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眼看蠍的手已經被那人扭得快變形了,虎頭皺眉問晁汐:“哥,現在怎麽辦?”
晁汐現在是五毒教的人,再扮冷血也不能坐視不理。
晁汐唇畔挂着淺笑,走到蠍和那個男人面前,不疾不徐道:“兄弟,有事好商量。我這同伴口直心快,得罪之處,還望海涵。”
晁汐說完話,故意脫掉外套,露出裏面邪教發放的黑襯衫。
男人目光微動,從晁汐的臉上掃到他的身上,然後松開鉗制着蠍的手,一邊摩挲手上的戒指,一邊冷冷地隐晦地問了一句:“最毒婦人心?”
晁汐颔首,笑而不答,目光落在男人的戒指上。
男人也看了看手上的戒指,說:“你很面生。”
“我姓曲,不知能否有幸請你喝杯咖啡,當做賠罪。”
“哥!”蠍喊了一聲,似乎不滿晁汐對男人的客氣。
晁汐回頭對虎頭和蠍說:“你們上去收拾東西,我在咖啡廳等你們。”
晁汐一句話堵住了蠍的嘴,同樣沒給男人拒絕的機會。
男人目光深沉地看着晁汐,嘴角微勾,露出一絲冷笑。
晁汐朝一樓咖啡廳走去,男人将手揣進褲兜裏,也跟了上去。
落座後,晁汐沒問男人喝什麽,直接點了兩杯黑咖啡。
男人翹起二郎腿,冷漠的眼神一直不離晁汐。
晁汐率先開口:“我叫曲幽冥,曲玄是我姐姐。”
男人微微挑眉,道:“曲玄長得風騷性感,沒想到她弟弟這麽清隽,真不像一家人。”
晁汐揚起眼尾,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魅态:“我和曲玄不是血親,我剛入聖教不久,被曲玄收在門下。”
“哦?是那種弟弟啊。”男子的聲音明顯上揚,意味深長。
晁汐忽略男人的語氣,問他:“你是血羅剎的人,我該怎麽稱呼你?”
“顧月笙。”男人道。
晁汐沉默了片刻,問:“血羅剎長老顧月笙?”
男人“嗯”了一聲,微擡下颌,似乎在等晁汐吃驚,然後做出誠惶誠恐的樣子。
然而晁汐并沒有如男人的願,他只是歪着頭,眨了眨眼,語氣平淡道:“久聞顧長老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顧月笙的臉色微冷,用手指有節奏的叩着桌子,似在思考什麽。
這時,咖啡來了,晁汐做了個請的姿勢。
顧月笙沒喝,将咖啡杯推到一邊,冷眼看着晁汐優雅的攪動咖啡,再輕輕地抿了一口。
這個曲幽冥言語從容,舉止文雅,眼神幹淨清澈,像個不谙世事的清純少年,雖然故意顯露魅态,但整體端正,看不出絲毫邪惡之感。
所謂相由心生,雖說不是每個惡人都把惡字寫在臉上,但心理黑暗的人再怎麽掩飾自己,眼神或者表情動作也會暴露他的惡念。他要麽是被曲玄騙進來的,要麽就是城府深沉到可以以假亂真。
“你為什麽入聖教?”顧月笙幽幽問道。
顧月笙在觀察晁汐的時候,晁汐同樣在不動聲色的暗中觀察他,聽到他的問題,便将之前給曲玄的理由重新說了一遍,不同的是,他敘述自己經歷的時候,露出了兇狠的眼神和厭惡的表情。
女人有母性光輝,柔弱會引起她們的憐憫心。而男人,天生要強,有目的的征服欲更容易引起他們的共鳴。晁汐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從未出錯。
顧月笙聽完晁汐的講述,點頭道:“你很出乎我的意料,看似簡單,卻經歷不凡。”
晁汐沒有否認,甚至表現出自負:“我從小就很聰明,在山裏可以和小鳥松鼠打成一片,也可以與豺狼虎豹為伍。下山以後,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很快就搞明白這個世界不需要善良和正氣,只有私欲能讓我快樂。”
顧月笙問他:“你現在快樂嗎?”
晁汐說:“快樂是一步一步來的,我現在沒有束縛,比以前快樂。不過我現在只是一個小角色,你或許誤以為我是曲玄的男寵,以色侍人,這點讓我不快樂。所以我要往上走,走到自己可以主宰一方,像你一樣強大,那時才能獲得真正的快樂。”
被晁汐向往,顧月笙倒是感覺到了一絲愉悅的快樂,顧月笙從前是不屑和他這種小角色說話的,但晁汐給了顧月笙不一樣的感覺。他有顏值,有思想,有沖勁,不像其他小喽啰屁都沒有,還要狐假虎威,仗勢欺人。
顧月笙問:“曲玄沒跟你說,聖教看起來強者為尊,其實要走到制高點很難?”
“我不怕難,只怕沒機會。”晁汐擡頭,露出精致白皙的頸部,小巧的喉結随着他說話的用氣上下滾動,“我機敏過人,只要機會來了,我就能完美把握。”
顧月笙的目光從晁汐的脖子移到咖啡杯上,可能是話說多了,有點口渴。
顧月笙其實讨厭喝黑咖啡,又苦又澀,喝下去後還會心跳加速,遠不如其他飲品可口,但現在顧月笙喝了,甚至品味出一絲與衆不同的味道。
兩人安靜地喝了一會兒咖啡,晁汐單手支頤,自言自語道:“如果這次的任務能順利完成,我或許可以魚躍龍門。”
顧月笙沒有好奇心,但他還是不由自主地問了一句:“你出來做什麽任務?”
“姐姐的外線找到了四柱純陽體,我這次出來的目的是把那人活捉回去。聽說總教需要這種人練功,誰能獻上就是大功一件,不僅有巨額獎金,還能連升兩級。”晁汐說完,問顧月笙:“顧長老,這個獎勵是真的嗎?”
顧月笙點頭:“是真的。”
晁汐又說:“那人的位置我已經确認了,等下就會動手,希望一切順利。”
晁汐雙手交握放在胸前,眼裏泛出希冀的光彩,仿佛對未來的晉升抱有很大的希望。
顧月笙往咖啡杯裏添了一勺砂糖,擡眸問:“你要捉的人是白琮?”
“你怎麽知道?”晁汐驚奇道。
顧月笙沒有直接回答晁汐的問題,這個少年太渴望成功了,連鐵石心腸的顧月笙都不忍澆滅他的希望,就沒有告訴晁汐他也要捉拿白琮。
顧月笙已經是長老,這個品階在邪教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算捉到白琮,帶回去領功,不過是多一筆收入,博取總教的信任和歡心,不可能再進階。
顧月笙不缺錢,就想不如把這個機會讓給眼前的少年。讓顧月笙感覺舒适的人不多,晁汐就是其中一個。
顧月笙說:“全教都在找四柱純陽體,我路過這裏,對白琮有所耳聞。”
“那顧長老,你……”晁汐面露憂色,生怕顧月笙和他搶一樣。
晁汐不加掩飾的顯露自己的情緒,惹的顧月笙差點失笑。他再怎麽裝深沉,也只是個少年人,摘掉厚厚的假面,他可愛的一面就露出來了。
顧月笙控制住表情,搖頭道:“我只是路過,這種小事我不會親自動手。”
“我明白,但是血羅剎裏也有像我這樣向往高位的人,如果我和他們相遇,該出手還是該忍讓?”晁汐困惑道,“說實話,我不想忍讓,可又怕在争搶中打傷他們,顧長老你給我出個主意吧。”
晁汐巧妙地把選擇權甩給顧月笙。談了這麽久,顧月笙不抵觸他,可能還有點欣賞他,這點晁汐看得出來。
顧月笙放下二郎腿,移了移椅子,身體前傾,和晁汐的距離近了些。他的表情不再冷漠,聲音也帶着笑意:“你很強嗎?”
荀珩也問過這句話,晁汐回答是的時候有點心虛,如今顧月笙再問這個問題,晁汐的答案非常肯定,甚至很狂:“那當然,我道術專精,邪術也會,拳腳功夫更是堪比拳王。”
顧月笙再也忍不住地哈哈大笑,似乎覺得晁汐過于誇大其詞,狂妄得有些過分。
晁汐聳了聳肩,正色道:“顧長老,不信嗎?”
顧月笙收起笑聲,抿唇看着他。
“那我給你展示一下。”晁汐伸出右手,指尖氤氲出淡淡白光,很快化為一個精巧的指尖刃。
晁汐輕擡手腕,面前的咖啡杯齊展展地從中間裂開,碎成兩半。
顧月笙的眼神微微一沉。
晁汐又舉起左手,掌心凹着,閉目回想江池的魑魔功,以形僞形地造出一條小小的黑色魑龍。
顧月笙睜大眼睛,沉聲問道:“你怎麽會魑魔功,你和江池是什麽關系?”
晁汐收起邪術,把碎了的咖啡杯合攏在一起,指尖延着裂縫輕輕滑過,咖啡杯又完好如初,摻水進去滴水不漏。
晁汐摸着咖啡杯的杯柄說:“江池是領我入教的人,他的邪術我見過,我剛才展示的魑魔功只是形似,并沒有功力,我想表明我的悟性和學習能力都很強。顧長老還想看我的拳腳功夫嗎?”
“不必了。”這已經足夠了。聚氣成刃是正道天師最強的法術,對修為要求極高,晁汐不廢吹灰之力就做到了。魑魔功是江池的看家本領,顧月笙都沒摸出門道,晁汐竟能做到形似。他說他強,真不是狂妄。
這是一個寶藏少年。顧月笙暗想。
顧月笙說:“我會叫我的人停止這個任務,他們和你不在一個檔次。”
“多謝顧長老。”晁汐開心地笑起來。
晁汐笑起來賞心悅目,純純的又帶點魅色。
他有實力,還很養眼,顧月笙産生了挖牆腳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