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
開洪興社嗎?”
黎月嫦餘興未盡,一把抱住将要離開的黑牛,嬌嗔地道:“我早說過嘛! 我已過慣了那種生活,用不着你為我操心! 只要”
“只要什麽呢?”
黎月嫦羞人答答地道:“只要你常和我聚聚,我就感激不盡了!”
黑牛真為她嘆息,和她接觸以來,他認為她并非十惡不赦的女人,陷入那種暗無天日的秘密組織,未免太可惜。
他覺得有解救她的義務。
突然,一種意念湧上了他的心頭:“哇操,我愛了她不成? 她值得我愛嗎?”
當初,他未對她動用過真情,然而,她卻為愛冒了生命的危險,暗中幫助他,脫離那八卦陣式的地道。
感情是一種有生命的東西。
用死來報愛,也就如同飛蛾撲火般的愚蠢。
但這種愛,卻是最純潔、最深刻、最感人肺腑的。
因此,它深深銘刻在他心底裏,永不磨滅。
黑牛深吸了一口氣,溫柔地問道:“騷蹄子,妳還喜歡我嗎?”
黎月嫦嫣然一笑,道:“我從未真正去喜歡一個男人,可是這次”
“怎麽樣?”
“唯有對你卻是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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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深深的感動了他的心。
“那麽妳既然喜歡我,為何不聽我勸告? 妳自甘折磨自已?”
“阿牛”黎月嫦感動地道:“我有苦衷,我會照顧我自已!”
“妳有什麽苦衷,是不是為了幪面人”
“別說了!”
黑牛無奈,他知道她倔強,再說下去也沒用。
于是,他輕輕溜下了床,推開窗戶,讓清新的空氣流進來,沖淡室內污穢的氣息。
細雨終于停止了。
天空的烏雲正在漸漸散開,東方露出的晨光,把院內的青翠花木照耀得更加鮮豔可愛。
面對着優美景色,黑牛有着無限的感慨。
突地,他想起了此行的任務,不由湧起一股內疚,回頭望了黎月嫦一眼!
她已閉起了雙目睡了。
他穿上衣服,悄悄走出房外,輕輕掩上了門,朝花枝被關的房間走去。
黑牛打開了花枝的房門入內,她在躺在床上,一見黑牛進來,忙躍起身子急切地問道:“黑牛,你逃出來了?”
黑牛感慨萬千,為了不傷她的心,只得向她撒謊了。
“當然,我堂堂的大丈夫男子漢,怎能栽在查某的手裏?”
花枝深深瞄了他一眼,不知信還是不信? 但她還是高興道:“那麽我們可以走了?”
“嗯,走吧!”
廢宅
辰時方過,黑牛已帶着花枝等在那裏。
這是作晚黑牛和胡一筒約定的時辰。
昨晚黑牛臨出門時,曾交給胡一筒一張紙條,上面就寫着地點與時間。
片刻,胡一筒應約而來。
他今天易容成兩根大板牙的醜漢,他面露笑容,跨進了廢宅。
他見花枝已救出,露着大板牙道:“花姑娘,恭喜妳! 我在黑牛給我的條子上,知道妳被綁架的消息,正在替妳躭子呢!”
花枝笑道:“三月桃花——謝了!”
她朝黑牛看了一眼,不由紅着臉低下頭,因為她看見胡一筒的目光有些異樣。
花枝自從認識黑牛以後,特別容易臉紅。
胡一筒看在眼裏,笑在心中,忙向黑牛報告道:“張新發的船就要離開,咱們該可以抓人啰?”
黑牛搖了搖頭道:“不急!”
“為什麽? 今天再不抓人就來不及了!”
“私鹽可能無法運走了!”
“怎麽回事啊?”胡一筒訝異道:“是不是你已經”
“我慢了一步,私鹽早已被人調包了!”
聞言,胡一筒大吃一驚,道:“被人調包了? 誰幹的?”
“現在還不能确定,不過,你放心,我已查悉其中秘密!”
原來,昨晚張新發在花中花側巷搬私鹽,而發現被人調包時,黑牛正躲在面屋脊上窺視,甚至他們在地窖裏的談話,他也都聽到了。
現在主要的行動,便是查私鹽落在誰手中?
藏匿何處?
趁着東西還未流出市面之前,接收起來。
關于這點,黑牛和胡一筒商讨片刻,同時交待幾樣任務之後,留下花枝和胡一筒,匆匆離去。
午時。
張新發的大船,終于緩緩劃出渡口。
他雙手撐在欄杆,臉露憂郁之色,兩眼顯露期待的目光,向着送行的船老大和女兒點頭告別。
他的女兒“張小珍”,流着兩行淚珠,揮着手帕,依依不舍地望着漸漸渺小的張新發,心裏有着說不出的滋味。
船終于離去了。
船老大側頭望了身邊的張小珍一眼,和霭地道:“小珍,我們走了吧!”
張小珍如夢初醒似的,用手帕擦拭臉上的淚珠,道:“嗯! 走吧! 高大叔,你有把握找到闊嘴獅嗎?”
船老大下意識向四周打量一下,低聲說道:“噓! 小心被人聽見,這裏不是咱們談話的地方!”
他一面摟着張小珍的纖腰,臉上露出邪笑。
然而,張小珍卻拂開他的手,道:“高大叔,別這樣!”
看她表情,十分冷淡,幾乎對他有點厭惡。
船老大無奈,勉強堆出傻笑,說道:“也許妳在為妳爹的事操心,情緒有點不穩,是嗎? 我敢發誓保證,絕對替妳爹解決這個問題,薊相信我吧!”
張小珍冷冷地道:“我先替我爹謝了你。”
他們邊走邊談,已經來到馬車旁,雙雙進入車廂,車夫立即吆喝馬匹,一溜煙揚長而去。
就在他們離開的同時,從樹林裏奔出一匹馬來,向着他們的馬車跟蹤而去。
上面坐着的人,正是黑牛。
柳園三十裏外一個小村。
村裏只有十幾戶人家,全是用石塊砌的石屋,村裏的人都是靠守獵為生。
就在靠近山腳的一幢石屋前,此時停了一輛普通的馬車。
馬車裏鑽出了一位肥胖的女人。
她穿着薄紗露臂的蟬翼衣裳,擺動着肥大的臀部走進去。
原來,她就是渡口附近的花中花的頭家娘。
尤麗。
尤麗直接走上前去敲門。
看她對于這裏如此熟識,就知道她并非初次來此。
門開了,探出頭來的正是闊嘴獅。
他裂開着獅子般大的嘴,笑着把尤麗迎了進去。
他們有說有笑,愉快地談了約一刻鐘工夫之久,卻突然發生口角,互相争吵起來,情況鬧得非常激烈。
沒一會工夫,終于闊嘴獅先放軟了口氣,又以懇求似的語氣輕聲細談起來。
好像是在向尤麗求和呢!
于是,尤麗也平靜下來。“叽叽呱呱”說了一陣子,雙方好像是和解了。
“啊——“
可是,經過盞茶工夫之後,尤麗卻發出一聲尖叫。
尖叫聲,又尖又高,似乎驚吓發出的。
就此,室內恢複了平靜,再也聽不見什麽動靜了。
有頃,房門打開了個縫。
尤麗慌慌張張探出頭來,看她臉無人色,顯然發生了什麽大變故。
就在她探出頭的剎那,一見右前方的路上走來一男一女,卻又突然吃驚似的把頭縮了回去。
原來,出現在路上的一男一女,正是船老大和張小珍。
船老大已瞥見尤麗吃驚的表情,對小珍道:
“妳看! 我猜的并沒有錯! 她就是花中花的頭家娘尤麗,那石屋是闊嘴獅住的,我今天打聽過,他們一定是共謀。”
張小珍興奮地說道:“那一定是的,怎麽辦?”
“別慌,咱們進去瞧瞧!”
“東西該在裏面吧?”
“這個難說! 他們這些人狡猾異常。”
于是,他們上前敲門。
船老大叫道:“尤麗頭家娘,開門哪!”
半晌,張小珍不耐煩道:“怎麽不開呀?”
“奇怪,明明看到她才把頭縮回去!”
“喂! 濶嘴獅濶嘴獅”
由于他的嗓子太大,敲門聲也過烈,把鄰居都引出來了。
“喂! 你們找誰呀?”
船老大抱歉說道:“對不起,打擾你們了,我找這一家的人。”
那鄰居奇怪道:“咦? 他們剛才還在吵嘴呢!”
“吵嘴?”船老大訝異問道:“跟誰吵嘴?”
“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一男一女!”
“女的我曉的。”船老大說:“她叫尤麗,是花中花的頭家娘。”
那鄰居一聳肩,道:“那我就不曉得啦! 我知道闊嘴獅是光棍一條,有女人當然是外頭來的,那麽,他們應該還在裏面。”
“叫不開呀!”
“那可能是從後門出去了!”
“後面有出路?”
“嗯,有條小道!”
船老大當着鄰居的面前,輕輕把門一推,原來門沒闩,一推就開了。
“咦? 開了!”那鄰居詫異地道:“奇怪! 如果他們從後面出去的話,前門怎麽沒上鎖?”
“我們進去看看!”張小珍道。
那位鄰居正在疑心,剛才明明聽見吵嘴聲,平息之後又聽見一聲尖叫,現在卻沒有人出來應門,這豈不怪哉?
“好! 我們進去看看!”
人總是好奇的。
豈料,當他們三人進去房裏一看,卻看見闊嘴獅全身光溜溜地躺在床上。
就他一個人。
那憐居自告奮勇,朝着床前走去,一面喚着:“闊嘴獅,有人找你啦! 怎麽一下子睡着了?”
張小珍插嘴道:“是啊,怎睡得那麽沉!”
突然,那鄰居尖叫着說:“哎——我的天! 他他嗝屁了!”
船老大和張小珍二人,大吃一驚。
船老大更是着急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那鄰人驚叫:“他被殺了呀!”
“被殺?”
“是呀! 可能就是那女人! 她一定是兇手,我們應該快報官!”
船老大一看闊嘴獅,兩眼是睜開的,臉色猙獰,屍體還沒硬化,但垂在床綠的手臂卻是冰冷的,顯然已經斷了氣。
但是,乍看之下并沒有傷痕。
船老大沉思了許久,才詫異地說道:“你怎麽知道闊嘴獅被殺? 而且,怎麽一口咬定尤麗是兇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