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1)
那老鸨兒一面坐下,一面嬌腔地問道:“大爺貴姓呀?”
“我姓曹,希望妳記住,下次再來,別忘了招呼介紹好貨!” 黑牛邪笑道。
“當然! 大爺第一次光顧,奴家一定盡你歡的。”
“雖然是第一次,如果妳今晚招待不周,也就等于最後一次!”
“格格! 大爺一派君子,嘴巴卻不饒人,奴家怎受得了呢?”
“哇操,受不了就快拿出妳的絕活吧!”
“大爺再喝兩杯,奴家絕不會令您失望的………”
“好!”
于是,黑牛便喝起酒來。
怎料,剛才和船老大咬耳根的大漢轉過頭來,向老鸨兒說。
“雲姐! 妳們的頭家娘呢? 那兒去啦?”
鸨兒向四下略一打量,搖頭回答道:“剛才還在這裏,現在奴家不知道哩!”
那大漢聳聳肩,然後又和船老大咬耳根了。
黑牛心中一動,笑道:“你們的頭家娘一定是水當當(漂亮)的騷蹄子,是嗎?”
鸨兒吃味地道:“何以見得呢? 你又沒有見過她,未免太武斷吧?”
“哇操,難道是個醜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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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
“哇操,那麽是怎麽的一個騷蹄子? 既莫水(不漂亮),又莫歪(不醜),該是滿街都是平平庸庸的啰?”
“這個也難說。”
“哇操,什麽意思呢?”
鸨兒嬌嗔解釋道:“你們男人所謂‘水’的查某,都得臉蛋清秀,身材婀娜,才稱得上水。 可是我們的頭家娘,臉蛋不太難看,身材卻胖得很。”
“有多大棵(胖)? 像楊貴妃?”
“像楊貴妃就好啰!”
“哇操,難不成像周美儀?”
“半斤八丙。”鸨兒道:“所以這教奴家怎麽回答你的問題呢? 還是您自已去想象吧! ……”
“哇操!” 黑牛喃喃地道:“像周美儀的話,不就有兩頭母豬胖啦!”
從一連串的問題結合起來,在他的腦海裏,已浮現了一個答案。
船老大應了張新發之命,為吩咐手下搬運私鹽的事,走進了花中花。
當初黑牛進入花中花時,就曉得船老大的夥伴必在這裏面。
因為這裏的嫖客,大多數是外地來的。
這點,從剛才船老大與那大漢咬耳根的情形看來,他認為自已的猜測并沒有錯。
可惜,他們交談的內容未曾聽到。
說不定船老大認為時辰尚早,先到這裏來泡泡妞也未嘗不可的事。
然而,當鸨兒說出頭家娘的身材像周美麗時,黑牛的猜測就更加有力了。
因為,船老大當不會找個胖得像只河馬的女人,來消遺無聊的時間?
同時,也可以證明花中花的頭家娘,和那批私鹽有着密切的關系。
黑牛向四下略一打量,有幾個張新發的船夫他是認識的。
為了更進一步的了解,他向鸨兒試探說:“妳們今晚的生意蠻不錯嘛! 一向如此嗎?”
鸨兒笑道:“這倒不一定呢!”
“怎麽說呢?”
“今晚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張大爺船上的手下,他們明天就要離開了!”
“噢! 原來如此! 這麽說來,妳們頭家娘一定人面很廣喲! 要不然,大部份的船夫怎會全光顧妳們這一家呢?”
“不但這一次,下次他的船一攏岸,照樣光顧我們的!”
黑牛故作驚訝道:“哇操,除了頭家娘會做生意外,難不成花中花的紅牌是個頂刮刮的騷蹄子?”
“這個倒不是!”鸨兒媚笑道:“奴家聽說這些外來客,都是闊嘴獅拉的關系!”
“誰是闊嘴獅?”
“剛才叫奴家那個就是闊嘴獅!”
“我早該想到,他嘴巴特別大。”黑牛說道:“哇操! 他憑什麽關系拉生意?”
鸨兒為了留住黑牛這客人,對他所問的事,不由一一答複,真的是招待周到。
“剛才和他說話的漢子就是船頭老大,他和船老大感情很好! 而且闊嘴獅和頭家娘很有交情,就憑這一點關系。”
黑牛恍然大悟,不由朝那個大漢偷瞄了一眼。
他正與船老大打哈哈劃酒拳,身邊還有兩個姑娘陪伴。
他笑起來确實嘴巴大,差不多有個駝鳥蛋般大,難道有“闊嘴獅”的綽號。
就在這時候,門口出現了一個妖豔的胖女人。
黑牛一看,這胖女人的面貌,長得還算妖豔,柳眉鳳眼,皓腕徐舒。
可是體态看起來真令人作嘔,确實胖得像只大河馬,尤其屁股大的像大鍋蓋。
黑牛悄悄地問:“哇操,那只大河馬就是妳們的頭家娘?”
鸨兒回頭望去,回答道:“對對………夠份量吧!”
“哇操,要是跟她上床的話,她一動準被彈下床去!”
“格格……”
此時,闊嘴獅已經看到頭家娘了。
他忙舉手招呼道:“嗨! 尤麗姐! 客人等着妳呢!”
叫尤麗的頭家娘往這邊一看,滿臉堆着笑,兩眼擠成兩條縫道:“哎喲! 闊嘴獅,怎麽不早告訴我有客人等着呢! 真歹勢(不好意思)!”
她一面向闊嘴獅與船老大的臺子,姍姍走了過來。
當尤麗坐定之後,闊嘴獅便和她咬耳根起來。
他們咬耳根的內容,黑牛自然不會知道,不過,以他們詭秘的舉動,絕不會談正經事的。
黑牛伸了個懶腰,道:“騷蹄子,妳不是有什麽絕活要給老子開開眼界嗎?”
“對對對! 咱們現在就去!”
鸨兒起身,黑牛取出一錠銀子丢在桌上,然後摟着她的纖腰,情意綿綿走了進內室。
鸨兒雲姐順手關上門,便幫黑牛寬衣解帶。
工夫不大,黑牛便被剝光,露出精壯的體格,和一根粗老二。
随之,雲姐由他的嘴,一直往下吻,其實是用舌尖點。
他被這樣由上往下點,全身說不出的舒服。
黑牛不禁稱道:“老騷貨,妳可真不簡單,弄得我舒服極了!”
“沒有一點絕活,怎麽侍候男人啊!”
“有理,哈哈——“
雲姐舔到他肚子上,就把黑牛翻過來,叫他趴着屁股朝上,便向屁股溝中舔起。
黑牛笑了,笑道:“哇操,我的老天爺,連那兒妳也舔啊?”
雲姐擡頭望着他,道:“要你痛苦,是不是不舒服? 要是不舒服我就不舔了。”
“哇操,誰說我不舒服? 我正爽呢! 妳就趕快舔吧!”
雲姐聽了,又在屁股溝中舔了起來,舔着冷不妨的,就對他在屁眼上用力地一吸。
“哎——喲!”
黑牛被吸得吓了一跳!
“哇操,我的媽呀! 痔瘡都被妳吸出來了!”
聞言,雲姐不禁“格格”亂笑。
黑牛忙制止道:“哇操,我領教過了,妳別再吸了,還是吹喇叭好一點!”
雲姐又将他翻了過來,黑牛老二還是硬得像根鐵棒似的。
她趴下用手握着老二,跟着伸出了舌尖,對老二頭上舔了幾下。
黑牛把腰一擡,老二挺得很高。
雲姐把小嘴一張,一口就把他老二吸到嘴邊。
“哇操!”
黑牛抖了兩下後,向下一看,老二被吞進口裏。
“哇操,好舒服,快用力咬!”
雲姐吸着愈吸愈有勁,就把整根內棒都吸到自已嘴裏去了。
黑牛一看雲姐太帥了,竟用嘴吮肉棒,這真是妙不可言。
只聽說肉棒是插穴的,卻還沒聽說過還能吸。
雲姐她愈吮愈長,把整根的肉棒都吞下去。
吮得他的肉棒都是口水,雲姐把頭前後的動着,用嘴巴弄肉棒,套弄得她口水直往外流。
黑牛忍不住道:“老雞巴,躺下來讓我插穴!”
“再咬一下嘛!”
“你真是太差勁了,昨個晚上我給一個男的吹喇叭,吹了頓飯的工夫,人家乳醬噴得半天高。”
“哇操,我是我,人家是人家,幹嘛相提并論!”
“好吧,你躺下來我來侍候你。”
雲姐把他的雙腿拉直,就往黑牛身上一跨,倒頭的騎上他身上。
深夜。
二更天時。
本來星空羅棋布的天空,此時卻被漫天的烏雲遮住。
涼風挾着蒙蒙細雨。
給黑夜增添了寒意。
街道靜悄悄地,在這沉寂的深夜,顯得格外陰森。
但在花中花的側巷,卻人影幢幢,三三兩兩,在側門進進出出,忙得團團轉。
只見巷內停放着一輛四匹馬的馬車,不時有個低沉聲音催促着。
那些進出的漢子,一個個地把一箱箱的東西搬上馬車。
原來,是船老大以低沉的聲音說道:“快點,快點,慢了給人發現就不妙。”
私鹽是犯法,萬一被抓到毫無講情的餘地,立即淩時處決!
驀地!
從妓院側門走出了一條大漢,氣喘喘地道:“船老大! 不好了,東西被人調包了!”
“什麽?” 船老大大吃一驚,問道:“怎麽一回事?”
他指着馬車上的箱子道:“東西………這些東西都被人調包了!”
這一下把搬運的大漢吓住了。
船老大更是顯得狼狽。
他楞了楞,方才吶吶地道:“把………東西搬回去,我來看看!”
幾個大漢又忙着把一箱箱的東西搬進去。
巷內恢複了平靜。
只有那輛馬車,淋着蒙蒙細雨,在黑暗的巷內停擺着。
在花中花的地窖裏。
張新發面對着一箱撬開的木塊發呆。
船老大眼看着滿箱的木塊,連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地窖裏的氣氛非常沉悶。
張新發手掌青筋暴凸,臉色非常難看,他強忍着,壓抑着快發作怒火。
良久,他臉色才稍緩和,終于打破沉寂向船老大道:“小高,你搞什麽鬼?”
船老大道:“大爺! 這一切我都不知道,這是意外!”
“這怎能說意外呢? 你知不知道看守地窖的人也不見了?”
“啊! 剛才我來時還在呀! 那是胡豹!”
張新發暴跳如雷,指着船老大怒道:
“胡豹? 胡豹早被人打暈在那堆酒糟後呢! 哼! 要不是我發覺的早,把這些木塊運回新疆,那笑話就鬧大了!”
“咦? 那麽,剛才那人不是胡豹?”
“哼! 那家夥也是冒牌貨,早乘機溜啦!”
船老大走到酒糟後一看。
乖乖!
胡豹被人捆綁在那裏,身上的衣服都被人剝光了,只穿着內衫內褲,嘴裏還塞着一塊破布。
船老大忙命幾個船夫把胡豹解捆,然後把他弄醒來盤問。
據胡豹醒來報告說:“當他正在看守時,突然從後面出現了一個幪面人扼住咽喉,接着,腦袋被人敲了一記,以後的事他就一槪不知了。”
張新發又命手下把所有的箱子撬開,然而,所有的箱子都裝着木塊、石頭,也就是說,全部的私鹽都被人換為木塊、石頭了。
他嘆了一口氣,頹喪地道:“完了完了! 小高,咱們裏面一定有奸細!”
船老大向胡豹問道:“胡豹,你說那人是怎麽樣的一個人?”
胡豹略一思索,才回答道:“當我發覺後面的動靜有異,正要轉頭的剎那,那家夥已扼住了我的咽喉,我翻眼一看,只看到也的臉上幪着一塊黑巾,就這麽一點發現而已!”
“沒有別的發現?”
“沒有了!”
船老大又向張新發道:“大爺,這地窖咱們本來就不該利用!”
“為什麽?”
“因為這地窖的門,是從巷內進去的,而且這裏本來是花中花堆藏雜物的地方,門戶的設備非常簡單,容易被敵人侵入。”
張新發責備道:“當初是你出的主意,你為什麽早沒有想到這一點?”
“這是我委托闊嘴獅找的地方! 而且事先也微求過你的同意! 要是早曉得有這麽一着,難道我會這麽傻嗎?”
張新發若有所悟地道:“嗯! 對! 一定是他!”
“誰?”
“闊嘴獅! 一定是他搗的鬼!”
“濶嘴獅?”
“八九不離十,你得給我找回東西!”
船老大略思片刻,道:“闊嘴獅和我是多年老友,他怎敢和我們過不去?”
“哼! 朋友口銀子是兩回事! 要知道,那些東西起碼值五萬兩黃金!”
這一下,船老大為之語塞!
五萬兩的黃金确實是大數目,俗語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張新發的見解,也不無道理。
“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你趕快把失物找回來!” 張新發道。
船老大擔憂道:“可是我們仍得研究對策! 弄得不好,只有打草驚蛇而已!”
“現在只有兩方面有搗鬼的可能,第一就是闊嘴獅! 第二就是你說的約定,你從他們兩人下手保險錯不了的!”
“不過,據我看起來,如果那姓周的小子是官差的話,你說他有調包的必要嗎?”
張新發聽了也有同感。
他頻頻點頭道:“對對對! 如果他是官差,既然查出大批私鹽,是沒必要調包! 他盡可以禀告上面,沒收!”
“這麽說來,可能不是周定搞的鬼! 若是他搞的鬼的話,那他就不是官差了,咱們可以毫無顧忌幹掉他!”
“嗯! 那只有闊嘴獅的嫌疑最大!”
斯時,一個大漢帶來了一位肥胖的女人進來。
她是就花中花的頭家娘。
尤麗!
她神色十分惶恐,一見船老大就說:“哎喲! 小高………聽說你們出了事情,是嗎?”
原來是船老大派人把她找來的。
張新發嚴厲的說:“咱們的東西全被人調包了,這是怎麽回事?”
尤麗抖着渾身的肥肉,道:“哎喲你們到底什麽東西被調包了呢? 我又不曉得你們寄在我這裏的是什麽東西! 我當初問你們又不肯說,現在出了事情找我有什麽用呢?”
船老大冷笑一聲道:“嘿嘿! 妳別水仙不開花,窮裝蒜! 咱們都是妳的老顧客,看在過去的情份上,還是把東西交出來吧! 咱們不會為難妳的。”
尤麗頓時氣得臉紅耳赤,跺着肥大的腳,嗔道:
“哎喲! 你憑什麽一口咬定老娘拿你們東西? 簡直氣死我了! 要不是體念老顧客份上,老娘怎麽會随便讓你們寄放東西呢? 哼! 老娘告訴你,別含血噴人啊!”
這一下把船老大搞胡塗了。
若要他拿出證據來,那就比登天還難了。
方才他是以試探的性質吓唬她而已,卻沒想到她竟如此兇猛。
張新發卻不管她氣得七葷八素,喝道:“臭婆娘,少潑辣,妳那個闊嘴獅那裏去啦?”
誰知,尤麗卻伶牙俐嘴道:“喲! 你這武大郎蠻不講理的! 闊嘴獅不過也是我窯子裏的常客,你麽我的你的?”
“矮冬瓜,你講話倒要小心,老娘是個有夫之婦,萬一你這話傳到我尫(丈夫)的耳裏,你得給老娘負完全責任! 再說,他那兒去了,老娘怎麽知道?”
“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時候,這裏又不是他的窩,他不回去睡覺,難道老娘真的搭上他了不成? 簡直是豈有此理!”
尤麗喋喋不休地說了半天,別瞧她肥頭肥腦,嘴巴還是挺不饒人的。
在場的人,不由聽得呆若木雞,一時不知所措。
船老大是個見風轉舵的人,眼看張新發下不了臺,便笑道:
“哎! 尤麗姐,這也難怪咱們大爺焦急,咱們會把東西寄放在妳這裏,完全是瞧得起妳。
“而且又是闊嘴獅介紹的,咱們大爺只不過問他的落腳處罷了,妳又何必那麽生氣呢? 如果妳知道他的住所,不妨告訴咱們,好嗎?”
尤麗氣憤未息,噘着嘴道:“闊嘴獅也是你的朋友,難道你不知道?”
“他是渡口的混混,我們因為把船停在這裏才認識的,他的家在那裏我從沒問過!”
“你都不知道,而他不過是我的常客,我更不會知道了!”
“妳既然不知道,咱們當然不便為難妳,好吧! 請便!”
船老大雙手一攤,表示無可奈何。
尤麗放軟語氣道:“你們都是我的顧客,對于你們的失物,我當然也是關心的,剛才我講話過份了點,還請你們多多包涵!”
“不過,要是有什麽消息,我會通知你們! 尤其碰到闊嘴獅時,一定立刻差人通知,那麽恕我失陪了!”
她就這樣走了!
船老大忙向一個船夫使了個眼色。
那人立刻會意,跟蹤而去。
室內恢複了沉寂。
過了半晌,張新發才氣憤地罵道:“哼! 好個臭婊子! 她倒是個問題人物!”
船老大附和道:“大爺! 我和你的看法相同,我認為她與闊嘴獅是共謀的! 咱們且別打草驚蛇!”
張新發焦急道:“明天就要啓程了,一點都不能耽誤!”
“如果明天不能解決,請您把我留下來,我可以繼續偵查!”
“這怎麽行? 那邊等着咱們的貨!”
“當然我會盡力去做,能夠趕上明天的啓程當然更好! 可是,萬一趕不上,難道您願意放棄?”
這句話不無道理,但是張新發仍嚴厲斥道:
“這次的過失,你得負完全責任! 無論如何,一定要趕上明天的時辰,別忘了你是如何留在我身邊的! 如何提升船頭之職!”
船老大低下頭,嘿嘿地答道:“大爺,我知道,我一定将功贖罪!”
此時,方才跟蹤尤麗的手下,匆匆走進來禀告。
“船老大,尤麗要出去了!”
“你快跟着出去呀! 小心點,千萬別讓她發現跟蹤。”
“船老大,應該多派一個好照應!”
手下說時調頭就離去。
船老大覺得有理,忙一擺下颚,另一個手下随後而去。
蒙蒙細雨,仍然“悉悉索索”翻個不停。
雖然雨飄個不停,停在花中花邊巷裏的馬車,卻悄悄地滑上街道。
張新發等一夥人要回船了。
他臉上的神色,有如今夜的天氣,籠罩着一層愁雲慘霧。
天色将近黎明。
然而,昨夜的細雨,仍不斷地飄着。
涼爽、舒适的氣候把熟睡中的人們,帶到最遙遠的夢鄉。
黎月嫦的華麗大宅,在這陰雨籠罩的氣氛裏,顯得更加死寂。
但是,在這死寂中卻有條黑影,順着圍牆蠕蠕而動,轉眼間已繞到後面的牆角,只見他不時向四周打量,大有越牆而入之勢。
俄頃,他突然身形一拔,縱上牆頭,掠入後院。
他在黑暗的院子裏走着,來到樓房的下面,依然拔身縱上樓去。
看他的舉動,對于院內的環境非常熟識,有如夜歸的人走後門似的。
他是誰?
原來他就是黑牛。
他曾經住過這幢宅子,莫怪對于環境如此熟識了。
他上了樓榭,輕輕一推樓榭的門戶,竟是從裏面鎖着。
這是意料中之事,因此,他早已準備開門的工具。
俄頃,門即被打開了。
不帶絲毫聲息,這是特種工具的效果。
黑牛進入小廳,裏面漆黑一片,他摸索着往以前住住過的房間。
這房間在黎月嫦的隔壁,他相信花枝必被關在裏面。
一想到她,心房不由砰然跳動起來。
可是,再想到住在鄰房的黎月嫦,又不由升起一股異樣的意念。
房門自然是闩着的,他拿出一柄飛刀,從門縫中伸進去一動,毫不費勁地将門打開來了。
他一面傾耳細聽裏面的聲音,一面把門徐徐推開。
然後,從身上取出千裏火打亮。
怎知,當他千裏火一照之下,不禁使他怔住了。
室內空無一人,連床上也看不到人影,既然如此,何需将門闩上?
突然,一個答案閃現于腦際,他下意識地朝門後看去。
剎那間,一只粗壯的手臂已從門後伸了過來,眼看就要向他襲擊了。
黑牛是何等人物,一把抓住那條粗壯的手臂,使勁一甩,揚起千裏火的手,朝着對方的腦門擊下。
被他敲擊的家夥,不妨他有此一招,不聲不響地躺在地下了。
在千裏火照耀之下,他認識這人。
原來是胖妞。
哇操!
胖妞竟會住到這房間來?
據黑牛知道,樓下有仆人房,難道她高升了不成?
或者是來監視花枝的?
黑牛找遍了整個房間,仍不見花枝的蹤跡。
床上的被窩裏還有餘溫,既看不見其它人,顯然地,胖妞是剛從床上爬起來的。
胖妞既然住在這裏,那麽,樓下的女仆房必然是空着的,也許花枝就被困在那裏。
他知道黎月嫦善用心計,說不定這是她故布疑陣,有意作弄他一番呢!
誰知,當他走到樓下,打開女仆的房間時,又使他怔住了!
原來,睡在床上的女人竟是黎月嫦呢?
在千裏火照耀之下,黎月嫦穿着肚兜睡覺,不塗脂粉的俏臉,顯露出純潔的美貌。
現在她睡得正甜,構成了一幅睡美人的圖樣!
看女人的睡态,在男人的眼中,該是一種享受。
何況,對于熟識黎月嫦身上每一部份的黑牛,頓時起了一陣酥癢的感覺。
他恨不得撲上去抱她狂吻一陣才甘心。
但是,花枝的倩影出現于腦際,教他打消邪念,再說今天的目的,是來救花枝的。
于是他調轉身子方要離開,突聽黎月嫦嬌嗔地道:“大雞巴大雞巴你好狠心”
聞言,黑牛一怔。
他忙回頭望去,只見黎月嫦翻身,繼續尋她的美夢,原來是在說夢話。
由于她的夢呓,不禁使黑牛多逗留了片刻,想到她對他的一番戀情,內心不覺起了愧疚。
他心中暗說:“騷蹄子,原諒老子吧!”
說完,終于狠起心腸離開了房間,向着樓上奔去。
因為他早已猜到,黎月嫦故弄玄虛,莫非是有意作弄,所以,花枝必然是在黎月嫦的房間了。
來到黎月嫦的房間,他又如法泡制,以飛刀啓門,輕輕推門進去。
果然,一點也沒錯。
花枝已經除去臉上的易容,從她那安逸的睡姿看來,黎月嫦并沒有虐待她。
黑牛輕輕掩上了房門,朝着床上的花枝地了過去。
“阿枝”
他悄聲地喚着她,一面輕輕把她搖醒。
“嗄! 誰?”
花枝睜開睡眼,十分驚愕。
黑牛忙按住她,說道:“阿枝! 另聲張,是我!”
花枝一聽是黑牛,喜出望外。
她立刻揭開被褥躍起身子,道:“真的是你,原來她沒有騙我!”
她歡喜欲狂,一下撲他黑牛的懷裏,有如小鳥依人般嬌弱可愛。
黑牛輕撫着她幽香的秀發,詫異地問道:“哇操,她! 是誰?”
花枝撤嬌地回答:“你還吃大蒜,就是你那個騷女人嘛!”
黑牛恍然大悟,原來黎月嫦已預料到他會來,只是不知道黎月嫦對花枝怎麽個說呢?
他唯恐黎月嫦傷了她的心,忙道:“阿枝,她對妳怎麽說呢?”
“哼! 她說,在那木筏上等到了你,結果”
“結果? 她她怎麽說?”
“她說,結果你上了她的當!”
黑牛聽了,暗舒了一口氣,還好,她沒把荒唐事說了出來。
花枝疑信參半問道:“黑牛,你上她什麽當?”
黑牛含笑掩飾回答道:“她冒充了妳,這豈不是上當了?”
“可是,她說上當的時候,她那麽眼神我看得出來! 你別瞞着我!”
“什麽眼神?”
“得意的眼神! 是女人得意的眼神!” 花枝加強語氣道。
“我們上了她的當,她當然得意啰!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
“可是,她對你并沒有敵意!”
黑牛解釋道:“哇操,那是我的手腕呀! 好了好了,現在不是争論的時候,妳應該快把衣服穿上,天快亮了,我們得趁早離開。”
突然,房裏亮了起來。
黑牛猛一轉身,只見黎月嫦穿着肚兜站在門口。
在燈火的照耀之下,她婀娜多姿的軀體,畢露無遺的展現出來。
黑牛一時看傻了眼。
花枝嬌羞地離開黑牛的懷抱,以忌嫉的目光掃了她一眼,複又打量了黑牛一番。
黑牛結結巴巴地道:“哇哇操,騷蹄子,妳,妳來幹什麽?”
黎月嫦冷哼一聲,緩緩起了進來道:
“媽的,我來幹什麽? 這是老娘的房間,難道我不能來嗎? 哼! 想走? 這麽簡單就想走? 哦,你有手腕,你的手腕果真厲害! 哈哈”
哇操!
黑牛着急了,原來剛才的話她全聽到了。
他宛如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在兩個女人面前,他應該如何解釋呢?
黎月嫦看着他的窘态,仍狂笑不已,不由使黑牛束手無策。
花枝不是笨蛋,她那有看不出的道理?
一時悲從中來,雙手掩面哭了起來。
黑牛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睛下雨。
他看看黎月嫦的狂态,看看花枝的蕜憤,一股憐香惜玉之心油然而生,忙扶住花枝顫動的雙肩,安慰道:“阿枝,妳這又何苦呢? 快別哭啦! 又不是小孩子!”
黎月嫦見狀,妬火高熾,諷刺地道:“哼! 就因為她是小孩子才會哭,哈”
黑牛忙向她使眼色,一面厲聲道:“哇操,妳這是什麽意思? 快閉上妳的臭嘴!”
黎月嫦不理睬他的眼色,冷笑道:“嘿嘿,你這也是一種手腕嗎?”
花枝哭得更傷心,她甩掉黑牛的雙手,不顧一切地朝房外奔去。
“阿枝!”
黑牛一面追過去。
誰知,花枝奔到小廳就有人出其不意地将她一把摟住了。
原來,是被黑牛擊昏的胖妞,早已蘇醒過來。
她本來想沖進房間向黑牛加以報複,适遇黎月嫦在房間裏,沒有她的命令,胖妞是不敢勁自行動的。
現在眼看花枝奔出房外,正可以乘此報複一番。
于是,她把花枝抱住之後,一手将她的手臂扭轉背後。
花枝正在氣頭上,雙手雖然被她扭轉,但兩腳仍不斷朝她竄去。
“胖妞,妳不得胡來!”
黑牛一面向胖妞撲了過去,一把扳開她的雙臂。
胖妞是個力大如牛的女人,想板開她的雙臂也不是件簡單的事。
七扳八扭,只有增加花枝的痛苦。
黑牛一急,不做到手辣是不行了。
他想着,朝着胖妞的腦袋又是一掌。
這一下才有了效果,胖妞把雙手一松,人也同時躺了下去。
怎眼,他才抱住花枝的嬌軀,只聽背後一聲嬌喝:“不許動!”
黎月嫦手持一支銀鑄的鳳凰展翅的長煙槍,冷冷的站在背後。
黑牛一愕,沒想到黎月嫦卻一時翻臉動起武來。
黑牛放開花枝,溫和道:“哇操,騷蹄子,妳妳翻臉不認人啦?”
黎月嫦噘着嘴道:“媽的,老娘再上你當的話,就該撞頭自盡了!”
黑牛沉住氣,笑道:“哇操,每次上當的都不是妳,而是老子!”
黎月嫦仍扳着冷冷的臉孔,煙槍依然瞄準着他們兩人,一面走到剛才胖妞睡的房間,命令道:“媽的,快給老娘滾進去!”
黑牛道:“哇操,這又何必呢? 我們有話好說”
“沒什麽好說的,快給老娘滾進去,要不然老娘就不客氣啦!”
花枝畢竟是善良的,為了自已,為了黑牛的安全,她徑自走了進去。
黑牛欲将她拉出,卻被黎月嫦喝住說:“慢着,不會教你們那麽便宜,你以為老娘會把你們關在一起? 作夢!”
黑牛回頭望了她一眼,訝異地道:“哇操,妳要把我分開?”
“自然有我關你的地方!”
黎月嫦說時,已把房門“砰”然一聲關上了。
黑牛無奈,聳聳背道:“哇操,想把老子關在妳的房間,是嗎?”
“哼! 你做夢,走,到樓下去!”
黑牛立刻明白,便潇灑地走到樓梯口。
黎月嫦也不放松,握住煙槍緊追過去。
正當他倆到樓下正廳時,黑牛突然迅雷不及掩耳,一個箭步縱向後去,把黎月嫦住煙槍的臂膀,挾在腋下,自已的飛刀已頂在她的乳壕之間了。
黎月嫦頓時驚惶失色。
她還來不及發射暗器,黑牛冷笑道:“奶奶的,該繳械了吧!”
黑牛說着,已将腋下的煙槍奪下。
由于如她的嬌軀貼得緊緊,只隔着肚兜,軟綿綿的軀體發出陣陣溫熱,傳到黑牛的身上。
女人特有的陣陣體香,直沖他的鼻際,含情脈脈的兩眸,射出誘人的神采。
花枝的影子登時從他的腦海消失了。
他迷惑了。
她曾經對黑牛動過真情,剛才只是為了争風吃醋發怒而已。
黑牛收起了飛刀,一手把她摟攏過來,愛憐的目光望着她。
良久
她任由他擺怖。
秋水汪汪的兩眸微微了,櫻桃小口微張着。
這是女人的期待,無言的奉獻。
黑牛把嘴唇湊過去。
于是,四片熱烘烘的嘴唇,便如膠似漆地貼在一起。
兩人緊抱着。
黑牛的鐵臂,把她的纖腰束得更緊。
黎月嫦的玉手,把他的脖子抱得更牢。
兩人的身軀幾乎熔化為一體。
只聽兩個跳動的心房,傾吐彼此的心聲和愛意。
不知過了多久——
黑牛索性把黎月嫦的嬌軀抱起,往女仆的房間裏而去。
旋即,房裏傳出呻吟銷魂的聲浪。
天終于亮了。
從遠處傳來了雞嗚聲,劃破了沉寂的晨空。
熟睡中的人們,也被從遙遠的夢鄉,拉回現實的境界。
在女仆房裏,黑牛輕輕推開了黎月嫦纏綿的嬌軀,溫柔地道:“騷蹄子,妳真的脫離不