輕快的穿梭于衆多精巧的花燈群中,見四周沒人看着,記得錢策說過,元宵之後,這些燈将被遺棄,浪費呀,拿回去放在帳前擺着也好看嘛,于是見到好看的花燈,就摘下來提着,遇到更好看的,再把原來的丢一邊,一時兩只胳膊都不夠用了,于是焦急的回頭尋錢策,正對上不遠處一雙灼灼俊目,便讪讪垂下眼。
流連中,團子突然停下了腳步,立在一盞宮燈前,微仰着頭望着它。定是看到什麽有趣的燈謎了,錢策加快步伐追上了過去,立于身後打量着她看的內容,幾十盞六角宮燈組成的燈籠牆,每盞燈上面都寫滿了詩句,而團子只盯着其中一盞。感覺到高大身影籠罩過來,團子轉身繼續前行看別的去了。
輕旋那只宮燈,不知何人用流暢的顏體在宮燈紗面上題下一首詞:晚妝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魚貫列。鳳簫吹斷水雲閑,重按霓裳歌遍徹。 臨風誰更飄香屑,醉拍闌幹情味切。歸時休放燭花紅,待踏馬蹄清夜月。呵呵,錢策輕笑着拂開它,追着團子而去。
燈會盡頭的石牌坊下,團子似乎意猶未盡,“明年咱們再來看,我到時找些人紮更多更好的。”錢策兩手提滿了各式燈籠,亮閃閃的湊到她身邊讨好的說。今天的選擇是對的,和她相識以來,從未見過她這麽開心。
“明年?”團子似乎在問他,也是在問自己,她垂下眼,沒再說什麽,下一刻,身體就被籠入溫暖的狐裘之中,同樣的白玫瑰香氣彌漫于她的鼻端,分不清是她的,還是他的。
男人摟住她的細腰,漸漸大掌上移穿過秀發固定住螓首。鷹目深邃仿佛将空中所有星輝吸入,瑰麗無匹,浣瑜一時迷惑了,再也移不開眼睛。
天氣冷的緣故,浣瑜的皮膚越發皙白如玉,男人急促的呼吸将美人秀眉和睫毛凝上一層冰晶,“瑜兒,”他呢喃一聲,“瑜兒,我…..”再也忍不住,帶着幾分虔誠,錢策微顫着覆下他的唇,從長睫,瓊鼻,到粉腮一一掠過,然後是一點櫻唇,如品到瓊漿玉液,他纏住她的舌不斷吮吸着,待她有些窒息時才松開,可立刻又會吻回,團子一開始還有些推拒,漸漸一股無名的力量在心中激蕩,舌尖也猶豫着糾纏上了他的,錢策狂喜,越發溫柔的逗引着她。
好容易收集來的各式燈籠散落一地,火光舔上稀薄燈紙,潋滟間燃成灰燼。
萬物寂靜,天空靜靜飄下雪粒,揚揚灑灑一點點染白了街道房檐,雪幕中,錢策與懷中的玉人忘情擁吻。不遠的街角處,一個伶仃身影雙手緊握成拳,秋月一樣的美目一片幽暗,他冷冷的注視着這對纏綿不休的男女,終是絕然轉身消失于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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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輝城得月樓。
“殿下,人也見到了,咱們盡快趕回去吧,二王子很擔心你。”一身形高大的男人面帶為難的說。
“沒有帶她走,她一定會恨我。”錢铮答非所問。
“殿下無須內疚,此處錢策防守嚴密,你我無能為力……”
過了半晌,錢铮似下了決心般咬牙道:“明天我們離開。”瑜兒……錢铮心中無奈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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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中伏在錢策懷中的團子猛得心中一悸,擡眼打量着已熟睡的男人,他的眉眼和錢铮有很多相似之處,只不過皮膚不夠白膩細滑,相比錢铮的柔美,五官太有棱角,畢竟,沙場上的生死一線,血流成河,是錢铮從未經歷過的,男人和男孩的區別太大了。
天色微亮,他們的馬車才回到大營,錢策将她送到他的大床上,掖好被子,又深情吻了她額頭一下,才回到前帳換上铠甲,去校場觀看早晨練兵。
床上的團子早已困得睜不開眼,睡去之前還在疑問,男人哪來的這麽多精力和能量。
“将軍,昨晚為何放虎歸山?”吶喊聲聲的校場上,郭離問道。
“待他成了虎再捕不晚。”何況他有些心軟,那是父皇最愛的兒子,還有瑜兒,就讓她存些希望吧,錢策長呼出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